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换气扇发出轻轻的声响开始转动，传来了鞋与地面摩擦的声音，接着，“——以上，是我关于财务报表的一些看法。”一个男人的声音也清楚地传来。
“嗨。”雪子低声说道，“听得很清楚吧！”
夕里子点点头。
“但同时，我们这边的声音他们也能听见，小心点！”雪子补充说道，“躲在这里不动，不会被发现的。”
这里可算不上是让人心情舒畅的地方。漆黑、狭窄的房间里，雪子和夕里子两人跪着趴在换气扇下。
这里是开水房——是和大会议室同一层楼的一角，用来为会议准备茶水的地方。里面摆放着装茶杯和盘子的柜子和一台大型的饮水机。洗茶碗的洗剂有些刺鼻的味道。
“以前我在这里沏茶的时候注意到的。”雪子说，“只要打开换气扇，就能清楚地听见会议里的人说什么。”
“为什么会这样呢？”
“可能是大会议室用的换气孔和这里的是同样的，所以，声音通过换气通道就传到这里来了。”
原来如此——长时间在公司里呆着，好像也有很多有意思的事，即便是很少碰到杀人事件……
夕里子和雪子一起，为了来偷听这个奇怪的“夜半会议”，爬上了紧急通道，正好来到现在这间开水房。
可是——和夕里子的预料相反，旁边的会议室里的话，听来听去都是些普通的商业话题。
“不知道为什么，好像和杀人事件没有关系啊。”夕里子说道。
“嗯，但是……还没完，不是吗？”
“嗯，还有，如果是普通的会议，也没有必要在这个时候开啊。”
夕里子正说着，从会议室里传来一阵说话声。
“够了！”一个很愤怒的声音，“这种话我什么时候都能听到。”
这个声音，夕里子也记得，是米原社长的。
“有问题，有更大的问题。”
好像其他出席会议的人都沉默不语。会议室里静悄悄的。
“风野被杀了，大家都知道吧！”米原说道，“就在今天白天——而且，就在这栋楼的地下室！对我们来说，这可是件大事。”
过了一会儿儿，有人战战兢兢地说道：“但是，社长……”
“那是董事。”雪子悄悄地告诉夕里子。
“关于风野……当然也不能否认和那件事有关联。可是，也有可能是和风野有私仇的人干的……”
“别说傻话了。”米原好像苦笑着说，“如果只是要杀风野，他会特地到公司的仓库，把他杀了然后再吊起来给我们看吗？”稍稍停了一会儿，米原接着说：“一定没错。那肯定是M工机的人为了报复才做出来的。”
M工机？夕里子有点纳闷，好像以前从没听说过。
“可是，社长。”另一个声音装作很轻松的口气说着，“警察正在调查，很快就能抓到罪犯了。”
“罪犯……”米原的声音有些不安，“唉——我女儿也行踪不明。我只有这一个女儿，而且……大家也都知道，女儿的朋友被人杀了，很可能是罪犯把她和我女儿弄错了。”
谁也没有开口说话。也许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一定会没事的，一定。”——是董事的声音。
“谢谢！”米原叹了口气，“总之，在场的诸位，大家都是拴在一条绳子上的蚂蚱，只能和公司共存亡。大家都明白吧？”
“明白，社长！”董事马上回答说，声音还混着杂音——夕里子觉得可能是其他人也同时表示了自己的决心。
“谢谢！”米原说道，“那么，现在处理剩下的事。在下一次选举里，那个大臣还想让我出钱。上次是五亿，这次他想要十亿。”
哗然一片。雪子和夕里子听到了惊讶声和感到厌烦的叹气声。
“太过分了！”——是谁在叫嚷着这句话。
“我想那个大臣马上要下台了。他在党内的势力也削弱了。我想我们公司应该找一个更年轻的、将来能为我们谋利的人作为我们的后台。”
“赞成！”一个人说道，“现在这个大臣，从来没有兑现过他拿钱时所做的承诺。”
“虽然有些突发事件……”米原好像嗓子有点不舒服，咳嗽了几声，“谁去倒杯茶来！”
不好——夕里子和雪子看了看对方。
“快到紧急通道去！”
两人跑出开水房，蹑手蹑脚地打开了紧急通道的门，
“快！快！”
“啊，吓死我了！”夕里子叹了口气。
“刚才真是太险了！幸亏他们不知道该让谁去沏茶，耽误了一会儿时间。”
雪子坐到楼梯上，“在这等一会儿，看看情况！”
“嗯。”
夕里子和雪子并排坐下，问道：“刚才他们说的M工机，是什么啊？”
“我知道的也不是很详细。”雪子耸耸肩说，“但是，听过名字，好像是申请和米原的公司同一项技术专利的……这种竞争是常有的事。”
“发生了什么事吧！”
“嗯，至少表面上，是我们公司先得到专利权，打败了那个叫M工机的公司。”
“那，那个叫M工机的公司怎么样了？”
“据说破产了——因为那项技术事关公司命运。”
“那……”
“后来——”雪子稍稍犹豫了一会儿，说，“M工机的社长自杀了。”
“自杀？”夕里子不禁问道。
“嗯——是上吊死的！”
“真好喝！”
米原朋子喝了一口珠美沏的红茶，微笑着说。
“是沏茶的人技术好才对！”珠美一脸认真的样子，说着，正要叉起一块朋子带来的蛋糕送进嘴里。
这时，电话响了。
“啊？——谁啊？这个时候打电话——”珠美走过去拿起听筒。
“这里是佐佐本家。”
“哦，是珠美啊？”——是国友的声音。
“哎呀，你真是的，国友！连自己的女朋友的声音都听不出来。”珠美开玩笑说。
“啊？——呀，对不起。不是这样的。刚才我也觉得像你，但是……”国友焦急地辩解着。
珠美忍住笑，说：“好了，你脑子里只有珠美的事，所以才会把我当成珠美。”
“别开玩笑了，我爱的只有你一个人。”国友一定是拼命的在解释。
珠美忍不住笑出了声。
“原来是你！珠美！真是！怎么能和大人开这种玩笑呢！”
国友在电话那头一定满脸通红。
“呵呵，别生气，可爱的国友！”
“去去去！夕里子在吗？”
“出门了。”
“出门了？这个时候？”
“她是到了晚上就有精神的人。”
“可是……最近外面的治安不太好啊。”
“我也不知道她具体去干什么，好像是去打探什么‘夜半会议’。”
“去打探什么？”
“我也不太清楚。就是去那个人的公司——”
“米原龙也？”
“嗯，对了，就是要偷偷潜入那栋楼。”
“真是的，她也太离谱了！”接着，像是把怒气也撒到珠美身上，国友在电话里大声吼着，“还有你，早就跟你说过不要开这种玩笑！珠美，夕里子几点出门的？”
“差几分钟到十一点。”
“知道了。是去米原龙也的公司是吗？”
“她是那么说的。”
“我马上过去看看——待会儿再和你联系。如果有什么消息，要记下来。”
“知道了，国友警官先生！”珠美也讽刺地说。
挂了电话，珠美回到沙发上。
“他居然那么生气，真好玩。朋子——朋子？”
朋子的样子有点奇怪。朋子横倒在沙发上，没有一点动静。
“别在这里睡着了……”珠美说着，用手摇了摇朋子的肩。
“朋子——朋子。”
朋子没有睁开眼睛，睡着了。睡着了……啊！也许是……珠美急忙抓住了朋子的手腕，摸了摸她的脉搏。
“还活着。”
珠美松了口气，可是怎么看这也不像是普通的睡着。看了看朋子的盘子，还剩了三分之一的蛋糕。
我没有往红茶放过什么东西，那么说——这块蛋糕……珠美刚才去接电话，还没来得及吃蛋糕——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珠美呆呆地站着不知道该怎么办。夕里子不在身边，国友也应该正在去找夕里子的路上……没办法。总之，先去叫救护车……
玄关的方向响起一阵声响。好像有人在把钥匙插进锁孔。
是不是夕里子姐姐回来了？即便这样也很奇怪。
有人在转动钥匙。
夕里子当然带着钥匙，应该能马上打开门进来。而且，她也知道珠美醒着，应该会按门铃才对。
这么说……是谁在撬门！是谁呢——珠美看了看倒下的朋子。
对了，如果有人在蛋糕上了下了药……现在应该是药生效的时候，所以可能他就会进来……
怎么办？珠美正想着去打110，或者摁下火警的开关，这是，玄关方向传来门打开的声音。
珠美迅速想到自己也应该假装成从沙发上滚下来的样子，赶紧躺倒在了地板上，闭上了眼装作和朋子一样完全昏了过去的样子。
有人走进了客厅。
到这时，珠美才想到自己盘子里的蛋糕。她只是把叉子叉到蛋糕上，却一口也没吃。
早知道应该把它扔到沙发底下。
可是，已经晚了——珠美闭着眼睛，一动不动。
她想到如果进来的是一头熊的话，也许这样装睡能混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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