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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崔新三 《民间故事选刊》2003年第12期 故事传奇-美德故事 傍晚，差１０分钟不到１７时，银行职员卡洛斯像往常一样，把最后一组数据输入电脑，关掉电源准备下班的时候，突然电话铃声响了。卡洛斯拿起电话非常客气地说：“您好，这里是摩根银行马德里分部，我叫卡洛斯，您有什么事情需要我帮助？” 电话里传出一个老年男人的苍凉声音：“您好，卡洛斯先生，我叫欧文，我有一幅毕加索的画要出手……” 欧文的话音未落，卡洛斯就一下子从椅子上跳起来，说：“你有毕加索的名画？太好了，太好了!说说看，你要多少钱？” 欧文略微停顿了一下说：“这是一幅毕加索早年的作品，是我祖父传给我的，非常珍贵。我想把它卖给一个识货的人，至于价格方面，我们见面之后再商量……你如果感兴趣的话，马上到四猫咖啡店来，有人在那儿等你!” 卡洛斯是个名画收藏爱好者，这些年来，他几乎把所有的积蓄都买画了。卡洛斯一直想收藏一幅毕加索的作品，现在有人送上门来了，他岂肯放过这个好机会，放下电话立即驾车来到四猫咖啡店。卡洛斯走下汽车后，才猛然想起刚才光顾高兴了，竟然连什么人在这里跟他见面都没问清楚!就在卡洛斯站在咖啡店门口不知所措的时候，一个二十来岁的漂亮姑娘款款地走过来问道：“您就是卡洛斯先生吧？我是欧文的女儿，我叫琳达，父亲让我在这儿等您!” 面对琳达，卡洛斯忽然产生了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这个漂亮姑娘高高的个子、细腰丰臀、一头迷人的金发、两只蓝色的大眼睛……特别是她那带着淡淡忧伤的神态，简直就是个纯洁的小天使!卡洛斯今年２８岁了，还没有女朋友，此时此刻，站在仙女般的琳达面前，他不由得血脉膨胀、心跳加快，说出话来舌头都不好使了：“啊……啊……我是卡洛斯……琳达小姐，认识你非常荣幸……” 琳达淡淡一笑说：“我父亲在家里等着您呢!” 卡洛斯说：“好，好，请你马上带我去见你的父亲……快上车吧!” 身边坐着一个漂亮的姑娘，卡洛斯驾起车来心情也格外舒畅，从四猫咖啡店到琳达家，足足２０公里的路程，眨眼工夫就到了。琳达的家是一幢老式别墅，天已经完全黑了，朦朦胧胧的月色中，显得有点神秘。琳达领着卡洛斯，穿过长长的走廊，来到欧文的书房。卡洛斯惊讶地看到，六十多岁的欧文竟然是个下肢瘫痪的盲人，他戴着宽边墨镜坐在轮椅上说：“卡洛斯先生，您请坐!” 卡洛斯坐在欧文的对面开门见山地说：“欧文先生，请把毕加索的画拿出来，让我看看吧。” 欧文对女儿说：“琳达，把画拿出来吧!” 琳达似乎有些为难地说：“爸爸……” 欧文长叹一口气说：“孩子，拿出来吧!”说着，把保险柜的钥匙交给了女儿。 琳达这才接过钥匙，走到一个大型保险柜前，慢慢地打开柜门，小心翼翼地拿出一个金黄色的画框。卡洛斯一看到那个旧画框，呼吸就变得急促起来。卡洛斯收藏名画多年，凭他的经验一眼就看出这是一幅不同寻常的油画。金黄色的画框上，雕刻着精美的图案，在室内昏黄的灯光下显得更加高雅别致。琳达把画框放在父亲面前，欧文打开蒙在画框上的一块金黄色的绸子说：“卡洛斯先生，先看看货吧。” 卡洛斯连忙走过去，然而他做梦也没想到，画框是个空的，上面根本就没镶画!他不知道欧文父女究竟搞的啥名堂，一时竟然说不出话来!再看琳达，她两眼含着晶莹的泪花注视着卡洛斯，似乎有很多话要说。欧文却非常兴奋地轻轻抚摸着画框说：“卡洛斯先生，这幅画是早年毕加索专门为我祖父画的。你知道四猫咖啡店么？当年那可是我们这座城市里文化界人士经常聚会的艺术沙龙。我祖父就是在四猫咖啡店认识毕加索的。两个人一见如故，很快就成为好朋友。那时候毕加索非常年轻，他是出入四猫咖啡店年龄最小的艺术家。那个时候，毕加索非常喜欢使用蓝颜色，也就是后来被人们称为毕加索的蓝色时期……你看，这整幅画上，几乎被蓝色颜料覆盖了，多美呀!” 欧文如数家珍地介绍着这幅“画”，卡洛斯却一个字也听不进去。他不明白这个奇怪的老人为什么要干这种事情呢？琳达悄悄走到卡洛斯身边，她用一种乞求的语调轻声说：“卡洛斯先生，我求你千万不要说穿这件事……” 琳达的表情，似乎隐藏着一个重大的秘密，卡洛斯只得微微点了点头。欧文仍在兴致勃勃地介绍着他的画：“卡洛斯先生，你看看这低沉的蓝色，向我们展示了一种充满孤寂、荒凉和悲怆的情绪……珍品啊，要不是我急等着用钱，这幅画说什么也舍不得出手啊!” 卡洛斯是收藏名画的行家，他知道欧文所说的都是真的，只是他所说的那幅“画”根本就不存在!在琳达那恳求的目光下，卡洛斯不想揭穿这件事，他只得假装很感兴趣地说：“欧文先生，您这幅画的确是毕加索早年的作品，这种稀世珍品，您要多少钱才肯出手？” 听到卡洛斯说这画是珍品，欧文显得更加兴奋了，他脸上露出孩子般天真的笑容说：“好眼力，好眼力啊!来买这幅画的人不少，可是一眼就看出这是毕加索早年作品的，你还是第一个。常言说货卖识家，这样吧，只要你肯出２０万美金，我就让给你!” 此时此刻，卡洛斯真是哭笑不得，如果这真的是一幅毕加索早年的作品，别说是２０万美金，就是２００万美金也买不到呀!可是，欧文卖的却是一张根本就不存在的“画”呀!琳达仍在不停地向卡洛斯递眼色，恳求他千万不要把事情说穿。卡洛斯虽然不想买这张“画”，他还是非常客气地说：“老人家，您把这幅画收好，我回去再考虑考虑，３天之内一定给您一个明确的答复!” 卡洛斯说完之后，就匆匆离开了欧文的书房。琳达追出来，满眼含泪说：“谢谢您，卡洛斯先生，谢谢您没揭穿这个秘密!” 琳达含着眼泪向卡洛斯讲述了下面这个感人的故事：琳达的父亲欧文也是个收藏家，他确实有过一幅毕加索早期的作品，因为这些年贫病交加，日子越来越拮据，欧文双目失明后，琳达为了给他治病，１０年前就把那幅画卖掉了。为了不让父亲伤心，琳达一直瞒着他……严霜单打独根草，偏偏这个时候琳达又得了白血病，庞大的药费支出，使得这个本来就不富裕的家庭无异于雪上加霜。为了给女儿治病，欧文决心要把这张珍藏多年的名“画”卖掉，可是谁肯买一个空画框呢？ 卡洛斯是个非常善良的青年，他被这个故事深深地感动了，他真诚地问道：“琳达小姐，我能帮你做点什么呢？” 琳达十分感激地说：“谢谢……您已经帮助我了!如果父亲知道我背着他卖掉了毕加索的画，他会伤心死的……” 回到家里，心地善良的卡洛斯突然萌发了一个大胆的想法，他要买下琳达父亲的这张“画”，帮助这对善良的父女尽快走出困境，挽救琳达这个年轻的生命。卡洛斯生活并不富裕，这些年来他把全部积蓄都用来收藏名人书画了，为了帮助琳达父女，他东借西凑，总算是弄到了２０万美金。第３天，卡洛斯再次来到欧文的家里。他一见面就说：“欧文先生，我来买那幅画来了!” 欧文立刻让女儿琳达取出那个画框，可是这次卡洛斯揭开蒙在画框上的金黄色绸子的时候，却实实在在地看到一幅毕加索蓝色时期的作品!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呢？卡洛斯以为自己看花了眼，他揉了揉眼睛，仔细看了一遍，画框里确实是一幅毕加索早期的名画。此时此刻，卡洛斯已是一头雾水了，他不知道欧文父女二人究竟搞的啥名堂？欧文却像什么事情也没发生似地说：“卡洛斯先生，一手交钱，一手交货，从现在起这幅画就是你的了!” 此时的卡洛斯却说什么也不肯要这幅画了，他摇了摇头说：“对不起，我改变主意了，２０万美金买这幅画，您太吃亏了!我要买的是前天那幅，不是这幅……” 琳达更是感到奇怪地问道：“能说说您这样做的原因么？” 卡洛斯真诚地说：“我买前天那幅画，是为了帮助你们；如果我用２０万美金买了今天这幅画，那就是乘人之危了!这违背了我做人的原则……” 卡洛斯的话音未落，欧文突然摘掉眼镜哈哈大笑说：“哈哈……我果然没认错人!琳达，你把房间里所有的灯都打开，让他好好看看我是谁？” 琳达啪啪啪地把房间里所有的灯都打开之后，卡洛斯猛然认出，这个自称是欧文的人竟然就是摩根银行马德里分部的总裁约翰!卡洛斯更加不解地问道：“约翰先生，我不明白您的意思？” 琳达却咯咯笑着说：“你这个傻瓜，我父亲眼看就要退休了，总部让他推荐一个诚实可靠的人接替他的工作，经过这次考验，你合格了!” 卡洛斯仍不放心地问道：“那，你的白血病……” 琳达哈哈大笑说：“哈哈……那当然也是假的了!我父亲考验你……我也在考验你呀!”不久，卡洛斯果然当上了摩根银行马德里分部的总裁，再后来嘛，琳达就成为卡洛斯的妻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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