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斯塔夫·怀特社区坐落在奥克兰西区的雷蒙德大街,是六幢全部一样的红砖高层建筑。我们将汽车停下时,范德维伦开腔道:“讲起来也不太合情理……那位可怜的妇人没有生病,好像经济收入也不错,甚至每周固定去教堂两次——而别人有时会放弃。直到验尸之前,一切看起来挺合乎常规。”于是我回想起案情材料中介绍的内容:没有目击证人,无人听见呼救声,无人见到逃逸者。
只有一个独守空房的老妇人,被人发现吊死在地下室的水管上——她脖子向左歪,舌头伸了出来。
在建筑群中,我们向右拐,进入C大楼。“电梯出了故障,”范德维伦解释说,于是我们拾级而下。在涂有标记的地下室里,见到一个手写的标牌,上有“洗衣间/锅炉房”的字样。
“就是在这里发现她的。”那间地下室至今仍然拉着纵横交叉的黄色警示带子,空气中充斥着一股刺鼻的腐臭味。四壁随处可见涂鸦之作。而尸体、勒死她的电线等,均已送往停尸房或作为证据留存。
“不知你们要寻找什么?”范德维伦耸耸肩问。
“我也不知道呀。”我忍气吞声地回答。“案件发生在上周六深夜,是吗?”“法医判断是在十时左右。我们认为也许老太太走下来洗衣物,结果遭到袭击。看门人在次日早上发现了她。”“那么保安摄像头呢?”雅各比插话,“它们都安装在走道、门厅的高处。”“和电梯一样——坏了。”范德维伦又耸耸肩。
显而易见,范德维伦和雅各比的思路都向着特定的方向前进,但某个念头却拽住我止步不前。追寻什么呢?我一无所知。但是我的感觉中有一个嗡嗡叫着的声音:发现我吧……就在此地。
“我们之间的竞争且放一旁,”范德维伦说,“倘若你们要寻找案子的内在联系,我敢断定:一个凶犯在狂乱的暴行中,要他改变思路有多困难——而你们明知这一点。”“谢谢,”我从恍惚中醒来。我扫视整个房间,没有什么突然发现,只有这种感觉:假定我们不得不自己解决这个问题——天晓得?眼下说不定有什么东西扑通一下,从我们的水池边冒出来呢……正当范德维伦用手指头去关灯那一瞬间,有样东西闪入我眼帘。“别忙!”我阻止说。
好像有地心吸力拽着一般,我被拖向房间的另一头,来到发现奇普曼被吊死处那堵墙的背后。我躬身用手指在水泥墙上摸索着……假如先前我没有见到它的话,肯定是在我眼皮底下溜过去了。
那是一张草图,就像小孩用鲜明的橙色粉笔画成。它是一头狮子——如同伯纳德·史密斯所描绘的,但更加凶猛。狮子的身躯上连着一条弯曲的尾巴,但它却像别的什么动物的尾巴……一个爬行动物?还是蟒蛇?——但都不是。
这头狮子有两个脑袋:一个是狮首,另一个也许是山羊头。
我感到郁积在胸中的死结突然化解,茅塞顿开。
雅各比从背后追上来问:“找到什么东西啦,中尉?”我长吁一口气,答道:“电玩杀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