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章 女老板,整装待发!

 

  “可是,老师。那是……”
   阿泉刚要解释,保科校长歇斯底里地拦住她的话,高声喊起来:“你不要再说了!我们学校的学生,不管出现任何情况,也不允许她和暴力团勾搭在一起。这简直是岂有此理!凭这一点,就够退学了。
   阿泉生气地回敬道:“不给学生申辩的机会,这不象教育者应当采取的态度。”
   保科校长脸胀得通红,生气地说:“你刚才反对老师,不尊敬师长,根本不象个学生,这也可以算做退学处分的理由之一。”
   “我不过……”
   “再说,这衣服是怎么回事?你或许不知道,本校有校服。”
   确实,今天阿泉穿了一件天蓝色的连衣裙,可这也是没有办法。学生服只有两套。——这种衣服一般说来很少有好几套。其中一套刚刚送去洗了。恰在此时,昨天夜里遇到机关枪扫射,玻璃碎片和天花板的泥土象骤雨般地落下来。等她从地上爬起来时,学生服已经变得一片雪白,再也没法穿。于是她从自己的衣服里挑了一件最素净的蓝色连衣裙穿上了。
   “所以,这是有原因的呀……”
   昨天夜里发生的机关枪事件,经过闻讯赶到现场的记者们笔下生花,报纸已经以“暴力团争夺地盘,机关枪响彻夜空”为题,添枝加叶地做了报道。佐久间怕出事,赶紧送走阿泉,可抢先赶到的记者堵住了他们,拍了照片,并且把它登在今天一家早报上。
   “有这些理由,已经足够了。”保科校长口气坚决地说,“从今天开始,你不要到学校来了。”
   话既如此,阿泉不打算再解释,说道:“我不是跟您分辨。昨天我已经提出了退学申请,已经退学的人,您没法给退学处分吧!”
   说完之后,阿泉走出了校长办公室,
   “哎呀,这太气人了,谁愿意在这样的学校呆着!”
   她嘟哝着,打算走回教室。半路上,中午放学的铃声响了。近来大部分家长都不给孩子们带饭,学生们都到学生食堂去吃。学生食堂跟百货店的餐厅差不多,齐备各类食品。饭后的甜食尤其丰富,有巧克力蛋卷、窝伏饼,还有奶酪蛋糕,结果女学生们都抱怨说这是导致“肥胖的原因”。既然发牢骚就别吃呀!然而说归说,做归做。她们都处在食欲旺盛的年龄,一看到味道鲜美的食品就垂涎三尺,就是别人劝阻也是白搭。于是到中午休息时间,绝大多数学生都开始奔向食堂。
   阿泉逆着学生们的洪流,费了好大劲,好容易才来到教室。教室里,几个带饭来的女学生坐在角落里,正在叽叽喳喳地笑着吃饭。阿泉俱乐部的三个男学生似乎一直在等阿泉。看到她定进教室,急忙凑了过来。
   “阿泉,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不许瞎问!”阿泉脸上装出微笑,看着他们三个人。
   “听说你退学了。那就分手了?”
   “谁说的?”
   三个人面面相觑。
   “好了。唉,意料之外的事情接连不断。姑妈肯定要被叫来,一定又要嚷嚷一顿。她那些话,真懒得听。”
   “太蛮横了!”哲夫说话的声音象是在颤抖。
   “把校长那家伙从窗户里扔出去!”喊得最凶的自然是周平。
   智生总算比较冷静,说道:“现在退学还太早。我们去组织签名运动,反对退学处分。再说,老师们也都喜欢阿泉。校长不过是顺风草,只要风一大,他马上就会掉头。”
   他说话时,总是忘不了辛辣的讽刺。
   “谢谢你们。总之眼下要再见了,我也有点忙……”“不过,阿泉,关于那个叫什么目高会的暴力团的事,是真的吗?”
   阿泉还没跟这三个人说过她已经当了老板。
   “哦,说起来……这里不好说话,今晚上到我家来吧!我慢慢讲给你们听.”她挨个拍了拍三个人的肩膀,收拾了一下,走向学校的庭院。好哇!谁知道今后还会出什么事呢?
   “阿泉!”她刚刚朝校门走去,耳边传来了男人的呼唤声。向四面一看,一个身着擦亮西装,三十多岁的青年招着手走了过来。他是谁呀?从来汉见过这个人。
   “哦,要回家了?”
   这声音似乎曾经听到过。
   “啊,您是谁?”
   “不够意思,您已经忘了!泉星小姐。”
   “哎哟!”这不是那个穿了一身破烂的黑木警察吗?
   “对不起,我……”
   “不,昨天我那身打扮,这也难怪。说起来,今天才是我的真正面目。现在是中午休息时间吗?”
   “我已经退学了。”
   “哎呀!是因为昨天机关枪扫射的事吧!”
   “您已经知道了?”
   “我是警察呀!这么说,您有时间罗?还没吃饭吧!”
   “您到底在调查什么呢?”
   “昨天说过……”
   “您昨天什么也没说呀!”
   “喂,对,是那样!”
   “如果父亲的死有什么疑点,请您直说,我能挺得祝”“小姐您真够坚强,”黑木笑了笑说道。
   在从学校到车站路上的一间小餐馆里,阿泉吃了一盘意大利面条。她经常在放学回家的路上顺便来到这家餐馆,边吃冰激淋边闲聊。
   “那么,我简单明了地说吧!”黑木喘了口气说道,“您父亲好象是被人推到路上去的,正好在大型拖车的前面。”
   阿泉使劲咽下了嘴里的意大利面条,
   “也就是说,他是被害致死?”
   “可能。”
   “可是,谁干的呢?”
   “现在正是要调查这件事。”
   阿泉手里停了一下。过了一会,嘴里又开始吃起意大利面条。黑木喝着咖啡说:“看样子您并不感到吃惊。”
   “哎哟,看您说的!不过,饭要吃饱。”
   阿泉平静地说着,可实际上是在努力掩饰内心强烈的愤怒。
   “是吗?这也好。您能协助我们罗?”
   “当然。不过我实在不明白,为什么……”“动机还不清楚。”
   “不,不是说动机。”阿泉摇了摇头,“为什么今天才提出父亲的死有疑点呢?”
   “对,这个问题提得很好。其实,当时有目击者在现抄…”“看见了吗?”
   “不,您父亲被人推倒的那一瞬间,他并没看清楚。据说那个人突然踉跄了一下,碰到了您父亲身上。看到的那个人也恰好走过,而且要赶飞机,很着急,因此,他也没很注意。”
   “结果,这个人现在……”
   “他一直在美国出差。工作很忙,这件事也就完全忘在脑后了,可回来在飞机上突然想起了这件事。等想起来之后,总觉得不大对头。”
   “是吗?”
   “他要是早点来报告倒也好了。当然,现在也不算晚。再说,事过境迁,反倒不太好说出口。不过,总算向我们报告了,真够意思;”“哎,这我理解。”阿泉点了点头,“如果这个人不说话,事件也就被人遗忘了。”
   “话又说回来,如果您父亲确实是被人害死的,那您是不是了解什么情况呢?”
   “不知道。”阿泉当即回答,“大家都喜欢我父亲。至少就我所知是这样。”
   “有道理,不过您父亲常年在国外出差,大多数时间不在家。也许他的生活还有您不了解的一面,”“是碍…”“您想到什么了吗?”
   阿泉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把有关真勇美和父亲的信的事情说了出来。
   “哦,看样子,您父亲已经预感到死。这个叫真勇美的女人也有点怪。唤,对了,昨天我看到她,觉得好象在什么地方见过。在什么地方呢?现在总也想不起来。”
   黑木焦灼地摇了摇头,“不过总会想起来的。对了,您喝点什么吧!”
   阿泉点了一瓶桔子汁。
   “另外,阿泉,昨天发生的袭击目高会的事后来怎么样了?”
   阿泉条理清晰地叙述了她被捧成目高会老板的经过。黑木捧腹大笑:“原来是这么回事呀!不知道您还是位女老板,真失敬了。”
   阿泉满脸胀得通红,瞪着黑木说:“您别开人家的玩笑呀!”
   “不,对不起。不过实在有趣得很。”
   “被机关枪扫射了一阵,还说有趣呢!”
   “不过,要真想杀人,那就不会在下面街道上打枪了。这么干只会射中窗子和天花板。大概是地盘被吞并的帮会捣乱出气吧!”
   “我该怎么办?”
   “目高会的家伙们还算比较老实。不,本来我以为他们早就解散了呢!原来还小打小闹地干着呢。没关系,您要不想干,等有机会我跟他们说吧!”
   “对不起,我觉得很为难……”
   阿泉在餐馆前和黑木分手。一个上次见面时简直跟流浪汉差不多的中年人突然威风凛凛地出现在面前,实在大吃一惊,不过阿泉总感到他是个可信赖的人。黑木今晚还要到阿泉的公寓来,检查父亲的遗物。
   阿泉喘了口气。—父亲很可能是被害的。谁害的?为什么?等怒气平静下来以后,各种疑团开始接连涌上心头。黑木曾经问,父亲回来时是不是带着一个包。小包,是国外带回来的?莫非是走私?要不然也许是毒品,或者其他什么东西。
   “难道爸爸会干……”
   绝对不可能。我的父亲怎么会干那种事!可是黑木也曾说过:“他的生活还有您不了解的一面……”“老板!”阿泉听到人呼唤,吓了一跳。
   “找了您好半天了。”
   手下那个大胖子——阿武从那辆破旧汽车的窗户中露出了头。
   “快,到事务所去。”
   “哎哟!
   阿泉爬上那座破旧大楼的三层,眼睛都睁圆了。几个穿着工作服的入正在紧张地干活。事务所换上了崭新的门,屋里飘荡着油漆味儿。工人们正在修理天花板和窗户。站在一旁督促的佐久间看到阿泉,笑逐颜开地说:“您看怎么样?好容易给破坏了,干脆咱们全面整修。”
   “真棒!不过,哪来的钱?”
   “跟滨口经理要的。”
   “滨口先生?”
   “昨晚那场风波,是松木会的家伙们捣的乱。他们的地盘受到了损失。滨口经理说,是他管束不严……”嘿!他还真够意思!阿泉稍稍改变了对滨口的看法。
   “只是警察局会不高兴。”佐久间愉快地说:“昨晚的事件,痕迹全无。不过,他们反正对这种帮会间的角逐也是放手不管。”
   “再不会有这种事了吧?”
   “听说法口经理已经狠狠地训斥了他们一顿,大概不至于吧!”
   阿泉可没有完全放心。
   “老板,那咱们出发吧!”
   “去那儿?”
   “视察地盘呀!”
   回到公寓,已经是深夜。阿泉手里拿着从洗染店取来的学生服。
   “啊,累了!”
   等电梯时,她吃力地喘着气。她视察地盘时感到吃惊的一点,是佐久间跟那一带的商店老板和主妇们十分亲呢。听说那一块原来曾经是目高会的地盘。有些饮食店老板还坚持要一起喝一怀。他们倒不是因为害怕暴力和权势而有意取悦,看上去真象是旧友重逢一般高兴。
   “这下好了,你给照看着这一带。”他们高兴地握着佐久间的手,对阿泉也十分礼貌地打招呼,请她有空时到他们那里去玩。
   “总之,我们本来应做的事情就是处理商店主之间的争执,并且要防止其他帮会来这里无理取闹。说起来,这倒象是商会的干部,再加上保镖。有地面,才有我们这些人。我们要是耍威风,那就错了。”
   “这么说,你们不染指赌博和毒品这类事情罗!”
   “当然,那种给老百姓添麻烦的事情,是帮会的邪门歪道。”
   阿泉虽然不知道这种帮会是不是还有“正道”,但总觉得放心了。她想:既然是这么个老板,当也行啊!
   她乘上电梯,奔向八层。下了电梯,吓了一大跳。黑木和阿泉俱乐部的二个人都呆呆地站在阿泉房间的门前。
   “对不起!”阿泉跑了过去,“我倒是没忘。”
   “不,我也刚来。”黑木笑了笑,’“接着他们也来下”“对不起你们。”
   “算了。可是,那个女人呢?”哲夫问。
   “哎,她不在吗?”
   “按了门铃,可没人答应。”
   “奇怪,她出去了?”
   阿泉掏出自己的钥匙,打开了门。
   “真勇美!”
   阿泉喊着,打开了电灯。接着,她站在那里惊呆了。
   “这是……”
   “哟,真可怕!”
   “哎呀!”
   黑木拦住四个人,说道:“这应该是我管的事,你们不要进去!”
   屋子里被翻了个底朝天。抽屉里的东西撒成一堆,柜子的东西也扔了一地,椅子的软垫被拆开了,里边的填充物都被翻腾出来,乱糟糟地摆了一大片。
   “他们又彻底搜了一通。”黑木摇了摇头说,“这是行家干的,大概连指纹也没留下。”
   “真勇美呢?”
   “对,找找吧!勘查现场的人员来到之前,你们别进来。”
   黑木小心翼翼地迈步走进屋里,逐个打开门看了看,钻进了里边的卧室。
   “这收拾起来可真费劲!”周平满脸吃惊地说。
   “混蛋!警察调查完之前,这不能收拾。”哲夫说。
   “不过这不象是一般的小偷……”智生歪头想了想,“翻得这么乱,目的象是要找什么东西。”
   阿泉也明白这一点——父亲也许带回了什么东西。而且,有人为找这东西钻了进来。
   “我去叫警察吧!”哲夫脸色十分紧张,问道。
   “那不是已经来了吗?”
   “哦,对了。”
   这时,黑木用手绢擦着手,脸色苍白地从卧室走了出来。
   “黑木警察!”阿泉喊道,“真勇美呢?”
   “在卧室里。”黑木说着,喘了一口气,“被杀死了,胸脯上被戳了一刀。”
   接着他从扔在地板上的椅垫下取出电话机,用手绢垫着拿起话筒,慢慢地开始拨电话……“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呀!”阿泉双手抱着头。


   “三天之前,什么事也没有。突然,我被人家捧成了帮会集团的老板,机关枪扫射了一阵,这回又招上小偷和凶杀!真没想到居然会碰上这种事。”
   “你要镇静。”黑木安慰道。
   “这怎么能镇静得了!”
   “是啊,心情可以理解。”
   “黑木先生!”阿泉凝视着黑木,“请您告诉我,父亲带着什么小包?”
   黑木象是在仔细思考,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抓起阿泉的手说:“阿泉小姐,您听了也许会吃惊……”吃惊的倒是站在旁边看到黑木抓住阿泉手的三个人。三双眼睛怒气冲冲地瞪着黑木。
   “我挺得祝”
   “您父亲好象是个‘送货的’。”
   阿泉也懂得这句话。
   “送什么货呢?毒品?”
   “大概是吧!”
   阿泉突然踉跄了一下,跌倒在地上。
   “怎么样?”三个人一起飞奔过去。
   “没关系,我不怕!”阿泉使劲儿伸直了腰。
   屋里依然凌乱不堪,警察的勘查工作虽然已经结束,但是阿泉总感到无从收拾。当地警察署的刑警们搬出真勇美的尸体送走以后,向阿泉询问了几个问题,可阿泉却几乎无从回答。首先是她根本不了解真勇美的身份。警察们临走前告诉她,要阿泉明天到警察署去一趟。
   “你父亲去世时,带回来的箱子,我也看到了。”黑木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可是没有发现类似的东西。”
   “这么说,到这里来翻东西的人就是为了寻找父亲带回来的毒品?”
   “但是,他们没找到。”智生插了进来。
   “你怎么知道没找到?”哲夫惊诧地问。
   “要是已经找到了的话,就不至于这样把所有的房间都翻个底朝天。找到了东西,马上就会停下来不再找了。”
   黑木佩服地看了看智生说:“你真聪明,我也这么想。”
   “可他又为什么要杀害真勇美呢?”
   “大概她不在家,正当犯人搜寻东西的时候回来了。她被刺死了,还没多长时间。”
   “真可怜,她是个好人呀!”
   黑木象是突然想起似地间道:“对了,她拿的你父亲的那封信呢?”
   “在那个抽屉里。”阿泉回头一看,“唉,也给搞得一团糟了。”
   “没有了?”
   阿泉在那附近找了一会儿,没有找到。
   “好象没有。”
   “是呀,那就没办法了。”
   “黑木先生,您是从很早以前就知道我爸爸在送货吗?”
   “不,你父亲去世以后才头一次听说。”
   “从哪里听说的……”
   “情报呀!警察局有许多情报网。有人告密出卖情报,警察局付钱收买情报,那里边有涉及到您父亲的内容。您父亲保管着相当数量的毒品,向几个集团兜售。当然罗,各个组织都垂涎三尺。运送毒品最为困难,但是进入国境就安全了。可是,交易没有做成,你父亲就死了……”“所以,他们认为父亲把毒品存放在某个地方了,于是就到这里……”“大概就是这么回事吧!”黑木站了起来。
   “唉,你也遭难了,我该走了,明天再来。”
   “我送您。”阿泉把他送出房门,一直送他到电梯前。
   “这件事对你来说,实在太难过了。”
   “不,还是您说清了好。”
   “哎哟,我说话也变得这么随便了。”黑木突然察觉到这一点,阿泉也意识到,黑木说话时不再称呼“小姐”,而是称呼“你”了。
   “没关系,这样才自然。”
   “谢谢!真是个勇敢的姑娘。”
   “我十七岁了。”
   “是呀,已经是大人了。”黑木按了电钮,问道:“你今晚怎么办?”
   “到朋友家去祝”
   “那太好了。要是一个人去害怕的话,我送你去。”
   “不用,还有那三个人呢!”
   “哦,对了。他们自称是你的后援队。”
   “人都不错吧!”
   “对。我也放心了。”
   电梯的门打开了。
   “你也多加小心呀!”黑木走进电梯,又说道:“请你问问那三个人好吗?”
   “您说什么?”
   “加入后援俱乐部要交多少会费?”
   电梯门关上了。阿泉禁不住露出了微笑。这人真奇怪!不过他总是给人留下很深的印象。
   回到房间,三个人正不安地等着。
   “阿泉,你没事吧?”哲夫间。
   “什么没事呀I”
   “那家伙临走时亲了你没有?”
   “什么?”阿泉吃惊地睁圆了眼睛。
   “你们是说黑木吧?他是警察呀!”
   “可是,他看你时的那种眼神,简直象是要把你吞下去。”
   “神经过敏!”
   “真这样就好了。”
   “这家伙真不讨人喜欢。”周平也是满脸愠色。
   “你们都说些什么呀!我现在给和子家打个电话。问问能不能住在她家。要是她同意我住她那儿,你们能送我去吗!”
   “那还用问!”
   和子爽快地表示同意。今晚大概需要仔细地讲述一遍事件的情况,否则她绝不会让阿泉睡党。结果肯定是熬夜。可尽管如此,阿泉无论如何也不愿在这间乱七八槽的房间里睡。
   在三个可靠的保镖护卫下,阿泉顺利到达。
   “你们都饿了吧;我一总招待你们,吃点东西再走吧!”
   听说和子要大大方方地招待一番,三个人嘟囔了一阵……“可不好意思呀!”
   “你说呢?”
   “不好意思,算了。”
   最后,和子把煤气灶搬到自己的房间,拿来了牛肉,五个人团团围着涮锅坐了下来。大家熙熙攘攘,十分热闹。地方太小,大家你推我攘,倒好象是夏令营或集训一样,十分快活。阿泉沉重的心情也慢慢轻松起来。她叙述了自己当目高会老板的经过,大家都睁圆了眼睛喊道:“老板?真小看您了!”
   “你们别戏弄人?”阿泉满脸不高兴,“又不是我愿意干。”
   “不过,阿泉适于当头儿,再说又一直总当班委。”
   “可那跟无赖汉集团可不一样哟!”哲夫说。
   “差不太多。总之,人要有气派。”
   “这不是明摆着吗?”智说,“阿泉经历了一连串非同寻常的希罕事。既然当了老板,最好能从中学到一些东西。”
   “对!竹内,说得真好!”周平啪地拍了一下胸瞠。
   “谢谢!我倒是希望最好别出这种事。”
   “可真是,许多事都挤到一块了。”
   “‘偶然’这玩艺儿太可怕了。”哲夫百感交集,“恐怕很说这些都是偶然吧!”智生说,“偶然只有一个,就是那个叫什么的老板死的同时,阿泉的父亲也去世了。其余就都是必然结果了。阿泉当了老板,真勇美跑到家里来,有人闯到公寓里按寻某种东西,那个叫真男美的妇女被杀……”说起来确实如此。阿泉浑身颤抖了一下。她想,如果这一切都相互联系,纠缠在一起的话,那么今后还肯定要发生某种事件。
   “再见了!”健次说话已经不很利索。
   “你能行吗?”英树和阿武两个人担心地说,“我们送你回去吧!”
   “少废话!我这不是——满清醒吗?看,这脚步多稳当……”“好了,你留点神,回去吧!”
   “好了,再见了!”
   三个人顺路走进一家酒馆,喝得酩酊大醉,然后又连续喝了三家。健次本来就不太能喝酒,眼看着就要趴下了。
   “我……没醉,我根本就没……醉。”
   他一个人嘟囔着,在夜路上左摇右摆,蹒跚着走了。“老板万岁!目高会万岁!”
   他心里很高兴。这也难怪。长年累月,他们总是被其他帮会嘲笑不已,倍受欺凌。而今天,虽然手下人都是临时雇来的,可终究也能摆起派头,大模大样地支使他们了。要是不高兴,那才是说谎呢!
   已经是深夜两点,街上空无一人。健次走过路旁停着的一辆汽车旁边时,汽车里突然钻出两个人来。
   “你们他妈的是什么人……”
   还没等说完,肚子上已经吃了一拳。健次突然呻吟着蹲了下去。这时,两个人从两边把他架起来,塞进了汽车。这事只不过只发生在几秒钟之间。”
   汽车迅速地消失在黑暗之中。
   阿泉钻进了和子房间里铺好的被窝,可一直合不上眼睛。床上,和子正打着呼噜,听起来肺活量相当不校就在刚才,她还喋喋不休地东拉西扯,后来阿泉喊她不答应,站起来一看,和子已经睡了。
   阿泉毫无睡意。遇上杀人这一类犯罪,睡不着觉,这也是理所当然。好在有黑木在,她只是看了看她的脸就算是看到了她的尸体。可她那冷冰冰的死人面孔,却烙在阿泉的视网膜上,总也不消失。’然而比凶杀更使阿泉感到震惊的,当然还是她了解了父亲暗中的生活。父亲究竟为什么要干那种事情呢?他是个很有前途的营业处长,工资很高,很有人缘。他干这事,目的究竟何在?是为钱吗?为了和真勇美同居,肯定需要钱。可是,真勇美这个女人似乎和昂贵的服装或者贵金属无缘,而且好象也没有什么奢望。她闯到公寓来时的打扮,也真够寒酸,那么,理由何在呢?他冒着万一暴露就将失去一切的危险运送毒品,究竞是为什么呢?
   阿泉想不通。父亲几乎从来不谈工作。
   再说,罪犯把公寓的房屋翻了个底朝天,甚至杀死了真勇美,他寻找的小包到底在哪里呢?实际上正如黑木所说的那样,父亲回来时带的衣箱里的东西,阿泉亲手收拾过,根本没看到过那类小包。如果他装在衣箱里,海关肯定会发现。父亲那么聪明,他决不会放在那里。这么说,从机场国家的途中,也许他把它存在了别的地方。她觉得这种可能性最大。带回来的行李,只增加了一件东西,那就是买给阿泉的礼物——一个洋娃娃。
   阿泉从被窝里爬了出来。洋娃娃!难道藏在这里边?
   “不会。”
   罪犯把洋娃娃也给拆了。外边包的布已经撕裂,磁心也被砸得粉碎,剩下的没受到破坏的只是那个小巧的青铜玛利亚圣像,虽说被摔在地上,可依然没坏。那大概是父亲临死前买的最后一件礼品……”“关于那个玛利亚圣像,爸爸好象说了几句什么。说什么来看?”
   她想起来了。那一次,父亲半夜里突然回来,掀起一场风波。对,那时正在考试,她脑袋里装满了有关历史年代的数字。
   阿泉努力回亿着。
   “对了……台……台……蜡烛台!”
   对!那个青铜圣像表面看来是一整块,实际上下边的支架可以拧下来,当蜡烛台用。
   “支架可以卸下来!”
   扔在地上的圣像,并没有卸下支架。
   “或许那个圣像……如果真是如此,那该怎么办?”
   越思越想越感到可怕。对!应该查对一下,现在马上就去!
   阿泉自己也知道,这的确很鲁莽,但她的脾气就是的如此。一旦想到,就非得实行,否则心里总不踏实。她当然也并非没意识到达正是半夜时光,但自己已经不是孩子,夜路也并不可怕。好!她起来穿上衣服,慢慢地摇晃沉浸在梦乡之中的和子。
   和子简直象是梦游似地给她开了后门。她到街上,已经快夜里三点了。走着去,离自己的公寓不过十分钟。她沿着公路走过去,虽说是半夜,可卡车不断驶过,并不冷清。她怀念起那三个人,要是他们在该多好阿!可就是现在,听说他们的家里已经为自己发生了口角:深更半夜叫他们出来,还不得闹翻了天。再说,公寓门口有警卫,二十四小时值班。要是发生什么情况,完全可以找他。
   阿泉象往常一样走进灯火通明的公寓大厅时,总算松了一口气。她向传达室看了一眼,警卫不在。
   “到哪儿去了呢?”
   好,算了。阿泉耸了肩膀,坐电梯上了八楼。这种时候走进发生过凶杀的房间,心里的确不太舒服,但青铜圣像更令人不安。今天,这里已经连续发生了盗窃和凶杀,大概不会再发生别的事了吧!她尽力找出这种不合逻辑的理由,好使自己镇静下来。
   走过杳无人迹的走廊,打开了房门的锁。她凝神听了一会儿,慢慢走进昏暗的室内,打开了电灯。屋里依然保持着她离开时的状态,一片混乱。
   “当然了!要是变了,那不又得引起一场风波!”
   她说出这句话,觉得心里平静了一些。
   室内几乎没有地方下脚,阿泉绕过一堆堆杂乱堆置的东西,走向自己的房间。她探着身子打开电灯,又感到心里升起一阵怒气。她做事时虽然不象波洛那样严格,可要是桌上的尺子放歪了,也总觉得不舒服。不收拾干净了,心里就别扭。可如今竟然是如此一片惨状。看样子,一两天时间是收拾不完的。
   “光发脾气也无济于事。”
   她灰心地想着,走向掉在地面上的洋娃娃。她的脚步突然停住了。“原来好象就在这儿呀!”
   青铜玛利亚圣像无影无踪了。阿泉呆了好长一会儿,然后向四周环视——圣像被扔在屋子的角落里。怎么会跑到那儿去了?阿泉赶忙拣起圣像,用力拧了拧支座。拧了两、三圈以后,支座卸了下来,里边是空的。
   原来就是空的吗?圣像的位置移动了,她总感到有点心神不安。自己绝没记错!圣像原来就被扔在荷兰制木鞋和撕裂的法国洋娃娃之间。可它为什么跑到屋角里去了?警察局的人们拍照片和取指纹时挪动的吗?可他们是那么慎重,临走时还嘱咐不要破坏现场,他们会那么随随便便吗?
   阿泉失望地把圣像放回到最初扔落的地方。这时,电灯突然熄灭了,阿泉陷入一片黑暗之中。


   “喂!喂!”周平象牛一样地喊着,上下眼睑还贴在一起。“谁呀?深更半夜,这是什么时候,居然……”“我是和子。”电话听筒里传来了十分威严的声音。
   “到底是怎么回事呀!这可是半夜呀!我妈要生气的!”
   “阿泉一个人回公寓了。”和子言简意赅,说了这么—句。但过于简单,周平反倒好长一段时间没听懂。
   “阿泉……”
   “她说有事儿,巳经一个人回公寓了。”
   “什么公寓?”
   “真叮笑!当然是回自己住的公寓罗!我觉得不放心,怕出事,才给你打电话。”
   阿泉……一个人……回公寓。
   “你说什么?”
   “你别这么冒冒失失地喊叫呀!”
   “什么时候走的?”
   “大约二十分钟之前。”
   “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
   “我也睡得迷迷糊糊,以为是做梦呢!看了看被窝,没了……”“马上告诉那两个人!”
   “好吧!我想不会出事。”
   “这怎么能说得清呀!”
   放下电话之后,周平象是慢动作电影镜头里的演员一样,爬上二楼,一瞬之间穿上了背心和牛仔裤,又跑下了楼梯。妈妈好象在上边呼喊,可他一句也没听见。
   他飞快地跑了出去,几乎把房门摔破了。骑上自行车,一使劲儿就冲向杏无人迹的大街。
   这时已经快三点半了。
   阿泉趴在地上。她弄不清是怎么回事,只是觉得这样稍微安全一些。恐怖感刺激着她的神经。
   她拼命使自己恢复了平静。要冷静!好好想想!电灯一下子全灭了。自己的这个房间,只有房门口的开关才能熄灭电灯。没听到关开关的声音。那么,灯是在哪儿关的呢?
   想起来了,一定是拉了闸盒。断路器装在大门口内侧的墙上。这么说,关灯的人在那里。没有听到开门相关门的声音。照此推论,这个人还在房间里。
   大概这个人一开始就在房间里。听到阿泉的脚步声,他了电灯,大概是藏在厕所里了。
   阿泉凭直感判断:翻乱了房间的人、杀死了真勇美的人,肯定就是他!可是,他又回来干什么?阿泉想起来了——青铜玛利亚圣像的位置发生了变化。罪犯发现只有这个圣像没有拆开,想到支座可能能够卸下来,所以才又冒着危险回来了。可是,这个人也真够聪明伶俐!
   然而,眼下最紧迫的问题是如何度过这一关?罪犯打算怎么办?逃之夭夭?还丕是……阿泉害伯了。他可能会杀死我吧!
   她感到时间好象凝固了一样。客厅里传来了咋嗒一声。这不是门口。很明显,就在客厅的正中间。罪犯正朝这边来!
   马上要想个办法!阿泉把汗津津的手在裙子上蹭了蹭,慢慢地爬起来。她已经有了主意。由于阿泉经常一个人住在这里,父亲曾为她装了一个通向楼下警卫室的警铃。它就装在这个房间门外的墙壁上。只要按它一下,警卫就会闻声赶来。
   阿泉小心翼翼地站起来,光着脚慢慢地向前走去。她忘记了——警卫不在楼下的传达室。
   “喂,你是竹内吗?我是和子。”
   “啊,谢谢你昨晚招待。”智生正正经经地道谢,“这种时候,有什么事吗?”
   听完和子的话,智生的睡意早已飞到九霄云外。
   “周平和哲夫呢?”
   “我刚刚告诉他俩了,两个人都说马上去一趟。”
   “知道了,谢谢。”
   越是遇到紧张事态,他越冷静。这正是智生和另外两个人不同的地方。他又拿起已经放下的话筒,拨了阿泉公寓的电话——占线!
   “话筒被拿下来了。”
   智生回到房间穿上了衣服。这时候他还在考虑,思索着有没有什么好办法。
   “对了。”
   公寓里有二房东。他记得听阿泉说过,传达室半夜里也有警卫值班。打个电话请他到阿泉的房间去看一看。这要比自己去快得多。智生又回到电话机旁边,翻开了电话号码簿。
   “找着了!好哇!”
   他拨了号码,静听着传出的嘟嘟声。三次……四次……难道警卫不在吗?智生感到心里一阵紧张。
   阿泉公寓的警卫岩田,就象他的名字一样,身材魁梧健壮——他是订了合同的警卫公司派来的警卫员,做三班倒的警卫工作。正值年轻,只有二十八岁,经常被派作夜班。因为有夜班费,他也从没表示过不满意。
   这天夜里,他十点钟上班。二房东是一对上了年纪的夫妻,年过六旬,一旦睡下,无论发生什么事儿也不再起床接班时,同事满脸不高兴地说,今天可是忙得够呛。岩田到了公窝,才知道今天发生了盗窃案和凶杀案。上班之前,他一直在睡觉。到公寓时,警察和记者们早已离开现常值白班的同事说:“他们怪我没有发现可疑的人。可干这种事的家伙怎么会从正门进去呢!你说对不对?”
   听到同事的牢骚,岩田点头表示同意,可心里却不以为然。这个同事是个退休警察,已经五十七、八岁,有点老糊涂了。他总是迷迷糊糊,恐伯很难发觉进进出出的都是些什么人。
   岩田坐在传达室的椅子上想到要是我看见他……我绝不会放过他!那位同事转达了警察的话以后就回去了。警察局提出,除了这里的住户和认识的商贩以外,要特别注意那些不常见的客人。采访的客人,要在和他要访问的住户联系好以后再放进去。其实这无须叮昨,岩田一直是这样做的。他值班时遇到的来客,往往都是些因为种种难以明说的原因来访的人们。
   除了一个常见的饭馆跑堂来送四喜饭之外,来宾只有两个人,而且都是常来的客人。他们都按要求填了会客单,脸虽有些不高兴,可听说是因为出了案件,眼睛都闪出好奇的光芒。
   直到夜里三点钟之前,一切正常。聊以解乏的深夜电影节目已经播送完毕。他沏了一杯咖啡,边喝边等。三点五分,门口处传来了金属碰撞的声音。岩田听到过这种声音。
   这是外面的紧急出口楼梯的栅栏门。他立即跑了出去。
   他手里拿着电筒照着,小心翼翼地走过去。栅栏门关着,没有一个人影。岩田沿着楼梯爬了几步,没有发现有人藏在那里。
   “奇怪!”
   他无可奈何地下了楼梯,在那一带转了一会儿。就连猫狗都没有一只。岩田失望地耸了耸肩膀,走回公寓的传达室。当他拉开门进去的时候,有个人正藏在门背后,岩田突然感到头部受到猛烈一击,颓然倒在地上。
   可是,打人的那家伙低估了岩田那结实的身体。岩田虽然失去知觉,但伤并不重,还不至于丧命。但是,岩田已经倒在窗口附近的地上了,所以阿泉回来时没有在窗口看到他的身影。
   三点半,传达室的电话铃响了。铃声连续响个不停。四次……五次……岩田的眼皮微微地眨动起来。
   阿泉小心翼翼地迈开脚步,好容易摸索到自己的房门,擦了擦额头的汗。门开着,她只要跑过去,按住正面墙上的按钮就行了。
   但是,太暗了。她只能大致推测按钮的位置。如果能有时间慢慢摸索就好了,但是如果不能一下子按住按钮,她就可能被杀。想到这里,她的心脏紧缩了,嘴里感到渴得要命。那个人藏在哪?他已经走到什么地方?阿泉仔细一想,客厅面对着阳台,外面的光线透过窗帘射进来。只要眼睛习惯了,尽管在黑暗中,也能大体看清房间里的情况。可是阿泉的房间没有窗户,一片漆黑。也许那个人已经埋伏在紧挨着门口的走廊处,正等着她走出来。想到这里,阿泉的脚吓得缩了回来。
   只不过两米的距离,阿泉却觉得象有十几米远。要走过去!越慢越危险。
   阿泉的心里祈祷着:上帝呀……她平常不信神,因此这时候,她也不知道该求哪一家神。菩萨也行。不过,她觉得菩萨总是和葬仪关系密切,太晦气,因此还是祈求上帝更好。
   阿泉祈祷着:上帝呀!求您保佑我马上找到报警按钮。
   她屏住气息,快步走进走廊。
   她碰到了墙,手伸向按钮,拼命地摸索着。奇怪!本来应该在这里呀!还往右边?左边?或许是往上边一点?手摸索着,好容易找到了按钮。好!她的手使劲地按住了按钮。
   可是,突然她被两只有力的手从背后抱住了。
   “哎……”
   刚喊了一句,她的脖子就被那个人的手指卡住了…………岩田慢慢地站起来了。周围的一切都在旋转,地面象是在向下沉陷。但是,他终于使尽全身力气站了起来,靠在了墙上。
   “…………混蛋!”
   到底是谁呀!后脑象刀绞一样地疼。他害怕地用手模了模,手指粘上了粒糊糊的血。打得不轻!
   “接电话!”
   等他定下神来,电话铃声已经不响了。他是由于电话铃声响才苏醒过来的,不然现在还依然昏迷不醒。看了看表,他知道时间已经过了将近三十分钟。他是三点刚过时听到声响到外边去的。打人的那个家伙故意在外面弄了点声响,引诱自己走到外面去。趁这工夫,他钻进了这个房间,等着自己回来。如果在外面下手,还得把尸体拉到暗处,而且由于天气寒冷,还可能很快就苏醒过来。再说,虽说是半夜,路上并非没有行人。他一定认为在这个房间下手最保险。
   可是,谁干的?为什么?第一要报告警察,其次要给公寓里报警……“对了!”
   岩田想起白天发生的案件,恍然大悟。大概是白天的罪犯又回来了。要是这样的话……他还在房间里吗?那套房间是……八○六号!
   “好!”
   先到八○六号去看一看,然后再报告警察。如果那家伙还在房间里,我就亲手抓住他!
   就在这时,报警器尖声叫起来。信号灯不停地闪烁。八○六号!
   岩田已经顾不上头疼。他猛地跑出传达室,奔向电梯。
   还没等电梯门完全打开,他已经急急忙忙地钻了进去。到八层,好象真是太远了。为什么当初不装一架速度快一些的电梯!他焦灼地顿着脚。终于到了八层。岩田冲到无人的走廊时,有个人从八○六号走了出来,“还在,这个家伙!”
   岩田浑身充满怒气,向前跑去。对面的那个人十分沉着。当岩田跑到距那个人几米远的地方时,他突然胆怯地缩回了脚。冰冷的枪口正无情地瞄着岩田。
   “阿泉!阿泉!你要挺住!”
   阿泉的身体被推来攘去,她终于快复了知觉。
   “周平——”
   “好了,又活了!”
   “什么叫又活了?本来也没死呀!哎哟……哲夫也在……”“喂,我刚来。你觉得怎么样?”
   “脖子疼。不过,不要紧。到底是怎么回事?”
   “不知道呀!接到和子的电话,听说阿泉到这里来了,我就急忙跑来了。”
   “是吗?我只记得在黑暗中有个人卡住了我的脖子。”
   “真玄!你一个人竟然……”
   “我原来以为不会出事……”阿泉的声音也显得有气无力。
   “总算没出大事,真是万幸。”周平喘着气。
   “赶快报告警察!”
   “已经报告警察了。”门口传来了喊声。
   “哎哟,原来是智生呀!你来得最晚。”周平说着,俨然是在夸耀自己第一个赶到的汗马功劳。可是智生的脸色十分严肃。
   “楼下的传达室里,警卫已经死了。”

   阿泉在和子的房间里醒来时,已经是下午两点左右。从清早到中午,警察始终盘问不休。可是,无论怎么问,阿泉却根本无法说清那个她没有看到的罪犯。
   “不过,总会知道一些吧!譬如脚步声,或者咳嗽声。”
   可是她根本没听到这种声音,她只是听到碰倒了什么东西响声音。可是,这最多也只能说明犯人长着脚呀!
   “那么,个头有多高?高个子?还是矮个子?大略的感觉也可以说一说。”
   阿泉被他从后面挡腰抱住,怎么能知道这些呢?
   “不过,譬如气味什么的……”
   气味?
   “譬如花露水什么的……”
   这又不是侦探小说,犯人也不会恰好使用了一种少见的香水。阿泉也不是福尔摩斯,又没有那么一副好鼻子,能够分辨出巴黎香水的气味。
   盘问一直持续不断。最后,问话的刑警装作罪犯从后面拦腰抱住阿泉,一会伸直腰,一会儿又蹲下腿,不住地询问阿泉感觉高低如何。阿泉觉得弄来弄去始终没有太大差别,而且也不可能弄得清楚。刑警也着起急来,阿泉甚至害怕这一回真会被卡死!
   这样,阿泉精疲力尽地又回到和子家里,最后陷入了沉睡。但是,她不能总赖在这里呀!
   “对了。目高会那边也该去看看啦!”
   当个头也真不容易。
   和子已经去上学了。阿泉向跟和子长得一模一样的和子母亲道了谢,定了出来。——她总觉得这一切都象是在做梦,很难相信这是现实。围绕着父亲带回来的“小包”,如今已经死了两个人。
   “往后会怎么样呢?”
   正在她漫无目的地迈步走去时,一辆出租汽车轻轻地过来停住了。
   “您早!”
   “黑木先生!”
   “虽然时间已经很晚了,一起吃顿午餐,怎么样?”
   “你别太心重了。”
   “可是……昨晚上警卫被杀,这完全是由于我的缘故。要是我不在半夜回到公寓去的话……”“是啊,这享虽然有点荒唐,不过事情已经过去了。”
   “真闷得慌!”
   “虽说闷得慌,不过你食欲不错,看样子不大要紧。”
   阿泉低头看了看已经吃得——干二净的空盘子,瞪了黑木一眼说:“你心眼真坏!”
   “可是,你居然活着,真奇怪!’
   “什么?”
   “我在想,他为什么不杀死你呢?”
   “好象我不应该活着?”阿泉生气了。
   “不,不是这个意思。”
   “我还要吃一份旋式布丁!”
   阿泉生气了,心想:我要拼命吃!反正你也报销!这是我们纳的税……哦,对了,我还没交过税呢!
   “罪犯本来打算杀死你。要是仅仅打算让你昏过去,那只要冲你心口窝打一拳就行了。卡脖子而又仅仅让人昏过去,这太难了。弄不好就过了劲。”
   “那为什么没杀死我呢?”
   “是啊!据我推测,罪犯不知道来到房间里来的人是谁,他大概藏在厕所里了。从那里看不见客厅里的情况,对吧?”
   “对,看不见。”
   “犯人只知道,有人进来了。再加上电灯已经关了,直到卡住脖子那一霎那之前,犯人并不知道进来的人就是你。”
   “哎?”
   “卡住脖子,他才发觉是你,于是又松开了手。”
   “要是这样的话,罪犯认识我罗;”
   “这只是我的推测。”
   阿泉感到震惊。罪犯认识自己。那么说,自己也许认识罪犯!
   “还有一件让人吃惊的事呢!”
   “什么事?你别吓唬我。”
   “不,这事倒并不可怕。昨天被杀的那个叫真勇美的女人……”“真勇美怎么了!”
   “她不叫真勇美……”
   阿泉吃了一惊。
   “警察署里正好有一个刑警认识她。她真名叫土田恒美,曾经因为卖淫、盗窃和偷东西被多次拘留。”
   “真的?”
   “这种人在各处使用不同的名字,我曾经找了解这方面情况的警察们问过,可大家都不知道真勇美这个名字。”
   “可是她拿着父亲的信……”
   “可以想象,这个叫恒美的女人可能是因为一个偶然的原因拿到了这封信。她大概认为只要装得象,就可以在豪华的公寓里舒舒服服地过日子。”
   “这么说,另外还有一个真的真勇美?”
   “这没错。”
   “可她在哪儿呢?”
   “我正准备调查这件事。”
   “怎么调查?”
   “办法有得是。”
   阿泉的心情很复杂。被杀的真勇美并不真是真勇美。但看样子,她不象个坏人呀!
   “咱们一块去调查吧!”
   “是。”
   “你先把那个什么布丁吃下去!”黑木偷偷地笑了起来。
   “你们是什么人?”
   胖墩墩的矮个子——阿武打开目高会事务所的房门,环视了一下眼前这三个人。
   “老板在吗?”哲夫有点害伯,声音含混地问道。
   “什么事?”
   “我们想见阿泉——不,想见阿泉老板。”
   “你们是什么人?”
   “我们嘛……”智生插了进来,“是阿泉的同班同学。”
   阿武愣了一下,冲着屋里喊道:“大哥,有几个什么老板的同帮来了。”
   佐久间走出来问道:“什么同帮呀!”
   “不是同帮,是同班。”
   “那么说,是老板的朋友罗!”
   “对。”
   “喂!”佐久间申斥阿武道:“你怎么这么没礼貌!快点请进!沏茶!”
   “哎……我们并不……”
   “你别这么客气。请,请!不过,这房间就只有这么大。”
   经过整修的房间已经成了一间十分漂亮的客厅。这从大楼外表是无论如何也难以想象的。
   “……阿泉……不,阿泉老板呢?”
   “她今天还没来。昨天晚上好象折腾的够呛,也太难为她了。”
   “不过,听说她早就从和子家出来了……是吧?”
   智生点了点头说:
   “是这样。我们以为她在这里,才找来的。”
   佐久间听后脸色突然阴沉下来。站在旁边的阿武说:“大哥,说不定老板也……”“住嘴!”
   “老板也……难道还有别人失踪了吗?”智生严厉地追问。
   佐久间稍稍犹豫了一下,叹了口气说:“既然你们是老板的朋友,那就只好告诉你们了。我们会的一个年轻人,昨天晚上喝完酒分手后,至今去向不明。”
   “也许喝醉了在什么地方睡着了。”
   哲夫话音未落,智生立刻说,“不管怎么说,现在已经是下午三点半了呀!”
   “是啊,以前从没有发生过这种事,所以我们都很担心。前天晚上又发生了机关枪扫射事件……”这时屋角的电话响了起来。
   “喂,阿武,你干什么呢?快去接电话!”
   “哎呀,我真笨。我还以为是闹钟响了呢!”
   “简直是毫无办法!”佐久间苦笑着说:“昨天才安上电话。”
   “大哥……”
   “谁来的电话……”
   “不知道。是个男人的声音,只说了声‘看看大楼门口’就挂上了。”
   “什么?”
   “也许是打错号码了吧?”
   住久间站起身,急忙走出房间。
   “我们也去看看吧!”智生催促着。三个人小心翼翼地挪着脚步,走到了楼下。在大楼的门口前,他们都突然站住,“那是……”“太残忍了。”
   佐久间低头看着那个躺在地上的人。这个人个子不高,身材显得臃肿,但却已经分辨不出长相。脸部已经烧得面目皆非。
   智生吓得脸色苍白,向前走了两步,问道:“是失踪的那个人吗?”
   佐久间的脸上象是挂了一层霜,他点点头,厌恶地说:“这也太过分了!”
   “药品烧的吧?”
   “硫酸。畜生!不知是哪个家伙干的……”“应该通知警察!”
   佐久间点了点头说道:“我想先把他抬到事务所去。喂,阿武,你干什么呢!”
   “是,是!””
   五大三粗的阿武两手哆哩哆咳地去抬健次的尸体。
   “喂!”周平目送着佐久间和阿武抬着尸体离去之后,招呼那两个人说:“阿泉不会出什么事吧?”
   智生静静地思索了一下,忽然也象是想起了什么,紧跟着佐久间他们上楼去了。
   “恒美倒是常见面。”酒吧还没到上班时间,一个精疲力尽,营养失调,长得象索菲亚·罗兰的女招待叨着香烟答道。
   “你认识一个叫真勇美的女人吗?她和恒美很要好。”
   黑木继续问道,看来他也有些不耐烦了。
   “她啊,几乎没有什么朋友,我根本没听说过真勇美这个人。”
   “啊,是吗?”黑木也泄气了。
   “好吧!算我白跑一趟。”
   “这个叫真勇美的人到底是什么人?”
   黑木和阿泉坐在街心公园的长椅子上休息了一会儿。
   “她能把信搞到手,可见她和恒美的关系一定很亲近。”
   “倒也并非如此。”
   “还有一种可能就是恒美偷了真勇美的手提包。小偷恶习难改,这种可能性很大。”
   “因此发现了包里的那封信?”
   “看来这种可能性极大。”
   “不过,这样一来又有些不可思议了。”
   “什么事呢?”
   “因为仅仅读了那封信,她不可能知道父亲已经死了埃”“喂,言之有理。”
   “而且,那个真正的真勇美,信虽然丢了,但她总该知道信的内容吧。她为什么不到公寓来找我呢?”
   “是阿,这么说,那个叫恒美的女人事先一定对你家做过详细调查,所以才知道你父亲死了。而那个真正的真勇美……“她怎么了?”阿泉摇了摇头,说:“报纸上大登特登公寓里发生的事,她应该站出来了。”
   “如果活着的话……”
   阿泉认真地看着黑木说:“她难道被杀了?”
   “不,我并不是这个意思。”黑木慌忙摆摆手说,“我总觉得那个叫恒美的女人头脑并不灵活,也许有人在背后操纵着她。如果真是这样的话,弄那封信自然也早在计划之内了。”
   “可是,为什么要这样大费周折呢?”说完了,阿泉突然恍然大悟,说:“说不定和我父亲带的那个小包有关系吧?”
   “我也在考虑这件事。”黑木点点头说,“那个叫恒美的女人也许是为了找那个小包被派来的吧!”
   黑木站起来说:“好吧,今天先谈到这儿吧!我去查一下恒美的背景,你回哪儿去呢?”
   “我要到事务所去一下。”
   “哦,对了。实在对不起呀,老板。”黑木恭恭敬敬行了个礼。
   “老板!”
   “阿泉!”
   “阿泉!”
   三个人几乎异口同声地喊着。阿泉打开事务所的门,吃了一惊,呆呆地站着不动。
   “怎么了?究竟出了什么事?你们在干什么?”
   “我们都急死了,你到什么地方去啦?”哲夫兴冲冲地跑过来迎接她。
   “什么地方?我和警察一起作调查呀!你们吵嚷什么呢?”
   “怕老板万一出什么事,就……”佐久间也露出放心的神色说道。
   “什么万一,我不是很好嘛!”阿泉轻声说了一句,但立刻又觉得这屋里的气氛有点令人室息,“出什么事了?”
   “老板,实在对不起。是这样的……”佐久间说着退到一旁。屋子的尽头并排摆着几把椅子,健次的尸体就放在那上面,脸上盖着一块白手帕。
   阿泉吓了一跳,说道:“那是……健次吗?”
   “是的。”
   “他怎么了?”
   “昨天晚上他和阿武几个人一起喝了几坏。分手以后,一直到今天早晨仍不见他的影子,我们都很担心,正在这时……”“到底怎么回事?”
   “他被杀了。”
   阿泉顿时目瞪口呆。
   “他是被勒死的。”佐久间继续说道,“不过,在勒死之前,他经受了十分残酷的折磨……不知道是谁干的。只是刚才有人来电话,让我们到门口去看一下,我们下去一看,健次他……”就是这个健次,当初听说阿泉同意当老板,他欣喜若狂。他脑子里似乎少根弦,但并不令人讨厌。阿泉站了一会儿,想到:不行,我是老板,我必须挺住!
   “真是太可怜了。”阿泉慢慢向健次的遗体走去。
   “老板!”佐久间一步跨到她的前边说:“还是别看了吧!”
   “我见过死人,没关系。”
   “不是,他被杀之前……我实话告诉您吧!硫酸把脸烧得……”阿泉竭力挺住,不让两腿颤抖。她气愤极了,并不感到恐惧,这个健次……“闪开!佐久间。”
   “是,不过……”
   “好了,请闪开吧!”
   佐久间无可奈何地退到旁边。
   “喂!”哲夫捅了捅智生的胳膊,说:“最好还是别让她看了。”
   智生摇了摇头说:“没关系。阿泉想看就让她看吧!”
   “不过……”
   阿泉站在健次的遗体前,悄悄地把双手合在胸前,然后毫不犹豫地掀开了盖在他脸上的手帕。她顿时感到嗓子发热,把脸移开了。但是,这仅是几秒钟的事。阿泉紧咬着嘴唇,目光再次转到了健次的尸体上。这次她低下头凝视着他的脸。
   沉默了好一阵,阿泉又慢慢地重新盖好手帕,长出了口气。
   “通知警察了吗?”
   “我想等老板回来以后再……”
   阿泉点了点头,
   “谢谢。谢谢你这样做。”
   “不敢当。”
   “这样吧!请你们和警察联系。”
   “是。喂,阿武,快打电话!”
   “是,是。”阿武说完就要在外走。
   “你要干什么?电话在这儿!”
   “哎,我真糊涂。”
   阿泉坐在全着的椅子上,擦去了涌出来的泪水。
   “我们必须采取措施。”
   “是。”
   “前两天,朝这里打机枪的是……”
   “是松木会。”
   “是不是那个地面……”
   “是碍……他们早就受到滨口经理的训斥了。”
   “可是接连不断地出事,当然要怀疑他罗!”
   “那倒是。”
   “啊,阿泉。”智生这时候插了进来。
   “什么事?”
   “我想了一下,能说吗?”
   “哎,那当然了。你们也能帮忙,我真是太高兴了。”
   “当然要帮忙!”周平拍了拍胸脯。
   “我是第一号亲兵。”说到这里,他又觉察到佐久间就在跟前,于是改口说,“第二号也行呀!”
   阿泉微微笑了笑。
   “喂,竹内,你的想法是什么?”
   “喂,是这样。这个行当的事情,我也不太了解。但是我认为,往脸上倒硫酸,恐怕不是单纯为捣乱而杀人。”
   “你看得真准,就是这样。干这种事,是要打算从他那儿问出话来。”佐久间点头说。
   “拷问?”
   “对。一滴,再倒一滴……”
   “大残忍了!”
   “要是这样的话,”智生始终保持着冷静,说道:“受到拷问这件事,说明这个人肯定知道他们特别想了解的事情。”
   “这倒不见得。”佐久间摇摇头,“他并不了解什么事呀!”
   “他不知道也没关系。对方认为他知道啊!”
   阿泉皱着眉头陷入了沉思。
   “真不明白。佐久间,这个目高会有那么绝密的秘密吗?”
   “是埃至少就我所知,没有。”
   智生抬了抬眼镜,说道:“阿泉父亲带的那个‘小包’呢?”
   阿泉愣了一下,问道:“什么意思?”
   “不,是这么回事。假定说你父亲带的那个包在某个地方,而别的帮会听说了这件事儿,那又该是什么情况呢?”
   “这么说……”
   “这东西价值连城呀;如果是海洛因,听说卖的时候要拼命稀释,那简直就象块金子一样。”
   “可这又跟目高会有什么关系呢?”
   “没有。实际上没有任何关系。但是,别的帮会怎么看呢?象你这么个小姑娘突然当了老板,而且又一下子扩大了地盘。他们肯定会认为这里有文章。”
   “因此,我拿着这个‘小包’?”
   “你把这件事告诉了滨口大老板。于是滨口也就特别给你们划了地盘,目的是为了镐到这些毒品。他们肯定会这么想。”
   “‘小包’是怎么回事?”佐久间不高兴地说。
   “啊,这是……”阿泉简要地说明了经过。
   “这可不是开玩笑!我们帮会无论多么败落,也绝不会染指毒品。”佐久间怒气冲天。
   “这我明白,佐久间。”阿泉赶快安慰佐久间,“不过,他们怎么会知道‘小包’的事呢?”
   “这种情报可是灵通得很呀!”
   “对。”
   黑木也说过,他从卖情报的人那儿听说了父亲的事情。那么说,这情报自然也会在黑社会流传。
   “这么说,这次的事件全部联系在一起罗!”
   “偶然性这玩艺可会经常出现呀!”哲夫高声说。
   “说起来,有件事得告诉你们。”
   “什么事?”
   “那个真勇美小姐,就是被杀死的那个人,是个冒牌贷。”
   “真的?”
   阿泉叙述了她和黑木一起调查的经过。
   “你和他在一起呀!”周平气得鼓鼓的。
   “这个时候,这种事有什么关系!”
   “你说什么?哲夫,你昨晚不是也说,那家伙不顺眼……”“不,那是另一回事。”
   “怎么是另——回事呢?”
   “你们俩都别吵了!”阿泉瞪了一眼,周平相哲夫都不再作声。
   “这王、说,这个女人也是为了找‘小包’罗!”
   “还不清楚。不过也有这种可能性。”
   “对了。这么分析反倒合乎逻辑。”
   “说不定杀死健次的犯人也在背后操纵着这个女人……”“很可能。”佐久间双手抱在胸前,沉思着说;“这可麻烦了,老板。”
   “什么?”
   “想要搞毒品的家伙遍地都是。这可不一定仅限于这一带码头的人们。”
   “这倒也是。”
   “那么,往这打电话是怎么回事?”
   “什么?”
   “这部电话今天刚装上。可是杀死健次的家伙却把电话打到这里来了。”
   “这么说……”
   “知道这个电话号码的入还只有极少数几个人。”
   “电话簿上当然也没登呀!”
   “这样一来,罪犯的范围更小了;”智生两眼闪着光:“都是谁知道?”
   “除了我们自己的人之外,只有滨口经理、地面的警察署和当地大商店,还有松木会。”
   “松木会?”
   “对。虽然出了那种事,可这个码头和我们是近邻。”
   “这个松木会挺大吗?”
   “是啊,现在他们的翅膀似乎挺硬。”
   “他们可能插手毒品吗?”
   “如今,要想发迹,大家什么都干呀!”佐久间笑了笑。
   “情报大概也早就知道了。阿泉,可是有点火药味呀!”
   “哎哟,你可真行!肯定能当个大头目。”佐久间对智生的话特别佩服。
   “不。不过,总而言之,难就难在没有任何证据。”智生咳嗽了一声,说道。
   “我去!”阿泉毅然说道。
   “哪儿?”
   “我到松木会去和他们谈。”
   “老板,你说什么呀!这太荒唐!”佐久间睁圆了眼睛。
   “可是除此之外,还有什么办法?就算警察局调查,也找不到任何证据。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入虎穴倒可以”,智生说,“可‘虎子’就难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