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5年第8期


单飞的蝴蝶

作者:陈卫原 叶当前




  
  蝴 蝶 情 结
  
  二姑姑的故事因蝴蝶发起,依蝴蝶寄托,化蝴蝶变形,一个浓浓的蝴蝶情结伴随二姑姑走过悲剧的一生。这种蝴蝶情结不是二姑姑一个人所独有,而是一代人的集体无意识,这在以下三个故事的不同表现中可以看出:
  兰花的故事:兰花十几岁作为祖父身边的丫头被拨给了二姑姑,二十多年来被二姑姑同化了,“自己说不要成家”。兰花是深深懂得女性的痛苦的,二姑姑是大家闺秀也只能落得独对孤灯独守空房,更何况一个从小就是丫头之身的女性。故她害怕婚嫁,从而逃避成家,宁愿让那深深的蝴蝶情结从一开始就埋在心底。
  大伯娘的故事:与兰花不同的是大伯娘对这一情结的热烈的渴求。大伯娘等一批老太太是最令阿圆头痛的,她“喜欢搂阿圆在膝上喊宝宝,亲她的脸,咬她的肉,摩挲她的肩膀;又要我和她接吻给她老人家看”,“满口反复地说些叫人红脸不好意思的夸羡话”。在这里叙述者所传达的话语是有着深刻的隐喻的,大伯娘这一批老年人和二姑姑一样,都是生活在无爱的社会里,惟一不同的是二姑姑是自由恋爱却得到了与亡灵结婚的结果,大伯娘等老年人是在父母做主媒妁之言下过门的。但夫妻死水般的生活,传宗接代的机器般运作,致使这些老年人羡慕自由恋爱的年轻人,长期的苦闷压抑在这一刻忘了尊长的地位而喷发,企图在“我”和阿圆的表演中让干渴的欲望得到满足。与老一辈和生活在依然封闭的乡村氛围的人们相比,“我”和阿圆才是真正自由飞翔的一对美丽蝴蝶,我们的故事与二姑姑等人的故事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我”和阿圆的故事:“我”和阿圆的故事是小说的最基础层堆栈,由两个阶段组成。第一个阶段是新婚的“我”和阿圆回家省亲,“我”鼓动阿圆去看二姑姑;第二个阶段是“我”和阿圆在二姑姑家。吸引阿圆去看二姑姑的是二姑姑的蝴蝶缘的故事,这个如同“从线装书中看下来的一样”的故事深深激起了阿圆内心深处的蝴蝶情结,于是抱着急切和好奇的心情,“我”和阿圆开始了箓竹山房之行。“我”和阿圆在二姑姑家里心理感受发生了曲折的变化,由对二姑姑的肃然起敬开始到怀疑,到惊惶,直至恐惧,甚至在幻觉中把所有的人都看成了鬼:“姑姑和兰花,连同我们自己俩,都成了鬼故事中的人物了。”在这个故事里,隐藏在叙述者背后的作者向我们做了这样的隐喻:阿圆作为一个现代城市里出来的女性,依然是脆弱的,需要保护的,没有男性的勇敢呵护她将难以熬过那个鬼趣之夜。另一方面,却是二姑姑几十年孤灯只影,其凄惨不言自明。阿圆由最初的欢心雀跃到最后的恐惧惊惶,对二姑姑的蝴蝶缘的同情化为乌有,可以想见,年轻一代与老一辈人之间是有一层深深的隔阂的,是永远不可能理解老一辈人心中的苦楚的。这样的冷淡与隔膜更深刻地体现了封建传统文化强加给一代人的摧残与毁灭。
  
  蝴蝶传奇的断想
  
  《箓竹山房》紧紧抓住蝴蝶这一意象,宛然一部蝴蝶传奇记。蝴蝶是美的象征,蝴蝶双舞是和谐美满的标志,在万花丛中翩翩起舞的蝶儿更是自由的写照。难怪庄子做梦会化蝶而舞,“不知周之梦为胡蝶与?胡蝶之梦为周与?”庄子是向往那种超然的逍遥游的境界的,由此及彼,结合一系列的故事不难推断出作者对自由的热切向往,尤其是对人的终极关怀。再回到作品写作的二十世纪三十年代的社会现状,我们不难发现作者是以虚构的叙事来寄寓心声:虽有“五四”运动的摧陷廓清,然而封建的传统势力犹如一潭不枯的死水,紧紧地牢固地桎梏着一代人的心灵,让美丽的蝴蝶凄楚独舞。作者迫切希望蝴蝶这美丽的精灵能真如传统的美好愿望那样,把美妙的幻境变成现实,盼天下有情人终成眷属,让天下受压抑者终破牢笼,民主自由!
  (责任编辑:赵红玉)
  
  作者简介:陈卫原,女,广东南海人,湖南铁道职业技术学院人文社科系语文组,高级讲师;叶当前,男,安徽省太湖县人,上海师范大学人文学院博士研究生。
  
  参考文献:
  [1]〖美〗 戴卫·赫尔曼主编.马海良译.新叙事学[M].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2002.
  [2]〖美〗 詹姆斯·费伦著.陈永国译.作为修辞的叙事[M].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2002.
  [3] 钱锺书.写在人生边上·论快乐[M].北京: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2001.
  [4] 陈鼓应译注.庄子今注今译(上)[M].北京:中华书局,198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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