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章 绫子的舞台

 

  夕里子和珠美!到哪儿去了!真是的!

  真是姐妹心意相通,绫子也发着同样的牢骚。

  绫子至少在大厅里走了三圈,已经筋疲力尽,气喘吁吁了。

  这么重要的时刻居然敢不在了,不可原谅。

  虽说如此——即便绫子不原谅她们,夕里子和珠美也还是没出现。

  “怎么办呢……”

  绫子在宴会会场中无可奈何的站着。

  如果大声哭出来,夕里子会不会听见跑过来?但是,都二十岁了,还当众哭泣,也太不像话了。

  “绫子。”米原朋子走了过来。

  “朋子,对不起。不管我怎么找,还是找不到妹妹她们。真是不听话的妹妹。”

  “没什么的——已经没有时间了,我一定要试一试。”

  “真的。”绫子点点头,“那我一个人帮你吧——虽然我不敢保证。”绫子又补充说。

  “美雪……在那边呢!”朋子朝绫子眨了眨眼睛,“看着我的手势哦!”

  “小心点——”绫子叮嘱说。

  朋子走过去,拍了拍已经吃得快走不动的美雪的肩膀。

  “美雪,怎么样,玩得开心吗?”

  “啊,朋子啊。我吃得太饱了,还有,告诉你。”

  “什么呀?”

  “刚才有两个客人约我去玩呢!”

  “太棒了!”

  “嗯,所以说人还是有自信才行。自己必须主动表现自己的魅力,这是很重要的。我总算明白了。”

  “加油啊!”朋子说完之后,稍稍后退了一些,上下打量着美雪,“嗯,你好像有些气色不太好,和裙子的颜色不太配。”

  “这样吗……那把裙子脱掉?”

  “脱了又怎么办,这种场合?”朋子连忙说。如今的美雪,不管朋子说什么都会去做的。

  “我想到了,喝点酒脸上就会有红晕了。”

  “酒?”

  “少量的应该没关系的。稍稍醉一点,眼神会更性感的。”

  “真的吗……那就喝一口威士忌吧。”

  “那样不好,你等等,我给你拿杯不错的鸡尾酒来。”

  朋子说着,回到绫子的身边。

  “我帮你拿吧。”绫子把装满了鸡尾酒的杯子递给朋子。

  “谢谢,稍微挡一下……对,就这样。”

  朋子迅速地把纸包的白色粉末倒入玻璃杯中,“——这样就行了。”

  “我在你身边是不是更好些?”

  “也对,还不知道药会不会有效。”

  朋子拿着酒杯向美雪走去。美雪虽然说吃得太饱了,却仍在继续吃着。

  “啊,谢谢!这个,不会很烈吧?”

  “不会啦,只是鸡尾酒罢了。”

  “真的——嗯,果然,还挺甜的。”

  “一口气喝了吧——对,就这样。”

  美雪咕咚一口喝干了,“哇,太好喝了,我还想再喝一杯。”

  “稍微有些红晕就好了,如果喝得满脸通红就太过了。”

  “啊,这样啊!朋子,你真是我的好朋……”“友”字还没说出口,药已经开始生效了。美雪东倒西歪地走着,眼看就要倒下去。

  “啊,等等,别突然倒下啊!”

  绫子赶紧跑了过来。“——真有效!”绫子说道。

  “这个药对普通人都很有效吧?”

  “也许吧——把她抬到哪儿去?”

  “二楼,有休息室。只是抬她上楼梯比较困难。”

  “两个人总会有办法的,走,快些!”

  “好的。”

  于是,两人总算把前田美雪抬到了二楼,打开休息室的门,把她扶了进去。

  “有床。”

  “好像可以睡人,让她躺着吧……好了,没问题了。”

  朋子叹了口气,“好了,回大厅去吧!”

  “好的。”

  没想到原来这么简单。绫子甚至觉得挺有意思。没有夕里子和珠美,我一个人也干得很棒。对,我才是我们三个中的老大啊!

  虽然没什么值得感动的,但是,没给别人添什么麻烦,还是自我感动一下吧。

  两人回到宴会会场。

  “绫子,拜托了!”朋子拍了拍绫子的肩。

  “放心吧!——不过是干什么呢?”绫子问道。

  “大家好!”朋子手中拿着麦克风,大声说。

  不管怎么说,朋子也是今晚的主角,大家的视线都集中到了朋子身上。

  “今天十分感谢各位的光临。大家为了像我这样还不谙世事之人来到这里,我从心里感到无比荣幸。现在——我想介绍我的好朋友给大家——佐佐本绫子!”

  绫子走上了舞台——头似乎有些昏。

  绫子是极容易紧张的性格。在这种宴会的舞台上,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但是绫子却犹如站在世界级剧场的舞台上一样紧张。

  “我想和绫子一起唱一首现在大学里流行的情歌!”

  哇——接着是观众的拍手声一片。

  歌?什么呀?刚才没说啊?绫子急得悄悄地跟朋子说。

  “没事,你就嘴上做做动作就行了……总之到中途就好。”

  “哦,知道了!”

  两人低声交谈之后,朋子开始唱歌了,非常优美的女高声。绫子也做着口型,跟着唱。

  两人的声部相差太远,听歌的人简直都觉得二人是在演奏二重唱一样。

  接着,突然朋子倒向了一旁,麦克风也掉在了地上。

  随之,咣的一声,从音响中传出。大家都拥了上来。

  “朋子,没事吧?”绫子扶着她。

  “我有些头晕……想去休息一下。”

  “那,到二楼去休息吧……还能走吗?”

  “嗯……”

  绫子从未想到自己居然是这么优秀的演员!

  “不好意思,请稍微让一下!”

  担心朋子的身体而拥上前的人们左右让开,绫子扶着朋子走了出去。

  然后,两人来到了二楼的那间休息室,进去后关上了门。

  “必须得快些了!”

  朋子冲到躺在床上的前田美雪的身旁,脱掉美雪身上花哨的裙子。接着迅速脱掉自己的裙子,“绫子,快,帮我给她穿上!”

  “嗯,好的!”

  两人协作给美雪穿上了朋子的衣服。

  “让她的背朝着门那边!”对,给她盖上毛毯,不过要露出裙子来。

  “好了!”绫子点点头。

  朋子把美雪穿过的裙子塞到了床下面。

  “那我出去了!”绫子一出门,好几位客人都走了过来,想进门探望。

  “不用担心,朋子现在已经睡下了。”绫子说道,“暂时别叫醒她,让她睡一会儿。”

  客人们听明白后,又各自散开了。

  绫子看到已经没什么异常了,敲了敲门。

  朋子伸出脸来。

  “OK了!”

  “谢谢!绫子,我绝对不会忘了你的恩情!”

  “好了,别说这些,我们是好朋友嘛!”绫子说。

  朋子为了不显眼,穿着灰色的上衣和轻便的牛仔裤。

  “那,我走了!”

  “但是,出得去吗?”

  “我会想办法的……”

  “我会帮你的,都做到这个地步了。”绫子突然变得极有斗志。

  “我去把手提箱拿过来!”朋子跑了出去。

  绫子在思考着用什么办法能使朋子安全的从这栋楼中逃出去。照现在的情况看来,好像还没有什么更好的办法……

  朋子拿着手提箱回来了,“我想从后门走。”

  “我觉得那样反而更危险……对了,朋子?”

  “什么?”

  “再换一次衣服,如何?”

  朋子睁大了眼睛。

  在这里,为了绫子的名誉必须强调一下。

  绫子绝对不是那种行为放荡的女孩。虽然有时候在PARTY上会被身穿西装喝得半醉的男人骚扰说“嗨,是不是很无聊?”“要不要两个人出去啊?”并且,绫子也不是那种有暴力倾向的女生……虽然她对那个男人说,“到那边窗户下面细说吧。”就拉着那个男人走,然后和朋子一起把他打昏了过去……还有,绫子也并没有同性恋倾向。

  虽然她和身穿西装的女人抱得紧紧的并肩走出大门——这个身穿西装的女人就是朋子。

  “干得不错!”朋子说道,“这辆车,怎么办?”

  这把从一个过来献媚的男人口袋里拿来的车钥匙,一看便知是哪辆车的钥匙。因为在整个停车场只有少有的意大利跑车。

  幸运的是,朋子带着驾照。

  两人安全的通过了大门的检查。

  “开这辆车到东京站,太浪费时间了!”朋子说道,“我在附近的地铁站下车乘电车走。”

  “那,把车放到这就行了。应该会物归原主的。”

  又不是会自己回家的狗。

  “但是,绫子,你真是太天才了!”

  “没那么好啦……”

  一生中也许不会被人第二遍这样夸奖了——绫子还在慢慢回味朋子的话……

  “那里就有地铁站。”朋子说道,“就停在那吧——”

  突然,从小路开出一辆小车。

  “危险!”

  急刹车的声音。意大利跑车闯到了人行道,撞到了路旁的树上——虽然不是特别严重的冲撞,但是绫子却吓得动弹不得。

  “吓死人了!”

  “啊……我还以为会死掉。”朋子叹了口气,“绫子……没受伤吧?”

  “我什么事都没有!”

  “那就好……我的腿……”朋子皱着眉头说。

  “朋子?!振作些!你的腿还在!”

  两人先下了车。

  “疼吗?”

  “嗯……被重重地撞了一下。”

  因为穿着西装,也看不到腿到底怎么样了。

  “到医院去看看吧!我去叫出租车。”

  “等等!”朋子抓着绫子的胳膊,“他在等我呢!我必须去乘那趟新干线走!”

  “但是,你受伤了!”

  “但是……来不及了。”

  朋子几乎快哭了出来。

  “朋子——”绫子说道,“我去拦辆出租车,你到我家去休息。我替你去东京站,告诉他事情的经过,带他回我家。”绫子自己也很惊讶会想出这样的办法。今晚是怎么了,绫子自己也觉得有些恐惧……

  “绫子……你能行吗?”

  “朋子,没关系的,你的腿呢?”

  “还行,还能忍受。”

  “那我去了!”

  朋子取出新干线指定席的车票,“这个,他就坐在B座。”

  “我知道了。那我去地铁站了——看,出租车来了。”

  绫子叫住出租车,把朋子扶了上去,告诉了司机自己家的详细地址,付了钱。

  “绫子!拜托了!”朋子挥挥手说。

  绫子看着出租车开走,说,“交给我吧!有绫子在,你不用担心。”说完,大步向地铁站走去。

  绫子在这一个小时里获得的充实感似乎超过了任何时候。

  但是——这种状态会持续到什么时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