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穿大衣的男士,为了找寻伢子的身影,正四周张望着。他一定没想到,有人跟在他身后吧!所以,伢子不需很费神的,就这样继续跟踪了下去。
但是,一下子,那男的好象死心了,耸耸肩,喘了口气,摇着头走了。
活该,伢子吐着舌头骂道。
穿大衣的男士看见个红色的电话间,准备往前走。
伢子一副行家的模样,快速地朝着同一方向走去,并很巧妙地从他身边穿过,藏在自动电话机的后面。
这儿可以听得到他在说什么!
倾耳一听,哗——哗——哗,按号码键的声音。
“喂,喂,”
真的听得到。他的声音原本就很大,加上周围嘈杂,就更把嗓门提高了些。
“我是市沼呀!”
市沼。知道了!
“啊!喂,市沼呀!是,但跟丢了,对不起。”
听他说话的口气,对方好象是征信社之类的人。
但是,为什么对我的事这么有兴趣?
这点令伢子百思不解。
“不,有点奇怪,她好象知道被跟踪的样子。嗯,是呀!分明是把我甩了之后逃走的,真是奇怪!”
有什么好奇怪的?别开玩笑了!
“好呀!我这就到她公寓去,那边也需派人守着比较好。”
到我的公寓去?对方还真不是好应付的人呢!伢子心想着。
“是,那么,公寓那边就另外派人去好了。说不定我已被她猜到了。好,那就这么办吧!”
要派谁去呢?
这么说来,对方不只一个人罗!
究竟是谁费了那么大工夫,来监视我呢?伢子一脸迷惑。
再怎么想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是。我知道。对了,她已经请了一个礼拜的长假。”
伢子吃了一惊,连请假的事也查得一清二楚。
“那。会不会是远走高飞了?怎么办?要不要通缉她呢?”
通缉?没听错吧?难道,这男的是……
“是,我知道了,警官。”
那男的挂上电话。
对方果真不是好对付的,是警察呀!
伢子哑然站立不动,于是,这个名叫市沼的男子一走出来时,就绊到伢子的脚。
“啊!对不起!”
市沼点头致歉。
“啊!不对!”
市沼迈开步子问前走去,走了五、六公尺后,停住了脚步,回头看。
“啊!你!”
“啊,我,”伢子喘了口气,“对不起,刚才……”
“你,丸山浩代的……”伢子不由得挺出身体。
“是呀!你跟杀人嫌疑犯伏见是……我的意思是说……”
“有什么关系?”
“是这件事喔!”
果真关于伏见的事。当然,跟伏见有关系是事实,但是“关系”这句话有很多不同的解释。
“等一下!”伢子叫住侍者,“来份果冻!”生气地点了份点心。
一生气就想吃甜的东西,这是伢子向来的习惯。
她和市沼走进了一家咖啡厅。
内部装潢得很罗曼蒂克,深红色系列。
市沼要了份咖啡,却一口也没喝。
“你不承认吗?”
“什么事?”
“当然是指你跟伏见的关系啦!”
“那是理所当然的啦!浩代跟你讲了些什么?她对我有成见!”
“有什么理由吗?”
伢子迟疑了一下。
“很多啦!都是小事,我也没记在心上。”
“但是。她的确是看到你和他在一起啊!”
“一起看电影是不是!那个人只是跟伏见有点象而已。”
“什么样的人呢?”
“不认识。”
“不认识?你会跟一个不认识的人一起看电影?”
“那,请问你在看电影时,电影院中的每个人你都认识吗?”
“不,当然不是!”
“那就对了。那时候,正巧多了个空位,不可能找到个认识的人一起看呀!”
伢子只得将情人座当时的情形说明了一番。
“这也有可能!那个人是伏见吗?”
“他是什么样的人。我已经记不太清楚了。”
讲到这里,伢子真的生起气来了。不光是演技好,而且有股慑人的气势。
“太可恶了,竟然告密把我当犯人看!”
“你先冷静点。”
“怎么可能冷静。对我来说,这是个大问题。”
“是没错!”
“你懂吗?这谣言一传出去我以后怎么在公司立足呢?”
“嗯,这点我也……”
“我以后靠什么过活?你怎么保证我的收入不受影响呢?”
伢子咄咄逼人。连市沼刑警也快招架不住了。
“我了解。我了解。”市沼不停地拭着汗。“我跟上级商量一下。”
“当然要这样做。”
“你请假一星期又是为什么呢?”
“职业倦怠症呀!要重新反省一下自己的生活意义。”
“嗯,有必要。”市沼点头表示同感。
“也没打算出远门啦!不过,现在发生这种事,我真不想待在东京了。”
“不,请不要这么说,还是留在东京吧!”
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市沼的口气转成了请求的语调。
突然间,一个好主意闪进伢子脑海。
嗯,不错!不一定能顺利进行,不过……
“我要被监视到什么时候?”伢子问道。
“这个……这是按照上级的指示。”
“就是说,这个事件没解决的话,我的嫌疑也就无法洗清,是不是?”
“嗯!这个……”
“我懂了。”伢子说,“我下定决心了。”
“什么决心?”
“只要你们一逮捕到那个事件的犯人,我就没关系了,对不对?”
“不错。”
“所以,我想自己去调查这件事。”
这一招着实让市沼吓了一跳。
“那,那不行呀!”
“我非做不可。”说着,伢子站了起来,“叫我永远受别人的白眼,我可受不了!”
“但是……”
“我到任何地方去,做任何事,都有自由吧?”
“当然呀,不过……”
“那么,这个礼拜就请让我自由行动吧!”
伢子一说完。行了个礼,就往门口走去,但马上又折了回来。
“改变主意了?”
“不!我忘了付钱,放在这儿了。”说完立刻走出店门。
一出了店门,她顿觉全身乏力,要演场好戏还是挺吃力的。
但是,如果因此而掌握到调查这件谋杀案件的正当理由,或许也不是件坏事呢!
伢子回到公寓后,从窗户探视外头的情形。有个跟市沼很象的男士,无所事事地站在那儿。
大概也是警察吧!
“辛苦你了!”伢子挪揄地说。
神户里津子所住的高级公寓,比想象中的朴实。本以为应该是很华丽的。快近中午了,伢子在公寓四周巡视了一番。伏见的说明很正确。就在该住处附近,她——
看到市沼隐隐约约地躲藏在那儿,伢子笑了出来。
“我看到了,出来吧!”
市沼一面搔着头一面走了出来。“我……”
“辛苦你了!”
“你真要调查这件事?”
“不行吗?”
“不是。但……没这必要吧!”
“我是外行人,搞不好也说不定可以发现新的看法呀!”伢子为自己找了个说词。
“太勉强了吧!”
“不做怎么会知道呢!”伢子满不在乎的表示。
“你打算怎么做呢?”
“想进现场看看。”
“咦?”市沼睁大眼睛问。
“能帮我交涉看看吗?”
“这……这件事……”
“我想我大概行不通!”伢子继续说。“不过,你是警察呀!”
“那也不可能呀!”
“可以的,我保证。”
“不是你保不保证的问题,不行啦!”
“总要试试看嘛!”伢子的语气,似乎不容人再拒绝。
市沼无可奈何,走向一楼的大厅。
5分钟之后。
市沼出来了,点了点头。
“肯开门了。”
“就是嘛!真不愧是警察。”
“少拍马屁了!”市沼一脸苦笑。
“这就是放尸体的位置。”市沼指着说。
这是卧室。谋杀案就发生在这儿了。伢子一想到这儿,背脊一阵凉意。
“家具也都原封不动?”市沼说着,“如何,够了没有?”
伢子远远地望着床。神户里津子就是死在这儿。
听了伏见的话,她有点迷惑——死者为什么端端正正的盖着毛毯。
凶手为什么这么做呢?
一般来说。杀了人后,恨不得早一点离开现场,哪还有时间帮她盖好毛毯,难道这凶手不是这样做的?
也就是说。他想让人看到她象活着的样子?
但是为什么呢?
当然,或许是无意的也说不定。人,在那时候所做的事,不见得有道理可循。
但是,如果有理由的话,那又是为什么呢?
或许。怕被立刻发现会有麻烦,所以才……
那会是怎祥一个人呢?
被一声笑声惊醒后,伢子才猛地回复自我。
“有什么奇怪的吗?”伢子盯着市沼看。
“不。瞧你那副认真的表情,活象是一名侦探似的。”
市沼消遣地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