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萨德(Marquis de Sade)(1740-1814)

  萨德(Marquis de Sade),1740-1814,法国贵族,人称萨德侯爵。他是性虐待文学的建立者,施虐狂(sadism)一词即由其名而来,由于作品常赤裸裸地呈现人性丑恶的一面,尤其是对于性变态的描写,因此萨德的作品受到当时甚至现在社会的查禁。尽管如此,他的作品仍受艺术家与文学家所喜爱,波特莱尔、雨果、大仲马、尼采等,都是他作品的拥护者。

  萨德生活于法国历史上政治和社会的一个大变动时代,他经历了从路易十五和路易十六的君主王朝,法国大革命的民主共和,还有拿破仑·波拿巴的帝国时代等三个动荡骚乱的伟大历史时期。萨德是一个十分激进而又十分复杂的人,他对旧世界中一切对人性的束缚深恶痛绝,为此他积极参加了大革命,还成了革命中一个小小的领袖;他是个唯我主义者,竭尽对教会讽刺揶揄之能事,乃至不留余力地亵渎上帝、耶稣,因为他容不得天主教对人性的束缚;与此同时他又蔑视、攻击为维护社会存在所必须的法律条文和伦理道德。他的丑闻严重损害了革命队伍的形象,革命政府以对他的惩罚维护了自己的声誉和威信,尽管萨德为革命做出过相当的贡献。

  在法国本地遂形成为一股热闹的萨德风潮,同时形成为两派极端不同的对萨德作品的看法。萨德成为法国文学史上最伟大的作家之一。罗兰?巴特在其《访谈录》一书中甚至拿他和普鲁斯特相提并论,在他看来,阅读萨德和阅读普鲁斯特一样,其所带来的欢娱感觉是无与伦比的。the death penalty. He was released?

  萨德在世74年,断断续续因淫乱罪、性虐待,在监狱、疗养院中前后被囚禁27年。他几乎住过当时法国所有大小著名的监狱,其中还包括恶名昭彰的坐落于巴黎市区的巴士底监狱。这期间他写了大量情爱小说,这些小说同样表现了他复杂矛盾的性格,在有的故事中他明目张胆地歌颂性活动中的恶德,在另外的故事中他又对女性所遭的不幸表示某种同情,对恶德进行了谴责,充分地表现了萨德复杂矛盾的性格和人生观。《索多玛的120天》即在巴士底写成,从1785年的10月22日开始动笔,37天之内写就。有人说,萨德要不是有那么长时间被关在监狱里头,似乎就不太可能写出那么多充满性爱奇想的小说作品。

  藉由妻子家族的势力,萨德得以在囚禁中享有特权,阅读当时最先进的科学丛书《百科全书》、接触自然主义思想家布封、拉梅提等人的作品、及人类学中关于道德与社会结构等概念,养成萨德反宗教的唯物主义概念,并对于传统道德大加鞑伐;也或许在这样的环境中,让他深刻体会人性,因此他的笔下,描绘的是人性的丑恶与对于宗教、道德、社会的批判。没有讽刺的笔触、不遮掩、不暗示、不下流,这是萨德的特色,虽然提及腥膻的性行为与变态的性交方式,却往往适时收笔,有着高度的节制,因此他的作品实属情色文学中的”高级腔调“;他的写作具有明确的目的,也敢于面对人性病态,因此淫秽故事并非他的重点,他的作品思想重点,在于提出一般人习以为常、但却似是而非的观念,故事中以不同主角之间的思辩,深入阐述他对于自然和人性的严肃思想。

  transferred once more to the asylum at Charenton; his ex-wife and children had agreed to pay for his pension there.. Sade was by now extremely obese.admired him.

  萨德作品的特色,是他给予每个人、每个想法都有申辩的机会,就像哲学家亚里斯多德与柏拉图式的答辩,故事中每一个人物皆为辩论者、思想家,藉由主角人物一正一反的思辩、对立及交锋过程,全面关照与深入探讨每一议题,阐述的问题包括性、宗教、道德、政治、法律、社会关系、人文、心理状态等。以这个角度来看,萨德俨然是一位思想家,并且是有意识的思想家。 如果说萨德只是像一般人印象中那样淫乱荒唐,那么诗人波特莱尔、文学家杜斯妥也夫斯基、雨果、大仲马等人也就不会潜心研究他的作品。萨德的笔下所描绘的,就像是人类病态的病理报告,将变态者、犯罪者的动机、理由、行为、后果等刻画入微,就像萨德自己所说,他写的全是“活的人类,”都是现实生活中确实存在的,而不像一般小说家或道德评论家,以不着边际的讽喻手法描绘人性;以此看来,萨德俨然是一位精神分析师,给每位变态者有充分解释与表达、表现的机会;这也是一般道德批判者没有无法做到的。

  十八世纪可以说是西方放荡思想最为放任发展的黄金时代,自然也是有关色情文学最为发达的鼎盛时期,当时许多如汗牛充栋的色情文学作品中,如今仍留传下来,甚至被肯定为上乘文学作品的,除萨德一人之外,委实不多。十八世纪是欧洲的启蒙运动时代,在这个时代之中,人类正在从黑暗中迎向光明,从束缚走向解放,从愚昧变为聪明,人类开始思索自身在宇宙中的地位和重要性,从而敢于开始挑战至高无上之神权和君权的权威,一切诉诸理性,而启蒙正是迈向理性的唯一手段,也是为愚昧和束缚解套的唯一方法。依哲学家康德的解释,启蒙的意思就是:不依赖他人的指引而达到认知。法兰克福学派的阿多诺(Theodor Adorno)和霍克海默(Max Horkheimer)在他们所合着的《启蒙的辩证》(Dialectic of Enlightenment)一书中,即根据康德此一观点来诠释萨德的作品所展现的与启蒙思想有关的哲学意义,他们认为萨德的作品见证了“不依赖他人指引而达到认知”的哲学事实,简单讲,萨德解除了中产阶级的严酷束缚,启蒙的认知除了拥抱善,同时也见证了恶。

  萨德虽然是个天生的作家,但他在写作上真正展露才华和风格,却是相当后来的事情,亦即1778年至1790年之间,也就是在年龄上38岁到50岁之间,他生平第二阶段入狱长达12年的期间。早在这段期间之前,萨德早已陆续写过一些东西,自己也以作家自居,只不过并没有得到承认而已。他早在第一次入狱之前,就已经和当时一些贵族圈的朋友,还包括他的父亲和他的神父叔叔,都不时动笔在涂涂写写了。然而,他这次长达12年的坐监期间,和妻子之间大量的书信往返,动笔写《索多玛的120天》,他真正建立了自己突出的写作风格,他开始懂得运用独树一帜的语言去塑造自己的风格。长期的极度孤独和大量的阅读将一个少不更事的萨德推向一个成熟稳重的萨德,据说他在狱中拥有多达六百册图书的个人图书室。罗兰·巴特在《萨德、傅立叶、罗耀拉》一书中这样写道:“正是由于处在一种极度的孤独之中,令他感到恐惧,然后由恐惧转变为欲望,对他来说,这样的欲望就是一种无法抗拒的想要写作的欲望,这样的欲望配上一种可怕而无法压抑的语言的力量,写作就成为可能,他要说出心中压抑的一切。”显然《索多玛的120天》正是此一情境下的产物,萨德之所以被肯定为伟大的风格作家,也正是从这一本作品开始,西蒙·波娃女士在《我们要不要烧掉萨德?》一书中这样说:“他入狱之前是个普通人,出狱时却已成为伟大的作家了。”这种说法很富传奇性,却适合于用在萨德身上。他在极度孤独的百无聊赖之中,运用非凡的想象和语言,创造了一个非凡的和匪夷所思的色情世界,他只活在自己所创造的语言当中,生命的各种冒险都已消失,一切都已被语言的符号取而代之。

  萨德自从20世纪初逐渐浮上台面之后,慢慢形成为一种所谓的“萨德现象,”罗兰·巴特甚至称之为“萨德神话。”20世纪之前的萨德,整整有100年的时间都是活在地下,他的作品始终都是处于不见天日的状况之下在被传阅,因为他的作品所处理的不单是色情题材的问题,而且还宣扬性暴力和性虐待以及违反伦常的哲学,他是性变态的化身,他像个魔鬼,无所不在,却必须躲躲藏藏。在他所生活的时代里,大家只把他当作一个淫秽的色情作家,甚至只是个不入流的小作家,迟早势必会淹没在历史的洪流之中,当时绝没有人会想到他将在法国文学史或甚至西方文学史上占上重要一席之地。

  进入20世纪后,许多禁忌慢慢在解套,萨德不知不觉浮上了台面。到了60年代中期他的作品全面解禁,一些名家如布朗秀(Maurice Blanchot)和巴岱伊(Georges Bataille)以及罗兰·巴特等人为他著书立说,萨德成为法国文学史上最伟大的作家之一。罗兰?巴特在其《访谈录》一书中甚至拿他和普鲁斯特相提并论,在他看来,阅读萨德和阅读普鲁斯特一样,其所带来的欢娱感觉是无与伦比的。

  Life or honourific title of marquis and call themselves comtes de Sade. a police. who provided detailed reports on his escapades. After several short imprisonments, he was exiled to his chateau at Lacoste in 1768.萨德可以说是有关情色象征的伟大修辞学家。因此,罗兰·巴特在其.

  萨德的神秘面纱揭开之后,在法国本地遂形成为一股热闹的萨德风潮,同时形成为两派极端不同的对萨德作品的看法。

  一派视之为无聊胡闹,不可理喻,认为萨德不厌其烦反复在许多小说作品中描写猥亵的变态性行为,特别是“恋屁狂”和“嗜粪癖”的鸡奸行为,实在是无稽透顶而令人倒胃至极。这类淫秽行为的刻划描写,不但违反道德,事实上也违反了人性。

  但是另外一派人并不这样看萨德,他们把萨德看成是个“绝对的作家”,是独一无二的,是无可比拟的,而且恐怕也会是空前绝后的,他以一种革新精神和独特风格创造了一个异想天开而带有结构性质的封闭系统的世界,在这个世界中固然一切以色情为依归,但我们必须越过色情的层次去看这个世界的一切。萨德的世界是一个无政府的世界,但相对也是一个乌托邦的世界,因为在那里一切束缚都解除了,伦理道德或甚至法律的禁制也都不复存在,我们彷佛回归到一个原始状态的心理学层次,一切都是赤裸裸的,一切都可以被允许的,任所欲为,不但是天马行空,而且简直就是完全没有界限。因此,萨德就像是一个魔法师,创造了一个“绝对的世界,”一个自给自足而充满无比想象魅力的世界。

  评论家布朗秀和巴岱伊的把萨德看成是文学创作的“违禁者。”在西方文学史上,没有人能够像萨德那样大胆闯越理性的法则,完全以个人的尖锐情欲和暴力倾向为准则,不理会理性的束缚,不顾道德法律的干预,一切只为了个人欲望之宣泄,这可说是疯子的行径,而这正是萨德的写照,他以疯人姿态,肆无忌惮闯越了世俗的禁区,继而塑造了一个独特的,没有人能管制的自给自足的世界。在这个世界之中,一切只听命于一个至高无上之权威的主宰者,这个主宰者就是萨德本人,而他的行事律则就是:反其道而行。巴岱伊就说过,萨德世界的中心,其至高权力的要求乃在于展现否定的力量,换句话说,就是反其道而行的意思。傅柯(Michel Foucault)也这样说过:“在萨德的世界里,性是没有任何规范的,有的话也仅服从于其自身本质的内在法则,此一法则除了其自身之外不承认任何其它法则,它只听命于至高无上的权力主宰者。”因此,在萨德的作品里,我们会不断反复读到对社会规范之破坏的描写,他的世界并没有天理和律法的存在。

  Marquis de Sade1778, but remained imprisoned under the lettre de cachet. He escaped but was recaptured soon after. In prison, he resumed writing. At Vincennes he met the fellow prisoner Comte de Mirabeau who also wrote.

  罗兰·巴特认为萨德真正吸引人的地方,是有关他那独树一帜的语言所塑造而成的结构世界,就这一点而论,他认为这样的结构世界在相当程度上很类同于《圣经》中的世界,同样都是充满符码而有待解构的复杂世界。萨德长年在监狱中透过不眠不休的奋力写作,透过对语言的巧妙掌握和运用,创造了一个极精彩的小说结构世界,这当然也是一个别树一格的色情结构世界,其中的象征是色情的象征,五花八门,眼花撩乱,另一方面,同时也是修辞学的象征,就某个角度看,萨德可以说是有关情色象征的伟大修辞学家。因此,罗兰?巴特在其《萨德、傅立叶、罗耀拉》一书中即如此说,萨德和傅立叶及罗耀拉一样,他们都不约而同创造了自己的语言系统,他们的作品都结合了原创性的符号而展现了不同凡响的独特意义,充分展现了社会主义热情(傅立叶)、情色象征(萨德)及宗教精神(罗耀拉)的最颠峰境界。此外,罗兰·巴特在他的《访谈录》一书中更如此肯定地说:“阅读萨德,我向来即由此获得极大的乐趣,我并不认同于一般人所说的,认为萨德是个无聊的作家……在我们(法国)的文学当中,真正能够带给我极大之阅读欢娱,并且会想不断去重读的,除普鲁斯特之外,就数萨德一人,他们两人各站我们文学世界的两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