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嘛。”
亚由美正在安慰殿永刑警。
似乎让人觉得这两人的对白相反了,不过作者并没有写错。
“啊,谢谢……。也许我也已经要老糊涂了。”
殿永心情低落地说。
“别这么说……。即使老糊涂,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嘛。”
这实在不能说是安慰。
这里是结婚会场k会馆的大厅。
白天的婚礼、喜宴已告一段落。接下来是准备从傍晚到晚上要在此举行婚礼和喜宴的别家,宾客也正逐渐到来。
殿永和亚由美唯恐前田小夜子有生命危险,就飞奔到新娘的休息室……结果在那里发现了小夜子那满是血迹的尸体——才怪!
果真是那样的话,大厅里就会来了很多警察了。
“这不是比起小夜子学姐被杀害,或是怎么样的,好多了吗?”
“汪!”
唐璜也表示同意。
“谢谢。——我也是这么安慰自己。”殿永点点头说。
事情是这样——殿永和亚由美赶到休息室,连门都没敲,就把门打开(因为没有时间),而发现脱下了新娘礼服,只穿着内衣裤的小夜子……。
刚好小夜子的母亲也在那里,于是……。
“色情狂!”
大叫之后果然引起一阵骚动,连警卫也跑来了。
当然啦,误会马上就解开了,小夜子也没有生气。但是——这也就是殿水心情低落的原因。
“那个女人不晓得跑去哪里了?”亚由美说。
“她只是逃走而已,对久井先生而言,却很严重的。因为要证明那根本是从未经历过的事情,就变得困难了。”
“是啊。”
其实呢,小夜子也有喝醉酒,和内山广三郎同床共寝的把柄。但反过来说,也正因为如此,才怀疑久井和那个女人的关系吧……。
“——呜。”
唐璜叫着。
“啊,那些人……”
亚由美走过走廊,看到内山广三一郎及他的亲戚们。
“那是内山本人,还是冒牌货——?当然不能直接问他啦。”殿永说。
内山广三郎挺着胸膛走着,但是过度挺胸的样子却反而让人担心他好像会整个人往后仰而跌倒。而紧紧跟在他旁边的,大概就是小夜子所说的大仓有纪吧。紧跟有纪后面、其貌不扬的人,亚由美认为可能就是内山秀辉。和人比起“秀辉”这个名字,实在是逊多了。——
跟在后面,一脸满不在乎的表情的人,是有纪的丈夫大仓贞男吧。看起来头脑不差,但给人一种对前途毫不在乎的印象。
应该说小夜子描述的人物的准确度,相当高吧?
内山广三郎等一行人,穿过大厅,正要往大玻璃门走去的时候——
不知道为什么,有一位打扮极为普通的女人(这种说法有点奇怪,总之不是参加结婚典礼的穿着),快步走向内山等人。
之所以没有人留意到那个女人,主要是她的步伐和一般人没什么两样,一点也不会让人觉得她很紧张。
那个女人一靠近内山广三郎,就突然握紧拳头,重重地揍了广三郎的头。
所有的人都呆住了。
大仓有纪大声说:
“你做什么!”
于是那个女人哼的一声,说:
“这个老色鬼!”
就转过身,从玄关出去了。
每一个人都被这一突如其来的事件,弄得目瞪口呆。
殿永走过去,说:
“抱歉,我是警察,对于刚刚那位女人的暴力行为,要不要以现行犯来逮捕?”
“啊,不——。没有那么严重,对不对?爸爸?”
有纪急忙地说。
“不,还是将她逮捕吧!”
说完,殿永就跑出去了。
在这之前,亚由美也已跑到外面,抓住那女人的手腕。
“干嘛!放手!”
那女人非常生气地说。
“刚刚揍了人,不是吗?”
“我只揍活该被揍的人,有什么不对?”
这女人大概三十五、六岁,没化什么妆,看起来像是一般的上班女郎。
殿永跑来,说:“我是警察。”
说着,就拿出警证:“能不能请你一起到警察局一趟?”
“哼!要逮捕我?随你便吧!我可是无所谓。”
女人顶撞地说。
“喂——警察先生。”
匆匆忙忙跑来的是大仓有纪。
“不用麻烦了。她打错人了。喂,对不对?”
“我才不会行错人呢!”
女人反驳说。“我的确狠狠地揍了内山广三郎。不会错的。”
“请交给我们处理。”
说完,殿永就抓起女人的手臂:“喂,来吧。”
“好呀。去哪里呢?是四天三夜的温泉之旅吗?”
“是拘留所大饭店。虽算不上是五星级饭店,但有天花板和墙壁。”
“很好睡的哟!”
亚由美说出她的经验……。
“这么说来,你和内山广三郎的交情匪浅罗?”
殿永问道。
“是啊。一年左右。”
女人毫不隐瞒地回答。
“你们是在什么样的情况下认识的?”
“内山因为生意的关系来到我们公司……。那时候只觉得他是一个架子颇大的老头。我只是跟在课长后面,端端茶水。”
这女人的名字就叫做结城美沙子。
虽然是在侦讯室,却谈得很起劲。满稀奇的。
“然后,回去之后过了两、三天,课长对我说“今天晚上,请你去这里一赵”。——指的是t大饭店的蜜月套房——我不明就里的去了,一去才知道内山已在那里等着……。屋里有香槟、佳肴。——原来我被当作交易的条件,事前课长也同意。”
“真过分!”在一旁听着的亚由美说。
“当时很生气,但心想既然来了,我就吃一些我爱吃的,吃完就回去。——然而,吃到一半的时候,我喝下去的酒好像被下了药,竟睡着了。等到一觉醒来,已在内山的床上了……,于是,我变得自暴自弃。之后约一年的时间,我以爱人的身分,拿了他一些钱。”
对亚由美而言,这是无法理解的事。但也许那就是人生观的不同处……。
“那么,为什么会突然跑去打内山呢?”
“因为——昨天野口那家伙忽然来找我。”
“野口?”
“就是内山的秘书。是个满脑子不知在想什么的家伙。”
结城美沙子说完,又说:“可以给我一根烟吗?”
“啊……。”
“谢谢。”
点燃香烟,呼出一口烟之后,结城美沙子又继续说:“野口那家伙对我说的:“内山先生说已对你厌倦了,希望到此断绝关系。”并拿出一百万日币的支票。——这样做不会令人家生气吗?讨厌的话也就算了,自己却不来说。和人家上了无数次的床,却叫秘书来说已厌倦我,就想把我打发。不觉得太对不起我了吗?”
“那……。就因为这样所以才揍内山的吗?”
“对。本来想狠狠揍他一拳,再当他的面把支票撕破。爽快吧!”
“那,支票呢?”
“后来想一想,太可惜了,就没有撕掉了。”
亚由美不由得笑了出来。
这位叫做结城美沙子的女人,虽然很率性,但却有着某种令人无法讨厌的特质。
“对方好像不打算控告你,你以后有什么打算?”
“再去公司上班,反正我一直有工作。光靠零用钱是无法生活的,那只是兼职罢了。”结城美沙子耸耸肩说。
“那很好,脚踏实地工作,是最好不过的了。”
结城美沙子,看着殿永说:
“你真是个有趣的警察。”
“另外,想问你一件事。”
“什么事?”
“刚才你打的那个人,真的是内山广三郎没有错吗?”
“什么意思?”
结城美沙子瞪大眼睛说。
“啊,我是说,你有没有感觉到那个内山广三郎和以往有什么不同?”
“我没有仔细看……。但,为什么问这个呢?”
“哎,有一些事。”
殿永说着,轻轻地拍着美沙子的肩膀,说:“好了,如果有内山家的人,或是叫做野口的秘书和你联络,可不可以请你通知我?”
“好是好……。会有事发生吗?”
“我不知道,才这样说的。当然也是顾虑到万一你有生命危险。”
殿永严肃地说。
美砂子也认真她点了点头……。
“——真是奇妙的一天阿。”
殿永边开车边说。
“你想会有什么事发生?”
亚由美坐在驾驶座旁边说。
而坐在后座的唐璜以及神田聪子,则是疲倦得靠在一起睡着了。
“最好不要发生什么事。问题是,内山广三郎是不是果真已经发生什么事情了。”
殿永摇着头说。
“是啊。——要是内山死了,换了一位冒充内山的人……。”
“那么目的是什么?而且知道内情的前田小夜子,和爱人结城美沙子两个人,可能会成为这个冒充事件的阻碍。”
“你的意思是说小夜子学姐会遭到攻击?”
“不——还没有证据显示会到那种地步。但不管怎样,现阶段我们这边还不能采取行动。”
“也就是说——“我们”。”亚由美说。
“我可没那么说。不要按自己的方便解释。”
殿永皱着眉头说。
“我可是知道殿永先生在想什么。”
亚由美一本正经地说。
“——那位久井隆和小夜子的事也是问题。那个女人既然已不见踪影,就没办法知道她是不是久井隆的旧情人了。”
“今天晚上……又是两个人的新婚之夜。——会怎么演变呢?”亚由美说。
“希望新婚之夜能顺利进行。”
已经是晚上了。车子抵达亚由美的家门口。
“唐璜!你再不起来就把你扔在车上罗!”
亚由美大声地嚷,唐璜慌慌张张地从窗口跳出来。
“哈啊!”
聪子打了个呵欠说:“已经早上了吗?”
“怎么?睡迷糊了啊!”
亚由美笑着说:“那,殿永先生,有什么事的话,再通知我。”
说着,挥挥手……。
接着,就催促唐璜进家门——。
“——你在做什么?”
唐璜一动也不动。
此时路旁的黑暗处,走出来一个人——小夜子。
“冢川小姐。”
“啊……。你怎么在这里?”
“嗯……。不知道为什么,今天晚上不想和他在一起过夜。是不是可以让我在这里住一晚?”小夜子说。
“可以是可以。不过……久井先生知道吗?”
“我留了一封信给他以后,才过来的。也不能让他担心啊,所以就跟他说要来你这里。”
“那就没什么问题了。——请吧,新娘。”
亚由美半开玩笑地一说,小夜子放心地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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