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6年第8期


王羲之书法接受史研究

作者:徐玉如




  王羲之书影响的第二个方面是历代书法家对技艺的借鉴、创新。王氏后裔是一支重要的生力军,如王昙首、王僧虔、王褒、王慈、王志、王筠、智永等。历朝历代的书法家大都从王羲之身上汲取了营养。南唐·李煜在《评书》中指出:“善法书者,各得右军之一体。若虞世南得其美韵而失其俊迈,欧阳询得其力而失其温秀,褚遂良得其意而失其变化,薛稷得其清而失于拘窘,颜真卿得其筋而失于粗鲁,柳公权得其骨而失于生犷,徐浩得其肉而失于俗,李邕得其气而失于体格,张旭得其法而失于狂,献之俱得而失于惊急,无蕴藉态度,此历代宝之之训,所以夐绝千古”,这段论述可以看出王羲之书法对后世的巨大影响。这一接受理论具有十分重要的意义。明代评论家项穆在李煜评价的基础上,继续评论道:“逸少一出,会通古今,书法集成,模楷大定。自是而下,优劣互差。……智永、世南,得其宽和之量,而少俊迈之奇。欧阳询得其秀劲之骨,而乏温润之容。褚遂良得其郁壮之筋,而鲜安闲之度。李邕得其豪挺之气,而失之辣窘。颜、柳得其庄毅之操,而失之鲁犷。旭、素得其超逸之兴,而失之惊怪。陆、徐得其恭俭之体,而失之颓拘。过庭得其逍遥之趣,而失之俭散。蔡襄得其密厚之貌,庭坚得其提衄之法,赵孟兆页得其温雅之态。然蔡过乎抚重,赵专乎妍媚,鲁直虽知执笔,而伸脚挂手,体格扫地矣。苏轼独宗颜、李,米芾复兼褚、张。苏似肥艳美婢,抬作夫人,举止邪陋而大足,当令掩口。米若风流公子,染患痈疣,驰马试剑而叫笑,旁若无人。数君之外,无暇详论也。”项穆的评价是否公允,后人自有评断,但从另一个方面说明了王羲之对后世的巨大影响。
  王羲之的影响,可以分为三个阶段,第一个阶段是南朝羊欣、王僧虔、萧衍、萧子云等,大大推广了二王体系,从而为唐代的“王学”高潮铺垫了深厚的基础。第二个阶段是唐宋代,书法巨匠多于历史上任何一朝,虞世南、欧阳询、褚遂良、陆柬之、薛稷、李邕、孙过庭、徐浩、李阳、颜真卿、张旭、怀素、柳公权等都是此中佼佼者。五代以降,李煜及苏、黄、米、蔡等承前朝余绪,刻求意趣上的创新,在前代的窠臼中开拓前进。赵孟兆页可以作为第三阶段的代表,明清的祝允明、文征明、董其昌以及清代的梁同书、王文治、翁方纲都是写王体而又有新意的书法家。
  王羲之书法,不仅在国内得到公认,而且在海外影响深远。天宝十三年(754年),鉴真和尚携带大批书法作品抵达日本,其中有王羲之《丧乱》《二谢》《得示》三帖,为日本皇室所藏,王书开始传入日本。元和元年(805年),日本人空海回国,带回王羲之等书家墨迹一大批,从此中国书法大兴于日本,有“三笔”、“三迹”等代表书法家。“三笔”指空海、嵯峨天皇、橘逸势。空海归国后潜心书法,将王羲之的书法艺术融会贯通,善作篆、隶、楷、行、草各种书体,被人誉为“日本的王羲之”。嵯峨天皇和橘逸势其作品均有王羲之余韵。其“三迹”是指小野通风、藤原佐理、藤原行成,这三人熟习王羲之书体,把王羲之书法融入日本书法之中,使之日本化,创造了具有独特风格的日本体。朝鲜为中国近邻,其书法受中国的影响很大。如韩石峰,有摹王羲之《兰亭序》《草书千字文》等众多墨迹流传于世,朝鲜王朝派往中国明朝的使团中,韩石峰每次必以写字官的身份出现,他是朝鲜书法史上学习王羲之书法艺术成就较高的一个。
  通过对王羲之书法效果史、阐释史、影响史这三大方面的论述,我们不难发现只有经过一代又一代读者的不断接受,才有王羲之书法的真正的价值。艺术作品是多要素、多层面的审美结构,尽管时代不同,人们接受王羲之书法的用意也不会相同,但如果没有后人对王羲之的接受,我们不可能对其有很深入的了解。同样,正因为王羲之书法有极强的可接受性,才使后人对王羲之书法进行多角度的接受,从这里可以再一次看到接受史研究的必要性。
  (责任编辑:古卫红)
  
  作者简介:徐玉如(1955- ),山东省临沂师范学院文学院教授。主要从事古代文学及书法史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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