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晨,我和雅各比一起返回拉塞尔高地教堂,勘察庭院场地。
一整夜我都在辗转反侧,担忧着辛迪先前告诉我的已搁在她桌子对面的那件案子——它涉及到一位独居在西奥克兰的古斯塔夫·怀特社区的老年黑人妇女。三天前,奥克兰警方在一个地下室洗衣房里发现她的尸体被悬挂在水管上,一根电线紧紧勒住了她的脖子。
最初警方设想这是一件自杀案,因为在她身上没有发现任何抓痕或挣扎所致的伤口。但通过尸体解剖却发现,她被捆住的手指甲内有片状残留物,看样子是带有凝固血迹的人类皮肤碎屑。那个可怜的妇人,当时一直在拼命地抓挠某个加害于她的人。
她根本不可能自己上吊——辛迪如此判断——她是受私刑而死。
当我重返教堂的犯罪现场时,感到心情沉重。也许辛迪说得对。尽管此案不可能是第一次发生,但是类似的袭击出现第二次,便显然是种族主义谋杀追随者所为。
雅各比走上前来,手持一叠《记事报》问我:“你看过这些东西吗,头儿?”已被弄毛的首页上有着显赫的大字标题:“教堂袭击案中十一岁女孩被害,警方犯难。”此文系汤姆·斯通和苏西·菲兹帕契克撰写,他们的报道曾迫使辛迪把“新婚夫妇谋杀案”的研究工作搁置一旁。随着报纸的煽风点火,加上社会活动家格雷和琼斯的摇唇鼓舌,不久之后公众将会谴责我们袖手旁观,而让恐怖嫌疑犯逍遥法外。
“你那些伙伴……”雅各比激怒地说,“他们总是将矛头对准我们。”“嗯,沃伦,”我摇摇头说,“我的伙伴不会虚晃一枪。”在我们身后的树林里,查理·克拉珀的犯罪现场勘察组正在查看狙击手周围的地面,他对几只脚印进行了采样,但无法辨认清楚。接着又查验弹壳上的指纹,筛网式地踏勘地面,捡起设想中那辆车停放处遗留下的每一片棉绒或尘末。
“你对那辆白色货车还有什么见解?”我问雅各比,再次与他以一种独特的形式合作共事,感觉还算不错。
他摇摇头,咕哝道:“已得到一条线索,就在那晚有几个醉汉端着咖啡在那个角落聚会过。
到目前为止,我们的全部收获仅此而已。”他手上有一张某画家根据伯纳德·史密斯的叙述描摹出的图案——一只双头狮子,即那辆货车车厢后门上的粘贴画。
雅各比绷着脸说:“咱们在追踪谁,中尉,那个电玩虚拟杀手①原文Pokémon,系网络电子游戏制造商名,双头狮粘贴画可能源于一种游戏。在草地对面,我望见艾伦·温斯洛正走出教堂。离开警戒线大约五十码处,有一小队警卫贴身保护着他。当他看见我时,神色变得严峻起来。
“老百姓愿意以任何方式提供帮助。比如用涂料覆盖墙上的弹孔,重新修筑一道篱笆等等。
”他说,“但他们不愿见到这种毫无进展的样子。”“很抱歉,”我说,“恐怕目前还得进行积极的调查。”他吸了一口气,又说:“我心里也在琢磨这件事。那个不知名的杀手具有十分清晰的射击视域,我站在那儿观察过,中尉。在瞄准线之内,除了塔夏外还有更多的人。假如某某人蓄意伤害某某人,为什么他们不伤害我呢?”温斯洛弯下腰,从地上拾起一枚蝶形粉红色发夹,说:“中尉,我发觉在某些地方,凡是滥杀无辜和暴虐无道之处,均会激起勇气倍增。”温斯洛提出了这个难以回答的问题。尽管我很喜欢他,却只能表示歉意。他艰难地挤出一丝笑容,说:“还会出现更多的此类狗杂种诋毁我们的工作,但我们不会罢手。在这座教堂里,将拥有更多的塔夏。”“我们要勇往直前,讨回尊严。”我补充道。
“他们就住在那里,A大楼。”他的手指向那座楼房,“我猜想你将受到热烈欢迎,获得你应得的礼遇。”我迷惑不解地望着他,问:“对不起,你说的是什么意思?”“难道你不知道吗,中尉?塔夏·卡钦斯的叔叔也是一位城市警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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