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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珠美问。
“为什么。”
“收拾摔碎的盘子还真麻烦哪。”绫子又说着不着边际的话。
今天姐妹三人回到自己的家吃晚饭。
门已经换了新的，只是颜色和邻居的不同，负责房屋修缮的工人说过几天就来漆成一样的颜色。
“神山田高来大学干什么？”珠美问。
“经纪人发生了不幸，他说自己来看演出舞台。”
“奇怪。”
“你觉得吗？”
“他这次来大学，一定还有其他什么原因。”
只有绫子一个人一直沉默着。
“好难办呀……”
“怎么了？”
“知道神山田高是那样的人，我哪还有心情请他来唱歌。”
“后天文化节就要开幕了，没办法了。”夕里子一边做茶泡饭一边说。
“但是，我不能原谅这样的人，竟然向女歌迷下手。”
“这是你思想保守的表现。”珠美说。
“随你怎么说！不管给我什么干事的头衔，我也不想请那样的人来开演唱会……”
“只有几个小时而已。”
“这不是时间的问题，也不是金钱、面子的问题。这是道德伦理的问题。”
“你必须得妥协一些。”珠美说，“人生并不都是自己想象的那样。”
“这是中学生说出的话吗？”绫子叹了口气。
“神山田高的经纪人黑木被杀害、绫子姐姐也遭人袭击。——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呀？”
“夕里子，不要说得那么恐怖。”
“可是，目前哪一件也没解决呢，纷繁得没有头绪。”
“警察在调查呀。”
是的。国友把视线投向了石原茂子。
石原茂子，就是三年前被神山田高强暴的那个女孩子，这一点是没错的。
在国友的介绍下，神山田高来到太田和茂子所在大学开演唱会，这真是具有讽刺性的轮回呀。
虽然石原茂子已经有男朋友太田，但是三年前的事不可能随着时间的流逝而被完全忘却。
如果，黑木也是强暴茂子的凶手之一，那么茂子杀死黑木并不奇怪，而太田杀死黑木也有充分的动机。
但是，难以理解的就是炸弹事件。
怎么也不能想象茂子或者太田要杀害绫子。
根本找不到联系，而且看起来完全是两件不同的案子，罪犯还打着“水口恭子”的名义。
想使劲把两个事件联系到一起，可总是找不到重合点。
夕里子的思维出现了堵塞。
“再来一碗。”珠美端起碗。
“还吃？”
“没事，我正处于青春发育期，需要营养。”
“但是……”
盛饭的时候，门铃响了起来——三个人不约而同地交换了一下目光。
“不会又是炸弹吧。”
“讨厌，不要说吓人的事！”
夕里子站起身，拿起对讲电话，问道：“请问是哪位？”
“夕里子，是我。”是国友的声音，夕里子紧张起来。
“他有什么事？”
夕里子打开门，国友气喘吁吁地站在门口，看起来好像来得很匆忙。
“我是来看看门修好了没有？没事了吧？”
夕里子多少有点失望。
“嗯，修好了。不过，你为什么会喘成这个样子？”
“你们这楼里的电梯正在检修，我是爬楼梯上来的。而且最近有点缺乏运动。”国友解释说。
“刑警先生。”珠美的脸露了出来，“进来喝杯茶吧。”
“不好意思，这好吗？”
“放心，是免费的茶水。”
“珠美！”夕里子瞪了珠美一眼。
在客厅中喝着红茶，国友说：“夕里子，正像你设想的那样。”
“你是说石原茂子的事情吗？”
“嗯。三年前她曾经是神山田高狂热的歌迷。但是，就在太田被P酒店解雇后不久，石原茂子就退出了歌迷俱乐部。”
“真可怜！”绫子痛切地说，“茂子好不容易淡忘过去的伤，而我却……却请神山田高来学校开什么演唱会。”
“那样说的话，我也有责任啊。”
“哎？”绫子现出不可思议的神情。
绫子始终不知道是国友和神山田高所在的唱片公司进行交涉后，才请到他开演唱会的。
“我说，那个……”夕里子赶快岔开话题，“炸弹事件有什么眉目了吗？”
“目前还没有线索。我们正在展开进一步调查，希望能够找到炸弹是在绫子的大学里制作的证据。”
“但是，这不侵犯了大学的自治权吗？”
“我知道，我会有分寸的。我不想耀武扬威地使用手中的权力。”
“这正是国友的优点。”
“别给我戴高帽了。”国友笑着说。
“有杀死黑木动机的人，找到几个了？”
“啊，这方面我们也已经进行了一系列调查，但是，由于黑木也不是非常显眼的大人物，想杀他的人恐怕并不多。”
“那，还是他老婆那条线索吗？”
“嗯，但我想不会是她雇杀手干的。”
“而且即使要杀人，也没必要选择那样的场所呀。”
“确实如你所说，而且还是大白天。”
难道真的是石原茂子吗？——可是，夕里子并不愿意往那个方向推理。
这时，电话响了起来，坐在电话旁边的绫子拿起听筒。
“你好！这是佐佐本家，喂，喂。”
“是绫子吗？”一个低得像耳语一样的声音。
“是的，请问您是……”
“我是石原茂子。”
“哎？怎么了？”
“我现在遇到点麻烦。”
“钱包丢了吗？”凭绫子的想像力，大体也就能想到这个了。
“总之我现在在大学里，你能出来吗？”
“好的，我到哪里找你？”
“我在学生会门前等你。”
“好的，一会儿见。”
听了绫子姐姐的对话，夕里子有点不可思议地问：“姐姐你要出去吗？”
“嗯，去见一个朋友。”绫子回答。
当然不必说谎，因为绫子认为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本来要在夜晚进入大学是非常困难的事。
因为大学到了晚上，大学校门紧锁，并挂上“禁止入内”的牌子。但是，事实上，很多学生和老师都通过各种办法找到了适合自己的“便门”。只有绫子例外，因为她是个守规矩的学生。
绫子始终认为只有学校正门才是出入的唯一通道。
平时绫子都是走正门的，可是今晚，门却紧锁着。
绫子来到大门前，感到非常为难。
“如果刚才告诉茂子帮我开门就好了……”自言自语地嘟囔着。
大门也没有守卫，一般人会找个比较矮的地方翻门而入，可是绫子不会这么做，这是她的性格。
“怎么办……”就在绫子左右为难的时候，突然看见有人从学校里向大门走来。
绫子下意识地躲了起来。
虽然并没有干什么坏事，但是她还是觉得躲起来比较好一点，恐怕这也是绫子的性格吧。
绫子躲在大树的阴影里观察着情况，走过来的看起来是个女人。好像有什么开心的事似的，嘴里还吹着口哨。
那个女人一直走到大门跟前。
绫子想看清她到底要干什么。谁知那个女人抓住门上的栏杆，顺势攀援而上，然后轻巧地翻过了大门。
啊，竟然有这等身手，绫子暗自佩服不已。
“咚”那个女子从门上跃下落在了学校外面的地上，那一瞬间路灯映在了女子脸上。
“啊……”这张脸好像在哪里见过，对了，是白天在梨山教授办公室里出现的那个一年级女生。
这么晚她还在这做什么？而且高兴得连走路也一蹦一跳的。
当那个女子的身影远去、渐渐消失在视野中的时候，绫子才从大树的阴影中走出来。
对了——我可以跳过去。
茂子一定焦急地等着呢。
绫子用手抓住门上的栏杆，抬起腿……嘿咻……
学生会的门前，茂子正站在那里。
“啊，绫子，我在这儿。”
“对不起！我来晚了。”绫子上气不接下气地说。
“你的腰怎么了？”
“啊，没什么……”绫子揉着屁股说，她不好意思说自己在翻过大门的时候摔了个屁股蹲儿。
“找我来是关于文化节的事情吗？”
“不是的，你来看看就知道了。”茂子的声音比刚才打电话的时候要平静了一些。
是啊，等了这么久，什么心情都给等得平静了。
“要我看什么地方？”
“学生会的会议室。”
“啊，会议室？”那是第一次与黑木见面的地方。
学生会的走廊里被寂静、寒冷、漆黑包围着。
“好像恐怖电影里面的镜头啊。”绫子本来是打算开个玩笑的，可是茂子突然回过头来，一脸严肃地说：
“是很恐怖！”
“什……什么？”
“你来看就知道了。”
进了会议室，两个人都停住了脚步。没有开灯，完全一片漆黑。
“稍等。”茂子说。
过了一会儿，灯亮了。
会议室中依然空落落的，给人死气沉沉的感觉。
“这儿怎么了？”绫子问。
“你往里面走看看。”
绫子慢慢地移动脚步往里面走。
——有人睡在地板上。
“啊，怎么睡在这儿？……”说着，就连绫子自己也意识到没有人会睡在这样冰冷的地板上的。
而且，这个女人的脖子上还缠着一条细细的带子……
“那个人……”
“已经死了。”茂子说。
“死了？”
“是的，被勒死的。”茂子摇着头说。
“好像在哪见过这个人。”
“是啊——她是梨山教授的老婆。”
确实如此。
黑木被杀的那天，梨山的老婆来过学校，绫子和茂子见到过她。
“我们得报警。”绫子说，“你已经打110了吗？”
“还没有，现在只有绫子你知道这件事。”
“是啊。”绫子点点头。
“和我一起去警察局好吗？”
“我？没问题。”
“自首是需要勇气的呀。”
“是啊。”绫子又点了点头，可是过了一会儿，“什么？刚才你说什么？”
“刚才我说去自首，是我杀了她。”茂子说。
“啊！”绫子说，“不可能！”
“不可能？”
“你，你不可能杀人的。”
“绫子……”茂子的声音有些哽咽，“是我干的。我杀了她！”
“不会的。”
——按照正常情况，这番对话应该反过来才合理。
不管是在道理上还是感情上，绫子都信任茂子。所以她不相信茂子刚才的话。
“你胡说！”绫子稳重地说，“你不会杀人的。”
眼泪在茂子的眼圈里打转。
片刻的沉默，突然，“我也这么想。”一个声音在会议室中回响。
回过头来，绫子吓了一跳。
“国友！”
国友、夕里子、珠美都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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