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花了三小时在吵闹上,最後还险些打起来,最後黛娜叫出玛莎,要她评理。
出乎黛娜意外,常常“背叛”她站在查伦那一边的玛莎,这一次居然站在她这一边。并明确的说,除非黛娜也一起去,否则她不做瞬间传送。
查伦非常生气。一方面他迫切地想确保黛娜安全,另一方面他却又非常想要黛娜保持她原来的样子。他知道他会在第一眼便被黛娜吸引就是因为她不同於别的女人。而玛莎提醒了他黛娜的身分,参战对黛娜是很重要的。
他还是不喜欢,一点也不喜欢。
黛娜将他的沈默视为默许,她不想让他有改变主意的机会,立刻著手与鲁克联络,计画里应外合——大楼里面的夏卡里战士由夏卡尼战士对付,分散在大楼外面的夏卡里战士,则由鲁克的人监视,必要时加以拦阻。
联系妥当後,他们在一个小时後由玛莎将他们所有的人,八人一组分别传送至统政大楼的各个角落。其中黛娜、查伦,还有其他的六个战士,传送到领导的办公室。
幸好分子转移是在瞬间完成的,因为克特.席墨并不是一个人在办公室中,他身旁还有十名全部武装的夏卡里战士。要是传送的速度再慢些,等传送完毕,黛娜等人只怕已身首异处。
所幸,结果恰恰相反。
那些夏卡里战士由於太过惊讶,等他们想到要拔剑时,已被缴了械。他们中只有一人反抗,而反抗的那人一定会後悔,因为米龙一刀结束了他的生命。
没想到,克特却悄悄按下警铃。
黛娜气坏了,她气自己竟然没有预防到这一点。
“你们以为自己是谁。”虽然他已被缴械,但却神闲气定地说,“你们一个也别想活著出去。”
“这好像应该是我的台词。”黛娜踏步向前将克特推回椅子,“我知道你是谁,你这个混球,你再猖狂也只能到此为止了。”
“是吗?”克特冷哼,“也许你不知道你们将面对的是什么。我可以告诉你,这幢大楼内我有数百名的战士。”
“我…也…是。”黛娜乐於告诉他,“非常不幸你来不及看到了。玛莎?”她打开她为射器的连线装置,“把这个混球传送上去锁起来,稍後让盖尔好好整一整他。”
“你不能—”
但是玛莎已经启动装置,将克特传送回太空船上。
黛娜扫视了一遍室内,然後问距离与她最近的夏卡里人,“你们把盖尔·席邦囚禁在哪里?”
“既然已启动警铃,他可能已死了,女人。”
“说谎。”黛娜怒斥,“他是你们仅有的筹码,难道你们会愚蠢到不晓得这一点?”
“你为什麽让一个女人替你说话?”那人质问站在黛娜後面的查伦。
“这里是她的星球,事情与她息息相关,她当然有权问。我只是负责保护她的安全,你最好还是快回答她。”
“保护?”黛娜冷哼,半转身,手肘朝那名夏卡里人的肚子重重撞了一下,“对付这种只知道将女人当奴隶驱使的人,我无需保护。”她再次冷哼,目光移向另一名夏卡里人,“盖尔·席邦在哪里?”
“下面。”那人立刻回答,眼睛还望著他那个正在地上打滚的同伴,“下面的拘留室里。”
“谢谢。”她走向房门,“走哇,‘保护者’!事情还没完结。”
“你没理由生气。”他挡住她,先看了看门外,确定没有状况,才让她跟在他後面走出办公室。
“我没有生气。”她快步沿著空荡荡的走廊向前走,“对不起。我只是找个人出气。你说他们会不会已将盖尔杀死了?他们不会的,是不是?”
“我很想说是,但这些战士的心理我没法捉摸。”
“谁能呢?喔,老天,我真想一路冲下去,查伦,如果他们真是一个口令一个动作,盖尔此刻恐怕已经死了。如果他仍活著,警铃会把他们的兵力全拉到他的四周,我们得先作一番试探,再进一步决定。现在这样空无一人如果不是夏卡里人已弃城收兵,便是——”
“便是集中在下面,准备以逸待劳。”
“正是。”
事实证实是後者。夏卡尼战士个个笑逐颜开。
他们远从亿万里之外而来,为的就是要打架,但到目前为止,除了小小的厮杀外,简直令他们大失所望。他们听到数百名夏卡里人全窝在建筑物下面,预备跟他们作殊死战後,可高兴得很。
黛娜会很乐意他们去运动一番,反正只有一条路进去。但是电梯只有六部,它们无法一次将他们通通载下去。”
“行不通的。下面电梯前的空地跟这里一样大。他们一定等在那儿,好来一个杀一个,来两个杀一双,我真该叫玛莎把他们全传送到外太空去。”
“把你们的盖尔领导也送去?他的身上没有发讯器,玛莎会辨认不出他的。”
黛娜停止踱步,瞪视著他,“我一定把我的脑袋留在太空船上了,你早就想到要用突袭的方法,对不对?”
“当然。要不然我为何要每个人都带发讯器?”
“这样可以一次传送进大楼。”黛娜露出笑容,“玛莎?”
一切在眨眼间完成。
事情果如黛娜所料,夏卡里人排成层层人墙,全部面向电梯,黛娜只是意外他们的数目如此多。
“老天,比数未免悬殊了点。”她悄声的说。
她的声音很小,但在她身旁的查伦听见了,他轻笑的说,“我们最好把数字平衡一下。”
他的笑声惊动了夏卡里人,他们全掉转过头来。
黛娜很愿意震昏一些人,让双方的数目平衡一下,但是查伦将她推到他身後,他身後那名战士又把她推向後面,然後再後面,再後面,最後她前面是一大片夏卡尼战士人墙。她的武装变得毫无用处;她不可能震昏夏卡里人,而不会波及夏卡尼人,结果她只能站在那里,看一场本来是她的战争……
“玛莎,把我传送到另一边。”
“别想,我送你下去,不是要你下去送死的。”
“你也不是送我下来玩我自己的手指头吧?”
“既然你的朋友都在忙,而你那麽闲,你何不去找一找盖尔呢?”
黛娜扮了个鬼脸,“你一定真的没有把我的脑子也送下来,对不对?”
玛莎以轻脆的笑声作为回答。
黛娜转身,面向身後的许多门,每个门的後面,各有大小不同的房间。她知道哪一间最大,最有可能用来囚禁有价值的囚犯。
她走近後更确定是这一间,因为门外还加了一把锁。
黛娜一笑。那些蠢人,连加一道锁都用现成的。
那种安全锁类似识别锁,是利用影像、声音和掌指纹开启的。这种锁是应守卫部门的需要而发明的,上面存有整幢大楼所有一等卫士的鉴别资
料。黛娜敢打赌那些夏卡里人一定连要清洗资料都没有想到。
那扇门在她的声音下应声打开,盖尔果然在里面。
盖尔坐在房问中央的一把椅子上,一个夏卡里人立在他後面,剑架在他的脖子上,那人的另一手提著护盾。
黛娜双手往胸前交抱,手里的飞射器朝天花板,人靠在门的侧柱上,她的武器对特雷诺盾牌根本毫无用处。再者,她还是下不了手杀人。
“嗨,柯瓦。我们又见面了。”
那个可怜的人,一副不敢相信他眼睛的样子。他显然没料到走进门的人会是个女人,而且是个穿一等卫士制服的女人,更没料到还是个跟他有
过一夜风流——至少在他以为是——的女人。
至於盖尔,他彷佛一点也不意外。
“你可真会磨时间,黛娜。”盖尔笑道。
“没办法,我得去别的星系搬救兵。”她回他一笑。
柯瓦终於回过神,“放下你的武器,女人,否则我会要你身首异处。”
“哦,算了吧,别傻了。看看我後面,看看那些正在痛宰你朋友的人。看清楚了没有?他们不是奇斯坦的卫士,他们是来自你们母星的战士。
那颗星球叫夏卡尼,记起来没有?没有,没关系。不过相信我,你那些同伴一点活命机会都没有——瞧瞧他们有多勇猛!剑法有多好,你们的
人数已经少很多了。投降吧,你们那个‘勇敢的’领袖已经被我抓起来关在你们找不到的地方。这个奴隶田已经打烊了,战士,识时务的话,
你们还可以勉强全身而退。”
“向一个女人投降?”
“唔,如果你这麽为难的话,我可以叫一个夏卡尼战士过来受降,你可以把你的剑交给他。不过,我的身分是一等卫士,然後才是女人,虽然
我很不想告诉你,但事实不容改变。柯瓦,你被我击倒过一次,你难道从没怀疑过为何到了门口後,你就一点印象也没有?”
“你说谎。我的记忆不全是因为那天喝醉了。”
“是我使你吃下一种药,宝贝,那种药——”
“小心,黛娜!”盖尔倏地惊呼。
她转身。
“不!”从远方传来一声裂人心肺的叫声。
她的眼前被银芒填满,她只能勉强办到不让自己的头被削离她的颈于,却躲不过那砍在门柱再反弹过来的刀锋。她直挺挺地倒下。
疼痛充满她整个胸部,她再也站不起来了。
那名向她放冷箭的夏卡里人,没有多瞧她一眼,他的注意力集中在盖尔,认为盖尔是他活命的护身符,而她碍著他通往护身符的路。
但是他并没有抓到盖尔。在他的後面,像疯了似的查伦,一路长号著飞奔过来,他的剑刺进那名夏卡里人的身体,然後挑高。那人被刺带著飞过了房间。
她只看到这些,便再也无法忍受剧痛而闭上了眼睛。
然後,她感觉到有人抱起她。那人的动作非常的仔细小心,但还是震动了她的伤口,使她疼得发出呻吟声。
动作马上停住。
另一种呻吟声响起,但不是她的。
她勉强撑开眼睛,却不太能相信她所看到的。
查伦抱著她,他的眼中有泪,脸颊上也有泪。查伦在哭?
“嘿,不要……宝贝。”她抬起手,想抚摸他的脸庞替他拭泪。但还没碰到,就又垂了下来。老天,好累,她觉得好累,也好冷。
“不要……不要死。你……死了,我也会死。求求你,黛娜,求求你!你不能死,你不可以死!你不要死!”
“不会……我不会死。”
但他以为她只是在安慰他。他的眼睛呆滞地注视她的胸口,像在一寸寸死去。她才领悟到他忘了医疗盒。
“只要……”她想提醒他,“把我……”但他发出的悲愤咆哮截断了她。
她想盖尔会告诉他,再者,她没有打断查伦发出的那种哭号声的力气。在她再次失去意识煎,她想的是:这个男人的确爱惨我了。
查伦又一次对她皱眉,黛娜仍是笑容不改。
她觉得飘飘欲仙,有如腾云驾雾一般。她的蛮子爱人爱她,虽然他现在还是没有说出那三个宇,但在他们离开她这间统政大楼内的老宿舍之前,他会说的。
“我真的试过要提醒你医疗盒,但你忙著为我痛哭流涕,根本不肯听我说话。”
他的眉毛皱得愈紧脸色也愈难看,但她一点也不以为意,他抱著她的手并没有加重一丝一毫的力量。
他坐在调节椅上,她则被他拥在怀中坐在他的大腿上。他穿著那条黑皮长裤,她却不著寸缕。不过她一点也没有尴尬不安。
她走进房间时,他所做的第一件事便是脱光她的衣服检查。
治疗之後,她身上当然没有任何伤口留下,连丝粉红色的疤都没有。医疗盒还开了张健康清单给她,告诉她腹中那个儿子稳如泰山,悠然自若地待在原处。
无疑又是一个战士,而且会是他父亲的翻版。
此刻,小孩的父亲开口了,“战士从不痛哭流涕。”
“哦?”
突然,他的手臂收紧,脸埋在她的颈间,“我还以为我要失去你了。”他鼻音浓重的说著,“女人,你永远都不可以离开我!”
“我不会的。”她也搂紧他。片刻,她又笑了,“但我离不离开你,又有什麽关系?”
“有什麽——”他抬起头,又开始对她皱眉了,“我不是已经告诉过你了吗?”
她一点也不怕。“你……”她用一指轻画著他的下巴,“好像说过如果我死了,你也会……你为什麽会这样说呢?”
“因为我珍视你甚於我的生命。”
她的手指头停住。忘了她想逼他说什么话,“哦,查伦,我是如此的爱你——”
“我来的时间是不是不太对?”鲁克·席达出现在门口,表情一派无辜。
“对。”黛娜半吼著,“你怎么进来的?”
“你搬出去後,来住这间宿舍的人并没有换上新的识别锁,门上的识别锁仍是旧的。这是我试过後才知道的。”
“那我换个方式说好了。你来干什麽?”
“只是来向英雄致意。”鲁克笑道,“对了,你这身打扮真是教人大开眼界。”
黛娜的脸灼如赤铁。“你这个混帐,你这个混帐王八蛋。”她咒骂著。那两个男人纵声大笑。等她披了件袍子回来,他们还是在笑,“那麽好笑,你们笑死好了。”
“真的很好笑呀。你甚至不晓得你自己——”
“如果你还想要你那条命的话,鲁克,你最好‘晓得’怎麽样对你比较好。”
“好吧。”但他还是掩不去笑意,即使他已非常努力。“我听说你目前已经有两百名俘虏,而你那些战士现在已把目标转向大楼外的市区,我看俘虏只会增加,不会减少。盖尔有没有好好奖赏你一番?”
“他对我们两个非常的慷慨。你没有先去他那里,探听一下他想如何奖赏你吗?我已经告诉他,若没有你,我绝对逃不掉。”
“是吗?”他的表情惊讶。
“哦,别那么惊讶。这一次能反败为胜,你的确有最大的功劳。若没有你的帮助,我现在说不定还在夏卡里作奴隶。”
“而不是在夏卡尼与人同居?”
“谁说我要回去那里?”
“你不吗?”
“要,但我讨厌别人认为这是理所当然。我真的很讨厌。”
“对不起呀。”鲁克叹息。
“没关系。”她终於露齿一笑。
他们双双望向查伦,查伦哼了一声,“我从未将任何事视为理所当然。”
“那才见鬼。”黛娜笑骂,“你从来没有怀疑,你甚至认为你的战士可在一天之内夺取胜利。承认吧。”
“我是这么认为没有错,但我并没有认为它是理所当然,而是因为它不可能有别的结果。”
“够傲慢,对不?”黛娜转向鲁克。
“我听起来,只是充分自信而已。”
“噢,他最擅长这一项,还有许多桶呢。但是有什麽办法呢?谁叫我们中央星系的人,没有人的块头比他高大。”
看到查伦的眉峰聚起,鲁克连忙道:“那些被抓去的女性,我们有什麽援救计画?盖尔怎么说?已经著手进行了吗?”
“废话。”
“有没有什么困难?应该不会有吧,我们手上有那么多的人质。”
“其实,他们宁可牺牲掉那些人,也不愿释放回我们的妇女同胞。不过盖尔采取我的建议,吓唬了他们一下。”
“什麽?”
黛娜一笑,“盖尔告诉他们,假使他们不把我们的妇女释放回来,夏卡尼会向夏卡里宣战。他们大概还有人仍记得自己的来处,所以不想冒被母星的蛮子攻击的险。”
鲁克转向查伦,“那只是个威胁吗?”
“不是。我必须将这里的事完全了结,才能带我的女人回去。如果必须到夏卡里去一趟,那我们就会去。”
“我还以为只是吓吓他们而已。”她朝她的战士盈盈一笑,“你真的会为了我向夏卡里星球宣战?”
“你到现在还不知道我会为你做任何事,只为了让你开心?”
“我——呃—我想那是在暗示我该走了。”
“再见,宝贝。”黛娜头也不抬,人已坐上查伦的大腿,恢复鲁克出现前的姿势。
“我说了什麽让你高兴的话了。”
“你怎麽会这样说?”她逗著他。“对了,盖尔把太空船给我了。”
“那不是本来就是你的?”
“不是,是我跟玛莎偷来的。现在它是我的了,这是说我以後可去宇宙的任何地方了。”
“你不会怀念你的一等卫士生涯?”
“我永远都是一等卫士,宝贝。我只是不再从事这项职务,免得有个蛮子会在我想跟人打架时坐立难安。当然,除非对象是他自己。”
查伦轻笑。“你该记得你挑衅的後果。”
“我只能记得他用非常温柔的方式,逼得我不得不承认被打败。你为什麽要那样呢?”
“因为那样给我莫大的快乐。也因为我知道你会喜欢。”
“胡说八道。”
“女人,”查伦的笑容变得邪气,“你在说谎。我闻得出你已热情如火。”
“不可能,你能吗?这不公平。你隐藏得那麽好,我却几乎什么都掩藏不住。”
查伦摇头,“这令你不高兴?你希望听见我说你已经掳获了我,述住了我?”他开始脱她的单袍,“你希望听见我说只要有你在我的身边我才感到踏实,你若不在我的身边,我就感到茫然、空虚?”他在脱自己的长裤,脱下後,他调整她的姿势。“你希望听见我说我有多想你,多需要你?”
稍後,虽然她的呼吸已恢复正常,但仍保持原来的姿势。他抱著她,用两手搂著,她可以就这样睡著,只是她并不觉得累。
“不公平。你这样做是想分散我的注意力,对不对?你知道我真正想听的是什麽,但是你不想说出来,所以你就用这一招,对不对?”
“如果你告诉我你想听什麽,或许你可以听到。”
“我只是想听你说你爱我。”
“但战士是不爱人的。”
“光凭这句话,就该打你一顿,”她挺直身瞪著他。
他用双手捧住她的脸,并在她开口之前封住她的嘴。
那是一个诉尽千言万语的吻。
而後她听到她想听的话了。他贴著她的唇,柔情无比的说了出来。
“战士是不爱人的……他们不可以爱……可是这里有一个他心爱的人。我爱你,我的心在说它有多爱你。”
“哦,查伦。”她哭得唏哩哗啦。
他叹息,“我还以为你听了会开心。”
“我是呀!”
“就像你收到非比时的心情一样?”
“是!”
他摇头,哂笑。
黛娜又是哭又是笑。
在他们的背後,玛莎暴出一阵得意畅快的笑声,并在他们能反应前自萤幕消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