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茶杯的下面

 

  “有什么事吗?”

  看着对方的表情,大崎明白了。

  “您知道我吧!”

  “啊……”

  “我是押送那个畏罪潜逃的户山明的警察!”

  听了大崎的话,对方干咳了一下说道。

  “嗯……电视里见过!”

  “呵呵,您早就知道啊……户山明以前是N牌运动鞋的形象代言人吧。”

  “嗯,是的。”

  那个叫寺田的说道。近五十岁的年纪,头发大部分都白了,总给人一种不服不忿的感觉。

  “那些报道非常荒唐。我只是审讯了户山明而已,其余就没什么了。当然被她跑掉了确实是我的失误——”

  N牌运动鞋的会社本部接待室。

  突然听到轻微的敲门声,“打扰一下!”

  办公室的一位女性送水来了。

  “不好意思!”大崎说道。

  “……算了吧!”寺田打着“快走吧”的手势“……警察先生。户山明的事情已经给我公司带来了很大的不便!”

  “那事我是知道的……”

  “你上哪知道啊!”寺田嘴角撇了一下笑道,“给户山明每年要近亿的薪水。不,给她的钱还不算什么的。和广告公司联合,做了很多诸如户山明的写真集啊、签字的海报啊、传单啊,那些经费就已经花了数十亿啦!”

  “是吗?”

  “我是那些策划的负责人!”

  寺田说道,“就在户山明杀了自己的恋人新田的新闻报道后,仅两天我的头发一下子全白了!”

  当然那个语气中也包含着憎恨。

  “……户山明从你的手中逃脱,充其量也就是降你的工资罢了。可我呢,被排斥出策划部,现在职务虽然是像名片写的那样是‘庶务长’,实际上连个属下都没有,已经成了被遗忘一族啦!”寺田摇摇头,“这就是世道吗!有同情户山明的,可是怎么就没有同情我的呢?那个混蛋女人做了那种蠢事,可能只想着自己被逮捕的事情了。简直是不可理喻!她根本就不考虑与那个项目相关的几百个成员的生死!”

  大崎不是不理解寺田的苦楚……可是,人间可不是与什么都为了他人的策划相融合才生存的。

  户山明喜欢的对方确实是个不怎么样的男人。可是和什么样的人谈恋爱那是户山明的自由。

  为了工作敲定自己的恋人,那种做法不是有些反常吗?

  当然寺田说的那些话也许是气话吧。

  对于心里想赶大崎走的寺田,大崎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似的:

  “我渴了!”喝了口茶。

  突然注意到在茶托上,叠着一张小纸条。

  “……那么说来……”大崎说道,“户山明没有回到这来或是与这里联系过啦!”

  “当然!”

  寺田苦笑着:“这个公司没有一个人认为户山明做的事情对。我可以断言!”

  “我明白了!”大崎点头道,“打扰了!”

  “啊!不!您那里也不容易啊!还是尽早找到户山明吧!”

  大崎穿过用巨大的运动鞋模型装饰的门厅,出了办公楼。

  掏出刚才的纸条打开。

  叠得小小的便条,被茶水洇湿了。特意用油性水笔写的,因此文字并没有消掉。

  可能是那个送茶水的女性写的吧。

  “有您想知道的信息。请在午休时间,到这个办公楼的停车场。”

  大崎很是兴奋。

  正是这些事情,才使得他放不下警察的工作。

  已经过了十五分钟。

  ……百江焦急地眺望着西口地下广场来往的人群。

  在干什么呢?

  在这个派出所的门前,应该是个很显眼的地方,有很多的人走动。那三姐妹站到那边,不应该看不到的,可百江还是来回找了好几遍。

  可是不管怎么看,那三姐妹的确是还没到呢。

  百江瞟了一眼不远处正在柱子背后窥视着的谷口。

  谷口也似乎等得很着急……用手指着手表示意给百江看。百江冲他耸了耸肩。

  那些孩子晚了又不是我的问题。

  正在那时:

  “很久不见!”突然传来的声音,让百江吓了一跳。

  “你是……绫子?”

  “嗯!我们到晚了,真不好意思。出来后,珠美突然说要去厕所。可是当时正在电车里面,所以就耽误了点时间……”绫子总是慢悠悠地叙述事情。

  “知道了!”百江打断了她,“对了,支票呢?丢了可就糟糕了,还是我拿着吧!”

  “夕里子拿着呢!”

  “夕里子在哪?”

  “在车站呢!”

  “……为什么?”

  “我们三个谁都没有注意买了到吉祥寺的车票。因此大家中途就不得不下车了。如果三个人都下车,又要重新支付车票钱,我们又不想浪费钱,所以就决定一个人下车通知姨妈。后来我们就通过锤子、剪子、布来决定谁……”

  百江叹了口气,“好吧!我们走吧!”她催着绫子走向检票口处的售票机。回头看了一下,谷口绷着脸跟在后面。

  买了车票,百江和绫子进了检票口。

  “她们在哪?”

  “月台。”

  她们上了楼梯。就在上到一半的时候,月台的铃声响了。

  “姐姐!快点!”

  她们看到了夕里子挥动着手,“快跑还能赶得上!”

  “嗯!等等!”绫子一边答应着,一边向上跑着。

  “绫子!等等!”百江有些着急了。渐渐地她们和谷口拉开了距离。

  “姨妈!快点!快点!”

  被夕里子这么一催,百江没有办法也不得不朝月台跑去。

  随着电车发车的铃声响起,三姐妹和百江跳上了眼前的车门。

  电车门随即关上了。

  电车开动了,百江看了一下,总算跑上来但却关在了车门外的谷口有些生气地举了举拳头。没办法啦!

  “总算赶上了!”夕里子说道。

  “夕里子……”百江喘着气,“喘不过气来了!”

  “那空着呢!”珠美指着一个座位。

  “真的啊!姨妈快坐下。”

  “啊!不用了,没事的!”百江一边说着,一边被三姐妹强行按到了座位上。

  “要尊老嘛!”夕里子说道。

  “上年纪了……”

  百江苦笑道:“夕里子,那个东西给我保管吧!”

  “好的。”

  夕里子从衣袋里取出信封递给了百江。

  “谢谢!”百江把它放进了包里,松了口气,“太好了,这样你姨夫的公司有救了!”

  “嗯!”

  “谢谢你们啦!多亏了你们啊!”百江微笑道。

  “我们也要一起去K研究所,我们要好好完成姨夫交给我们的任务!”

  “是啊!是要那么做的!”

  “站到门那吧!”

  珠美站到了门的内侧。夕里子她们也到了那里。

  百江这下可犯难了。

  到吉祥寺想甩掉她们是不可能的。到K研究所乘出租车也就十分钟。去那的话,就必须要把这张支票给对方啦。

  怎么办呢……

  对了,谷口怎么样了呢?

  可能会乘下一趟车吧……百江紧紧地握着包。

  夕里子三姐妹看着电车里悬挂的广告谈着天。

  下一站到了,门开了,乘客开始移动。

  三人被夹到乘客当中,看不到了。

  百江站了起来。“不好意思!”她装作糊里糊涂地下车,拨开人群出了月台。门立刻关闭了。

  百江立即藏到柱子后面,一直等到电车再次发动。

  哎呀哎呀……总算摆脱了。

  下一趟电车里也许有谷口。

  可是……这个谷口!百江轻轻地按住背包。和那样的男人在一起怎么办?

  那样的男人一眼就能看出是什么人,有钱了就知道花……即使是三亿日元,也只会用在赌博和女人身上,转眼之间就会花光的。

  八木泽也好,谷口也好都一样啦。

  没错……这钱是我的。有了这些,我就可以一个人开始我的新生活。

  “没错!”百江嘟哝着。

  出这个车站,去个什么地方吧。

  反正谷口也是什么都不行。

  百江离开月台朝着下楼梯的地方走去。突然身后:

  “姨妈!您要去厕所?”

  百江慢慢地回过头,佐佐本三姐妹笑眯眯地站在身后。

  “突然想去洗手间了!”

  “哦!”

  “洗手间在下面!”

  百江总算回过味来了,点着头。

  “对!对!”

  “实在对不住突然肚子痛了!”

  “那就快去吧!”

  “好!”

  真是没办法。本来百江是不想去的,可是不得不下了月台进了车站的洗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