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点钟,她离开了五角大楼,开车穿过阿林顿国家公墓,直奔国会大厦的方向驶去。她在第六条街上发现了一个停车场。她停好车后,就向草地广场走去。草地广场位于国会大厦附近,这里一年四季都很热闹,来来往往游人络绎不绝,不少人还在此玩飞盘和进行自行车比赛。
她沿着广场慢慢地走着,经过美国历史博物馆和自然博物馆后,她来到了旱冰场地,在那儿她停了一会儿,看了看在右侧的解放者画廊。这里专门收集东方的艺术品。
她继续向前走了一段,最后来到了国家艺术馆,在它的前边就是太空展览馆。
在这两座建筑物之间是一条由鹅卵石铺地的庭院。露西说她将在庭院中心的喷水池旁等她。玛戈特走到了喷水池边。用欣赏的眼光看着喷水池的水流喷向空中后越过了鹅卵石路面,最后落到四周的混凝土平台上。
“弗克少校,”一个女人的声音从后面传来。玛戈特转过了身。这个女人微笑着把手伸了过来,“我是露西·哈瑞森。”
玛戈特握了握这位记者的手。
露西·哈瑞森不足5英尺2英寸,狮子鼻,两颊绯红,眉毛粗黑。她的头发呈褐色,修剪得恰到好处。
“我一直都非常喜欢这个喷泉,我能静静地在这儿坐上几个小时,看着水流喷向空中后散开,最后落下。”哈瑞森说。
“真美丽。”玛戈特叹道。
“你能与我会面我非常感谢。”哈瑞森说。
“我始终拿不定主意是否该来,”玛戈特说,“我差点儿变了卦。”
“幸亏你没有。”哈瑞森把双手插进她的黄褐色雨衣口袋中,然后向周围看了看。两座建筑物遮住了射向庭院的阳光,所以在这样一个阴冷的天气里,这里就显得更加冷了。庭院里的人很少,大多数人都是在急匆匆赶路,但玛戈特却看到一个年轻人正悠闲地推着一辆婴儿车在散步。哈瑞森也注意到了那个年轻人。他离她们有30英尺远,他似乎并没留心她们说些什么,因为他一直在观赏着水流喷向空中的景观。
“少校,我知道,你会见一个记者心里会很不舒服的。”玛戈特没有回答。哈瑞森又说:“但有一点我却不理解,科鲍上尉已经死了,军方没必要还让你把嘴巴闭得这么严。”玛戈特还是没有回答,“军方是不是要求你不要跟我讨论此事?”哈瑞森问。
玛戈特扬了扬眉毛,说:“我是一名空军军官,我有义务在新闻发布之前严守秘密。”
“让我再问你一个问题,”哈瑞森说,“当我把电话打到马可·史密斯的家时,你暗示我说科鲍也许并不是自己上吊自杀的,很可能是军方的阴谋。为什么你要这么说?”
玛戈特现在已经完全放松了下来。她说:“在电话上我并不是这么说的。”
哈瑞森说:“我说的也许不十分准确,但你当时的语气已经表达出了你想说的。你正在调查科鲍的死吗?”
“我已经与此案无关了。”
“如果用正式的说法,你没有兴趣再过问此事了,是不是?”
“是的。”
“我认为你有兴趣,少校。你一直有这个想法。”
“什么想法?”
“怀疑科鲍不是自杀而死的。”
玛戈特把目光从这位记者身上转向了喷泉。她很不喜欢像哈瑞森这种个性的人,但她的话却是对的,这件事一直缠绕着玛戈特,使她无处排解。玛戈特,应该把你的真实想法告诉她。
“我不认为科鲍上尉杀死了乔伊斯林博士,我也不认为他是自杀。”她边说边直直地看着哈瑞森那杏仁一样的眼睛,她钱包中科鲍写的那张条子现在犹如千斤之重。
“我也这么想。”哈瑞森说。
“也许你知道的比我多。”玛戈特说。
“科鲍长的怎么样?”
“很好看。”
“一个好军官?”
“我想是。”
“是个同性恋者?”
玛戈特犹豫了。人们会持一种厌恶的态度来看待科鲍的私生活,而不想弄清事情的真伪。他死了,被指控为谋杀了一个科学家,没有申诉的机会,也没有谁要救他,“是的,他是。”她说。
“乔伊斯林呢?”
“也被宣称是,但我没有调查。”
“科鲍是中央情报局的人。”哈瑞森说。
“是的,”玛戈特说,“在五角大楼,他是个联络官。中央情报局的许多人都被派到五角大楼。”
“我想在部队中有反对同性恋的条文吧。”
“是的,有。”玛戈特不喜欢哈瑞森直接谈论此事,因为她不打算也不能把赖希少校卷进去。她说:“我想同性恋在现今很普遍,在某种程度上,部队也占了不少比例。”
“科鲍始终过着同性恋的私生活?”哈瑞森问。
她都知道些什么?难道她意识到了科鲍的私生活已经被发现了?在这几年的律师生涯中,玛戈特知道记者总是喜欢提出她们已知道答案的问题,“我不得不承认他是。”玛戈特回答。她通过水帘看到那个年轻的父亲正低头推着车向地下通道走去。
“我真的该离开了。”玛戈特说。她跟福克斯伯在7点半还有个约会。
“可以,你听说过乔伊斯林很可能是个告秘者的事吗?”
“没有。”玛戈特说。她意识到已经接近了实质性问题了。
“你知道关于威斯戈特的听证会的事。”哈瑞森说。
这是一个陈述,自然不是一个问题。“我在报纸上看过。”玛戈特说。
“我们的一个负责报道政治事件的记者听说了乔伊斯林总讲科学神话的事。”
“关于什么?”玛戈特问。
“安全防御工程。”
“我可头一次听说。”玛戈特说。她想到了福克斯伯。
“很令人感兴趣,是不是?”哈瑞森问。
玛戈特没有回答,她反而说:“听着,哈瑞森小姐,我真的该走了。”
“叫我露西。”
“好的,我希望我能提供给你更多的信息,但你现在是在浪费时间。”把科鲍的条子拿出来交给她是件很容易的事,但她不能这么做。
“一点也不。”哈瑞森说。
“我所说的话你不要引用的太多。”玛戈特说。
“我试着看,我们什么时候能再见面?”
“什么目的?”
“随便聊一聊,时间、地点由你定。”
“露西,我们不要再见面了,如果我有什么消息能提供给你的话,我会给你打电话的。”
“完全可以。”
她们握了握手。玛戈特说:“为什么你不先离开?”
“你是担心被别人看见同我在一起?”
“我想是。”
“我不认为有什么好担心的,少校。你毕竟没有把星球大战的计划透露给我。”
“但……”
“我们也许会比别人做得更好,打电话给我。”哈瑞森说完就走开了。
玛戈特溜达了一会儿,庭院中现在只剩下她一个人了,她感到一阵寒冷,就抱着肩膀向她停车的第六街走去。当她到达时,她看见那个年轻的父亲推着婴儿车正站在他的车旁,他的车就停在街对面。
她进了她的本田车,坐在椅子上,回想着同露西·哈瑞森的谈话。过了一会儿,她发动了车,把它从路边缓缓地开出。推着婴儿车的那个年轻父亲看着玛戈特的车在拐角处遇到了红灯,停了下来,他身边的那辆车立即跟了上去。过了一会儿,绿灯亮了,玛戈特把车拐了过去。
这个男子立即把手伸进了婴儿车,移开了一个粉色的羊毛毯,拿起了一个形象逼真的玩具娃娃,把它扔到了树干上,他捣毁了婴儿车,也把它扔到了树干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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