也不知道哪儿不对劲。
井上走进搜查一课心里想道。
今天稍稍来迟了。虽然是从女友向井直子的公寓来的,但绝不是睡懒觉才迟到的。
而是因为到处搜集公务上的资料才迟到。
可是”搜查一课有些怪怪的,到底为什么呢?
原因之一立刻分晓,井上的顶头上司大贯组长“已经”来了。
井上心想:这说不定是大地震的前兆。
还不仅如此,搜查一课一片死寂。
说是通宵嘛,又不像,每一个人不是暗暗窃笑,就是呵呵笑,似乎很快乐的样子。
这种情形是什么时候开始的?井上真是想不道。
“组长,早!”井上和往常一样跟大贯打招呼,“您今天真早啊。”
大贯抬起头盯住井上。
大贯心情好像不太好的样子。不过他一直都是这样,如果请他吃中饭的话,心情大概就会变好。“喂,井上。”大贯道。
“啊!”
“你也辛苦了。”
井上差点跌坐到椅子下面去,还好站得稳稳的。
“这像是大贯说的话吗?还是我的耳朵有毛病?”
“组长──”
“你总是遵守我的指示,是个好刑警。”
应该不是我听错吧?总不会老是听错吧?
井上的心就像奥林匹克的圣火一般,已点燃了胜利之光,大贯要辞职了吗?
终于!总算!到底还是会!……可是井上努力不把高兴呈现在脸上问道:“组长,您要办职了吗?”
“谁说的?”
“我如果辞职了,搜查一课还能干什么?”
实在很想告诉他:“能喘口气。”不过还是忍了下来。
“那您为什么说那些话呢?”
“我大概要死了。”
大贯双手抱胸,闭眼道。
“死……。生病了吗?”
大贯生病?不可能!他壮得跟不锈钢一样!
“你不懂吗?”
不说清楚,我怎会懂?
此时箱崎课长说话了。
“喂!大贯、井上!来一下!”
随着箱崎走进会客室,井上想道:恐怕要被课长刮胡子了。有时箱崎的眼神,似乎充满杀机……。
“听说了没?”箱崎问井上。
“没有。”
“哦。”今天搜直一课信件满天飞。”
糟崎打开一张纸说道:“这是拷贝的,正本正在鉴定。”
井上警一眼那封信。
就是那种拿杂志、报纸上的字剪贴成的恐吓信。
内容是这样的:“给我小心!我要大贯组长的命!”
简单明了。
“是谁写的?──”
“要是知道就好了。”
说的也是。
“或许只是恶作剧罢了?没什么大不了的。”
大贯瞪大眼睛看着井上怒吼道:“你的意思是我被杀了也没关系?是不是!”
“不、不──就算是也不能说出来呀!
“算了,通常伟大的人总是难容于世。”大贯站起来,像耶稣基督一样说完了话就出去了。
箱崎松了一口气。
“课长,这──”
“当然,我也认为是恶作剧,不过这恨我们搜查一课的面子有关啊!”
“哦。”
“真遗憾:大贯是么于一课的。”
箱崎由衷地感到遗憾,“如果我们的组长被杀,那搜查一课的面子要往哪儿摆?”
“那该怎么办?”
“我希望你随时跟着他、保护他。”
井上默默地点点头,反正就是这么一回事。
“那要到什么时候为上呢?该不会是监视他到退休吧!”
“当然不是!顶多一个礼拜,他就会忘记的。”
“一个星期……”
对井土来说就跟七年一样长。
“二十四小时吗?”
“最好是这样。”
“几个人轮流呢?”
箱崎干咳了一下说道:“井上,我一直觉得你是个很、非常、十分、不可多得的人才。如果有了你,把像大贯这样的人丢十个给卖破钢的都可以。”
“这……”
“我之所以会托你办这件事,也是不得已的。”井上感到惶恐地说道:“这么说──要我一个人保护组长?……”
“没有人比你更道合。每个人手上都有一大堆案子要办。当然,你也不是闲着,不过只有你最能忍受大贯……”
可一个星期!不睡、守着他?我又不是忍者!”
“不不不,这段日子里,如果谁空闲了,我会叫他替换,不过目前还不能决定什么时候、几个人罢了。你要体谅才好!”
箱崎两手摄在桌面,就像在演戏一样。
真想大喊:“箱崎!你真会演戏……。”
“都是命中注定的。”大贯道。
“为别人、为社会拚命,结果只落得个道人怨恨,如果为了自己而雇用别人,人家又会说是浪费公帑,”这就是警察的命运。你最好牢牢记住。”
“这……”
不管是什么样的情况下,人真的心声的确令人感慨良多,不过只要把午餐摆在两人面前之后,轨引不起一点儿同情了。
对井土来说,跟着大真是任务,不得不呀!”“组长,你有没有发觉什么可疑的人?”
“不能说没有,长年的丰功伟业,眼红的人恐怕太多了。”
井上心里想道:说得对,我和课长就两个人了。
“老是这样等下去也不是办法,倒不如积极地去找那些可疑的人,如何?”
“井上,”大贯紧紧地盯着井上说道,“只有你关心我!”
这纯属误会。井上只不过是忍受不了要一个星期不眠不休地守着大贯罢了。
当然也没有解释这个误会的必要。
“您免得可疑的人是?”
井上拿出手册。
“嗯──四十年前,我偷了隔壁的怖子──“组长!你能不能想想最近的事?”
“开玩笑的。”嗯,第一、扑克圣人。”
“朴克圣人:”
“嗯,我抓过的一个小偷,十年了。”
“为什么抓他:”
“偶尔经过,我们两个打了起来,我负伤他断了腿,他大放厥词要杀我。”
“他住在哪里?”
“不知道。”
大贯摄手大叫,“喂,拿咖啡来:”
大贯似乎想把手举高一点,刚好服务生端着热汤走过来,忽见一只大手横在面前,不由得吓了一跳,“啊!”地尔叫了一杂,弄翻了盘子。
热汤倾倒一空,大真的长裤也溅到了一点。
“好烫!”
大贯夸张地跳了起来,“井上,把那个女的给我抓起来:地想用热汤烫死我!”
井上叹了口气,心想:什么都好,只要找到凶嫌,什么都好……“耶,大贯呢?”向井直子尔井上又了一碗饭,问道。
“我还是认为那是恶作削。”
井上还吃饭还摇头道:“好痛苦,一星期!要跟在他身还一个星期。”
“的确辛苦了你。不过,如果万一大贯真的被杀了,你心里也会很难受,不是吗?”
“……嗯……”
井上很、非常、十分、勉强地答道。
“现在还好吗:”
“只有吃饭时间巡佐跟着他。”
“哦,那吃完饭你就要走了啰:”
“嗯。”真不想去。”
“我也很寂寞啊,不过”我会忍耐。”
直子飞快地在井上脸上亲了一下。
“稍微晚点走,应该没关系吧?……”
井上正把双手搭在直子肩上时”“碰”地一声,大贯出现在门口。“你可真幸福,什么时候都能悠哉地享受用餐时间啊!走了啊!快点!”
“去哪里!”
“去找扑克圣人。”
“你知道他家?”
“嗯,刚刚局里有通知来。”
“可是,已经三更半夜了。”
“有什么关系呢一.万一我今晚被杀了,你可要后悔一辈子!”
井上心中暗忖道:没关系,没关系。虽心有不甘还是站了起来。
“大贯,请你多小心。”直子说道。
“嗯,不要担心。”
大贯得意洋洋地说,“我可不是那么容易就让人摆平的。”
井上想起一句谚语:词人献的孩子反而有出息。
“──这里吗?”井上道。
实在是问破房子。
好像一只指头就能把它推倒。
扑克圣人当然是外号,本名叫石冢哲次,是个有四次前科的老手。
他只道合做个偷儿,不瞥杀过人或伤过人。
听大贯说,在逮捕他时,曾有一场搏斗,还伤了大贯。其实不过是擦破膝盖罢了。
“──投挂门牌?”
“嗯,他想照藏身分。”
“现在怎么办?”
“叫门啊!要小心。真是奇怪?没有灯!”
凌晨雨点,当然没有点灯。
“那,我……”有没有人在家?”
井上敲了几次门,没有人应门。
“喂,我可要拔枪冲进去了啰!”大贯道。
“什么,还不知有没有人──“有没有机关枪或是手榴弹!”
“又不是战争。”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的当儿,里面的灯突然亮了起来。
“谁啊!”
是个女人的鼻音。
“我们是警察有事要请问一下。”
井上说完,过了一会儿,再起“克达,克达”的杂音,F嘛”地一击门被拉开。
“请问石冢先生住在这──”话还没说完,一桶水不偏不倚地浇在井上头上,井上全身湿透,像只落汤鸡……
“妨害公务!”
虽然大贯大喊,那少女依然不回答。
然后才顶了句:“要抓,要处死,随你便!”
“嗯,至少听我们把话说完嘛。”
井上用手帕擦擦脸说道。其实手帕早已湿透,根本无济于事。
“随你。”
少女往里走。
看起来像十四、五岁,个性强悍。
井上兑得有些像直子。
不知什么缘故穿了一身黑,黑毛衣黑裙子。
“你叫什么名字?”
“石冢春子。”
“那石冢哲次是……”
“我租父,我们两人一直都住在这里。”
“你是孙女?”那石冢先生呢?”
“在那儿!”
少女指着植子上的一张照片。
“已经去世了?”
“三天前。已经八十五高龄了……”
换句话说,大贯抓到他时,已经七十五了,如果要搏斗,当然是人贯厅。
警察弄断了腿,还是很健康有精神哦!”石冢春子说道。
井上看了大贯一眼。
“……那不是十年前的事吗?”
“十年?”
石冢巷子纳闷地说道:“才不是呢,就是最近半年的事。”
井土、大贯两人四目相望。
“组长,你说的……”
“等一下,喂,娘儿,半年前的事,指的是什么?”
“我可不叫“娘儿”。我有个了不起的名字叫春子。”
“你叫什么都可以!只要告诉我是谁弄断了他的腿?”
“就是那个叫大贯的警察啊!”
大贯瞪大了眼睛。
“你可以详细叙述一下吗?”井上道。
“那一天,租父到附近的长青俱乐部去,田春子道,“租父没什么嗜好,就是喜欢和附近的老人朋友玩玩槌球。”
“然后呢?”
“为了一点小事,发生了口角,就和那些老朋友吵了起来。我也没看到,是后来才听人家说的。”
“再来呢?”
“租父不想吵了,可是突然有个过路人朝租父走来,而且说:“那个家伙就是小偷!”
“小偷?那其他的人呢?”
“他们都不知道租父的过去,所以很吃惊,而那个男的突然殴打租父。视父跌倒了不知撞到什么东西才折了腿。”
“太过分!”
“那个人还报了名说,“老子是警察局搜查一课的大贯。”叫我租父早点死!然后才离开。”
井上望望大贯。
“你知道的!”
大贯气得脸鼓鼓的,“我可不是那么闲的人!”
“所以你祖父才……”
“嗯,身体一下子变得很衰弱。──好多朋友都来看他。说来说去就是那个大贯太过分了,我还想提出抗议呢!”
井上觉得可能就是那个人利用这件事当手段寄来那封信。
“你们来这里干嘛?”
春子以反抗的眼光看着井上和大贯。
其实旱知道她不太欢迎他们。
“这……是这样的……”
井上想开口却又犹豫起来。
就是说明了真相,也是没有用的。至少知道扑克圣人已经死了,即使想杀了大贯也是枉然。
“哦”是来调直我租父的吧?都八十五岁了,还能当小偷吗?”
“嗯,我明白。”
“十年前,我父母囚车祸双双死亡,爷爷为了要扶养我,没办法才去干这种事的。──好不容易今年我也能工作了,以为能从此好好地过生活了,谁知道……”
“嗯,我知道。”
虽然不能完全体会,但井上还是点点头道:“让我们上个香吧。”
井上面向石冢哲次的还照,双手合十,然后叫大贯:“组长──”
“哦|”大贯大概也感到有些愧疚,所以也双手合十膜拜。
“谢谢。”
春子的态度渐趋温和,问道:“你们是好人,叫什么名字呢?”
“我是井上,他是组长大贯──”
完了,说溜嘴了。
春子脸色大凝,就像月圆时候的狼入一般。
“就是”他!”
春子冲向厨房,拿了把大菜刀又街了出来。
“我要杀了你!”
“赶快逃命啊!”
大贯大喊”当然自己先溜要紧。
“不要跑!恶厅!杀人凶手!流氓!”
春子破口大骂,然后追了出去。
井上拚命地跑,心里想道:嗯,真袭……“没事了,没事了!”
大贯“哈,哈”地喘着气说道:“那个臭娘儿,要以杀人未遂逮捕她!”
“组长──”
“真受不了。”她跟别人不一样,万一被她逮到了那可就完了。”
井上很想告诉大贯:那是因为你常常坏事做多了才会这样,不过还是顾左右而言他。“半年前的事不是组长做的呢?”
“当然不是!你以为我会欺负弱小吗?”
“就怪了!那个故意留下搜查一课大贯名号的人会是谁呢?”
“一定想故意陷害我的,好让那个娘儿杀了我……”
大贯说着说着好像觉得自己的假设没什么道理,于是又说道:“反正,成功的人都会遭嫉的。”
“想想别的吧。那个女孩太年轻,不可能是寄那信的人。跟他一起玩槌球的老人们也不可能是什么帮派的。”
“嗯,你说约有理,我累了。──喂,找个旅馆息吧。”
“旅馆?”
“他说不定潜伏在我家。放个定时炸弹什么的──“哦,好吧。不过要找便直一点的地方哦。”
井上想想:事后再跟课长申请好了。
“你在走廊巡一下吧!”田大贯不在乎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