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长。”
其中一名手下走进客厅,走到久保田身边,在他耳边说了几句悄悄话。
“是吗?知道了。”久保田点点头,喝了一口葡萄酒,“沿着那条线收拾一切吧。”
“是。”手下施个礼,出去了。
桌子对面的大沼美知子觉得没趣,发出娇嗔的声音说:“哎,达令。”
“什么?”
“今晚不是只有我们两个吗?难得气氛那么好,却有人进来打岔……忘掉工作上的事,专心想我们的事好不好?”老实说,大沼美知子有点不耐烦了。
社长——即是组织的“老板”久保田,今晚跟平日有点不同。以前吃饭的时候,总是用色迷迷的眼光盯着美知子,一吃完饭就马上带她上床了。
途中若有手下进来打报告的话,他会大声怒骂道:“谁叫你们来干扰的?!”
美知子觉得好痛快。可是——今晚的情形有点不一样。
“不要这样说的好。”久保田边吃边说,“不做工哪有钱进来呀!没钱就不能跟你这样子享受了。是不是?”
“嗯……”美知子大喝一口葡萄酒。
侍应在她的杯里倒满酒——相当醒目的男孩。今晚第一次见到。
美知子飞快地抬眼瞄了一下那年轻人晒黑了的脸。
“不久以前,有一笔大交易。”久保田说,“你听说了吧?”
“嗯——好像是六本木的‘的士高’什么的,是不是?”
“嗯。‘销魂’,全部被充公了。二十亿的损失。”
“哇!”美知子瞪大了眼。
“不管我怎么大方都好,二十亿的损失,要翻本可不容易。”
“对呀——真是的。抱歉哦,我还发怨言哪。而你每次都要负起重大责任。”美知子说,“阿望也常常跟我说,叫我为你着想一下,看看能不能帮帮你的忙。”
“那他倒是蛮细心的。”久保田微笑,“今晚,把所有不愉快的事一并忘掉吧。我叫了特别的酒——拿过来。”
“是。”侍应行个礼,走了出去。
“唷,好棒呀!我每次喝的都是极品哪。”
“今晚所喝的酒,要以不同的眼光来看。”久保田一边切牛扒一边说,“不过……那宗大交易,告密的家伙被干掉了。这是惟一的收获吧。”
“名叫……田渊那个人吧。”美知子说,“不过,明明知道他告密,为何不能停止交易?”
“唔……道理上是的。”久保田点点头,“不过嘛,就想让那班警察看看我们收拾那个叛徒的场面哪。”
“可是,损失二十亿哦!”
“不仅如此。我之所以处死那家伙,还有另外一个理由。”
“什么呢?”
侍应拿来新的一瓶酒,预备新的玻璃杯,倒满。
久保田试了一口,“好味道。干杯吧。”
美知子那里也拿来了新的酒杯,注入红酒。
“为什么干杯?”美知子拿起酒杯。
“唔——就为田渊所穿的灰色大衣吧,如何?”
血色从美知子的脸上褪去。
久保田喝了一口酒。
“怎么啦?你不喝?脸色不好看咧。”
“你……”
“不单是告密的罪,他还想动我的女人。”
“不是的!的确,我送了大衣给他……但他年纪大了。他对女人……”
“别找借口了。”久保田一直盯着美知子,“你也不再年轻了,我也是。假如你带个年轻帅哥回家的话,我还不会太生气,但是那种老头子——而且,你连‘销魂’交易的日期也告诉他!”
“我……我……”美知子浑身颤抖。
“现在用餐吧——喂,杯子拿稳一点。酒洒出来啦。”
美知子把酒一饮而尽,可是手在抖,三分之一的酒都洒在桌布上面了。
“来,今晚的高潮节目开始啦。”久保田手指交叉,愉快地说。
这种时候,居然吃得十分饱。夕里子暗自佩服自己。
全套的晚餐,连甜品拼盘都照单全收,通通塞进肚子。
在那期间也没电话打来,加上不会有人单独一个人在这种地方用餐的关系,自然引来其他客人好奇的眼光。
在喝咖啡时,电话响了,“喂?”
“味道如何?”男人说。
“两颗星吧。”
男人笑了,“这才是夕里子小姐嘛。”
“接下去呢?”
“账已经结了,你先慢慢喝了咖啡再说。离开餐厅时,会有人把房间钥匙交给你。你到那个房间去。懂吗?”
夕里子深深叹一口气,“然后?”
“然后?然后就看你的了。不过,你不会遗弃你的胞姐胞妹吧?”
夕里子喝了一口咖啡。
“我只要跟这部手提电话睡就行了吗?”
男人笑了。
“那个怎样呢?走着瞧吧。”他用逗引的说话方式,“那么,我等着啦!”
夕里子把咖啡一饮而尽。
对方在同一间酒店的某个地方——完全没头绪。
骑虎难下。无论如何,只要去到房间就能见到他了吧——即使有危险,也只能扑向对方的罗网。
夕里子站起来。
“谢谢了。”在餐厅的出口,像是餐厅经理的男子向夕里子施礼。
“这个,你的朋友的。”
他把房间钥匙递给夕里子。
钥匙下面挂着的塑胶牌子在摇晃,上面有“806”的号码。
“把这个交给你的,是怎样的人?”夕里子问。
“这是柜面转交过来的。”
这就无从问起了。
“请使用这边的电梯。”
“谢谢。”一个人走进电梯后,经理很有礼貌地替她按了“8”字的键。
“晚安。”他鞠躬。
电梯到达八楼,夕里子走到宁静的走廊。
“806”……这边。
看着箭头迈步时,手袋中的电话铃响。周围非常安静的关系,吓得差点跳起。
“喂?”
“嗨。做好心理准备了吗?”
“我不是来了吗?”夕里子说。
“很好——来到‘806’了吗?”
“嗯,刚刚到。”她止步,“你在里头?”
“开锁吧。”
房间钥匙一插进去,门就开了。
“钥匙留着,插在外面就好了。”男人说。
原来他不在里面。
夕里子照他所说的进入里面,反手关上房门。
“是套房哦!里面那道门是卧室,松弛一下吧。”
“话是这么说……我已依照你所说的来了,总该亮一亮相给我看看吧?”
“也是——在那之前,为我们的夜干杯吧。桌上有你的杯。”
桌面摆着香槟,还有两只玻璃杯,“帮忙倒在杯里,两只都要。”
夕里子把手袋搁在椅子上,开始倒香槟。冒起细细的泡沫。
“那么,喝了吧。这样一来,我就到你那里去。”
夕里子拿起手袋,掏出那把匕首,摆在桌面。
“怎么啦?”
“我喝呀,不要催促我。”
夕里子把心一横,将香槟一饮而尽。这么一点酒精难不倒她。
“快来吧。”她放下杯。
“夕里子小姐……我是你所认识的人,这点你猜到了吧。”
“应该是吧。不过,你要游说我,却只能用这种方法吗?”
“还好啦!因我不能随便地爱一个女人。女人背叛了我,就是这么回事。可是……见到你时,我无法按捺自己的心情。光是从远处看你,不能满足我……”
一阵晕眩——我醉了?可是,这么一点点香槟……
夕里子站不稳。突然双腿乏力,她坐倒在地。
“你——下了药!”
“因为你在必要时,可能会行刺我。药性相当强,睡着以后,无论发生什么事,你暂时都不会醒来的了。”
电话从夕里子的手中掉下去。头晕眼花,眼皮很重,全身乏力。
“不要恨我。”男人说,“当你醒来时,你已经是我的了。然后,天亮时,你就知道我是谁了。夕里子小姐,晚安……”
男人的声音远去。夕里子拼命想爬起来,但力不从心。
国友!国友……仿如被涌上来的波浪吞噬似的,夕里子被拖入深沉的睡乡……
几分钟后,门开了。进来的男人慢慢走近夕里子,谨慎地弯下身去。他探探夕里子的脉搏,满意地点点头,抱起夕里子的身体。
然后把她带进卧室……
男人入神地凝视床上的夕里子。然后深深叹一口气,脱掉上衣。
这时,外套口袋里的手提电话响声大作。男人有点狐疑地皱皱眉头。
房门发出沉重的响声,打开了。
“出去。”高山说。
绫子从床上站起来,说:“请不要对纪代子小姐做出过分的事。”
“你担心自己的事好了。”
几名看护人一起来,不可能逃跑了。
“哎,等一下。”纪代子忍无可忍,“你杀了她有什么用?求求你,放开她!”
“你也想死吗?”高山瞪着纪代子。
“纪代子小姐……上天今日一定会惩罚这些人的,所以,你要好好活着。”绫子握住纪代子的手。
“惩罚?是不是天打雷劈?”高山笑了。“来,带她走!”
看护人想抓住绫子的手臂,绫子突然厉声说,“我自己走!”
高山催促纪代子,“你一起来,让你参观她怎样‘自杀’。”
绫子被带往地库。
湿漉漉的、冷冷的空气。微暗的走廊深处,只有一个房间有灯。
“这里的病人,经常在这个房间上吊死的。”高山说,“自己想死的话,怎么阻止也阻止不了。对不对?”
空荡荡的房门天花板上,有个挂灯光器具的钩子。那里挂着一条有环的绳子。
“要来自杀,会不会太高了?”绫子说。
“别担心。”
他们搬来大桌子,摆在绳子下面,又在桌上摆了一张木椅。
“绑着也可以,反正事后什么也不知道了。还是你自己爽爽快快地做?”高山笑嘻嘻地说。
他以为绫子一定怕得向他乞求饶命。可是,绫子是个一旦做出决定就义无反顾的人。
“我自己上去好了,有人把椅子拿开就可以了。”她说。
“不行啊!”纪代子快要哭出来了,“太过分了!”
“好胆识!喂,扶她上去!”绫子被他们推到桌子上。
她拢一拢头发问:“有没有镜子?我想看看头发乱不乱。”
高山气得七窍生烟。
其实,他想在弄死绫子以前好好“耍弄”她一番的。如果她肯服从听话的话,可以考虑放她一条生路。
可是,当事人已爬上椅子,把自己的脖子套到绳圈里。
这种人是第一次遇见。
“这绳子是便宜货呀!”绫子这样说。高山气得要爆炸了。
“多管闲事!”
“断了就死不了的。”
“快点!”
“悉听尊便。”绫子太过镇定了,其他看护人忐忑不安,“喂,把椅子踢掉!”高山下令,可是谁也不动。
“那么,让我来做!”高山爬上桌面。
“不要!”纪代子扑上去。
高山踢掉椅子。绫子的身体大大摇动。纪代子扑上前,尽量抱住绫子的身体往上举。
“别干扰!”高山企图拉开纪代子。
“嗄吱嗄吱”……从钩子接口处有白色粉末纷纷落下。
“不行啊!”
纪代子抱紧绫子的身体。被高山一推之下,两人的体重挂在绳子上。
绳子没断,钩子也没脱落。取而代之的——发出“轰”一声响,整个天花板一下子崩落了。
绫子和纪代子一起从桌上滚跌到地,恰好藏身在桌子下面。
白烟弥漫,暂时什么也看不见。
“没事吧?”纪代子急急解开绳子。
“还好……好厉害的灰尘!”绫子呛咳不已。“喉咙差点断掉!”
“好气定神闲啊。”纪代子笑了。
当她们从桌子底下爬出来时,以高山为首的看护人员,全体被崩落的天花板石材压在下面,晕死过去。
“好痛快!”纪代子用脚尖捅捅他们。
“哎,是不是天谴?”绫子说,“来,再用钥匙开门,把所有人放走吧。还要打电话……”
“你——究竟是不是人?”纪代子真心地问。
有人走近的声音,邦子醒了,“谁?”
床边站着一名大块头的男子。
是他——那个跟着大沼的保镖!邦子不寒而栗。
“老大在等着。”男人说,“来吧!”
邦子犹豫不决。可是这里是病房,不能给其他病人添麻烦。
“好吧,不要惊动其他人。”她小声地说,穿上拖鞋,走出宁静的病房。
跟着男人在走廊上走,她被带到“诊疗室”。
开了灯,邦子差点喊出来,“哥哥!”
顺平靠着诊疗台,软瘫瘫地坐倒在地。嘴角有血流出来,大概被痛打过吧,脸都肿了。
“哥——你受了重伤!”邦子奔上前。
“邦子……不要过来!”
“哥——”她赫然回头。
“嗨!”大沼嬉皮笑脸地站在那里。
不单如此。其中一名保镖用枪指着的,乃是护士三桥悠子。
“悠子姐姐……”
“别凶巴巴的——是你哥哥的错。他没事先报告,私下绑架女孩子。给我们带来好大的麻烦咧。”
“绑架女孩子?”
“邦子……快跑!与你无关!”顺平痛苦地说。
“哎,你很疼惜你哥哥吧?其实呀,应该砍他两三根手指的。”大沼说,“现在就看你的了。一是照我的话去做,不然就砍你哥哥的手指头!”
邦子站起来——没有任何迟疑。
“说吧。我该怎么做?”
“懂事的孩子。”大沼点点头,“护士小姐,我要借用这张诊疗台哦。”
“邦子小姐!不要!”悠子不由叫嚷起来。
“住口!”大沼瞪着悠子,“我连你也一并干了!”
“不行!悠子姐姐是无辜的。我让你为所欲为好了!”
“好——上台去吧!”
邦子穿着睡衣,爬上诊台,躺下。
“这就对了……你好可爱咧,嘻嘻。”大沼脱掉大衣,扔到地上。
突然,顺平上前抱着大沼的腿咬下去。
大沼怪叫。保镖跑上前,踢顺平的腹部。
“好家伙!”大沼抱起一只脚踉跄着,气得满脸涨红,“帮我杀了他!”
“不要!”邦子从台上跑下来,抱起顺平。
“喂!”大沼命令持枪的保镖,“给他一发子弹!”
“求求你!放过他!”邦子紧紧抱着哥哥顺平。
“阻止的话,一起吃子弹!”大沼离开诊疗台,“快点开枪!”
他重复一次。
保镖拿起手枪,扣动扳机。
传来刺耳的枪声——子弹贯穿大沼的胸膛。
“喂……”大沼踉跄欲跌,“干什么……为什么……”
就这样跌坐在地,仰头倒下,不动了。
邦子和顺平哑然望着眼前的一切。
“忘记你们所见到的事。”其中一名保镖说,“懂吗?当做什么也没看见。”
“为什么?”顺平呻吟着说。
“忘掉一切吧。”两名保镖快步走了出去。
“哥……”邦子抱紧顺平。
悠子急急向大沼奔过去。
吃完饭后,久保田用餐巾擦擦嘴。
“喂,收拾吧。”他对手下说。
然后站起来,走近对面的位子。
“你太爱出风头了。擅自挥霍金钱,又娇纵你那个窝囊儿子——这就是今晚的高潮了。”
可是,对方已听不见久保田的说话。
当大沼被枪杀之际,美知子也因喝了有毒的酒而毙命。
“收拾干净些。”久保田说,“喂,顺平绑架的女孩在哪儿?”
“带到隔壁房间来了。”手下说。
“是吗?”久保田开了门,走进隔壁房间。
沙发上,有个手脚被绑的少女——不用说,她是珠美。
“还是小孩子哪。”
“好像是中学生。”手下轻佻地说,“胸部还扁扁的。”
他用手捅一捅珠美的胸部。
“我咬死你!”珠美大声说。
“愉快愉快!”久保田大笑,“哎,这种年龄的女人最好玩了——喂,给她注射一下。”
“哦,会生效吧。”
“顺平那家伙让我吃了大亏,叫这女的服侍我一下,当作赔偿也好。”
久保田大大咧咧地坐在沙发对面,叼着烟斗。
手下从金属容器拿出注射器。
珠美扭动身体想逃,可是绳子解不开。
“不要乱动,不然会痛哦。”手下揪着珠美的手臂。
“有客人。”冷不防门打开,一名手下脸青青地站在门口。
“谁?”
“别动!”两名持枪的男子撞开手下,冲进房间。
“有什么事?”久保田站起来。
“你杀‘狸猫’的回礼。你跑不掉的了!”
这时,珠美大叫:“国友哥!”
来者是国友和高见泽两人。
国友大吃一惊:“珠美!你在这儿干什么?”
“国友那句无情的话,我一生不会忘记的!”珠美生气地说。
“好夸张!”绫子说,“人家救了你,你还不感谢呀。”
“应该感谢的是我!”夕里子说,“叫人担心死了!”
三姊妹平安无事地回到了公寓。
“你们的运气很好哪!不要紧,无论发生什么,你们都能活下去的。”国友笑说。
“不过,国友也是的,只要告诉我一声,说你和高见泽先生一起去找杀田渊的凶手就好了嘛。”夕里子投诉。
“因为不能对外公开呀!而且,我们想早日解决这件事,然后去救绫子和珠美呀。”
“天助自助者。”绫子说。
“我们找到了大沼美知子的尸体。这样一来,久保田一辈子都不能离开监狱啦。”国友说,“他对‘狸猫’做了一件残忍的事……”
“那个人真的和老板的女人有‘什么’吗?他不是老头子了吗?”珠美问。
绫子皱起眉头责备她:“珠美,说话方式文雅一点的好。”
“那是荒唐可笑的故事。”国友叹息,“确实有个手下见到田渊从大沼美知子的卧室出来。不过,他不是做了什么令久保田‘戴绿帽’的事。田渊本来不是扒手吗?他的手指很灵活,改行当指压师。那天,他是帮美知子做按摩后出来的。”
“按摩?”
“对。在闲谈中,美知子泄漏了许多情报,那也是田渊所要的。不过,因为久保田的情报错误,加上嫉妒,才使他们招来杀身之祸。”
“所以不能做坏事。”夕里子点点头,“‘狸猫’九泉之下也能瞑目了。”
午后的温暖阳光,照进公寓的房间。
绫子按着肚皮。
“给我吃垃圾食物,肚子还怪怪的。”她叹息,“国友,那些病人的事,拜托啦!”
国友苦笑。“那边的警署,有史以来未如此忙碌过。那叫高山的看护人自白了,也许连他也数不清,究竟干了多少宗罪案。”
“好可怕。”绫子摇摇头。
“现在才觉得害怕呀!”
“不是的。在家中造成妨碍的人,居然那样子被世人隔离,住在那种地方等死……叫人思考什么叫家族啊!”绫子注视两个妹妹,“我们家姊妹绝对不会这样!”
“当然啦!谁会乖乖住进那种地方?”夕里子愤然,“我会用炸药炸毁它!”
“实际上,那间医院也要拆毁了。病人已被送去其他有规模的医院,重新接受检查了。”
“纪代子小姐会不会康复呢?”
“她自己提出说要进戒毒所的。一定没问题。她说康复后,如果重回社会的话,她会来看你。”
“我期待着!”绫子交叉两手贴在胸前。
“她说她要亲眼证实一下,绫子小姐究竟是人不是人呢。”
“什么意思?”绫子歪歪头。
门铃响。高见泽来了,他抱着一副大机器。
“来,用这个把室内的窃听器全部找出来!”
“好极了,我知道一定有的。”夕里子说。
“对了。以前在这里当管理员的男人,受人所托,偷偷进来拿了锁头的模型,拿去做后备钥匙了。”
“这样一来,牙刷的谜团就解开了!谁委托的?”
“他说没直接见过面,看样子不是假话。”高见泽说,“总之,先检查屋内再说。”
他沿着发出电波的地点找了一遍,陆陆续续找到了窃听器和隐藏的麦克风。
找到浴室的麦克风时,夕里子羞红了脸,对着麦克风怒吼:“卑鄙下流!”
珠美说:“反正都做了,索性弄成摄像机不就好了。”
一小时左右,全部装置拆除了。
“拿指纹吧,说不定还留着。”国友很仔细地收进袋里。
“辛苦啦!我来泡咖啡。”
夕里子磨了新豆,倒进煮咖啡器。站在厨房时,国友来到她身边。
“被你骂也没法子,我不该让你一个人去歹徒那里。”他说。
“是我自己要去的呀!”
“当然我明白——绫子小姐,还有你,都是凭自己的力量突围的。珠美也是因缘巧合歪打正着……”
“只要结局好就行了。”夕里子飞快地吻了国友一下,“不过嘛……”
“我知道,我会设法找出歹徒的。”
“嗯。不过,在酒店房间里,歹徒用迷药弄睡了我,为何什么也不做就走了?”
“那不是很好吗?”
“当然是好……可是,令人在意呀!”
不知何时,珠美来到身边,“让我告诉你好吗?”
“什么嘛。”
“一定是二姐的鼻子冒出鼻涕泡,把歹徒吓跑啦!”
夕里子狠狠瞪了珠美一眼。
“关于绫子小姐被安排住院的手续,歹徒居然不必出面就办到,也算了不起了。”国友说。
“那人真讨厌。”
“河内顺平应该知道才是。不过,那人替他出钱给妹妹住院,他大概想报恩吧,怎样都不肯说出对方的名字。”
“必须找到他!否则夜里睡不着。”夕里子盘起双臂生闷气。
“我找到歹徒的眉目了!”珠美说。
“什么?”
“歹徒呀,一定是大近视。”
夕里子拿起铲子,向珠美扔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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