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试论柳永的都市风情词

作者:卢 平




  
   北宋的金明池,又称西池或天池,在东京顺天门外道北,与琼林苑南北相对,为东京四大园林之一。每年三月一日至四月八日,金明池开放,在这里举行水戏表演和龙舟争标,是东京最繁华热闹的去处之一。柳词中其事其景与孟元老《东京梦华录》中《三月一日开金明池琼林苑》《驾幸临水殿观争标锡宴》《驾幸琼林苑》《驾幸宝津楼诸军呈百戏》所载一一吻合,描写细致,气息浓厚,把太平盛世朝野之笑语欢声形容曲尽,使人如临其境,如见其时。
  
  四、都市冶游的真实写照
  
   北宋相对稳定的社会局势和高度发达的城市经济为都市的人们休闲娱乐创造了极好的条件。汴京是当时世界上最大的城市,娱乐市场空前繁荣,“青楼画阁”、“雕车宝马”、“绣户珠帘”、“柳陌花衢”、“茶坊酒肆”遍布大街小巷。另一个不容忽视的因素是,赵宋王朝提倡官吏们“多积金,市田宅以遗子孙,歌儿舞女以终天年”(《宋史·石守信传》),故而寄情声色、欢宴冶游就越发成为太平的标志和富贵的象征,这些在柳永都市风情词中都得以表现。
  
   九衢三市风光丽,正万家,急管繁弦,凤楼临绮陌,嘉气非烟。(《看花回(玉墄金阶舞舜干)》)
   地胜异、锦里风流,蚕市繁华,簇簇歌台舞榭。雅俗共游赏,轻裘俊、靓妆艳冶。(《一寸金(井络天开)》)
   风暖繁弦脆管,万家竞奏新声。(《木兰花慢(拆桐花烂漫》)
  
   柳永都市风情词客观记载了当时都市艳俗文化的一个侧面。我国古代的歌妓,作为封建统治阶层一种奢侈的装饰品和玩乐工具,少为世人所见识。但随着宋代城市经济的发展,市民们要求有适合自己品味的娱乐文化活动,满足自身的精神文化需求。为适应市民这一需要,大量供市民阶层休闲娱乐的场所出现了,宋代的歌妓也开始采取了一种与民间生活更为贴近的姿态,呈明显的世俗化趋势。宋代城市中的娱乐活动场所以瓦舍、勾栏为中心,“瓦中多有货药、卖卦、喝故衣、探博、饮食、剃剪、纸画、令曲之类”(《东京梦华录》),可见当时令曲之普及。《宣和遗事》就有这样一段记载:“宣和间,上元张灯,许士女纵观,各赐酒一杯。一女子窃所饮金杯,卫士见之,押至御前,女诵《鹧鸪天》词云:‘月满蓬壶灿烂灯,与郎携手至端门。贪看鹤降笙箫举,不觉鸳鸯失却群。天渐晓,感皇恩,传宣赐酒饮杯巡。归家恐被翁姑责,窃取金杯作照凭。’徽宗大喜,以金杯赐之,卫士送归。”恰好印证柳词中“雅俗共赏”的宴游新气象⑤。
   对传统士大夫而言,他们虽在享受着都市生活的繁华,但其文学绝少关注世俗生活。所以,在传统士大夫的笔下,记载都市风情的作品几乎是寥寥无几。而柳永用自己的词作第一次出色地绘制了“太平时,朝野多欢民康阜”的城市民俗图卷,多方面展现了那个时代的城市风貌,那个时代的市民生活,特别是对都市民俗活动的记载。从这个意义上,柳永的都市词已经不仅仅是一种具有审美价值的文学作品,而且也是其所处的时代的历史见证者和忠实记录者,已经与宋初广阔的社会文化生活融为一体,具有无可替代的民俗价值和史料价值。堪称词史上的“清明上河图”。
   总之,柳永都市风情词的创作为宋词题材的开拓做出了卓越贡献。从都市自然风光、人文风情等方面着笔,突破了花间樽前的琐碎与逼仄,在苍凉博大的背景下抒发铭心刻骨的羁旅行役之感,气势沉雄,情景交融,仅就这一点,柳词也实不枉有“不减唐人高处”之美誉。
  (责任编辑:古卫红)
  作者简介:卢平,河南安阳工学院副教授。
  
  ① 史仲文:《两宋词史》,中国社会出版社,2005年版,第83页。
  ② 孙望、常国武主编:《宋代文学史》,人民文学出版社,1996年版,第83页-第84页。
  ③ 张莹:《试论柳永都市风情词的创作成因》,《时代文学》,2006年第1期,第112页。
  ④ 曾大兴:《柳永都市风情词的历史价值与民俗价值》,《暨南学报(哲学社会科学)》,2003年第4期,第68页。
  ⑤ 胡春玲:《词的都市化——论柳永城市词》,《殷都学刊》,2002年第1期,第78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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