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章

 

  “这么说,大家都没有不在场证明了!”

  大贯一副很高兴的样子,不时地从喉咙里发出“嘿嘿”的声响!

  井上心里明白大贯又在动什么歪脑筋了。连忙加上一句说:“可是,那也无法解决事情啊!”

  大贯却很干脆地回答说:“那种状况可以演变成任何情形的。问题在于谁是凶手而已。”

  “组长,我们也稍微调查一下情杀的路线,您觉得怎么样?”井上以极其谨慎的语气提议道,“从她全裸而被杀的情况看来,也极有情杀的可能性呢!”

  “真是可惜!”大贯突然蹦出这么一句话来,可见他根本不在乎井上的提议。

  井上也拿他没办法,只好叹气地问道:“可惜什么?”

  “事先不知道他们要聚会,要不然就可以窃听谈话的内容了。这么一来,就可以知道二十年前的凶手是谁了!”

  井上厌烦了他这种推论,没精神地说:“请不要乱下定论!接下来我们要怎么做呢?”

  可是,大贯没听到井上的话,他一味地沉侵在他自己思考的世界里。井上一见大贯陷入沉思,心里开始担心不已。因为他绝不会想些平平凡凡的事情的。

  “对了!”大贯的眼神炯炯有神,可是他那种有神跟年轻人充满希望而闪闪发光的眼神不一样,他的眼神是迟滞有神。

  “再重新做一次!”

  “重新做什么?”

  “家庭会议啊!”

  井上愕然地问道:“我们招待吗?”

  “是啊!可是,不能事先让他们知道我们的意图,然后──”

  “等一下!”井上慌张地说:“难道要站在旁边听吗?”

  “不是站在旁边听,是偷听!”

  “可是,那是……违法的呀!”

  “一切交给我来办!听到没有?一切喔!像这种事我自己来做就可以了!”

  “是吗?”井上不太以为然。

  大贯生气地说:“照我所说的去做就是了!”

  “我知道了!可是……”

  “什么可是?……”

  “要被革职的时候,请不要忘记对上司说我反对过。”

  “到底要说什么呢?”

  最先来到的是松永善一郎和他的妻子初代。

  “大家不是都商量过了吗?”

  “可是,良子不是被杀了吗?大概是要谈谈这件事吧!”

  “她是自作自受!”善一郎不屑地说道。

  “亲爱的,你怎么这样说呢?”

  “有什么关系,又没有谁在偷听!”

  重新召开的家庭会议是在饭店的一间房间内。房内的设备像是有会议要召开的样子,椅子都排列得整整齐齐,角落上有一组沙发,善一郎和初代就坐在沙发上。

  “好像来早了。”

  “所以我说还早,不必急,你就是那副急性子,真要不得!”

  “你那么生气干什么?!”

  “唉!真不想和警察有牵扯!”

  “谁不是这么想呢!”初代叹气地说着:“可是,婆婆被杀,过了二十年,良子又……。本以为这两件事情一点都没有关连,可是,愈想愈觉得奇怪!”

  “没有关连?你真的这么想?”善一郎意味深长地说道。

  “可是都已经过了二十年。”

  “警察不是又开始调查了吗?你以为是什么?──这不是没有理由的。那种人不会为了芝麻小事就挖掘旧案件的。”

  可是,偏偏就会有这种事发生!

  “那么,是……”

  “一定从哪里得到消息的。”

  “消息?什么消息啊?”

  “我怎么会知道!不过,还是可以猜想得到的。”

  “我猜不到!”

  “你想想看,警察会再一次调查二十年前的案子,一定是有了确实的情报。”

  “比方说谁杀死了婆婆?”

  “是的。可是,即使是──比方说我、正行知道些什么,过了二十年到今天,也不会笨得乱说啊!爸爸也是啊!”

  “说得也是!”

  “这么说来,会泄露这么大秘密的人只有一个人了!”

  “良子!”

  “对!那个人想男人想得中毒了。她会说漏了嘴,我也不觉得奇怪!”

  “那么,你是说因为良子说漏了嘴而被杀的吗?”

  善一郎点头说:“我是这么想。”

  “可是……是谁杀的呢?”

  “我怎么知道?可是以我所见,应该是爸爸!”

  “爸爸?怎么会呢!”初代不可置信地说:“二十年前案子发生的时候,他人在美国耶!”

  “可以不必自己动手啊!”

  “又不是像暴力电影一样,请杀手杀人!”

  “不请职业杀手也可以杀人啊!”

  “用金钱?”

  “比方说以出人头地为条件啊?!”

  初代沉默了一会儿之后,压低声音地说:“你是指……佐伯先生?”

  “我是这么想过。如杲这么推论的话,母亲为什么会在半夜里穿着整齐的和服,就可以解释得通了!”

  “没想到!亲爱的,怎么没听你说过这种事呢?”

  善一郎边点烟边说:“说了又能怎么样呢?”

  “爸爸为了能和现在的太太结婚而叫佐伯先生去杀人吗?”

  “母亲是个典型的传统女性,个性又很刚毅,父亲又不能面对面地跟她说要离婚,所以应该有那个可能性。”

  “可是……这么说的话,杀死良子的人会是爸爸吗?”

  “这也没什么可惊讶的!”

  “怎么可能会对自己的亲生女儿下手呢?”

  “那一个人眼中只有金钱才是他亲生的儿女。而且,良子一直没工作而到处游玩,你不觉得奇怪吗?”

  “不是有赡养费吗?”

  “没错,可是有那么多可以供她玩到现在吗?一定是父亲拿钱给她的。良子一定知道些什么,而父亲为了塞住她的口就每个月拿钱给她。可是,良子却在醉酒的状况下泄露秘密,父亲觉得拿钱塞不了口就把她做了!”

  初代摇摇头说:“可是,良子被杀的时候,大家都在一起啊!”

  “父亲迟到了。良子被杀的时间是十一点到一点之间,时间上差不多。”

  就在这时候,门口传来:“很有趣的故事!”

  是幸代。善一郎有点吃惊地说:“你……在偷听啊?”

  “不是偷听,是听到的。这是有差别的喔!”

  “不用辩解了!还有没有人来呢?”

  幸代耸耸肩坐下说:“没看到人。刚刚爸爸所说的事情很有趣耶!”

  “那是……只是说说而已!”

  幸代吃吃地笑说:“不要骗人了啦!那是您的真心话!”

  “不要乱说!”

  “不要担心,我不会乱说的。可是,爸爸漏掉了一点。”

  “漏掉了什么?”

  “刚刚您说以出人头地为交换条件而叫佐伯先生去杀人。我们掉换一下,不是佐伯先生杀人,而是爸爸您去杀人,不是更好吗?”

  “幸代,你在胡说些什么!”

  “现在是爸爸继承了爷爷的职位,也出人头地了,爸爸拿钱给良子姑姑,这样推论也是行得通啊!而且良子姑姑被杀的那段时间,爸爸不是也迟到吗?”

  “只有迟到半小时啊!”

  “也不是没有可能啊!”

  “好了,不要再说了。幸代,哪有自己亲手杀死亲生母亲的道理呢!”

  幸代笑笑说:“我并不是真的这么想。只是,想说不要对别人乱下推论而已!”

  “你真是的!”初代苦涩地骂道。

  此时,响起敲门声,是松永正行及恭子来了。

  正行见哥哥已经来了,打招呼地说:“啊!哥,那么早来啊!”

  善一郎不语,幸代连忙站起来说:“叔母也一起来了,那纯子呢?”

  纯子是正行五岁的女儿。

  恭子说:“带回娘家了。爸爸还没来啊?”

  “我们刚刚在讨论说凶手是不是叔叔呢!”

  正行笑着说:“如果我有杀人的胆量,不是早就出人头地了吗?”

  “说得也是!所以叔叔没有嫌疑!”

  “谢谢你的支持!”

  “叔叔不是很受祖母的疼爱吗?所以,不可能杀死祖母的。”

  幸代语音才落,善一郎马上讽刺地说:“对呀!母亲一向只疼爱正行一人啊!我跟良子常常为此向母亲抱怨呢!”

  沉默扩大到房间的每一个角落。

  善一郎焦躁地边敲膝头边说:“爸爸每次都迟到!自己叫人家来自己却还没来。”

  恭子也顺势站起来,往房间一角的桌子走去,一边整理桌上的花瓶一边说:“总觉得这花插得歪歪的。──没办法,它就是长得歪歪的!”

  幸代突然注视着那花瓶。花瓶稍微被移动了一下,有一条像线一样的东西垂落在外头。幸代就起身走去,用手找了找。

  “怎么了?”初代问道。

  “没有什么!”

  幸代把软线塞回花瓶之后,说:“我去洗手间一下。”

  说完就走出房间。

  家族会议房间的隔壁有一间小房间。──幸代悄悄地打开隔壁的大门。

  “真有趣!比那低级的家庭闹剧强多了!”

  大贯喝着威士忌,心里变得很舒畅。反正都是报公帐,不喝白不喝!井上头上戴着耳机,注视著录音带的回转,面带着忧郁的神情。

  “怎么样!二十年前的迷魂阵案件即将破案了!”大贯拿起杯子说:“干杯!”

  “组长!小声点,会被听见的。”

  井上以责备的语气说道,突然他一抬头,心跳了一下,幸代站在门口瞪视着。

  还好大贯背对着门,没有注意到她。

  “组长,我去一下洗手间。”

  “嗯?啊!去啊!我听就好了。──对了,顺便去要些冰块来。有什么可以啃的更好。”

  井上一走到走廊,就被幸代瞪得浑身不对劲。

  “卑鄙!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等……等一下,不要那么生气,冷静些……”

  “一定要告你们!要让社会上的人都知道警察的横暴!”

  “我也不想这么做啊!可是,组长派下来的命令不得不做啊!”

  “这种事你应该拒绝他啊!”

  “违背那个人的命令的话,我会有怎样的下场呢?”

  说不定就被冠上某个罪名而被捉到牢里去关个三十年呢!

  “我在良心上是拒绝盗听的。”井上专注地发誓道。

  幸代被他逗笑着说:“从没听说过有盗听这一个名词。”

  井上见她笑了,心里也就安心许多。

  “我要去拿冰块,不然无法交代!”

  “一起去吧!家族会议没什么刺激性的。事实上,我也想偷听呢!”

  两人同往酒吧方向走去,到了酒吧之后,井上对酒保说:“我要拿些冰块!”

  对方拿走冰盒说:“请你等一下!”

  幸代突然问井上说:“你认为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

  “刚刚我爸所说的话啊!他说是爷爷杀死的。”

  “嗯,理论上是可以成立。可是,问题是在于有没有证据。而且,我对现场的状况有点怀疑。”

  “状况?”

  “嗯,你祖母穿着整齐的和服这件事,还有她被刺出血却很少,附近几乎汲有血迹,而且还有围裙掉落在地下这件事……”

  “好像在猜谜嘛!”

  “血迹很少,有可能是在外头被刺杀再被抬进来的。可是,外头应该也要有血迹才对啊!”

  “不是也没有发现凶器吗?”

  “对,可以假设是凶手带走了!──我最介意的是围裙这件事!”井上左思右想地说,“在半夜里,洗什么东西的时候才需要围裙呢?”

  “一定是用在其他方面!”

  “对!而且在半夜里也没有可洗的东西了。”

  “让您久等了!”酒保拿来冰盒。

  井上一边接过来一边说:“抱歉!麻烦你了!”

  在走出酒吧的时候,井上被地毯卷起的一角绊倒而向前跌去。

  “啊!”

  “还好吧?”

  “嗯!让你看到出丑的一面……”

  “啊!长裤沾到水了!”

  “没关系,一会儿就干了!”

  “用围裙擦擦就好了!”

  “我用围裙擦?”

  “一定很配!”

  井上苦笑不已。

  两人一走回走廊,就看到前面一对眼熟的背影。

  “啊!是爷爷他们!”幸代认出他们说道:“每次都一定迟到?”

  “被看到就不太好了;你先走好不好?”

  “被看到又怎么样?我就说你是我的男朋友啊!”

  “请不要开这种对心脏不好的玩笑!”

  可是,松永善夫和克子根本没有回头往井上这方向看,直接就进去房间了。

  “那么,我继续去“工作”了!”

  幸代淘气地笑道:“加油!要不要我演说一场呢?”

  井上一进屋,大贯就摆个脸色给他看,说:“怎么那么慢啊?已经没酒啦!”

  “对不起!”没有心情和他顶嘴。

  “怎么啦?长裤湿掉了,漏出来了吗?”

  井上“铿”地一声把冰盒放在大贯面前,不语地坐在自己的位子上拿起耳机,继续他良心上拒听的工作。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是善一郎的声音,“不是爸爸您叫我们集合的?那会是谁呢?”

  “我怎么知道?是你们发电报说要我来的。”

  “这是怎么一回事?”初代尖锐地叫道。

  善一郎安抚着她说:“冷静些!虽然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但是有一点可以确定的,一定有人把我们叫到这里来集合的。”

  “可是,为什么呢?”

  “我也不知道啊!”

  “我们就等吧!一定会有人来的。除了等待之外,我们又能做什么呢!”是正行的声音。

  “对啊!慌张也做不了什么事的。取恭子的声音相当沉稳。

  静悄悄地!──井上为难了。如果他们一直这么沉默下去,都没有人说话的话,那该怎么办呢?

  “组长──”

  井上一回身,不凑巧地把威士忌酒瓶撞倒在地上,“啊!”

  酒瓶掉在地上,──更糟的是,酒瓶破碎发出很大的声响。

  隔壁的人听到了。

  “刚刚那是什么声音?”

  “一定有人隐藏起来!”

  他们骚动不已。

  “你真是的!”大贯怒吼着说:“还有一点威士忌呢!”

  “那种事先不要管,他们要过来看了,怎么办呢?”

  “我怎么知道!你想想看怎么办?”

  “怎么可以──”

  又有声音响起了。

  “谁去看看!”

  “大家一起去吧!”

  井上一听马上就站起来。一定不能让他们看到这种窃听状况,要不然是没有台阶下的。

  只有我们从这里出去了,可是,出去了又要说什么呢?

  “他妈的!每次倒楣的人都是我!”

  井上走到走廊,猛地一声打开隔壁的门。本来吵闹的场面突然安静下来,大家看着开门的人。

  善一郎首先发言说:“──你不是那位刑警吗?”

  “是的。”

  “是你把我们叫到这里来的吗?”

  “没错!大家请坐!”

  井上装着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除了这样假装之外,还有其他更好的办法吗?

  可是,只有幸代一个人知道井上为何突然出现的理由,其他的人都感受到一股无以名之的压迫感而乖乖地坐回位子上。

  “今天集合大家,不是为了什么。”

  那么是什么呢?“──是为了解开二十年前的那件案子。”

  井上叹了一口气之后,又继续说道:“这件案子因为查不出凶手而拖延至今,也过了有效逮捕时间,即使我们在这里指出凶手是谁,也是无法逮捕他的。只是,真实永远都存在于世界上,我们希望能把真实发掘出来。”

  好像是在哪儿听过的句子!哎呀!算了!

  “你们都很清楚当时发生的情况。我检讨过那份纪录之后,发现了几点疑问。”

  井上把刚才对幸代说过的几点疑问再拿出来述说。

  “其中最有疑问的是围裙存在的问题。在半夜里,为什么要用围裙呢?”井上一边说一边想为什么呢?“结论只有一个。真实是最单纯的。换旬话说,幸子是在洗东西。洗什么东西呢?在半夜里洗什么东西呢?有要洗的东西吧?!”

  有!而且只有一种!

  “有!”

  幸代问说:“是什么?”

  “凶器!”

  屋内一阵愕然的沉默。

  “幸子人很刚毅,虽然被刺杀,但为了庇护那个凶手,自己包扎伤口,洗掉凶器菜刀上的血迹归回原处。因为血和水会溢出,不用围裙围着不行。洗清之后,才脱掉围裙,可是还来不及将围裙放回原处时,她就死了。──不,她还没有忘记故意把后门打开。为什么幸子要庇护凶手呢?”井上扫视每个人的脸之后,说:“那就是说,凶手是她所爱的亲人──尤其是她最爱的孩子。”

  正行的脸变得苍白。

  “那时候幸子反对正行与恭子的婚约,所以他不得不和恭子分手。那一天晚上大概是两人最后的对谈。所以,幸子穿戴整齐。正行对幸子愤恨不已。那种愤恨使得十六岁的少年冲昏了头,他不明就里地拿起菜刀就刺了过去。可是,一刺下去,正行他马上回神怔住了。然后请求他母亲的原谅!幸子就说:“不用担心,只是一点点伤而已,没关系的。”让他心安,而且交代他不可以说出这件事倩,然后叫他回房去休息。而她本人知道这一刺是致命伤所在,所以就振奋最后的力量,擦拭血迹,清洗凶器,制造凶手从外面来的假象……而死亡。”

  正行俯脸哭泣着。──没有人开口说话。

  “当正行知道母亲死了的时候,他受到相当大的刺激,所以休学一年。可是他又无法出面自首,因为这个秘密是母亲拚了命而保住的,他一自首就觉得是违背了母亲的心意。”

  幸代泪流满面地叫道:“叔叔……”

  正行叹了一口气,泪已经流干了。脸上一副清朗的表情。

  “就如刑警所说的一样!”声调非常清晰,“是我杀死母亲的。可是,一想到要去自首的话,又觉得对不起母亲拚了命而保住我清白的那种心意。所以,我一直没说出口。”

  恭子心痛地对正行伸出手说:“亲爱的,很难过吧!”

  正行握住太太伸过来的手。

  “我等待着哪一天有谁把它说出来!刑警先生,要怎么处置我呢?”

  井上心里早有了决定,过了时效的罪案虽然破案了,又能怎么样呢?可是,大贯会怎么想呢?

  就在这时候,门又被打开了!

  “您在这里啊!”

  是服务生。“有您的留言。本来想通知您隔壁的同伴,可是他睡着了,所以……”

  井上欣喜地叫道天助我也。

  “那么,杀死良子的凶手是谁呢?”善一郎问道。

  井上浏览过留言之后,说:“现在来了消息。据说已经逮捕到杀死良子小姐的凶手了。是她的一个爱人。”

  “啊!……”大贯打着大呵欠说:“早知道还是把迷宫当成迷宫放着就好了。”

  搜查一课非常地安静。课内只剩下大贯和井上两人而已。

  井上有优越感地附和说:“说得也是!”

  而且,最令他高兴的是今晚要和幸代吃晚饭。

  “啊!对了!”大贯突然记起什么事地,“你大概忘了吧?”

  “忘了什么?”

  “你说要请客的。今天晚上我有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