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带我来的那位老师——”
“你说室田老师?相当不错的人。不过,小心。他对女孩子出手很快的。”佐久间笑说:“说明会吗?该去了。”
她把医疗保健室的门一下子打开,一名恰好经过的男生给吓了一跳,立刻停步。
“噢,抱歉。”佐久间恭子正经地说。
那名戴眼镜、有点神经质的男生瞪了女医生一眼,急急步走开了。
“这个不适合K大。”佐久间恭子目送那男生,盘起胳膊说:“不过他会合格的。”
“是考生?”
“对。他哥哥是这里的学生。我常见到他的。”
“你怎知道他会考上……”
“不晓得,但他必须考上的。”她耸耸肩,“他父亲当过教育部长,是有实力的政治家。考私立大学多多少少占了便宜就是了。”
“哦……”小百合点点头。
成人的世界就有这种事。小百合已不是小孩子,她明白一点点。
不过,明白归明白,跟谅解不同。她希望自己永远不谅解这种事。
不然的话,她不知道该如何向自己的下一代交代所谓的“公平”或“平等精神”。
“但是——”佐久间恭子侧侧头,“他在这个地方干什么?”
这时候,传来一把熟悉的声音。
“咪噢。”
咦?小百合惊讶地回头,见到福尔摩斯带着(它走在前头)片山和石津走过来,吓了一跳。
“石津先生!”禁不住先喊出石津的名字。
“嗨,听说今天有入学试说明会?”片山说。
“噢,是刑警先生呀。”佐久间恭子好象已经见过他们,“你们认识她?”
“我就是在这位片山先生的府上暂住的。”小百合说:“还有,这位石津先生曾经救我脱险。”
“呵。真巧呀。”
“你——怎么啦?折到脚?”石津问。
“不,没什么——我必须走了。”
“好。我们为了今板教授的命案,正在到处查访中。”片山说:“福尔摩斯——你衔住什么?”
仔细一瞧,福尔摩斯衔着一张折成两半的纸回来。
“咦?会不会是刚才那人掉的?”小百合说:“我交给他去。他好象是来参加说明会的。”
片山捡起那张纸。
“是张便条哪。“明晚,十二时,阿特籣号。’——是约好碰头的地点吧。”
“不能熬夜的。”石津严肃地说。
“那我保管了。”小百合说:“石津先生……今晚也会来吃晚餐吗?”
“看工作情形而定。”
“我等你。”说着,小百合有点脸红,“再见了。”
她“哒哒哒”地急急跑开了。
“不要跑!”佐久间恭子喊,“——真好哇,年轻人。”
“你也很年轻呀。”片山说。
“唷,是吗?”佐久间恭子稍微用手摸摸头发,“今晚可以陪我吗?”
“嘎?”
片山不由焦急了。佐久间恭子笑起来,十分豪爽又舒坦的笑声。
恭子年约三十五六。一张脂粉不施的脸,和蔼可亲,是那种任谁都有好感的类型。
“对了,你掌握到什么?”片山问石津。
“加油吧!”她拍拍片山的肩膀。
“走吧,石津。”
“呃……”石津好象在想东西。
“怎么啦?”
“不……她一提到晚饭的事,突然就饿起来了。”
片山叹息。
“喵。”福尔摩斯的叫法,不知是同情,还是嘲笑他。
说明会的会场,是个大得令小百合目瞪口呆的大讲堂。
这样一来,要找刚才那个“代议士的儿子”就不可能了。还有,也不可能找到那个可能坐在某处的“水田智子”了。大部分位子已经给坐满,小百合在后头的空位子坐下。
“嗨。”过来喊她的是刚才帮她的室田助教,“已经没事了?”
“是的。谢谢。”她道谢一番,“噢,对了——”
“嗯?”
“有个代议士的儿子——戴眼镜的、有点神经质的人,你知道吗?”
“啊,你是说门协吧。他弟弟今年应考。他在那边。”
出乎意外地靠近自己,反而完全没发现。
“你好。”小百合走过去,站在他旁边,“你是门协先生?”
对方的暗淡眼神从眼镜背后抬眼看她。
“什么事?”
“刚才,你是不是掉了这个?”小百合把那张便条递过去——门协的脸唰地变色,快得叫小百合大吃一惊。
“在哪儿找到的!?”
他像抢夺似地接过那张便条。
“捡到的——仅此。”小百合生气了,快步回到自己刚才的位子。
什么意思嘛,这种态度!气人!
她生着气回座时,说明会刚好开始。
说明会在紧张的气氛下进行。只有把详细的指示、教室的分配法之类的说明记下来的原子笔声音,在寂静的空间作响。
怎么说?在这里出现的全是试场的敌手。当然,几乎彼此都不相识,也没交谈。
说明会结束后,小百合舒一口气。居然紧张到这个地步。
由于大家同一时候回去的缘故,出入口非常拥挤。小百合想待会儿再走,所以继续坐在位子上。
“喂,你。”
有人喊,她抬起头来看,是刚才那个议员的儿子门协。
“什么事?”
“不——刚才对不起。”他垂下眼睛,“我禁不住精神紧张,做了失礼的事……”
小百合堆起笑容,说:
“的确是叫人气忿的态度。不过,算了,我忘啦。”
门协松了一口气。
“谢谢。我叫门协升二。你呢?”
“温水小百合。”
“温水?哦。我们都能够考上就好了。”
“是呀。”
“那么……谢了。”
“不客气。”
小百合目送门协升二快步混入其它人中间跑开了。
他不是太坏的人嘛,她想。
“叫我冯?”
明石布子站在客厅入口,两手交叉在围裙前面,望着把身体沉在沙发上的今板京子。
“嗯,进来吧。”今板京子——现在是未亡人的她说:“坐——丧礼方面,辛苦你了。”
“哪里哪里。”明石布子木无表情地说。
“家里也终于平静下来了,必须为以后的事考虑考虑啦。”京子说。
“呃。”
“因此,这个家对我一个人来说太大了些,但要卖掉也不容易。除非有必要搬走则另当别论。”
“呃。”
“因此……”京子看着涂上指甲油的手指甲说:“我想首先把你辞掉。”
布子并没有表示困惑的样子,说:
“是吗?那么,每天的家务由太太做吗?打扫啦、洗衣之类。”
京子瞥了布子一眼。
“不是的。我很忙,我有许多应酬。当然,我会雇用其它人的。”
“若是这样,不如继续雇我的好。”布子用有恃无恐的语调说:“我想训练新人是很麻烦的。”
“不过”京子欲言又止,“好吧,就说清楚好了。听说你告诉刑警先生,在外子被杀之前的晚上,见到我的车子回来过。”
“我没这样说。我只说见到一部相似的车。”
“可是,警方在怀疑我。真是飞来的麻烦。”京子第一次用眼睛瞪视明石布子,“我不想你留在这里,当然,我会好好付你的退职金,虽然我不想给你,但我又不希望你说我吝啬。”
“可是,太太”
“什么?”
“我不想辞职。”
布子的话叫京子大感震惊。
“你——”京子终于开口,“你知道自己的立场吗?”
“知道。”
“你是被雇的哦。”
“雇用我的是男主人。”
“外子死了。”京子用严峻的语调说:“现在我是雇主,是我叫你辞职的,这样够了吧!”
“承你所言。”布子泰然自若,“站在我的立场,我也不想让太太难堪。”
“难堪?我为什么难堪?”
布子的嘴角上,首次浮现有点嘲弄的笑意。
“这个太太心知肚明吧。”
“什么意思?你说!”
京子马上歇斯底里起来。
因她做梦也想不到布子会表现这种态度。
“太太和室田老师的事。”布子坦率地说:“我想没必要再说下去了吧。”
血色从京子的脸唰地褪去。
“你……”
“主人也知道的,虽然他并没有为这件事生什么气。”
京子尽量维持“雇主”的立场。
“那么,你要多少?”她问:“你想要堵口费吧,是不是?”
“不。”布子摇摇头,“我只希望在这里继续做下去。”
“但——”
“我的性格生来无欲无求。”布子说:“今晚吃些什么?”
一阵短暂的沉默。
终于,京子叹一口气,说:
“不用了。我要出去。”
“遵命。”京子鞠躬,离开客厅。
京子从皮包掏出香烟,企图点火,但她的手发抖,一直点不着。
最后气起来,把香烟用力在烟灰盅里拧烂。湮丝飞溅四周。?
是不是晴美的替身?片山觉得好笑。
实际上,温水小百合并没有晴美那么英勇(绝对不能对当事人说),但她有些地方很像晴美。
入学试说明会结束后,她还继续跟着片山他们,多半是想待在石津身边的关系。石津在大学食堂刚刚吃着咖喱饭——加大碗的——终于心满意足了。对于小百合紧黏在身边,大概也不会觉得不好吧。
不过,即使已单方面地对晴美发过“爱的誓言”,石津只把小百合当“妹妹”之类看待而已。
当然,这样没什么。只要进了大学,小百合会遇到许多同年纪的男孩。这是自然的事。
“对呀。有时刑警必须当一般人的替身去死的。”石津边喝纸杯咖啡边和小百合谈天,“没法子。这是任务。”
“但——石津先生不要死。绝对不要!”小百合既惹人怜爱又认真地,捉住石津的手腕说。
稍微离远而坐的片山悄悄地对福尔摩斯说:
“看来这次轮到我没事啦。”
“喵。”
“这种事你不懂?不要这样嘛。”片山皱眉头。
“来,片山兄。”石津把咖喱饭完全扫空后,站起来,“努力工作吧!”
片山啼笑皆非,“早已努力着啦。”他转对小百合说:“你要回去公寓吧?小百合,怎么啦?”
不一会,小百合才恍然说:“噢,对不起。”
“怎么啦?”
“那女孩……”小百合看看从大学生食堂的另一个入口走进来的少女——水田智子。
“那女孩怎么啦?”
“G然是,是她。”小百合喃语,“出去吧。”
她急急忙忙地从食堂走了出去。片山和石津面面相觑。
出到走廊时,小百合说:
“有件事想告诉你们。但我无意干扰你们的工作。”
“说说看。”片山催促。
小百合将她从来东京的火车上,和一名叫水田智子的少女交上朋友开始,到在东京车站的月台遇见一名和她同样打扮的少女,然后见到那少女和一个像是前来接她的男人从酒店出来的事情原原本本地说了出来。
“好奇妙的故事。”片山说:“你不知道那女孩是不是叫水田智子吧?”
“是的。不仅如此。我脚踝的伤也是……”
“也是她弄到的?”
“我差一点被杀也说不定。”
片山觉得小百合愈来愈像晴美了。
小百合把今天发生的事说了一遍。
“当时只看到她的背影,不肯定是不是她,刚才见到她进来,我就知道了。从她的服装知悉,我跟在后面的女孩就是她。”
“放下红色笔记簿,故意让你去捡,然后从上面掉落的盆栽……”片山颔首。
“是室田老师救了我的。否则一定……”小百合全身打颤。
“室田?”片山问:“那位老师救了你呀。”
“片山兄。”石津说:“你嗅到什么了吧。”
“除了咖喱以外的味道。”
“喵。”
不是可以悠闲地玩相声的时候。
“应该向她问问话的,不是吗?她还在食堂吧。”
片山等人回到学生食堂。可是,到处不见那个“水田智子”的影子。
去问卖食券的婶婶,她耸耸肩说:
“那女孩很快就走了。我也在想她怎么了。”
片山等人从那个出口出去,找了一会,到处不见女孩的踪影。
“可以吗?那么,石津先生,一起走吧!”小百合兴奋得跳起,勾往石津的手臂。
片山笑咪咪地注视这个情景,因为是别人的事……
“奇异的故事。”
果然不出所料,晴美听了“水田智子”的事后,双眼发亮。
“你的喉咙在“咕噜咕噜”响哪。”片山嘲笑她。
“我的肚子也在“咕咕”叫。”石津接腔。
“你不是刚刚吃了咖喱饭么?”
“已经一个钟头了。”石津强调。
“害你久等啦。”
今晚,小百合也帮睛美一起预备晚饭。
“在火车上消失的少女——哥哥,有无发生类似的事件?”晴美边吃边问。
“没有——假如那女孩的衣物被偷的话,人也应该在那儿找到才是。我没听说火车上出现尸体的事。”
“好可怕啊。”小百合说:“她是个很好的女孩。万一遇到不测……”
“一定没事。没找到她,表示她活着。”晴美鼓舞地说:“哥哥,帮忙查一查好吗?”
“唔……水田智子呀。她预定要考K大,调查方法是有的。明天就去查查看好了。”
“拜托了。”小百合鞠躬。
“跟今板教授的命案无关吧!”石津说,他巳开始吃第二碗饭。
“怎样呢?若是有关的话……那位室田助教吧。”
“可是,室田老师救了我哦。”
“唔,但也可能是故意救的。为了处理那本红色的笔记簿。”
“是呀。”晴美点点头,“今板教授被杀,大崎教授差点被杀,当时室田助教都在附近……”
“他本人说当时在大学里。”片山说,“他是有点不能信任的类型哪。”
“那位女医生说,室田老师对女学生出手很快,叫我小心……大慨是开玩笑的。”
片山也在意那叫“水田智子”的女孩的事。可是,他的当务之急是找到杀今板教授的凶手。
“那位太太怎样了?”晴美问。
“今板京子?情形不清楚哪。虽然没有证据,但她半夜从旅行地点回来杀夫是可能的。”
“知道今板教授做了什么副业吗?”
“正在调查着。夫人强调说,她对丈夫的收入一无所知。不过,无论怎么想,
光是薪水和演讲酬劳等,是过不起那种生活的。”
小百合突然停下筷子,说:
“那……会不会是买学位之类?”
“可能性是有的,但不一定。”
片山说着时,电话作响,晴美接听。
“是,片山宅——嘎?什么事?你说什么?喂?你是谁?喂?”
看来事情不寻常。
“怎么啦?”片山问。晴美边放下话筒边说:
“是女声。不过,含含糊糊的听得不太清楚。”
“她说些什么?”
“她问这里有没有一个叫温水小百合的。”
小百合瞪圆了眼。
“然后,她这样说:“那女孩将被杀,叫她小心。””
所有人都沉默着,彼此对望。
躺在坐垫上的福尔摩斯突然抬起头来,一直盯着挂断了的电话。
“阿部先生,电话。”有人喊。
在同事的桌子商议着的阿部说:“现在忙不过来。谁打来的?”
“尊夫人打来的。”
阿部轻叹一声,说:“我马上回来。”
回到自己的桌子。
“喂——我现在忙着。待会再打给你。”
“不花你大多时间的。”初枝说。
“什么事?”
“我要离家了。本来不说更好的,但想应该告诉你一声的好。”
阿部呆了一下。
“你说什么?”
“我要离家了,不再回来啦。跟那女孩玩得开心点吧!”
“喂,初枝——”
“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和她的事?从一开始就知道了。不过,我以为是暂时的,一直忍着。可是……已经到了极限了。”
“喂,等一等。今晚回去后再慢慢——”
“你回来时,我已不在了。”初枝说:“阻止也没用,我对你已毫无依恋。真的哦。把你送给她也毫不可惜。”
“初枝……你是真心的?”阿部的声音也僵了。
“真心的。”
“是吗?那就没法子了。”
“没法子了。”初枝这样说:“关于离婚的事,等我找到律师再另外通知。那么,不打扰你工昨了。”
“嗯……”
收线了。
他感觉到周围的注意力转到自己身上。
阿部若无其事的站起来,回到同事的卓子前面,说:
“来,我们继续吧!”
初枝那婆娘——她要使我蒙羞。
畜牲!谁在乎她!反正总有一天会变成这样……
阿部带着埋没内疚感的威势,专心投入工作。
十五分钟后,又有人喊:“阿部先生,电话。”
初枝那婆娘!这次又是什么?
她是不是改变主意,说她决定不离家了?
“告诉她,我很忙。”他挥挥手。
“可是,对方说无论如何都要你听……是女孩子,蛮年轻的。”
阿部赶快回过身去,回到座位。
“喂。”
“啊,对不起。”水田智子说。
声音很近,好象是从一个嘈杂的地方打来的。
“怎么啦?”
“喂……是不是接到你太太的电话?”
“嗯。”
“她说她要离开?”
“嗯。”
“怎么办?我是希望做得小心的。”
“没法子的事。不是因为你的关系——”
“是我的关系。当然啦,我做了不应该做的事。”
“初枝对你说了什么……”
“刚才我从补习学校回来,你太太已收拾好行李,说要离开了。她骂我是小偷——”
“是吗?”
“我觉得很难受,冲了出来。可是,是我的关系啊。对不起!”
“不……是我不好。”
“想办法把你太太带回家吧,一定可以推头来过的。”
不,不能了,阿部想。初枝是个自尊心很强的女子。她绝对不会回头的。
“今天回去再慢慢商量好了。”阿部说。
“你懂吗?有我在,你太太不会回来的。我会离开。”
“你说什么?”
“反正我行李不多,我可以到朋友家住宿的。”
“可是……不行!”
“不。我们不见的好。对不对?那么……我收线啦。”
“等等,现在你在哪儿?”
“你公司的……前面。本来想当面和你说再见的,又怕一见到你就哭——”智子的声音哽咽着,“所以,就此告别。谢谢你。我曾经快乐过,我不会忘记的。”
“智子!”他忘掉旁人的目光,大叫起来。
收线了。
智子……智子……
她要走了?不,这种事——如此过分的事——
阿部几乎把椅子踢开似地站起来。
“阿部先生——”
邻座的女孩根本来不及喊住他,他已穿著拖鞋奔出去。
就像突然发烧似地,他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只是——他不想失去智子!仅此而已。
他冲出大厦,气喘喘地环视周围——不在?智子!智子!
在斑马线的地方等讯号转绿的智子映入眼帘。
他冲上前,一把捉住智子的手臂。
“哥哥!”
“智子!不要走!不要离开我!”
“你的工作……”
“不管它!我不想失去你!”
在如此寒冷中,汗水沿着太阳穴滴落。
“可以吗?”智子问。
“嗯。”
智子的身体紧紧贴住阿部,喃喃地说:
“抱我!现在就抱我……”
绿色讯号开始闪着。
“过去吧!”
两人手牵着手,奔过斑马线。
“几点钟了?”黑暗中,智子问。
“不晓得……几点都无所谓。”阿部紧紧搂住智子的身体,“三分钟……或三小时了?”
没有窗的酒店,黑得没有白天,也无黑夜。
阿部感觉得到自己的人生在这几小时内决定性地改变了。可是,他不后悔。为了她,什么都可拋弃。
“你该回公司了。”智子说。
“就这样待到晚上好了。”
“但……万一被革职就糟啦。”
“不要紧。这么一点小事不会革职的。”
嘴巳这样说而已,阿部知道,自己可能不得不辞职。
“不过——智子说:“你和你太太的婚事,不是你公司的董事长推荐的么?”
阿部笑了一下。
“你知道那么多?不过,算了,革职就革职吧,反正可以重头来过。”他抱智子的手臂很用力,“只要你留在我身边。”
智子靠拢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