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部分:女子谋杀俱乐部

推倒高楼的庞然怪物

 

  当克莱尔走进来的时候,我和辛迪已经喝了第二杯玛格丽塔酒了。十英尺之外她的笑容已经让整个房间灿烂起来了,我站起身和她紧紧拥抱。

  “等不及我这个老妈妈了?”她看着排着的空杯子说道。

  “这一天发生了很多事情。”我解释道,“和辛迪打个招呼。”“很高兴认识你。”她握着辛迪的手爽朗地说道。虽然计划中只有和我一起会面,但她是那种非常容易应对突发状况的人。

  “林赛和我讲起了很多关于你的事情。”辛迪在喧闹声中说道。

  “除非她说我是个雄辩、精于病理的能人,此外大多数都是事实。”克莱尔说着露齿而笑。

  “事实上,她讲到底时说你是一个真正的好朋友。”苏茜餐馆是一个格调明亮欢快的餐馆,有人造漆粉刷的墙壁和美味的加勒比海食物。这儿演奏一会儿牙买加音乐后,又会演奏一会儿爵士乐。这是个你可以踢腿、交谈、喧哗,甚至打撞球的地方。

  惯常招待我们的洛蕾塔走了过来,我们鼓动克莱尔也来一杯玛格丽塔酒,然后又点了一盘辣鸡翅。

  “告诉我关于雷吉毕业的事情。”我说。

  克莱尔从我们碗里捞了一只翅膀,很不满足地摇摇头,“很高兴知道在读了那么些年书后,他们能真正说几个单词,而不只是‘这容易排字’或者是‘这是个炸弹’。他们看上去像是听格莱美音乐的街边男孩,但是校长发誓他们最终能成长起来。”“如果他们还没有成长的话,社会处处是学堂。”我咧开嘴笑,感到有些头晕。

  克莱尔笑着说:“很高兴看到你有好转。那一天我们交谈的时候听起来好像是切利把他大且难看的鞋子穿到了你的脚上。”“切利?”辛迪问。

  “我的老板,我们称呼他切利是因为他在布置命令时,用人性化的关心来鼓舞我们。”“哦,我感觉你们在谈论我的都市版编辑。”辛迪窃笑道,“这个家伙只有在用对方利益相要挟时才感到心满意足。对这样自贬身份他毫无知觉。”“辛迪在《记事报》供职。”我对克莱尔说的时候看着她吃惊的反应。在警方和媒体之间有一片约定俗成的禁飞区。一个记者要穿越这片区域先要赢得一席之地。

  “想要写你的回忆录么,孩子?”克莱尔带着警惕的笑容问道。

  “或许。”简短的话语中寓意深长。

  克莱尔的玛格丽塔酒送上来了,我们举起了酒杯。

  “为了权力干杯。”我祝酒道。

  辛迪笑道:“权力全都是狗屁,权力是华而不实的蠢货,权力是想着法子把你踩到脚底下。

  ”克莱尔嚷嚷着表示赞同,我们像老朋友一样把酒杯碰得叮当响。

  辛迪咬着一个鸡翅膀说:“知道吗,当我刚进报社的时候,有一个老同事告诉我那天是这个编辑的生日,所以我就给他发送了一份祝贺生日的电子邮件。我估计他会一直当我的老板,这是个打破僵局的机会,或许他会露出一个笑容。那天晚些时候那个蠢货把我叫进办公室,他彬彬有礼,面带笑容,他浓密的眉毛像松鼠尾巴一样。他点头示意我在他对面的位置上坐下来。我在想,嗨……这个家伙和平常人一样。”克莱尔笑了,我兴致很高地把第二杯酒喝光了。

  “然后这个该死的家伙眯起眼睛说,‘托马斯,在接下来的一个半小时里,我手下六十个记者要把这无聊世上毫无意义的事情想方设法填塞进四十页的报纸里。但非常确定的是,当其他人都在和时间赛跑的时候,你却有空在我生日那天粘贴一张欢快的小笑脸。’他最后布置我在一星期里从众多五年级学生写的‘我为什么要当一天编辑’竞赛中挑选出优胜者。”我笑着抓起一小杯酒,“可以用《好心没好报》的标题写文章,你干的怎么样?”辛迪捧腹大笑,“老板生日那天的电邮事件,部门里每个人都赶上了,那些笨蛋从老板办公室里狼狈出来,一整天脸色刷白。”洛蕾塔又走了过来,我们点了餐:热沙司鸡肉,还有很大一盘色拉供大家分享,外加三份配菜。我们将烫死人的牙买加沙司倒在鸡翅膀上,我看见辛迪的眼神由先前的炯炯有神变得黯淡无光。

  “举行入会仪式。”我笑道,“现在你们都是女子会中一员了。”“或者是喝滚烫的沙司,或者是文身。”克莱尔直面大家宣布道。

  辛迪揉揉眼睛,还在盘算的样子,然后转过身卷起了她T恤衫的一个袖子。她展示了肩背上两个高音谱号的文身。“正统教育的负面。”她说着狡黠地笑着。

  我和克莱尔四目对视——两个人都狂笑着赞赏不已。

  然后克莱尔红着脸猛拉起她自己的衬衫,就在她丰腴的腰下面展露出了一只小蝴蝶的轮廓。

  “是有一天林赛激将我的。”她供认道,“在你击败来自圣何塞的公诉人后,我们去大瑟尔海滨胜地玩通宵,只有一帮女孩子,宣泄一下。最后带回来了这些。”“那么你的呢?”辛迪转向我问道。

  “不能给你看。”我摇摇头。

  “快点!”她急切地想看,“给我看看。”我叹了口气,侧身转过左边臀部,然后轻轻拍拍靠右边的地方,“是一条一英寸的壁虎,有一条非常可爱的小尾巴。有一个嫌疑犯让我难捱了一段时间,后来我把他顶在墙上告诉他,我会把它牢牢地贴在他的脸上,看上去就像哥斯拉。

  ①日本首部科幻影片《哥斯拉》中可以吞食高速火车、推倒高楼的庞然怪物。

  一样巨大。”我们沉浸在一片温暖中,那一刻戴维和米兰妮·勃兰特,甚至内格利氏病症都已经被忘到了九霄云外。我们尽情欢乐。

  我感到有事情发生了,这种事情很久没有发生了,而这正是我拼命想得到的。

  我感到了友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