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轮到她了。
她丈夫走出马厩说的第一句话就表明了他的立场,他的态度使她明白什么是她能碰的,而什么是不能碰的。很明显,他认为那匹黑马是属于他的,而且只属于他一个人。
她虽然可以求他给她特权,但她的聪明告诉她得先等他气消了再说。
“我想跟你私下谈谈,玟娜。”
“当然可以。”她回答,尽量使自己表现得好奇而不是紧张。她立刻就意识到自己用错了方法,于是赶紧改成一副愤慨的表情。
“我很高兴,康诺。现在是该给你的妻子点隐私的时候了。你什么时候方便跟我谈话呢?”
她的策略又一次宣告失败。“如果你不想让我知道你很紧张的话,那么你不该这样不敢靠近我。我也建议你不要老是回头想要寻找什么逃跑的方法。”
她瞥了一眼克里斯,看他对领主的威胁作何反应,感谢上帝,他似乎根本就没注意,他一直盯着山顶看,似乎被那里的什么东西迷住了一样。
但昆蓝好像正在认真聆听康诺的每一句话。他看起来还是一副欢天喜地的样子。他不仅知道玟娜马上就要面对康诺的轰炸,而且还很高兴如此。难道这个男人除了到处跟着她然后再一一告状给她的丈夫就无事可干了吗?虽然这让她觉得很不舒服,但她发现康诺的这个朋友跟她小时候的保姆爱斯很像,他们都以告发她为乐。
“我想现在我们就可以好好地谈谈了。”康诺宣布。
等玟娜同意后,他指示克里斯和昆蓝晚上过来吃饭,然后就跟玟娜一起回城堡。
“我的惊喜没让你高兴,是不是?”
他哼了一声回答她。
“你不想别人骑你的威力,因此很生气是吗?”
“你摔下来多少次?”
她确信昆蓝已经把她所有的事情都原原本本地告诉了康诺,所以她打算照实说。“多得都数不清了。”
“你想过要是你已经怀了我的儿子会发生什么吗?”
她惊得呆了,她从没想过这种事情。
“我没有。我刚刚结束……我没有。”
“结束什么?”
“结束一件能证实我没有怀孕的事情。我决不会做任何让我们的孩子受到伤害的事的。”
“那你不会再骑黑马了,是不是?”
“即使用马鞍也不行吗?”
“这匹马从没带过马鞍,而且我肯定它也不会喜欢的。这是毫无疑问的。”
“那好吧。还有什么命令吗?”
“别再叫它威力了。”
她明白无法改变他的想法了。“好的。”她保证道,然后突然又说,“你知道回来之后你还一次都没吻我吗?我怀疑你是不是根本都没想过要吻我。”
他是没怎么想过,但他不打算承认。“我们一直跟别人在一起啊。今晚记得提醒我,到时我会吻你。”
她不知道他在逗她。“我可能会忘的。”她肯定的说。“走哪条路对我来说都没关系。”
“当然有关系。看看你现在要走的方向,那里还有好几条沟没填平呢。”
“说到那些沟……”
“现在先别说。”
“你说什么?”
“我现在不想听到一句关于教堂的话。现在不行,以后也不行。明白了吗?”
“我明白你有多顽固了。”
她知道他对于把自己的城堡藏在教堂后面感到很失望。不过他也没说过不行,这给了她希望,她想也许明天他就会愿意谈谈这个了。当然到时她会想出一个很好的解释。她知道要是说他的家从前面看有多么丑的话一定会让他难过,因此,她得想出其他的理由才行。
她终于想起了更一件重要的事情。“我们今晚上楼后,我要跟你认真地谈谈。我要跟你说件非常重要的事。”她低声说,“这件事你绝对不会喜欢。”
“现在就告诉我。”
“我宁愿等到今晚。我只是事先让你有个准备。”她又加了一句,“我的消息可能会让你心碎。”
他的反应是放声大笑,这跟她的预期完全不同。“这件事很严重。”她坚持着。
“我跟你保证,无论这件事有多严重,我的心绝对会保持完整的。为什么你不现在告诉我呢?你的声音听起来好像非常担心,马上说了不就解决了吗?”
“我是很害怕。但我还是打算等到晚上再说。你一会就会看见我给你的惊喜了,我不想用坏消息毁了你的好心情。”
她突然觉得自己要是没有事先给他准备就好了,因为现在她的胃突然好像打了结一样。她怎么可能不难过呢?她就要引起一场兄弟之间的争斗了,上帝原谅她,但是她别无选择,不是吗?
她在告解时向辛克莱神父问过同样的问题,他也坚持应该把这件事告诉她的丈夫,他还认为应该马上就告诉他的士兵才行。她花了好一会才说动神父同意,应该让康诺最先知道这件事比较好。在她保证决对会保持警醒避免单独跟雷恩相处之后,神父终于让步。
最后神父答应她,明天他一定会过来看看康诺的反应会是如何。她怀疑其实他真正的动机是想看看她到时是否还好,她真希望到时她可以告诉神父,雷恩已经被驱逐出去了。
康诺让她小心脚下的路,他的声音把她拉回了现实。
“布卡的丈夫正等着看你是不是想要个小猎犬。”
“为什么他想要给我一只小狗呢?”
“那是他能给你的唯一东西了。”
“但是为什么……”
“那是个礼物,玟娜。你对他的妻子那么好,他想要报答你。”
“他可真体贴。”她回答,“你介意家里有只小猎犬吗?”
他摇了摇头,“那我告诉他你很高兴接受它了。但小心别把它丢了好吗?”
“看在上帝的份上,”她嘟囔着,“你总是努力想要让我心情不好是吧?”
他懒得理她。他把她拉到身边,抱住她的肩膀,这让她惊讶不已。
“只是个猎犬,你不会失望吗?”
她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当然不会。你为什么以为我会失望?”
他忍住笑回答道,“因为它不是一只小猪啊。”
“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事。”她大喊。
他帮她打开门,然后说,“我当然还记得。我还记得当时你在我怀里的感觉。你当时轻的好像和我的披肩差不多。我猜那时你应该就像格雷斯那么大吧。”
“不对,那时的我要大得多。”
“你当时的味道就像你裙子里的小猪一样。”
“不可能,我刚刚洗过澡的。我的姐姐们是这么告诉我的。”
“你还是个孩子的时候就已经开始想要命令我了。我其实那个时候就应该明白才对。”
他眼中的温柔令她无法专心谈话,她简直无法思考了。主啊,他可真是英俊。“你应该明白什么?”她喘着气低声问。
“明白你是个大大麻烦。”
她本来以为他会说什么好听的话呢,但直到她大大地叹了口气低声谢过他之后,她才意识到他根本不是在赞扬她。
他并没有笑她,相反,他把她搂在怀里,低下头,低声说,“不客气。”
她不知道他要吻她,直到他的嘴碰到她她才明白。她觉得自己好像要被他坚硬的胸膛碾碎了,他的拥抱是那么紧,那么充满力量,但他的吻却是惊人的温柔。他伸出舌头加深这个吻,她开始有了回应,可是在她还没反应过来时,他就后退结束了这个吻。
现在一切似乎都不一样了。她想要把自己的余生都绑在他身上,而她希望自己相信这只是因为他回来能够帮她解决雷恩的问题使她感到放心罢了,不过她清楚的知道其实这里还有其他的原因。
她爱上了他。
这一发现没有让她感到开心,反而使她觉得很难过。
她怎么会这么不小心呢?他根本就不爱她,他只是在容忍她罢了,因为他想要子嗣。
他紧紧地盯着她,看到她眼中的泪水不禁令他皱紧眉头。“介意告诉我你为什么哭吗?”
“这一切都太快了。”她结结巴巴地说,“我太知道了,康诺,真的。”
“玟娜,你在说什么?什么太快了?”
她终于回复了理智。她可不会承认自己爱上了他,与其承认这个天大的错误,她宁愿光着身子站在教堂前,哪怕一群陌生人看着她都可以。这么脆弱已经够糟的了,如果还去大肆宣扬就太可怕了。
不管怎样解释他都不会明白的。她怀疑他根本永远都不会爱上她。他太沉迷于过去,他的心里已经没有任何空间容纳其他事了。
“你不回答我吗?”他问。
“我很想你。”她的话脱口而出。“我不想的,但没办法。你离开太久了。”
她的回答似乎让他很满意。他又吻了她,这个吻很短但充满了欲望,他跟在她身后爬上台阶来到了一楼大厅。
“你不在期间,我向那些年长的人问了很多这样那样的事情,然后明白了很多。”
“明白了什么?”
“你的过去。”她回答,“我知道了你父亲的事。我只是想要告诉你我现在明白了为什么你还留着那片废墟。你是想要保留着它直到为你父亲报了仇。”
“你要是问我,我会告诉你的。”
“那以后我有问题就会问你。别皱眉,康诺。我希望你能快乐地看到我给你的惊喜。”
他对即将看到的一切做好了心理准备,然后生硬地点了点头,表示他会努力高兴起来,接着说,“昆蓝跟我保证你没做什么破坏性的事情。”
“破坏性?看在老天的份上,你怎么会这么想?”她突然想起了他对院子里那些大坑的反应。“我打算把外边那些坑盖住。”她接着解释,“等士兵们按照我的要求把柱子立起来之后,我就会……”
“玟娜?”
他的声音和眼神都透着警告。
“什么事?”
“我们现在不谈这个。”
“好的,当然可以。微笑,康诺。你现在回家了。而且,尤菲米亚可能会在里面,我不想让她以为我们的婚姻不快乐。”
他的笑声使她吃了一惊,“为什么你那么在乎她的看法?”
他怎么会这么笨的?“我必须让她喜欢我,因为她是你的继母啊。你告诉过我要尊重她的。”
“是吗?”
“是的,要不就是我自己说的。不过这不重要,她理应得到我们的尊重。”
“当然。”他同意。
康诺推开门,让她先进去。她没动。“我想提个请求。今晚我们一起吃饭的时候……”
“怎么样?”他打断她。
她脸一红,“请时常看看我,不要总是对我皱眉。尽量认真听我说话,好吗?”
她并不指望他的回答,而是扔下他进了门。一大群士兵正等着他们的领主,看到她时他们马上低头敬礼。她叫出每个人的名字,这让她的丈夫很惊奇但感到很满意。结果,他发现自己确实在微笑地看着她,而且已经听进了她说的每一个字。
“玟娜,我先处理点事情,你在大厅等我。”
她点了点头然后走进大厅。她本来想站在壁炉前面,这样可以立刻看到他对大厅的改变有何反应。
走到半路,她就发现里面有点不对劲。她看着房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里面的一切和原来居然一模一样,刻板而难看。甚至地板上的小地毯都不见了。
到底怎么回事?她为了赶在康诺回来之前完成而熬夜编织的那块桌布哪去了?
“夫人?”内特站在通往后门的拱门处,低声喊着玟娜。
玟娜快速地瞥了一眼门口,看到康诺还在专心听着那群士兵说话,于是她匆忙来到仆人身边。
“到底怎么回事,内特?那些垫子都哪去了?”
“尤菲米亚夫人坐上去以后感到非常不舒服。她说任何人都无法忍受坐在这些东西上面,所以她命令把它们全都扔了。她要我全都烧掉,夫人,她说这样就不会让你在你丈夫面前丢脸了。”
“我的桌布……那桌子上那块布怎么样呢?”
内特摇头。“那是个意外。”她低声说,“至少尤菲米亚夫人是这么说的。她坚持午餐时喝杯酒。我想您该知道,酒的颜色是红的。结果她一不小心打翻了杯子,酒撒得到处都是。哦,夫人,那块桌布就这么毁了。我知道领主不在的时候,你天天缝到半夜,而且那块布真的很漂亮。昆蓝都夸它好看呢。”
玟娜努力掩饰自己的失望,她拍了拍内特试着安慰她。
“意外是无法避免的。”她说,“不过我并不知道那些垫子会不舒服。我全都试过的,它们都挺好的,但是如果尤菲米亚夫人……”
“她说垫子坐起来有点硌人。”
“我明白了,那么我下次再努力做好点吧。那些小地毯呢?它们应该是不错的吧,不是吗?而且铺上之后给整个房间增色不少。还有那些鲜花。”她接着说,“它们也都不见了,是吗?”
“尤菲米亚夫人也承认那些小毯子很好看,但是走路时被毯子绊了一下,差点摔倒。她说年纪大了视力不比从前了,所以要求我尽快把那些毯子也撤掉了。她肯定您会理解的,夫人。”
“是的,当然。”
“至于那些花呢,她说她一点也不喜欢它们。”
“她说了不喜欢的理由吗?”
“她说那会让她想起死亡,因为人们总是带着鲜花去扫墓的。”
玟娜的肩膀垮了下来。现在尤菲米亚会怎么看她呢?“我把鲜花放在壁炉架上真是太欠考虑了。我真是没想过,内特。我没想到她会这样。我必须想办法弥补我犯的错。”她点着头说。
“夫人,你不可能事先知道的。罗塞给你的椅子也被送回去了。我希望他不会真的花掉半天时间修理那些木头。”
“为什么要把椅子送回去?”
“尤菲米亚说她怀疑坐上去会摇摇晃晃。我努力让她相信椅子非常稳当,但我说不动她。她好像非常害怕会摔下来。我想可能是因为她上了年纪,害怕骨头一旦摔坏就很难复原了。不过我一直怀疑她年轻的时候会不会这样担心。要知道,不管年轻年老,骨头坏了都很难复原的。”她不停点头强调着自己的话。
“年纪肯定让她变得更加小心吧,而我们必须尊重这个。”
“还有最后一件事。我不想说,尤其是你听了这么多失望的事之后。”
玟娜害怕再听到又有什么让尤菲米亚不满意的事情了,但是她还是强迫自己忍耐,“什么事?”
“她问我你还准备了什么东西。我提到了你正在织一块挂毯。我告诉她那有多么漂亮。”她想了想又接着说,“尤菲米亚夫人当然会想要看看。我告诉她你有多么擅长针线手工,而且每天那么努力得赶工,她听了似乎相当高兴。”
“你把那个拿给她看了吗?”
内特点头承认,“夫人,她对你的努力好像很失望。她像个小鸡似的咋着舌头,还一边猛摇头。”
玟娜窘迫地满脸通红。“她说了什么?”
“她说那些针脚都歪了,但是她说实在是你不懂罢了。”
“那现在我的挂毯哪去了?”
“尤菲米亚不想让你在丈夫和族民面前丢脸。”内特眼中的泪水似乎就要夺眶而出,这使得玟娜更加觉得尴尬。
她觉得自己好失败,但她发现自己居然在生尤菲米亚的气,这让她心里升起一阵罪恶感。每次她想要取悦尤菲米亚但听到她说自己什么都不懂时,她就感到非常难过,好像这是在责怪她的妈妈没能好好的教育自己的女儿似的。
“它也不见了,是吧?”她的声音挫败极了。
“是的,夫人。尤菲米亚中午的时候就开始拆线,等到晚上,她上楼洗澡时,地上只剩下一堆线了。”
康诺走进大厅,一边叫着她的名字,一边好奇地四下打量。
玟娜疲倦地叹了口气,转身走向康诺。内特抓住她的手,“我认为一切都好得不得了,夫人。”她低声说。
玟娜现在最不需要的就是同情。她朝她微笑免得内特伤心,然后说,“下次我会做的更好的。”
仆人鞠躬之后离开,去通知其他人晚餐可以端上来了。
“你跟士兵谈完了吗?”
他妻子的问题让他微微一笑。他们每个人都想问他是否能把他们的东西还给他们。
康诺一开始没明白他们是什么意思,直到其中一个指着箱子上的那一堆东西,其中有把匕首很像她妻子经常使用的那把。他们不敢指控说女主人偷窃,因为他们知道她一着急就会忘事。似乎每个士兵都在他面前力保玟娜,他并没有因此笑出来。
艾蒙特向领主解释着,“每当她快乐的时候,她就会忘了注意周遭的情况。她在我们的妻子心目中就跟您的地位一样重要,领主。她们已经完全爱上了她,如果您会因为她只是忘了还回这些小东西而责怪她的话,她们一定会很难过。她到处落下的东西也和她不小心带走的东西一样多。”他最后加的这句话是希望能保护玟娜。
康诺答应决不责备他的妻子,告诉他们今后不管什么东西不见了,他们或者他们的妻子都可以直接过来拿就好了,以后就不必再征得他的同意了。
“看你的微笑我猜你们的谈话很愉快了?”玟娜问。
“是的。”他说,“问题暂时解决了,但还没彻底解决引起所有这一切的罪魁祸首。”
“你肯定很快就可以解决了。”她回答。
他的笑声在房间里回响开来。“我可不敢肯定,但现在我发现其实我根本不想解决了。”
“为什么呢?”
“因为我发现我开始喜欢这个罪魁祸首了。别说你想要我的解释。现在告诉我你的惊喜吧。我已经等得够久的了。”
“你看不到了。”
“为什么?你不打算给我看了吗?”
“是的,正是如此。”她说,“我改主意了。”
“为什么?”
“为什么?”她开始努力寻找借口,她可不想让他知道她的一切努力全都白费了。否则他肯定会认为她笨的很,但实际上她一点也不无能啊。她只是太赶了而已。
幸运的是,她想起了她托人给他做的那个挂饰。她本来想最后再把这个拿出来以显示它的重要性的。
“哦,你的惊喜在楼上卧室里。你现在就想看吗?我可以去……”
“你希望怎样?”
“我希望你能等等。”她说。
“那我就等会好了。”
“谢谢你。”她回答,然后问他有没有去看他的继母。
“还没。”
“她应该就要下楼了。你见到雷恩了吗?”
“还没,但是昆蓝说他应该一两个小时之后就会回来。可能他再住一个晚上就会离开了。”康诺说。
“他要走了吗?”
雷恩就要离开的消息让她忍不住一阵欢欣雀跃,虽然她并不想表现出来,但康诺还是看了出来。
他扬起眉毛说,“他明天就回他的领主那里去了。”
“他领主的领地在哪?”她随便问了一句,心里希望这个男人最好住在英格兰的另外一边才好。
“离这里很远。也许我们想要再见他恐怕要再过个五年十年的了。玟娜,有什么不对吗?”
“不,当然没什么。”
“那为什么你一直往我身上贴?”
她自己好像也很奇怪,这让他困惑地直摇头。她的双手紧紧抱着他的腰,但她马上松开了手。提到他的继母让她本能地靠近了自己的丈夫。但她并不想解释,于是她告诉他她非常想他。
“你已经说过了。”
“是的,但我想再说一遍。现在准许我告退好吗?我打算去厨房跟厨师交待点事。”
得到他的准许之后,她跟他吻别。
“这里怎么了,康诺?”昆蓝出现在门口,接着大踏步地走进大厅。
克里斯紧跟着他。“什么怎么了?”他问。
“这房间啊,怎么又跟以前一样了。夫人做的那些东西都哪去了?”
康诺不知道他在说什么。他背着手站着,听着他的解释。
“夫人说了为什么她又把那些改变撤掉了吗?”
康诺摇头,“她说惊喜在楼上。”
“为什么她要把垫子,桌布和椅子都拿到楼上去呢?”昆蓝问。
“也许她改主意了。”克里斯说。
“我说了她很奇怪,她把那些毯子都拿到楼上去了吗?”
“看起来似乎是的。”克里斯回答。
“这也太奇怪了……”昆蓝说。
“我希望你别再说她奇怪了。”康诺打断他,“我妻子没什么不对的,她只是改了主意罢了,要不就是还有其他的理由。她准备好的时候自然会跟我说的。”
讨论就此结束。克里斯跟昆蓝讲起追捕道森的经过,康诺却在一直想着自己的妻子。他想自己实在不该这么关注自己的妻子和家里的事情。
几分钟后尤菲米亚来到他们中间。康诺站起来向继母鞠了个躬,等尤菲米亚落座后才拉过椅子坐到了主人位上。他坐在她身边陪她聊天,听她谈论他的父亲和过去的事情,足足听了一个多小时。那边克里斯和昆蓝则一直在壁炉边谈着他们的事情。
盘子摆上桌子后,雷恩才回来。几乎同一时间,玟娜和内特也从后门走了进来。
“康诺,”雷恩喊着,“好久没见你了。真的是好久了。”
“是啊。”康诺附和道。
雷恩过来给了他一个拥抱,“你看起来不错。看来婚姻很适合你。”
吻过母亲之后,雷恩坐在了她的对面。康诺坐在主人位,因此现在两边就都坐满了。虽然他很想叫他的继母挪开好让玟娜坐近一点,但玟娜匆忙地坐在了桌子的另一边,所以他也就没说什么了。
“我已经等待这个时刻太久了,现在觉得似乎我的生命终于又完整了。”尤菲米亚说。两个儿子都在身边似乎让她感动不已,眼泪已经盈满了她的眼眶。
玟娜也是激动不已。不过她不是因为高兴,而是因为难过。两兄弟之间表现出来的感情使她想哭。很明显康诺很高兴跟自己的亲人在一起,她怎么开口跟他说,他继兄对她所做的事呢?想到这会让康诺多么伤心使她的胃一阵难受。
就餐时康诺没怎么说话。他对自己的属下感到很满意,他们坐在玟娜身旁,而且总是让玟娜也能一直在谈话中而不感到尴尬。
玟娜看见丈夫盯着自己,于是朝他微微一笑,来报答他的关心。
康诺这个晚上有了很多发现。他注意到内特一有机会就会对玟娜表现出喜欢,而每次一得到女主人的夸奖时就会高兴得不得了。相反的是,她服侍尤菲米亚时就显得不那么高兴,显然她一点也不喜欢那个女人。
他想自己已经完全弄明白了,这简单地让他差点笑出来。昆蓝说过玟娜好像跟尤菲米亚有点不合。这两个女人肯定在谁该发号施令上有场小小的战争。当然这个权力属于玟娜,但他不理解为什么玟娜不能明白这点,不过他并不想干涉她们。他应该让她自己解决,这样她就不会认为他不相信她的能力了。
昆蓝似乎说对了,她确实好像没什么胃口。昆蓝递给她落在院子里的匕首时,她感激地道了谢,因为他还体贴地帮她擦得干干净净。之后她竟一口没动盘子里的食物。
雷恩讲了一个笑话,除了玟娜每个人都笑了起来。在雷恩再次开口前,康诺问自己的妻子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我很好,谢谢。不过我有点累了。”
康诺建议她上楼。“几分钟之后我会来找你。”他答应她。
雷恩也站了起来,“我很高兴能护送你的妻子上楼。”他提议,怕康诺怀疑他马上又加了一句,“我知道她在金家从楼梯上摔了下来。”
玟娜拒绝的声音几乎是喊出来的,“谢谢你的好意,但是我想要跟克里斯说几句话。”她又继续解释,“我怕到明天就忘了。那么各位晚安了。”她挎着昆蓝的胳膊朝楼梯走去。
克里斯很荣幸能护送女主人上楼。他一直等着她说话,但直到走到了领主卧室的门口了,她还一句话都没说,于是他提醒她,“你说要跟我说点事情的。”
“我是这么说的,是吗?”她努力想着找点什么重要的事来告诉他。可惜她的脑子一片空白,结果她现在要嘛就说实话,要嘛就只能承认自己是个傻瓜了。
“那是我编的借口。”
“你并不想跟我说什么吗?”他努力想要搞清状况。
“其实是我不想要雷恩护送我,所以我撒谎说跟你谈事情。”
“你能解释一下为什么你不想要康诺继兄的帮忙吗?”
“我不需要帮忙,但既然他提出来了,我只好想出一个办法要他不能帮忙。现在明白了?”
克里斯摇了摇头,帮她打开门,“你还是没告诉我为什么。”
这士兵跟昆蓝一样固执,“你能答应我不把刚才的话告诉康诺吗?我想自己跟他解释所有一切,可能我要过个一两天才有勇气开口。”接着她又加了一句,“虽然我本来打算今晚就告诉他的。”
“告诉他什么,夫人?”
“告诉他我不喜欢他的弟弟。”她真是轻描淡写了事实。雷恩简直像麦内尔一样邪恶,就像个魔鬼,像个正等在黑暗中伺机而动的蛇。“我知道康诺很尊重雷恩。当然你也看到了他再次看见他时有多么高兴。”
“我知道的是康诺很善于隐藏自己的感情。当然我会尊重你的意愿保持沉默的。”
“谢谢你,克里斯。”
“夫人,你能回答我一个问题吗?”
她已经进了房间,但听到他的话停下来,抓住正要关上的门,说到。“当然。”
“昆蓝不明白为什么你把大厅里的那些东西全都拿走了,他觉得很困惑。”
“所有的东西都不能令人满意。这就是撤走一切的原因。”她没等他再问问题,再次道过晚安之后关上了门。
在丈夫上楼之前,她还有好多事情要做。她闩上门之后,拿出内特帮她准备好的内衣,她用玫瑰花香皂洗过全身,然后穿上长袍和拖鞋。等着康诺时,她努力想着用什么方式能把雷恩的事情告诉康诺又能不让他伤心。
现在这个可耻的野兽就要离开了,她还要把这件事告诉康诺吗?玟娜想如果自己保持沉默也许并不会有什么害处,但她知道还是应该让他知道。雷恩竟然想要碰她,这就是对康诺的被叛,不告诉康诺是不对的。
可惜她想不出什么方法能让事实听起来不那么可怕,但是她希望这个挂饰能向他证明自己的忠诚。
这种等待简直是一种折磨。虽然她靠在墙上希望保持清醒,可还是困的不得了。她不敢上床,怕自己睡着。今晚她感到这么累肯定是因为丈夫回来使自己完全放松的缘故。因为对雷恩的恐惧,他不在的期间她几乎没好好休息过。现在总算不用再担心了。
她听见了康诺的声音,接着听到他上楼的脚步声。她拔掉门闩,走到窗边等他进来。她会用吻迎接他,为他宽衣,然后把礼物送给他。
然后她再告诉他雷恩的事情。
但结果是她根本没能按照计划来。
她丈夫一进入卧室她就跑过去捧住他的脸,用满腔的爱和激情吻住了他。
她放肆的激情影响了他,他双手抱住她,紧紧把她搂在怀里。他很惊奇自己居然娶了这么个温柔的充满爱的女人,她双手搂住他的脖子,害羞地低声告诉他自己想要作爱时,他也发现自己的渴望决不亚于她。离家的这段时间让他觉得长的像是永远,他想念她的一切,晚上甚至会觉得寂寞地发痛。
“我保证以后决不离开这么久了,让我先把门关上怎么样?”
她不情不愿地离开他的怀抱,亲了一下他的颈侧之后才放开他。“锁上门吧,以免有人打扰。”她说。
突然她觉得一阵紧张而且不确定,她后退几步,站在房间中间等着他。她带着赞赏的崇拜的眼光注视着自己的丈夫。他的肩膀和胸膛雄厚健壮,但她记得每次他碰她时却是无比的温柔。
想到待会要发生的事情,她的心激动地怦怦直跳,她颤抖地喘了口气,然后又抬头看着自己的丈夫,发现他竟然在微笑。
“你忘了我的样子了吗?”他抬起一边的眼眉调侃她,然后高兴地发现她的脸突然一片绯红。
“好像是的,”她回答,“你的头发正在滴水,你刚才又一个人去小湖了。我给你拿块布来。”
她似乎无法移动。康诺靠着门耐心地等着她的尴尬消失。他非常希望能这样多看她一会,因为这让他感到很享受。她把双手背在身后,这个动作使得她的胸和腰的曲线更加明显。他的欲望马上升了起来,只要一两分钟后,他的手就可以抚上她光滑毫无瑕疵的皮肤了。
她惊讶地发现自己居然无法继续保持冷静,她抬头看着他燃烧着的灰色的双眸,又颤抖地吸了口气,努力想着自己本来的计划。
“哦,要给你拿块布。”她低语道,庆幸自己毕竟没有完全失控。
“是的,你要给我拿块布。”
她放声大笑,终于能够开口,向他道过歉之后,她温柔地跪在地板上,小心地放好蜡烛,打开衣柜,一边命令他回床上等着。
他的心情不错,于是听话的来到床边,坐下来等着她。他知道等她过来之后会发生什么。他可以抱住她,把她带到床上,然后跟她作爱。
她想的可完全是另外一回事。她站在他的腿间努力擦干他的头发,但是发现完全没法专心,因为他打开了她长袍的腰带,他的双手慢慢滑了进来摸上了她的胸口。他双手罩住她的胸,拇指轻轻地刷着她的乳头,然后低下头用他的唇舌使她疯狂起来。
他得提醒她呼吸才行。他本来想好好地慢慢地给她一切,但当她脱下睡袍,把他推到床上时,他就什么都忘了。
两人都迫不及待地想要结合成一体。他来到她两腿间,慢慢地进入她,双眼一直盯着她,她被这种快乐征服了,而她的反应几乎让他把持不住。
她拉下他的头吻他,体内的欲望越来越强烈,她觉得自己好像要炸成碎片了。她不停地小声说着爱他,而希望得到他的爱的渴望也越来越强烈。
他把脸埋在她颈边,听着她温柔地一遍又一遍地诉说着自己的爱意,对这种奇迹居然发生在自己身上感到震惊。刚才只有当感觉到她绷紧了的时候他才加快了冲刺,给了她快乐然后也得到了自己的。
最后,他们抱在一起,满意而疲倦。现在两人都静静地听着对方如雷的心跳。
像往常一样,她因为极至的快乐抽泣着,等心情平复之后,她放下抱住他的双手,抬头朝他微微一笑。
“好像你离家期间,我非常想念这个。”
他自大地点了点头,“似乎如此。”他附和着。他低头吻了吻她然后从她身上滚下来。“你明天也可以给我同样的惊喜,我准许了。”
她的笑声让他也很开心。“那就不是惊喜了,是不是?而且,这也不是我想要给你的惊喜。我要给你的是别的东西。”
又分享了几个吻之后,她下床去拿那个惊喜,回来时,她穿上了披肩,坐在床脚,面对着他。
他已经想好了,不管是什么礼物,他都会高兴地接受,哪怕是装也要装出来。现在她情绪很好,而这才是他关心在乎的。显然玟娜为了取悦他惹了一大堆麻烦,所以他决定重视这个礼物。他坐起来,靠着床头,抬起一直腿,把手放在上面。
“坐过来点。”他说。
她听话照做,跪坐在床上,移近他身旁,然后紧了紧身上的披肩。
“再近一点。”他的声音沙哑。
她摇头拒绝,“我看得懂你眼中的神情,康诺。如果我再近,你就又会想要我了。”
他点头同意,“以前从没人给过我礼物,一个晚上有两个已经真是太多了。”
“两个?另外一个是什么?”
“你不记得刚才我在你里面的时候你说了什么吗?”
她皱着眉努力回想。
“我说了快点?”她逗他。
“对,你也说了这个。但还有。”他笑着回答。
“我想不起来了。我还说了别的什么吗?”
是啊,你说了,他心里想,你说了你爱我。
也许她是因为作爱太兴奋了,所以忘了自己说过的话,就像她当初第一次见他时一样,她也是不自觉的说出自己的想法。但是她确实是说了,这说明她是这么想的,而这才是他所关心的。
“你为什么笑?我还没把礼物给你呢。”
“今晚你这么想要我就是我最想要的礼物了。”
“但是还有其他的呢。”
“如果你再靠近点,就会有了。”
她又摇头,“你得等一会。我要给你讲两个故事。”
“一个就可以了。”他说。
“两个。”她坚持。
他夸张地叹了口气,“那么好吧,女人。”
“第一件事是我还是小女孩的时候,我那时太小了,所以细节记不大清了,但是我记得当时很害怕。我父亲把我放在他的膝头,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不要皱眉,康诺,不管你喜不喜欢,都要听一下我家人的事。”
“我没有皱眉。”
“你肯定在想。”
他大笑。“没有。现在你可以谈论你的家人了。以前不行,但现在可以了。”
“为什么?”
因为你的心和你的忠诚现在都属于我了,他心想。“我稍后再告诉你,”他说,“继续吧。”
“我父亲告诉我家里的这个新传统是因为我的原因才建立起来的。我们当时正在去往一个叔叔家的路上,中午我们停下来吃饭。每个人都想伸伸腿放松一下。可是当我们离开的时候,父亲忘了数一下我们。”
“数什么?”
“我家有八个孩子,康诺。他总是数数清楚确保每个都在的。”
“但这一次他忘了数了。”
“是的。他以为我跟我的大哥吉利安在一起,而吉利安以为我跟我的另一个哥哥亚瑟在一起。”她解释着,“但我根本没跟他们在一起。像往常一样,我自己跑开了,结果迷了路,而我的家人直到走了很远了才意识到他们把我弄丢了。”
康诺现在真的开始皱眉了。他想象着他的妻子还在格雷斯的年纪,甚至还不能明白去害怕她即将面临的麻烦。
“吉利安最先找到了我。他们说我当时的哀嚎大声的不得了,如果英格兰国王靠近窗子的话,他都能听见我的哭声了。就在那个晚上,我父亲开始了那项新的传统。”
“挂饰。”
她点头。“哥哥姐姐们很喜欢这个主意,并保证绝对永远把这些挂饰带在身边。但妈妈担心我妹妹和我会被皮带子勒住脖子,所以我被允许只有离家时才带上它。”
她盯着他看了好一会,然后拉过他的手,摊开他的手掌。她轻轻地刷过他手上的伤疤,她的眼中只有悲伤却没有厌恶或怜悯。
“你当时肯定很害怕。”他想要她抬头看他而不是盯着他那些代表着过去的记号。他想要抽回手,但她握紧他的手腕不准他动。他打算暂时顺着她,等着她继续。
“我已经恢复过来了。”她低声说,“但是你还没有,对吗,康诺?”现在她的声音都开始充满了悲伤。
“因为一切还没结束。”他解释到,“你想让我告诉你这些疤是怎么来的,是吗?”
“不。”
他觉得一阵轻松,但也有点失望。
玟娜因他过去承受的痛苦而难过,但她努力想着说点什么,想让他明白她并不是想要安慰他,她只是已经了解了过去的那件事情罢了。
“这些伤疤代表了你的过去。”她慢慢地抓起他的手低声说着。
他又想要抽回手,但她又一次抓住了他。
“是的。”他已经开始生气了。
玟娜低头逐一地吻着他的伤疤。
他的心和灵魂似乎都能感受到她的爱抚。
他震惊地闭上了眼睛。她的碰触击倒了他,但也给了他温暖。他觉得自己好像重生了。他不能理解这是怎么发生的,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但是他所有那些空虚的痛苦的感觉似乎全都不翼而飞了,现在他感受到的就只有她的爱。
她吻过了他双手上的每一块疤痕,然后拿出那个挂饰放在他掌心里。
他睁开眼睛,低头盯着手中那块木头雕刻。
“很久很久以前,有个男孩叫戴维,”玟娜静静地开始讲起另外一个故事。“他家人及朋友们共同居住的土地被一个叫格拉斯的巨人袭击了。戴维必须要与这个敌人作战。但他太年轻还拿不动剑。他可以用他父亲的剑,像你一样,但跟你不同的是,他没有爬过那些燃烧的灰烬。不过你们两个人都具有超凡的勇气,我想他应该也会像你一样救出其他人,因为他和你一样高尚,康诺。”
他被她的话惊的说不出话来。她已经什么都知道了,但她还是认为他勇敢而高尚。但她不明白的是,他根本不值得这种赞扬,因为他到现在还没能为父亲报仇。
他摇头,但她却不停点头。她用手划着戴维的轮廓。
“这个男孩只有一个投石器可以用,所以当他可以面对格拉斯的时候,他伸手拿起了一块石头。”她停了一下,手指又扶过戴维的脚边。“你认为你父亲的剑是你的力量源泉,是不是,康诺?”
他没说话。她盯着他的眼睛,等了几秒钟后接着说,“不是的。你的力量来自于你自己。那是你的决心,你的耐心,你的技能,但最重要的是来自你对公正的渴望。戴维杀死了巨人挽救了他的人民。而你却已经救了你的族人。”
“但我还没杀死我的敌人。”
“看看你的周围,看看你所拥有的一切。戴维正是你的象征,而你已经成为了他了。你值得的。”
她拿起那个挂饰,让他看清楚。“这是你的过去和你的现在。”然后她把挂饰翻了个个,“而这是你的未来。”
他认出了这个符号,因为这和他妻子的那个是一样的。“太阳。”
她把她的爱和忠诚给了他,而且肯求他也能给予同样的回报。
他一言不发,也没说他会不会给予她想要的一切。他好像又缩了回去,看起来冷淡而遥远,但她看到他眼中一片潮湿,知道她想要的正在他的身体里边,紧紧地锁在他的情感深处。
“你只要敞开心扉接受这个就好了。”
她又把挂饰放回他手中,然后低下头吻他。
她想要抽回身,但他阻止了她。他用手臂抱住她,一遍又一遍地吻她,绝望地蹂躏着她的嘴。他不知道自己这样吻着她是想表明自己对她的感情,还是想要堵住她的嘴好能阻止她向自己肯求自己不能给的东西。
他们狂野地毫无拘束地野蛮地作爱,又给了她两次满足之后,她终于筋疲力尽地睡在了他的身上,而他也不得不承认自己也一样累坏了。
她真是吓到了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