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美小姐,给你添了麻烦,对不起。”
出来面晤的市山拼命鞠躬致歉。
“别这样。”琉美说。“为了我才会变成这种局面,我觉得对不起才是。”
“没有的事。”
“不过,别担心,我们一定能找出真凶的。”
“没关系,不久自然真相大白。”市山说。
看来他受到羽田影响不浅。
“目前我正在委托名侦探调查案情,请你忍耐一段日子。”
“名侦探?”
“对,每个人都认识他。”
“啊?是谁?”
“以后再告诉你。”琉美说。“发现户川的尸体时,你有没有看见身边还有谁?”
“许多人、包括几个相识的脸孔。”
“请你尽量回想一下看看!”
币山举出五、六个人的名字。
“不过,真的奇妙得很。”
“怎么说?”
“我被怀疑也不是没道理。”市山说。“当时,户川正在跟大沼谈话。”
“他自己的老师大沼教授?”
“嗯,大沼似平很不高兴地发牢骚。”
“他们吵架了?”
“好像不到吵架的地步。”
“然后呢?”
“大沼回去会场了,我出来找羽田老师,恰好经过户川前面。”
“后来呢?”
“他说。‘喂,马上消失!’我也气上心头,回瞪他说‘看不顺眼吗?’然后扭过头去。真想狠狠揍他一顿,想到现在不是时候,这才打消念头。”
“那又怎样奇妙来着?”
“换句话说——”市山探前身体。“当时我在他身边,其后我也看到他移动的人影。”
“你是几时察觉他死掉了的?”
“我在大堂那一带找羽田先生,回来时,发现他异样的软瘫着。于是走近去看,见他已经刺死了……”
“那么说,当你在那一带找人期间——”
“是的。”市山说。“不过,在我察觉之前,绝不可能有人走近户川行刺他的。否则我一定会留意到。”
“但他事实上是被刺死了赚!”
“奇妙就在这里。”
“你对那一点有自信吗?”
“有。”市山点点头。
“那真糟糕。”我不由苦笑。
“就是嘛。”琉美叹息。“他等于作证,只有自己可能杀死户川。”
“他很正直。”我想一想。“不过,这样一来,凶手的范围就可以缩小了。”
“凶手是怎样做到的呢?”
“福尔摩斯有句名言。首先去看现扬。”
我们来到发生命案的酒店大堂。
当然,户川被杀的沙发已经换了新的,不过位置保待不变。
“当时户川坐在这里吧!”我站在沙发前面。“市山先生在哪一带找人?”
“我想是到那个角落之间。”
“你坐在这儿,让我走来走去看看。”
看来市山的证词并没有错。
那一带没有遮挡之物,只要转一转头,那张沙发就进入眼帘了。
岂不是不可能?
“怎样?”琉美走过来。
“我想理论上是可能的。找人的几秒钟之同,眼睛完全没有转向沙发——嘈?”
说着,我瞪大了眼。
不知何时,福尔摩斯好端端地坐在那张沙发上。
“福尔摩斯!几时来的?”
“我从会场来的。”福尔摩斯咧嘴一笑。“门开着时,来到这里不到五米之遥,一两秒就行了。”
“换句话说,里头有人过来行刺之后再回去,不必几秒钟——”
“理论上,有五秒钟就够了。”
“果然——”琉美的眼睛闪亮。
“且慢。”福尔摩斯站起来。“那把凶刀呢?”
“当时听说掉在沙发背后。”
“背后吗?”福尔摩斯把沙发往前移动一下。“这可有点奇怪。”
“为什么?”
“这样做肯定马上被人发现。为何故意把刀藏在沙发背后?”
“对。”我点点头。“何况没有指纹……”
“先去问问话如何?”福尔库斯说。
“问谁?”
“当然是问大沼教授了。”
“哼,今天来了两个呀!”
在大沼的大学教授室,大沼傲慢地伸长了腿。
我不由叹息,同样是学者,为何羽田和大沼有如此天壤之别?
“上次的事,我听说了。”我说。“我的朋友来打过招呼了吧!”
“你的朋友?”
“我在这里。”房门打开,达尔坦尼安倏地探脸进来大沼吓得跳起半天高。
“别担心,他只是在看守,不让人打搅而已。”我说。
“有什么事?”大沼的脸色变青。
“有关户川被杀之时的事。”
“我什么也不知道!不是我干的!我什么也没看见!”
在我还没问什么以前就这样说,意味着他知道什么。尽管他是学者,对其他事倒是脑筋转不快的样子。
“据说当时你和户川吵架了,什么原因?”
大沼正想否认时,飞快地望一望门口,然后改变主意。
“只是有点意见不同罢了。”他耸耸肩。
“怎么说?”
“那是-学问上的事,你们不懂的。”
这是他的王牌吧!
“我不这样以为,请老实说出来的好。这位琉美小姐也不会揭发上次在酒店房间差点受强暴的事了。”
“强暴?谁说的?”
门又打开了。
“目击者在这里。”达尔坦尼安说。
看来达尔坦尼安受到最近电视剧的影响。
大沼又脸青青了。
“那只是普通的争论,不是吵架。”
“理由呢?”
“即是——芝麻绿豆的小事。”
“这件事吗?”我把那本日记亮一亮。
大沼吓昏了。
“为——为什么它会——”
“透过某条管道到手的。一旦被人知道它的内容,事情就棘手啦!”
“好家伙……”大沼死心地呼一口气。“他忘了我的恩,任性而行!自己成名了,就觉得我啰嗦了。”
“把户川搞到那个地步的,是你出的好主意吧!”
“不错,没有我的话,他什么也做不到!”
“这一点,他很详尽地写下来了。”
大沼露出苦瓜脸,说:
“卖不卖宝?多少钱我都给。”
这是堂堂学者所说的话吗?
“你有看过这本日记么?”我问。
“不,第一次。我只知道有这回事。”
“那就怪哉。”一直沉默的福尔摩斯说。
“你指什么?”
“你没见过这本日记,为何一眼看到就晓得是那一本有问题的日记?”
大沼一时语塞。
“你应该非常清楚这本日记才对。”福尔摩斯说。“因为这是你叫户川写的东西。”
“怎么一回事?”琉美困惑不解地说。
“试想一想,这种记录留下来是何等危险的事?一旦公布出去时,户川的学者生命就完蛋了。”
“说的也是。”
“当然,他也写下对别人不利的秘密,但是自己所冒的危险更大得多,不是吗?”
“这么说,这本日记……”琉美皱眉。
“这是大沼教授叫户川先生写下来,作为绑住他的证据。户川先生一定是带着屈辱的心情写下来的。”
“那么,这本日记原本是在大沼教授手上的喽?”我说。
“应该是的。只有写的时候才交给户川先生。”
“可是,这本日记放在户川那里哦!”
“他大概拒绝还给教授,这才发生争执的吧!”
大沼苍白着脸,瞪看半空。
“怎么样?”我问。
“我没必要作答。”大沼冷淡地说。
“可以当作‘是’来接受吧!”
“随便。”大沼说。“但不是我干的!”
“你是说,你没杀户川吗?”
“当然了?”
“那么,是谁杀的?”
“谁晓得?”大沼怄气地说。
“大沼的确没有杀户川的理由,”福尔摩斯说。“反而是户川可能耍杀大沼。”
“对,他自己的学者生命等于被对方捏在手里。”
“户川不想还日记也是理所当然的事。”
“可是,到底是谁杀了他?”琉美一副束手无策的样子。
“从另一方面调查好了,”我说。“说不定从另一方面可以解决问题。”
“把家父写成‘爱因斯坦’的人?”
“对,当时的司仪是谁?”
“嗯……我想是这间大学的教授。对了,物理工学系的副教授。”
“恰恰好,去看看他吧!”
“一起去吗?”达尔坦尼安说。
“你不必了,你在这儿等好了。”
“我在想,如果恐吓他一下,话更容易谈哪。”达尔坦尼安没趣地说。
真怕他到处挥剑,众人遭殃!
我和琉美造访了那位副教授。
浜田副教授对琉美寄以同情。
“哎,羽田先生也真可怜。”
“谢谢……”
“当时我没想到羽田先生会出现,上面写爱因斯坦,我以为是什么人开玩笑……”
“是不是透过电话联络的?”我问。
“不,是事先填写在节目表上的。”
“是谁写的?”
“不知道。”浜田摇摇头。“哎,那种事常常发生,这边厢演讲一开始,司仪就会放下节目表,走去听众席了。回来一看,上面已写上那个名称,上次是事务局的人写的。”
“这次也是?”
“好像不是,事后我问过,没有人知道。”
这么一来,是谁填上去的呢?
浜田鼓励琉美一番,送我们出来。
“好像愈搞越不清楚啦!”我说。
“没有的事,”福尔摩斯说。“事情愈来愈清楚了。对了,达尔坦尼安那厮在哪儿?”
“说起来,怎不见人?那人来去无踪……”
“那是什么?”
琉美指向稍远的草场上的人群。
走过去时,擦肩而过的学生说
“那家伙好厉害!”
“剑击学会的队长也被打败了。”
我有坏的预感,立即上前拨开人群窥望。
“果然是他!”
达尔坦尼安以剑击学会的学生为对手,一次把几个人摆平,正玩得不亦乐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