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7年第4期


谈崔、张“体之欲”爱情观

作者:李振中




  二本二折,夫人宴请张生,他为了衣冠楚楚见莺莺,俨然刘兰芝回家之精心打扮,又颇类猪八戒一样搞笑。夫人赖婚后,几欲寻死觅活,英雄气短,书生颜面扫地以尽,连红娘也哂之未休。
  三本三折,崔氏书简暗约张生,他以为得手,不由径路,且急不可待,以至于错把红娘当作莺莺紧紧搂住,不由人想起贾瑞来,令人作呕。莺莺第二次暗约张生,当他读到 “寄与高唐休咏赋,今宵端的云雨来”时,信心百倍,连忙给红娘花银十两,让她帮忙租赁铺盖以准备云雨。当莺莺来时,二人终于如愿以偿,张生的唱词更是充满色情成分:“我这将纽扣儿松,把缕带儿解。”“我这里软玉温香抱满怀……春至人间花弄色,将柳腰款摆,花心轻拆,露滴牡丹开。”“春意透酥胸,春色横眉黛,贱却人间玉帛。杏脸桃腮,乘着月色,娇滴滴越显得红白……”
  《西厢记》以崔张大团圆结局,在男权社会里,很大程度上取决于张生,而作者对张生的刻画如此轻浮,除了及第后没有抛弃崔氏值得肯定外,其余几无可取,其形象性格与郑恒相比,不啻有天壤之别!他对莺莺的爱慕,无非是悦其容貌而急不可耐地占有之,并没有更高情操和精神追求,冲淡了主题的严肃性。如果按照这样的性格形象来刻画张生,那么到了莺莺一朝春尽红颜老时,抛弃莺莺的悲剧在所难免。
  除崔张外《西厢记》对刻画其他人物上也多有不足,又如对红娘的刻画,欲显其热心二人婚事,却把她写成一个深谙男女情事而引导他们艳邀淫约的高手,其语言多是淫词艳语,尤其三本一折莺莺让她请个太医为张生看病时,红娘说:“吃药不济,病患要安,则除是出几点风流汗。”导淫本领酷似《红楼梦》中的宝蟾,极不符合她应有的形象性格。限于篇幅,余不多论。
  
  三
  
  《西厢记》所描写的崔张爱情还只是男女互悦相貌而一见钟情的构思模式,远没有《红楼梦》中宝黛爱情所具有的震撼人心的力量。造成崔张只停留在肌肤之欲的低级爱情观的原因是多方面的。
  第一,人物形象塑造(尤其是张生形象)与表现的爱情观更多因袭和认同了《莺莺传》和《西厢记诸宫调》。两者没有对崔张爱情理想作更深层次的探讨。张生在《莺莺传》中是始乱终弃的无行文人形象,《西厢记诸宫调》中虽然对莺莺没有负心婚变,但流露出更多的轻浮与庸俗的性格,表现了作者对浪子才子占有女色尤物合理性的认同。
  第二,是作者为了争取更多的读者和观众而迎合市民阶层低级观赏趣味的趋俗心态。元初一度废止了科举考试,使得大批文人投身书会才人之列。他们生活在底层,接触到的多是平凡的市井小民,显然要考虑他们的欣赏眼光和审美趣味。
  第三,是由于社会思潮发生了变化。到了元代,“一方面,宋儒存天理、灭人欲的教条,越来越松弛无力;另一方面,在城市经济繁荣、市民阶层日益壮大的情况下,尊重个人意愿、感情乃至欲望,开始成为人们的自觉追求。”③人们强调“情”的自主,《西厢记》更是把“有情”视为理想,追求“情”的满足,而忽略了对更高境界爱情观的探讨。
  (责任编辑:古卫红)
  
  作者简介:李振中(1970-),河南确山人,硕士,商丘师范学院文学院讲师,从事古代文学研究。
  
  ① 王实甫.西厢记[M].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1994.
  ② 熊笃.论《西厢记》主题超越时空的永恒价值[J].社会科学研究,2002(5)
  ③袁行霈.中国文学史(第三卷)[M].北京:高等教育出版社,199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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