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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莲花俱乐部的致辞

  〔美〕马克·吐温(1909年1月17日)

  我希望这次一开始就说清,以免又忘记了,这就是我要感谢你们今大给子我的次迎:同时感谢你们7年前和14年前给予我的那两次欢迎,而我当时竞然都忘了表示感谢。

  伐希望在进入天国以前—我不知道那将是一个怎样的世界,你们仍能一如既往地让我有机会每了年参加一次你们的案餐会。

  劳伦斯先生和波待先生已经给了我银多赞美,我不知道该怎样来消化它们。我不在乎一个人是否值得赞美,难的是接受赞美。那大我在上程师俱乐部日睹了卡内基先生的难堪。许多人在那儿对他大加赞扬,然而那些赞美辞却名不副实。他们说一个人不能光靠血包过活可我却能靠别人的赞扬活下去。

  我并不想装模作样,说我不喜欢听人们的赞美,当然吹得越高越好,我能够慢慢消化的。一丁惜我没有把这些赞美收集起来,我感到是个环、小的损失,否则每隔一段E寸间就可以来一次“反色”。好在我上次到英国后听到了这一点.井开始注意收集,现在我就带了些来。

  这都是最原始的记录我想它们是非常善意和公正的谎言:第一是汉密尔顿·梅比的赞美辞。他说拉萨尔第一个航行于密西西比河,而马克·吐温则是世界上第一个为密西西比河制作海图、指出航道并驾船行驶的人。

  如果这哪话在我的<密西西比河上的生活》出版时发表,那我很可能发一笔财。我要说,赞美辞说得得体并让人听来可信,这可是一种才能,也是一种艺术这里再淡谈艾伯特·比奇洛·佩因,我的传记作者对我的赞美他说:“马克,吐温不仅是一位伟大的作家,一位伟大的哲学家,一位伟人,而且是人类的精英,集中厂人类具有的一切强大—同时也包括软弱。”多么言简意赅!这种总括和浓缩是需要天赋的。

  w·。·豪威尔斯先生说我是暗特福特市之最、太阳系之最,不过没说是宇宙之最。

  这已足见豪威尔斯的谦虚f。如果我的声誉真能与海王星和土星齐名的话,我真该感到无比欣慰了要知道,豪威尔斯看来多么谦虚、腼腆,骨子里和我一样,十分爱慕虚荣。牛津大学早就授予他学位,他的学位袍是红色的。而当初他邀请去哥伦比亚大学参加毕业典礼时曾被告知,在那儿通常应穿黑色学位袍,事后,他发现另外3位被邀请者都穿着色彩鲜艳的学位袍,他不禁悲叹道:“我站在那儿像一块黑炭,而不是一支红烛。”

  爱迪生这样写道:“美国人都热爱他的家庭,如果他还有余下的爱可以给予别的什么人的话,那他一般总是选择马克·吐温。”

  再来听听美国蒙大拿州一位小女孩的赞美,这是我间接听说的。这个小女孩在一个房间里看到一张我的大相片,她仔细端详了照片后发现:“他太像施洗礼的约翰了。”她接着说:“只是照片上的人好像装扮过了。”

  找猜想她的意思是围绕在伐身上的荣誉太多了。这使找又想起了一位淘全矿工的赞美辞。这是犯年前的事了,在一幢木头校舍里,清一色的男性,听众全是裤管塞在高腰马靴望,浑身上下尽是泥巴的矿工。当时我还名不见经传,大家不认识我,就想迭个准把我介绍一下,结果选中了一位矿丁_。他抗议:‘我可是一点也不认识这个人呀!不过关于这个人大概可圳说两条,第一池从来没进过监狱;第二,我不知道为什么他没进监狱;

  我还要说一下那次英国之行。很久以前我就知道英国闲王陛下,不过,直到那次访问才第一次和他见面〕有一件事让我感到遗憾,当时一些报纸说我与英国上后谈话时竟忘了脱帽我想,我与任何一位女上谈话都不会疏忽的。而那天正是王后让我戴上帽子的,这可是命令呀。我私下想,我的美闰式民主也表现得差不多了,于是我真戴上了。其实我戴不戴帽子完全无所谓,也从来没有在意过。

  不知是谁说的。伦敦的警察都认识我。这倒是真的,没有哪一天警察见了我不向我敬礼的二他们总是把手一挥,U我通行无阻,与对待一位容貌庄重的女士没有两样。

  在英国最让我高兴的一件事是参加蓄笨拙》周刊编辑部举行的宴会。《笨拙》是一份非常幽默、在英国很受青睐的杂志。杂志社邀请一位外国人就餐,这对受邀请者可是莫大的荣誉。我走进餐厅时,刀柱些编撰这份杂志己长达50年之久的先生们早聚在那里了。我们正准备开宴时,主持人说:“请等等,应该先有个仪式。”大家静默等待一会儿,从盟洗室里走出一位身穿粉色衣裙的漂亮小女孩,手里举着一张我的卡通像。这是J_周刊登在杂志上的画像的原像,题为“笨拙先生,欢迎你来英国”。这使我感动得甚至不知道应说一声“谢谢”。宴会卜这支绝妙的小插曲在美味住肴外又增添了欢快和轻松。当小女孩要走时,我说:“我的孩于,你不要离升我,我跟你还不熟呢。”她说:“你知道我一定得走,他们以前从来不许我进来的,以后也不会了。”这是留在记忆中一件美好的事。

  (马克吐温原准备在此处结束讲话,波特上校给他披上了红灰相问的牛津大学博士袍、戴上博士帽,在场者起立欢呼他接着说:)

  我喜欢这件博士袍,我生来是个粗人,向来喜欢红色,越红越好。有谁见过这样的红色?除了大使动脉里的血以外,什么颜色都不能与这红色相比。我知道这会儿大家都很羡慕我,我打算过一会与女士们聚餐—仅与女卜一起。我将是在场的惟一男士,找要穿着这件博上抱,让女士的盛装也相形见拙。

  家对我们大家都是最亲切的。现在,我就要离开这儿、远涉重洋,回到我自己的家去。牛津大学授予我的荣誉,是我一生所能得到的JWA褒奖,找对此l分珍重。而我在英国的这4个星期中,还获得了另一个同样崇高的荣誉:一项贯穿在我旅途始末的、26天来从没稍有减退和犹豫、一自令人感动和感激的荣誉—真心诚意的握手以及每次都使我热血沸腾而从没产生冷淡印象的欢迎。这份荣誉使我骄傲,有时却使我感到卑微。多年前,我从达纳的《当两年水手》一书中摘录过一段故事:表一艘沿海岸航行的单桅小帆船丘,有一位自以为是,甚至有些狂妄的船长,专门从事果蔬和厨房用具的买卖。他喜欢向每艘他看得见的来往船只打招呼。这么做不过为了让大家听到他的声音,炫耀他那其实小得可怜的排场。一天,一艘雄伟的商船破浪驶来,高耸的布帆迎风鼓动着,甲板和货堆上簇拥着许多水手;满船装着珍贵的香料,沉甸甸的,已看不见吃水线;空气中弥漫着淡雅神秘的东方气味。那简直是一幅崇高的画,多么令人神往的闷面!那位小船长不失时机地蹦厂出来,在船的桅杆那儿,发出短促的招呼:“啊嗬!船上的人听见厂吗?珊上装着什么呀?从哪里来,到哪里去?”从喇叭里传来低沉的市鸣般的男子的同答:“贵夫人号,孟加拉湾的,离开1’州已有142天,现在回家去!你们的船上装的什么?’’这一下,小船长那点可怜的康荣心彻底垮了。他非常谦卑地回答:“只不过是玛丽·安号,从波十顿到这儿片了14小时,到基特得呷去,哈,其他没什么可说的f。”好一个‘只不过”,这是个多么意味深长的iK7啊,多么确切地表达了船长先生内“ L”谦卑的尝试!我的境次也恰如此:在一天的匆小时中,只有那么一个小时,没有更多了那是在万籁俱寂的夜晚,我辗转反侧,你们英国式的欢迎在我耳边回响,于是我感到了自己的卑微。在短暂的瞬间,我只不过是那艘玛丽·安号,在海上漂泊了14小时,满载着蔬莱和锡器,…然而在其他的23小时中,你们的一片赞扬却把我推七了愚蠢的沾沽白澎的巅峰:我犹妇一艘雄伟的商船,在内云1庆下破浪前进,满载着一个漫游四方的外国人所能拥有的一切赞美。我想,我在这块古老的国七上幸运的26天,似乎该乘以6,我就变成孟加拉湾的贵夫人号、从广州起锚,航行了142天,朝家乡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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