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章

 

  “专门敲诈勒索的啊!”

  夕子边摇着手中那杯渗了柠檬汽水的杜松子酒,边点头听我说。冰块撞在杯子上响出清脆的声音。

  “竹中太太被勒索吗?”

  “大概是吧!白天我看到她那副神情,就在想会不会是被勒索了!”

  “为什么?”

  “那个男的──叫色沼?──那男的到阳台上,瞄都没瞄竹中太太一眼。若是色沼完全不认识她的话,照理说无意间碰到,不会没看见的。”

  “又是位美人。”

  “是吗?说不定是因为我在场,所以她并不显眼而没看她呢!……”

  “是吗?”

  “有何异议吗?”

  “没有,没有。”我急忙摇头。

  “这么一想,只能说色沼认识竹中太太,却故意装作没看到她。主要是要让她知道他来了,做着无言的威胁。”

  “可是,她是有名企业的太太喔!究竟为什么会被勒索呢?”

  “谁都有一段过去呀!”夕子戏剧性地说着。

  “──那你呢?”

  “当然有啦!”

  “是怎样的事?”

  “我啊!”她悄悄地说:“实际上是个宇宙人哦!”

  色沼这家伙起身离开吧台,从我们后头走过去。

  “我们跟踪他好不好?”

  “为什么?”

  “现在几点?”

  “刚好八点呀!”

  “八点整离开酒廊,你不觉得奇怪吗?有很好看的电视节目吗?”

  “你是说会在某个地方见某人……”

  “就是这样!”

  她一仰头把杜松子酒喝光。

  我们回到饭厅时,果真如她所料,竹中太太正要离席。三个小孩子正专心地在听织田女士讲故事。竹中绫子往洗手间的方向走去,半途快步地走向大门消失了踪影。

  看到她走向贩卖部、寄放部的走廊之后,急忙向通往海边的楼梯走去。我们也随后追到,通过走廊,下了楼梯。过了短短的通道,就是沙滩了。──突然身陷在波浪沙沙的响声之中,处处是潮水的味道。

  月儿已升起,细沙微微闪亮着,月光一波一波地摇动。几对情侣有的手牵手、有的挽臂、有的拥肩、有的拦腰,随心所欲地散步着。入境随俗,我们也牵着手一边随处走走,一边找寻竹中绫子的芳踪。虽然是个有月光的晚上,但没明亮到在沙滩上可以清楚地分辨对方的脸,走了一会儿之后,就放弃搜索了。

  “回去吧!”

  “也好,在走廊等她上来好了。”

  我们就坐在走廊的沙发上等,过了五分钟,色沼上来了,快速地坐上电梯消失了。大约再过了五分钟,竹中绫子才上来,脸上表情就跟白天所看到的一样,苍白而僵硬。没发觉我们坐在走廊似地走过去。

  “果然见面了。”

  “是啊……可是,我们能做什么呢?”

  “只要能证实被勒索的话就好办事了。”

  “说得也是……”

  夕子皱着眉头沉思了一会儿,突然想到什么似地说:“喂,刚才在酒廊里遇到的人是谁啊?”

  “你说辰见啊?”

  “怎么样的人?……他是老朋友了!”

  “我看他不是个简单的人物!”

  听到这一句话,我苦笑地对她说:

  “你小的时候,一定是个找零食吃的天才!”

  夕子一听完我对辰的描述,她眼睛闪闪有神地说:

  “好棒哦!喂!他肯不肯收徒弟啊?”

  “黄金手艺吗?”

  “笨哦!是他那当小偷的手法!”

  针对名侦探是否有需要具备小偷的技巧,我们讨论了一会儿,结果还是讨论不出个所以然,就暂时保留这个问题,再次地回到原来的话题上。

  “拜托他帮我们查一下,好不好?我想他大概有办法应付那种人吧!”

  “大概吧!我拜托的话他大概会帮我忙吧……。好吧,我明天早上跟他说说看。”

  夕子微笑地对我说:“那,现在我们要做什么呢?要不要再去沙滩上走一走?”

  我想没有人不知道小红帽和狼的故事吧!可是你可能不知道在法国童话家查理士.贝罗的寓言中,是狼把小红帽吃掉了呢!(格林童话或是华德狄期奈版的童话都是猎人巧妙地出现,而把狼修理一顿,极符合理性主义。)贝罗的寓言是教训我们要注意床上的色狼,极现实性的教诲。

  乘着酒势壮胆,在沙滩上,我拥抱夕子入怀。夕子也顺势地接受我的亲吻。我们两个人是各住一间,每晚在走廊道声晚安之后,就各自回到房间里去,可是,今天晚上,火车却往别的支线突飞猛进了。

  坐电梯直上六楼。我沉默地打开自己的房间,让夕子进去,说到刚才的狼及小红帽的故事,现在哪一边是狼,哪一边是小红帽,都已经无关紧要了。

  夕子两手围在我颈上,恶作剧地笑说:

  “……你是狼。”

  “我是可怜的小羊呀!”

  “乱说!在温泉镇那一次就不是这样子!”

  “是吗?”

  “真狡猾──”

  她自动地吻我,里抱着柔软的年轻的躯体,令人激动得喘息不已。

  “抱我到床上。”夕子喃喃地说着。

  外国电影上常有抱人的镜头,好像是轻而易举之事,我就模仿地抱起了她,她虽然娇小,可是并不轻,好不容易才把她抬到床边,慢慢地放她下来。

  “真不可靠!”

  “什么?是没做准备运动的关系!”

  我一边喘气,一边懊恼地说着。

  接下来,若是电影的话,一定是镜头拉远,隐隐约约交代过去。可是,偏偏在这时候有人敲门了,就像导演无情地说“卡”一样,令人咬牙切齿!本来想不去理它,可是,外面的人似乎不死心地猛敲着。

  “──好像有客人喔!”

  “会是谁呢?”

  “不会是跟别的女性有约会吧!”

  夕子开玩笑地说着。

  我勉勉强强地走去开门。

  “叔叔,晚安!”

  是娃娃土匪中两个小的,由美和治男。

  “咦!怎么了?”

  治男说:

  “跟我们去玩游戏嘛!”

  由美接着说:

  “妈妈出去了!”

  “嗯……,可是,叔叔现在正忙。”

  “啊!姊姊也在呀!”

  治男看到夕子就高兴地跑到房间里去了。这样一来,又泡汤了。

  夕子问他说:

  “一郎呢?”

  “他在游戏室。”

  “妈妈去哪里了?”

  “不知道。”

  我和夕子快速地交换一眼,点了点头,竹中太太会不会去见那叫色沼的男子呢……?

  夕子拉起治男的手站了起来说:

  “那我们走吧!”

  游戏室就在一楼,只是在地板上摆了雷射枪、足球游戏、迷你保龄球之类的电动机器而已。

  就这样,跟他们三个小调皮耗了一个小时,也花了不少钱。正觉得有点累的时候,竹中绫子来找他们三个人,对我和夕子道谢过好几次才带他们离开。她的眼睛红红的,脸颊上还残留着泪痕。

  “被那个男人的叫出去的吗?”

  “大概是吧!”

  夕子忧郁地说:“……不像是仅只见面的样子哦!”

  “你在说什么?难道说──”

  “她绑头发的缎带,和晚上吃饭时看到的绑法,不太一样。”

  顿时,我的胸中燃起一股怒火,激动地说:

  “不行动不行了!”

  夕子不语地沉思着,我们又回到了六楼。

  站在房间前面时,我问她:

  “怎样?”

  “今天还是在各自的房间睡吧!”

  “好吧。”

  “很抱歉!晚安!”

  “没关系!晚安!”

  夕子送来一个飞吻之后就进自己的房间去了。把我当成是她的同学了吗?虽然走廊上都没有人,我还是脸红,慌张地进房间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