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克来了。他和哈尔站在一边观看老虎独享它的美餐。它确实很漂亮。
“你认为‘她’有多重?”
“这次应该是‘他’,”哈尔说,“我想会超过500磅。”
“哈尔,”维克说,“昨天晚上的事请您原谅。我不知道我自己是怎么搞的。我的确不是那种人,昨天晚上在监狱里给我的教训够深刻的,我永远也忘不了。那笔罚款数目大得惊人,现在我已经破产了,彻底绝望了。”罗杰从屋子里走出来,看见维克,吃了一惊,他真不愿意再看到他。“彻底绝望了,”维克重复着,“不过我想——我真不愿意提出这样的要求——你也许能借给我点儿钱,家里的支票一到我就马上还你。过不了几天支票就寄来了。”罗杰开始摇头了。他十分了解他的哥哥,哈尔总是助人为乐。但他一定知道这个家伙是想不劳而获。
“你需要多少?”哈尔说。
“噢,一点儿就够。两百美元可以吗?”罗杰的头摇得更起劲了。哈尔拿出钱包,“要卢比还是美元?”
“美元吧。我不知道卢比怎么用。”哈尔递给他两张一百元的崭新钞票。
“太感谢了,”维克说,“我会尽快还你的。那个警察说了你许多好话,他使我明白了我是误入歧途,干错了事。现在我要改过自新。我想也许我能帮着你们捉到你们想要的动物。”
“那太好了。”哈尔说,“这个任务很艰巨,我们确实需要帮助。你每抓来一只野兽,我付给你50块钱。”罗杰的头摇得像拨浪鼓一样,连脖子都摇累
“太好了,”维克说,“什么时候开始干?”
“现在就开始。”哈尔说,“但今天下午你得一个人干,罗杰和我需要加固一下这个笼子,使它能关得住这个最凶猛的野兽。我看到你带着枪了,把它放到屋里去。”
“可我也许会用得着它。你知道——在万不得已的情况下。”
“如果你有枪,你就会不自觉地用。记住,动物可没有枪。罗杰,把枪拿到屋里去。听我说,维克,我把套索借给你。”
“那很容易,”维克断言,“谁都会扔绳子。可这件事需要一个人用枪。”
“完全不是那么回事。”哈尔说,“谁都会扣扳机,但抛套索却需要一点儿技巧。而且不同的是枪给你的是动物的尸体,而套索给你的是活生生的动物。”维克又发了一通牢骚后,就背着套索出发了。这时罗杰开始说话了,他带着十四岁孩子的小聪明批评起比他大五岁的哥哥来,“你这个笨蛋,你再也见不到那两百块钱了。至于每只野兽50美元吗,毛毛虫也能算野兽,如果他抓一只来你也得给他50美元。”
“废话,”哈尔说,“你应该对人的本性多一点信任。不这么办,我们还能怎么样?罚款已经使他一文不名了。他得依靠什么活下去。我推测他是一个住在城市里的孩子,从来没有真正打过猎,需要有人教教他,看来你我得当他的老师哈尔说对了。维克从小在城市里长大,和其他生活在城市里的孩子一样,他渴望探险。他家住在俄亥俄州的克里夫兰,离西部储备大学很近。如果能把一个只在大学里度过四个月的人称为大学生的话,那么他也可以算个大学生了。在大学只呆了一个学期就使他忍无可忍了。他喜欢在威克公园湖畔漫步,穿过从学校延伸出来的小路,沿着一条林间小溪溯流而上,去欣赏希克高地的湖光山色。但这些还远远不够,他还想开阔眼界。因此,一天晚上,他自己动手拿了他父亲的钱,还想出了个理由:如果他继续上大学,同样会花掉他父亲一大笔钱,那么为什么不把这笔钱用在更能增长知识的旅游上呢?他留下一张字条说:如果他的父亲急切地希望再给他钱的话,就寄到印度新德里的美国大使馆,由那里转交。
然后他就出发了,一路搭车到了纽约,然后坐救生艇偷偷地登上了一艘即将开往加尔各答的货船。他在印度到处流浪,最后来到了吉尔森林区,在那儿他买了一支枪,把自己想象成一个像吉姆·科伯特或欧内斯特·海明威一样伟大的猎手。而现在,他手里除了一条可怜巴巴的绳子外什么武器都没有了。
维克在森林里漫无目的地走着,他边走边想,为什么哈尔愿给他两百元钱,而且每抓住一只野兽还给50元钱。他只顾胡思乱想,没留神差点撞到一只印度最大最怕羞的鹿身上。他不知道那就是有名的水鹿。这种鹿把家安在4000到14000英尺的高山上,有时候到山脚下的吉尔森林里,躲在树荫下享受一会儿。
维克眼前的这只动物长着尖尖的角,皮毛是黑褐色的,喉部覆盖着鬃毛,尾巴很长。
现在要有支枪就好了。他试着把套索扔了出去。但那家伙已经开始逃跑,绳子落在它的背上又滑了下来。
一只白斑鹿也随着水鹿一起跑了起来。维克认识白斑鹿,因为前一天晚上他曾打死过一只。两只鹿转过身,挑战似地看着给它们带来不愉快的人。两只鹿并肩站着,摆出一副同心协力对付侵略者的姿态。
水鹿像一匹马那么大,而白斑鹿却像一匹小马驹。维克还看到了第三只鹿,可这只鹿比兔子还小。后来他才知道这是麝鹿。维克不知道它的学名,但他给它起了个名字,叫小蒂姆。
小蒂姆跑过去停在白斑鹿和水鹿的正中间,高大的水鹿低下头去舔它的小朋友的皮毛。
真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机不可失,总不会一个都套不住吧。维克抛出套索,希望能套在水鹿或白斑鹿的角上。至于小蒂姆,他根本就没放在眼里,它太小了,简直不屑一顾。
套索挂在一个树枝上,树上立刻传来咆哮声,维克抬起头,看到一只金钱豹正冲他龇牙咧嘴。它从树上跳下来,盯着维克。维克觉得他的末日到了。幸运的是,就在这时,水鹿叫了一声,金钱豹立刻转身去追那三只鹿。水鹿和白斑鹿跑得很快,而麝鹿却跑不动,因为杂草和它一样高。
水鹿回头看到它的小伙伴正在草丛中挣扎,这个“巨人”冒着葬身豹子爪下的危险,跑回去把小蒂姆衔在嘴里,和白斑鹿一起逃命了。
豹子尽管是野兽中最凶残的杀手,但却追不上鹿,它被远远地甩在后面。维克听到一英里以外豹子愤怒的吼叫声,因为它的猎物逃走了。
维克回到亨特兄弟住的小屋,向兄弟二人吹嘘了一通他是如何勇敢地面对三只鹿和一只金钱豹的。
“那么,我想你是不会把金钱豹抓来的,”哈尔说,“可你能弄回三只鹿来也是很了不起的。你把它们都装进笼子了吗?”
“不,”维克说,“我没把三只都带来。”
“那么,大概你把两只大个儿的抓住了。”
“没有。”
“太可惜了,”哈尔说,“不过你能把那只麝鹿捉住也不错。它跑不快,很容易被捉住。实际上它是三只中最引人注目的一个。它很特别而且很值钱,因为它的身材小得出奇。因此我们必须祝贺你把世界上最奇特的鹿带了回来。你把它放在哪儿了,就是你所说的小蒂姆?”
“它也逃走了。”
“可是在石块和草丛中抓住它简直不费吹灰之力。到底是怎么回事?”
“大鹿跑回来把它带走了。”
哈尔和罗杰再也想不出该说什么好。天渐渐黑下来。维克回他的住处了。罗杰对哈尔有一肚子怨气,他责怪哈尔不该雇佣这个愚蠢的城市叫化子。进屋的时候,罗杰看到在黑暗的角落里有个什么东西在移动,好像是一条无毒的花蛇。蛇不大,还不到4英尺长。“好,”罗杰想,“我得治一治他,我略施小计就会把他吓个半死。”哈尔上床睡着后,罗杰提着蛇尾巴把蛇放到哈尔的床上。蛇喜欢呆在温暖的地方,它紧紧地依偎着哈尔来取暖。哈尔醒了,觉得什么东西在他的肋部蠕动,他惊叫一声,把蛇扔到地板上。罗杰兴灾乐祸地大笑起来,笑得肚子都疼了。“你那么喜欢动物,那只怎么样?”他说。哈尔看了看那条蛇,脸都吓白了。
“别担心,”罗杰说,“它是无毒的。”
“无毒的?!”哈尔吼了起来,“那是一条眼镜蛇!”
“哎呀,我不知道。”罗杰赶忙道歉。他满以为哈尔会大发雷霆,可没想到他的耐性极好哥哥只是把蛇装进一只麻袋里,并说:“这很好。父亲交给我们的任务之一就是要捉一条眼镜蛇,谢谢你把它找到了。以后如果你再这么干,小心我敲掉你的脑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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