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道是,吃人家的嘴软,拿人家的手软。其实就是大人物,也免不了这个借。蒋介石刚和宋美龄结婚,就琢磨着怎样答谢孔祥熙和宋蔼龄了。
在某些国民党元老眼中,孔祥熙不过是个操着洋腔调的乡巴佬,只能炒个股票、做个煤油什么的。然而,蒋介石却从孔祥熙那貌似平庸的外表中看出他的不凡来。
1928年1月,蒋介石在国民党右翼势力的支持下,恢复了“国民革命军总司令”的职务。他上任后的第一件事,不是整顿军务,而是任命孔祥熙为国民政府的工商部长,并推荐他为“国民政府委员”。自然,蒋介石的推荐就等于是任命,从此孔祥熙正式走上政坛。
要说那时的孔祥熙有多大的野心,那倒也不是。当时他只是想,既蒙蒋介石器重,当然是恭敬不如从命。从骨子里讲,孔祥熙当然看中的还是钱,但有了权那钱不是来得更容易吗?!再说,当年跟随孙中山鞍前马后,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宋蔼龄给孙中山当秘书时,蒋介石还在上海码头当瘪三呢。这任命不仅是个面子,更重要的还是对孔祥熙、宋蔼龄革命功绩的一种承认。世界上的许多事情就是挺怪,你越想得到的越得不到,你没想得到的,没准哪一天就来了。如果来子文早就看出孔祥熙取他而代之,他也不会在蒋介石面前说孔祥熙的好话,当然也就没有后来的孔来之争了。
孔祥熙比宋子文会做人。不仅因为他比宋子文大十几岁,还在于他的阅历,不像宋子文30出头就当上了财政部长,而且还总那么书生意气,那么盛气凌人。孔祥熙从来都崇尚的是孔子的中庸,不管骨子里怎么想,他在表面上总以孔子的后裔自居,处处为人谦逊,夹着尾巴做人。因此,在没进入政府之前,孔祥熙就已经博得了众多国民党政要们的好感。
1929年3月,在国民党第三次全国代表大会上,孔祥熙被推选为中央执行委员会的候补执行委员。1930年12月,国民政府的工商、农矿两部合并为实业部,孔祥熙又被任命为部长。之后孔祥熙在宋蔼龄的帮助下,使出浑身解数,在工商、农矿领域为蒋介石革新除弊,一时间光是立法就多达百余种。
辛亥革命后虽然建立了民国,但封建主义势力并没有被彻底打倒,帝国主义势力也仍在中国横行肆虐,作威作福。体现在工商界,各种税法、规定、制度更是杂乱无章。蒋介石虽然篡权当上了总司令,但对经济一窍不通。当时他最热心的就是如何消灭共产党。为报蒋的知遇之恩,孔祥熙自然愿效犬马之劳。他夜以继日,废寝忘食,为蒋介石玩命似地工作。任实业部长仅三个月,就主持修订了各种工商法规的条种,其中重要的有工会法、商会法。公司法、海商法、工厂法、船舶法、商标法、交易所法和保险法等等,从而在经济上为蒋介石的统治作出了贡献。这些法律法令的出台,在当时各种法规不健全的情况下,对发展经济也起到了一定的积极作用。
但孔祥熙和他的主子蒋介石及南京国民政府一样,是在一个多灾多难的年代里走上中国的政治舞台的。因此,他们的才能。品质及他们本能阴暗、肮脏的世界观,在历史的折射下同时也暴露得特别充分。
1931年9月18日,日本关东军借口东北军破坏南满铁路,用大炮轰击驻扎在沈阳北大营的东北军。翌日,双方在沈阳展开激战,东北军全线溃退。蒋介石因奉行不抵抗政策,密令东北军向关内撤退,东北四省转瞬间落入日本侵略者手中。
东北的迅速沦陷,在全国各阶层都激起了强烈的反响。要求抗日、抵御外侮的呼声响遍大江南北和长城内外。从9月19日至30日的11天里,上海和南京的学生十几万人上街游行请愿,对蒋介石的不抵抗政策公开抨击。原来迫于实力不及蒋而暂时俯首称臣的国民党内部各派也觉得时机已到,便借“九·一八”事变大做文章,在南京城内掀起了一股倒蒋浪潮。
在全国人民抗日激情空前高涨的情况,蒋介石第二次玩弄了以退为进的伎俩。且931年12月15日,蒋介石宣布他将辞去国民政府主席、行政院院长和陆海空三军总司令的职务。
蒋介石的辞职,在南京政府内引起了混乱。蒋介石的死对头汪精卫蠢蠢欲动,各派军阀也都八方串联,四处活动,探听消息以决定取舍。也有人劝孔祥熙,说蒋介石虽然老奸巨猾,毕竟不得人心,何不乘此动荡之秋脚踩两只船,为自己留个后路呢?
孔祥熙则以良臣择主而侍为由,谢绝了这些“好心的劝告”。孔祥熙当然明白,自从宋美龄和蒋介石结婚后,他和蒋就是一条船上的人,对蒋的品行他当然了解。当初宋家在讨论和蒋的结合时,就有人以此为由力主宋美龄拒绝。可又一想,当今天下军阀纷争,列强割据,没有点手腕和狠心的人焉能成大事。蒋介石从一个上海滩上的小人物成为北伐军的总司令,一路过关斩将,确实表现出不凡的才略,这岂是区区书生所能媲美?!再说,历来天无二日,国无二主;大臣认主子只能认准一个,脚踩两只船只能落个不忠不义的恶名,并且也从来没有过好下场的。
因此,当蒋介石表示辞职后不久,孔祥熙就宣布辞去实业部长的职务,表示与蒋介石患难与共。
在将实业部大印交给陈公博之后,孔祥熙在实业部高级幕僚会议上说:“有人说我放着实业部长不当而主动辞职是鼠目寸光,其实,国家官吏的卸任上任,都是正常的事情。我平时常对大家讲,什么事要拿得起放得下。今天我就来实现这个话。我觉得我们拿得起的时候,应以天下为己任。放得下的时候,应弃天下为敝履。这才合乎我们的身份。不管什么人上台什么人下台,政府还是国民政府!”
孔样熙的这一番表白应该说是言不由衷的,但确表示了他死心踏地跟着蒋介石走的决心。
1931年12月,国民党四届一中全会选举了以孙科为行政院长、陈铭枢为副院长的新一届国民党政府。这是蒋介石、汪精卫。胡汉民各派间斗争最后妥协的结果。果然,由于蒋介石的背后捣乱和各派之间心怀叵测,新政府无法形成权威和凝聚力,在财政和外交的双重危机下很快就焦头烂额,不能自顾。仅不到20天,孙科就被迫宣告辞职,新政府宣告流产。随即蒋汪密谋后再次暂时达成妥协。1月28日蒋介石复出主持国民党临时中政会,推出汪精卫为行政院院长。1月30日,国民政府任命宋子文为财政部长。3月6日,又推举蒋介石为国民党军事季员会委员长(这也就是蒋委员长的由来)。
值得一提的是,促使孙科这个短命政权“垮台”还有一个重要原因,就是日本侵略军对上海的人侵和由此引发的“淞沪抗战”。
“九·一八”事变后日军在东北得手,大大鼓舞了日本国内的好战分子。他们随即把目标对准上海--这个当时远东最大的经济文化中心。由于孙科政权外交努力的失败,1932年1日28日,就在蒋介石重登委员长宝座的当天,日本侵略军的大炮向上海市开炮了。
当时蒋介石和孔祥熙都在南京,听到消息后极为震惊。虽然他们事前得到消息,说日本可能会采取行动。但他们并不知道会采取什么行动和在什么时间行动,有多大规模;特别令孔祥熙担忧的是,宋蔼龄此时就在上海。
而此时的上海,已陷于一片炮火之中。
宋蔼龄不但滞留在上海还和宋庆龄一起组织了一个临时的“军官励志社”,鼓励那里随时准备开往前线的年轻军官,并租用了一座小楼,把楼内整修一新,做为该所的活动场所。
宋氏姐妹还组织了红十字救护队,救助从闸北前线下来的伤兵。
一天夜里,宋蔼龄刚睡着,就接到上海红十字会打来的电话,说各医院的抢救室都被伤兵住满了。还在许多伤兵躺在走廊里,需要帮助。
“一个小时前,还有人向我报告,说床位充足。”宋蔼龄皱了皱眉头。
“一个小时?明天床位就不够了,很多医院把办公室都腾出来做病房。再不想办法,伤兵只能住在大街上。”
宋蔼龄再也睡不着了。她明白,伤兵如不能得到及时的救助,就会丧失生命。可现在到哪里去找床位呢?她立即想到几个最要好的朋友。于是她也顾不上什么礼节了,直接把他们从睡梦中叫醒。宋蔼龄把情况一说,大家都感到问题严重,再募捐也来不及。于是大家纷纷拿出个人的存款,当天夜里就凑了8万美金,并立即选址建立了一个有400张病床的培德医院。
之后宋蔼龄开始在工商界中活动,又募集了一笔捐款,建造了一所1000张床位的私人医院。
宋蔼龄在上海从事救助活动的消息传到了南京,并且上了报纸。孔祥熙等战事稍缓后来到上海。在他们的寓所里,宋蔼龄对孔祥熙说:“怎么样,我这不是还好好的么?”
孔祥熙忙对宋蔼龄陪出笑脸说:“你有先见之明,有先见之明。”
孔祥熙心里自然明白,宋蔼龄在“淞沪抗战”中的一系列活动,等于给他脸上又贴了一层金。
孙科政府因“外交不利”,没有阻止日军对上海的进攻而被迫倒台,但十九路军在蔡廷锴的指挥下,在上海人民的全力支持下,挫败了日军的企图,打了胜仗。蒋介石却指令蔡廷锴不要乘胜出击,将日军赶出上海后就可罢手,绝对避免再与日军决战。3月初日军向中国守军发起总攻击,中国守军失去战机,只能撤至昆山福山一线。3月13日南京政府决议中日双方停战事宜,后派出代表与日谈判,竟承认了日军对上海部分的占领和日商在上海的特殊利益;并签订了屈辱的《淞沪停战协定》。这反到成了蒋介石赖以炫耀的政治资本,而上海人民的热血就这样被一张协定出卖了。
1932年4月3日,即淞沪抗战结束不久,孔祥熙被特派为“中华民国考察欧美各国实业特使”,出访欧美各国。
孔祥熙这次出访的目的,实际上是接受蒋介石的委托,在德国和意大利接洽购买军械、飞机事宜的。鉴于“淞沪抗战”中没有空军的教训,南京政界军界一致呼吁要加强国防,特别要首先建立空军。蒋介石当时对德国情有独钟,希望在军事上无论是购买军火、还是聘用人才方面都要倾向德国。
孔祥熙和宋蔼龄夫妇于1932年4月13日由南京启程,开始了他们婚后的第一次欧美之行。出访的第一站就是美国。
这是一趟美差,等于公费出国旅游,孔祥熙自1907年留美归国后,就再也没去过美国,因此十分兴奋。临行前,蒋介石曾亲自召见孔祥熙,希望他能在这次出访中充分展示其外交才干,为国民党政权和欧美主要资本主义国家发展友好关系打通关节,特别是在财政和军事上,争取得到欧美等主要国家的支持。当下孔祥熙心领神会。
对这次出访,孔祥熙是充满信心的。其一他和宋蔼龄都是虔诚的基督徒,都是在美国留学并获得学位,都能讲流利的英语,也极熟悉美国和欧洲的文化传统和风土人情。‘况且,孔和宋的很多老同学都在美国政府和工商界担任要职,美国及西欧国家也极重视在华的利益,重视改善和发展同中国的关系,谈笑风声、觥筹交措之间便能完成出访重任。孔来在飞机上俯瞰着浩瀚无垠的太平洋时,心中充满了自信。
不料,出访的结果却出乎他们的预料。
刚到美国时,他们便被表面洋溢着的热情友好的气氛所陶醉。在华盛顿、纽约、芝加哥、波士顿,到处是掌声、鲜花和问候。他们每天都要至少出席两个酒会或招待会,每天都要接到过去的同窗好友的电话约他们重温旧情。
但不久,这种彬彬有礼的气氛便被媒体的传闻打破。美国的《华尔街日报》率先刊登了蒋介石在上海向宋美龄求婚的秘闻,并称这种联姻与其说是出于爱情,不如说是处于政治的需要,“中国唯一能够控制现代军队的人和中国唯一能够控制财政混乱的人成了郎舅。”还说孔祥熙、宋蔼龄极力促成这条婚事是为了找到自己发财致富的机会。
美国是一个言论自由的国家,骂总统的文章都敢登在报纸的头版头条,更何况是讲另一个国家的事情。不久,其它报刊也纷纷报导类似的消息,有的还添油加醋无中生有,把一些似是而非的传闻说得活龙活现,弄得孔祥熙、宋蔼龄自觉如过街的老鼠,极爱面子的宋蔼龄几次提出要中断这次访问,以免在同窗好友面前出丑。孔祥熙不像宋蔼龄那样回国心切,但也有度日如年之感。试想在中国大陆威震四方、说起话来响当当的孔家大少爷,蒋介石的左膀右臂,何时受过这等污辱。但无奈国事在身,也只能打掉了牙往肚子里咽,强打起笑脸了。事后有人分析推测说,孔祥熙这次美国之行之所以徒手而回,与他当时的恶劣心境应该不无关系。
当时在美国会见过来蔼龄的威斯里安女子学院校友杂志主编尤妮斯·汤普森回忆说:
“我看见孔夫人非常真实地流下了女性烦恼的眼泪,并且亲自去把她的氨水精拿来,以便使她的神经镇定下来……她担心是在最后一刻可能丢人现眼也许会受不了。但我们答应她,不加张扬,而且在朋友们的配合下兑现了这个诺言,因为这些朋友都能理解,她确实多少需要保持镇静和不受打扰。她的同学得到通知,从全国各地赶到威斯里安学院看望她,安慰她。整整两天,她看见和她在一起的全是过去的同学和朋友。于是,她把祖国的苦难置于脑后了。”
在美国一些同学的关心下,宋蔼龄的恐惧和苦恼情绪渐渐被化解。她又打起了精神开始投入了她的外交使命。为了在美国公众中树立起她和孔祥熙正面的形象以批驳那些“谣言”,她竟破天荒地向美国新闻界宣布从个人的积蓄中拿出一笔巨款以“奖学金基金”的名义,献给母校威斯里安女子学院。
但这只是为了在美国公众面前挽回一点面子的权宜之计罢了。如上所述,他们并没有完成蒋介石交给的“接洽军械飞机之购买及设厂自制事项”。在最后匆匆礼节性拜会了美国总统胡佛后,他们带着抑郁和遗憾,离开了此前不久还是梦寐以求的美国。
他们欧美之行的第二站是意大利。还应了中国那句“失之东隅,收之桑榆”的老话。他们原想在美国得到而没有得到的东西,在意大利及后来的德国得到了。
因宋蔼龄在美国的心情不好,她先于孔祥熙到达了意大利的威尼斯。
威尼斯是一个有着悠久历史的古城,城内河道纵横,游船如梭,是闻名世界的水城和旅游盛地。宋蔼龄到达威尼斯时,正值初春,树枝吐出了嫩芽,大地披上了绿装,玉兰花飘出阵阵清香,一切都令来蔼龄心旷神。冶。
意大利对孔祥熙夫妇的到来非常重视。靠发动政变上台的法西斯分子、当时的意大利首相墨索里尼,亲自主持会议研究了接待和会谈等问题。接着,几名高级官员赴威尼斯,陪宋蔼龄玩了个够。他们出动了一艘装饰极为豪华的游艇供宋蔼龄乘坐。游艇内布满了专门从意大利南方运来的鲜花。服务人员身着皇家仆从穿的高贵服装,彬彬有礼又热情周到,意大利方面知道宋蔼龄爱吃法国菜,还专门请来了一个擅长法式西菜的厨师。
在美国受到冷落的宋蔼龄感慨万分,对意大利顿时充满了好感。这种好感也影响到后一步来到的孔祥熙,并为后来购买军火奠定了基础。美国有一句谚语:“没有免费的午餐”,意大利人的热情好客背后是巨大的利益。孔祥熙在异国他乡也没能抵挡住诱惑,用蒋介石搜刮民脂民膏得来的资金,购买了意大利军火商的一堆破烂货,这是后话。
孔祥熙到威尼斯后,宋蔼龄对他说:威尼斯太美了,这里的人也非常友好,他们为我布置了很大的场面,使我感到紧张。这几天,我一直都在阅读有关意大利的书籍,我发现意大利是一个非常伟大的国家,它不仅有悠久的历史和灿烂的文化,还有非常优秀的人民,能和这样的国家人民交朋友,是我们的福份。
随后,孔祥熙和宋蔼龄来到意大利首都罗马。在意大利他们尽情地游览了许多世界著名的名胜古迹:古罗马的露天竞技场。摇摇欲坠的比萨斜塔、圣玛丽亚修道院和那幅闻名的世界、价值连城的名画《最后的晚餐》,都给他们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这时,他们的访问开始进入主题。一天墨索里尼和孔祥熙进行了正式会谈。在此之前,意方已得知孔祥熙之行的使命,知道了他们在美国访问并不成功。意大利还知道他们下一站是德国,而德国无论在技术、产品和工艺水平都优于意大利。所以,他们不从孔祥熙身上榨出几两油来是不会放孔祥熙走的。
当时墨索里尼并没摆国家元首架子,而是像老朋友似的和孔祥熙聊了起来。
“孔先生可曾听说过日本的山本五十六?”
“当然听说过。”孔祥熙回答说。
“贵国可知道山本五十六为什么能从一个下级军官成为一个高级将领,可知道山本五十六对日本军队的贡献?”
“这……”孔祥熙支吾着。当下不仅孔祥熙,连他的随从人员都觉得这位意大利首相问得有点莫名其妙。
“山本之所以在日本军界占了一席之地,就是因为他最先在日军中倡导空军决胜的理论;并为此做出了不懈的努力。在他的努力下,日本正在建造着在不久的将来就能在太平洋和美国抗衡的航空母舰,和最先进的攻击机、轰炸机及最优秀的飞机员。在现代战争中,决定胜负的不是你有多少个骑兵师,而取决于你有多少个飞行中队,有多少架飞机……”墨索里尼开始他滔滔不绝的长篇大论。
“贵国建国建军,也应向日本那样,首先发展空军、海军,特别是空军。空军所需经费比海军少,投资少、见效快,在战争中能立即发挥作用。贵国要想和日本抗衡,没有一支强大的空军是极为困难的。在这方面,我们愿意和贵国进行真诚的合作。”
“首相所论极是,首相所论极是。令鄙人茅塞顿开。”孔祥熙连连点头表示赞许。
出国之前,蒋介石虽有交待,但对具体购买哪国军火及购买军火品种之比例并无一定规定,要孔和国防部官员具体磋商。孔祥熙本人对军事知识知之甚少,他也不感兴趣。这次出访,一来是可以历游欧美风光;二是可以接交新朋旧友;三是可以为南京蒋介石政府争取外援。至于购买何种军火,他并无定型的想法。这次听墨索里尼的一通胡侃,也挺受启发。他受的是欧美教育,深信技术决胜。曾几何时,英国的少数军队利用船坚炮利打开了中国的大门,八国联军对义和团,哪次战争都显示了洋枪洋炮的威力。因此,他对墨索里尼的“应先发展空军才能赶上日本”的论调极为赞赏。
在向蒋介石做了汇报(当然要美化意大利和墨索里尼的诚意了)并得到蒋的同意后,孔祥熙又亲赴意大利飞机制造厂参观,听取介绍,并观看了飞机表演。最后,孔祥熙终于决定购买一大批意大利生产的飞霞式轰炸机。这种被墨索里尼吹嘘为世界上最先进的轰炸机。
当时孔祥熙还和墨索里尼商定,飞机交货后,由意方组成军事顾问团赴中国帮助中方安装使用维修这批飞机。墨索里尼将此事交给了他的女婿、意大利驻华公使齐亚诺伯爵承办。到这里,意大利开始的长时间的对宋蔼龄的“感‘清投资”,终于得到了回报。
作为加快中国空军发展的一部分,在孔祥熙在欧洲访问期间,杭州览桥建立了国民党中央航空学校,在江西南昌设立了飞机制造厂,在南昌、杭州、西安开始了大规模的机场扩建工程。
离开意大利后,孔祥熙又携宋蔼龄来到德国,这是他们第一次踏上德国这片神奇的国土;第一次正式和以严谨著称的日耳曼人打交道。此时,正是希特勒刚刚就任德国总理不久,希特勒的“第三帝国”大厦刚刚奠基。他为了主宰这个工业强国,正在做全力的冲刺。因此,希特勒对这个从遥远的东方赶来的客人并没有太多的兴趣。
在和孔祥熙的会谈中,希特勒一直在谈他的思想和建立大日尔曼帝国的雄心勃勃计划;当时孔祥熙也有自知之明,除了随声附和外,并不发表更多的意见。
在和德国外交部长和工业巨头的会谈中,最后敲定了中国购买2500万美元的德国军火,这才使希特勒对孔祥熙露出了笑脸。要知道,1933年在世界性经济危机的打击下,在经济上刚刚开始复苏的德国,一下能出口2500万美元的军火,对他们出口贸易该是多么大的鼓舞。但孔祥熙由巨款购买的这批军火,绝大多数被蒋介石用来“围剿”中国工农红军去了。
孔祥熙出访近一年。回国后他详细向蒋介石汇报了这次出访的情况。蒋介石认为他对中国空军的建设有功,遂任命孔祥熙为中央航校校务委员。
孔祥熙鬼迷心窍,竟不满足干这个无名无利的“校务委员”之职,而妄想当航空部长,尽管他对航空一无所知。有人说,孔祥熙想当航空部长是看中了发展航空工业中的巨大利润。不管孔祥熙出于怎样的动机,他确实在积极争取这一职位。他曾邀请蒋的亲信、航空学校校长葛敬恩到家里作客,并开门见山地说:“建设空军,实乃国防之必须。目前有意大利政府的援助,财力物力都有办法。如将航署扩充为航空部,我愿出任部长,请葛以首席次长负实际责任……”
就在孔祥熙做航空部长梦的时候,由他订购的意大利飞霞式轰炸机运到了中国。航空署立即通知了孔祥熙。由于意方军事人员尚未来到,便派美国空军专家前去检查验收。验收后发现,这批所谓最先进的轰炸机全是意军淘汰的产品,炮管中的来复线都已磨光。葛敬恩很生气,主张退货,又怕得罪孔祥熙,只得将实情报告了蒋介石。蒋介石表面上说要认真追查却并无下文,但孔祥熙想当航空部长的升官美梦,也随此而彻底泡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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