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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
康妮常常预感到她和蔑克——人们这样叫他——的关系是不会有什么结果的。可是其他的男子好象不在她的眼里。她牵系着克利福。他需要她的大部分生命,而她也给他。但是她也需要一个男子给她大部分的生命,这是克利福没有给也不能给的。于是她不时地和蔑克里斯幽会。但是,她已经预知这是要完结的。和蔑克斯没有什么东西可以长久的。他的天性是要迫使他破坏一切关系而重新成为自由的、孤独的、寂寞的野狗的。在他看来,这是他的大需要,虽然他总是说:她把我丢弃了! 人们以为世界上是充满着可能的事的。但是在多数的个人经验上,可能的事却这样的少。大海里有许多的好色……也许……但是大多数似乎只是些沙丁鱼和鲱鱼。如果你自己不是沙鲱鱼,你大概便要觉得在这大海里好鱼是很少的。 克利福的名声日噪起来,甚至赚着钱了。许多人来勒格贝看他。康妮差不多天天要招待客人。但是这些都是些沙丁鱼或鲱鱼,偶尔地也有一尾较稀罕的鲇鱼或海鳗。 有几个是常来的客,他们都是克利福在剑桥大学的同学。有一个是唐米·督克斯,他是服务军界的人,一个旅长,他说:“军队生活使我有余暇去思想,而且免得我加人生活的争斗。” 还有查理·梅,他是个爱尔兰人,他写些关于星辰的科学著作。还有一位也是作家,他叫韩蒙。他们都和克利福年纪相仿,都是当时的青年知识分子。他们都信仰精神生活。在精神生活范围以外的行为,是私事,是无关重要的。你什么时候上厕所,谁也不想打听,这种事除了自己外,谁也不感兴趣的。 就是日常生活上大部分的事情也是这样。你怎样弄钱,你是不是爱你的太太,你有没有外遇,所有这一切只是你自己的事,和上厕所一样,对他人是没有兴趣的。 韩蒙是个身材高瘦的人,他有妻子和两个孩子,但是他和一个女打字员亲密得多了。他说:“性问题的要点,便是里面并没有什么要点。严格地说,那就不是个问题。我们不想跟他人上厕所,那么为什么我们要理睬他人的床第间事?问题就是这儿。假如我们把床第间事看成和上厕所一样,那便没有什么问题了。这完全是无意义无要点的事;这仅仅是个不正当的好奇心的问题罢了。” “说得对,韩蒙,你说得真对!但是如果有什么人跟朱丽亚求爱,你便要沸腾起来;如果他再追求下去,那你便要发作了……。”朱丽亚是韩蒙的妻子。 “咳,当然呀!要是什么人在我的客厅里撤起尿来,我定要发作的。每个东西有每个东西的位置。” “这是说要是有人和朱丽亚躲在壁龛里恋爱起来,你便不介意么?” 查理·梅的态度是有点嘲弄的,因为他和朱丽亚曾有过点眉目传情的事,而给韩蒙严峻地破坏了。 “那我自然要介意。性爱是我和朱丽亚两人间的私事;如果谁想插进来,自然我要介意的。” 那清瘦而有雀斑的唐米·督克斯,比起苍白而肥胖的查理·梅来,更带爱尔兰色彩。他说:“总而言之,韩蒙,你有一种很强的占有性和一种很强的自负的意志,而且你老想成功。自从我决意投身军界以来,我已经罕与世俗接触,现在我才知道人们是多么切望着成功和出人头地,我们的个性在这方面发展的多么过火!当然,象你这样的人,是以为得了一个女子的帮助是易于成功押。这便是你所以这样嫉的缘故。所以性爱在你看来是……你和朱丽亚之间的一种关系重大的发电机,是应该使你成功的东西。如果你不成功,你便要同失意的查里一样,开始向女人眉来眼去起来。象你和朱丽亚这种结过婚的人,都标着一种旅客手蕈上一样的标签,朱丽亚的标签上写的‘韩蒙太太’,好象属于某人的箱子似的。你的标签上写是‘韩蒙,由韩蒙太太转交’。啊,你是很对的,你是很对的!精神生活也需要舒适的家庭和可口的饭菜。你是很对的。精神生活还需要子孙兴眨呢!这一切都以成功与否为转移,成功便是一切事情的中轴。” 韩蒙听了似乎有点生气。他对自己的心地清白、不随俗浮沉是有点自负的。虽然这样,他确实是希望成功的。 “那是真的,你没有钱便不能生活。”查理梅说,“你得有相当的钱才能生活下去……没有钱,甚至思想都不能自由,否则你的肚子是不答应地的。但是在我看来,在性爱上,你尽可以把标签除去。我们既可以自由地向任何人谈话,那么为什么我们不能向任何我们所喜欢的女子求爱呢?” “好色的色尔特人的说法。”克利福说。 “好色!哼!为什么不可以?我不明白炎什么同一个女人睡觉,比同她跳舞……如谈天气的好坏,对有什么更大的害处,那不过是感觉的交换代替思想的交换罢了。那为什么不可以?” “象兔子一样的苟合?”韩蒙说。 “为什么不可以?兔子有什么不对?难道兔子比那神经病的,革命的,充湖仇恨的人类更坏么?” “可是我们并不是兔子呀。”韩蒙说。 “不错,我们有个心灵。我有些关于天文的问题要计算,这问题于我差不多比生死还重要。有时消化不良妨碍我的工作,饮饿的时候妨碍得更厉害。同样,性的饮饿也妨碍我,怎么办呢?” “我想你受的是性欲过度后的消化不良的苦罢。”韩蒙讥讽地说。 “不是!我吃也不过度。性交也不过度。过度是可以自由制止的。但是钢钢笔便没有办法,你想叫我饿死么? “一点也不!你可以结婚呀?” “你怎么知道我可以结婚?结婚也许不宜于我的精神结构。结婚也许要把我的精神变成荒谬”我是不适于结婚的……那么我便应该象和尚似的关在狗笼里么?没有这样狂妄的事,我的朋友,我必要生活和弄我的计算。我有时也需要女人。这并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事,谁要发什么道德风化的议论,我都不睬。如果有个女人,象个箱子似的带着我的名字和住下场的标签,到处乱跑,我定要觉得羞耻的。” 因为和朱丽亚调情的事,这两个人自抱着怨恨。 “查理,你这意思倒很有趣。”督克斯说,“性交不过是谈话的加一种形式,不过谈话是把字句说出来,而性交却是把宇各项做出来罢了。我觉得这是很对的。我以为我们既可以和女子们交换时好时坏的意见。也尽可以和她们交换性欲的感觉和情绪。性交可以说是男女间肉体的正常的谈话,谈起来也会是索然无味的。同样的道理,假如你和一个女子没有共通的情欲或同情,你便不跟她睡觉。但你是若有了…… “你若对一个女人共有了相当的情绪或同情时,你便该和她睡觉。”查里梅说,“和她睡去,这唯一可干的正经画。同样的道理,要是你和谁谈得有味时,你便谈个痛快。这是唯一可干的下经事。你并不假惺惺地咬着舌头不说。那时你是欲罢不能的。和女人睡觉也是这个道理。” “不,”韩蒙道,“这话不对。拿你自己来说罢,老梅,你一半的精力浪费在女人身上。你固然有才能,但你决不会干你应该干的事情。你的才能在那另一方面用得太多了。” “也许……不过,亲爱的韩蒙,不管你结过婚没有,你的才能却在这一方面用得太少了。你的心灵也许保持着纯洁正直,但是你的心耿是干枯下去的。在我看来,你那纯洁的心灵却干核得和木竿一样。你愈说愈干。” 唐米·督克斯不禁大笑起来。 “算了罢,你们两个心灵!”他说,“你们看我……。我并不干什么高尚纯洁的心灵工作,我只记取点他人的意见。然而我既不结婚,也不追逐女人。我觉得查里是很对的;要是他想去追逐女人,他很自由地可以不追逐得过火。但是我决不禁止他去追逐。至于韩蒙呢,他有的是占有的天性,因此那迳直的路和狭隘的门自然是适合他的了。你们瞧瞧着罢,他不久便要成为真正的英国文豪,从头到脚都是ABC的。至于我自己呢,我什么都说不上,我只是个好花舌的人,你的意见怎样,克利福?你以为性爱是帮助一个男子在世上成功的发电机么?” 在这种情境里,克利福是不太说话的。他一向是不当众演说的,他的思想实在缺少力量,他太摸不清头脑而且太易感动了。督克斯的问题使他不安地脸红起来。 “晤!”克利福讷讷着说,“无论怎样我想我没有多大的意见……我想,‘结婚罢,不要多说了’,这大概便是我的意见。虽然,在一对相爱的男女之间,房事是一件重要的事,这是当然的了。” “怎样重要呢?”督克斯问道。 “啊……那可以促进亲密。”克利福说,这种谈话使他不安得象一个女子一样。 “好,查里和我都相信性交是一种互通声气的方法,象说话一样。要是一个女子开始同我作性的谈话,自然时机一到,我便要把这种谈话同她到床上去完成。不幸的是没有女子同我开始谈这种话,所以我只好独自上床去,而我的身子也不见得有什么更坏……至少我这佯希望,因为我怎么知道呢?无论如何,我没有什么天文计算要被妨碍,也没有什么不朽的著作要写,我只是个隐匿在军队里的懒汉罢了。” 房子里沉静下来了。四个男子在吸烟。康妮坐在那儿,一针一针地做活……是人,她坐在那儿,她得一声不响地坐在那儿。她得象一个耗子似的静坐在那儿,不去打扰这些知识高超的贵绅们路每项重要的争论。她不得不坐在那儿;没有她,他们的谈话便没有这么起劲;他们的意见便不能这么自由发挥了。没有康妮,克利福便要变成更局促,更不安,更易烦躁,谈话便无生气。唐米·督免斯是最健谈的;康妮的在场,有点使他觉得兴致勃然。她不大喜欢韩蒙,她觉得他在心灵上是个自私自利的人,至于查理·梅,她虽然觉得他有的地方可喜,却有点讨厌他,管他的什么星象。 多少晚上,康妮坐在那儿听这四个人或其他一二个人的讨论!他们的讨论从来没有什么结果,她也不觉得多大的烦恼。她喜欢听他们的心曲,特别是唐米在座的时候,那是有趣的。他们并不吻你,摸触你,便是他们却把心灵向你盘托出。那是很有趣的。不过他们的心是多么冷酷啊; 然而有时也有点令她觉得讨厌。他们一提起蔑克里斯的名,便盛气凌人地骂他是杂种的幸进者,是无教育的最贱的下流人,但是康妮却比较尊重他。不论他是不是杂种的下流人,他却一直向目的地走去。他并不仅仅用无限的言词,到处去夸耀精神生活。 康妮并不讨太原市精神生活;并且她还从中得到奋激,但是她觉得人们把精神生活的好处说得太过于铺张扬历了。她很喜欢那香烟的烟雾参加这些“密友夜聚”——这是她私下起的名字,她觉得很有趣,而且觉得自得,因为没有她默默地座的时候,他们连谈话都不起劲。但无论如何、那儿有个深不可解的神秘,他们空洞地、无结果地谈论着,但是谈论的究竟是什么,她怎么也不能知道。而蔑克里斯也弄不明白。但蔑克并不想做什么,他只求胆哲保身,蝎力哄骗人家,正如人家之竭力哄骗他一样。他实在是反对社会的,这是克利福的他的密支们都反对他的缘故。克利福和他的密友们是拥护社会的;他们多少是在拯救人类,至少是想开导人类的。 星期日的晚上,有个起劲的聚谈,话柄又转到爱情上。 “祝福把我们的心结合为一的联系,……”唐米·督克斯说,“我很知道这联系究竟是什么……此刻把我们结合起来的联系,是我们的精神的交触。除此以外,我们间的联系的确少极了。我们一转过了背,梗互相底毁起来,象所有其他的该死的知识分子一样,象所有的该死的人一样,因为所有的人都这么干。不然的话,我们便把这些互相底毁的话,用甜言蜜语隐藏起来。说也奇怪,精神生活,若不植于怨恨里和不可名状的无底的深恨里,不好象便不会欣欣向荣似的。这是一向就这样的!看看苏格拉底和拍拉图一类人罢!那种深假如大恨,那种以诽谤他人为无上快乐的态度,不论是他们的敌人普罗塔哥拉斯(Proagoras)或是任何人!亚尔西比亚得斯(Alcibides)和其他所有的狐群狗党的弟子们都加入作乱!这使我们宁可选择那默默地坐在菩提树下的佛,或是那毫无诡谲狡猾的心而和平地向弟子们说教的耶酥”不,精神生活在根本上就有什么毛病。它是植根于仇恨与嫉、嫉与仇恨之中的。你看了果子便知道树是什么了。” “我就不相信我们大家都这样仇恨的。”克利福抗仪说。 我亲爱的克利福,想想我们大家互相品评的样子罢。我自己比任何人都坏。因为我宁愿那自然而然的执根,而不愿那做作的甜言蜜语。傲作的甜言蜜语就是毒药。当我们开始说克利福是个好人这一类的恭维话时,那是因为克利福太可怜了的缘故。天呀,请你们说我的坏话罢,这一来我却知道你们还看得起我。千万别甜言蜜语,否则我便完了!” “啊!但是我相信我们彼此上诚实地相爱的。”韩蒙说。 “我告诉你,我们安得不相爱……因为我们在背地里都说彼此的坏话!我自己便是一个顶坏的人。” “我相信你把精神生活和批评活动混在一起了。苏格拉底在批评活动上给了一个大大的推动,这点我是和你的意见一致的,但是他的工作并不尽于此。”查里·梅煞有介事地说。他们这班密友们,表面上假装谦虚,实在都是怪自命不凡的。他们骨子里是目空一切。却地装出那低首下气的神气。 督克斯不愿再谈苏格拉底了。 “的确,批评和学问是两回事。”韩蒙说。 “当然,那是两回事。”巴里附和说。巴里是个褐色头发的羞怯的青年,他来这儿访督克斯,晚上便在这儿过夜了。 大家都望着分,仿佛听见驴子说了话似的。 “我并不是在讨论学问……我是在讨论精神生活。”督克斯笑着说,“真正的学问是从全部的有总识的肉体产生出来的;不但从你的脑里和精神里产生出来,而且也从你的肚里和生殖器钳制其他一切。这两种东西便只好批评而抹煞一切了。这两种东西只好这样做。这是很重要的问题。我的上帝,我们现在的世界需要批评……致命的批评。所以还是让我们过着精神的生活,’尽量的仇恨,而把腐旧的西洋镜戳穿罢。但是你注意这一点:当你过着你的生活时,你至少是参与全生活的机构的一部分。但是你一开始了精神生活后,你就等于把苹果从树上摘了下来;你把树和苹果的关系——固有的关系截断了。如果你在生命里只有精神生活,那么你是从树上掉下来了……你自己就是一个摘下赤的苹果了。这一来,你便逻辑地不得不要仇恨起来,正如一个摘下来的苹果,自然地不得不要腐坏一样。” 克利福睁着两眼,这些活对他是毫无意义的。康妮对自己暗笑着。 “好,那么我们都是摘下赤的苹果了。”韩蒙有点恼怒地说。 “既是这燕,让我们把自己来酿成苹果酒好了。”查量说。 “但是你觉得波尔雪维克主义怎样?”那褐色头发的巴里问道,仿佛这些讨论应庐归结到这上面似的; “妙哪!”查里高叫道,“你觉得波尔雪维克主义怎样?” “算了罢!让我们把波尔雪维克主义切成肉酱罢!”督克斯说。 “我恐怕波尔雪维克主义是个太大的问题。”韩蒙摇着头郑重地说。 “在我看来,”查理说,“波尔雪维克主义就是对于他们所谓的布尔乔亚的一种极端的仇屈服主义;至于布尔乔亚是什么?却没有确实的界说。它偷旬资本主义,这是界说之一。感情和情绪是决然地布尔乔亚的,所以你得发明一个无感情无情绪的人。” “其次谈到个人主义,尤其是个人,那也布尔乔亚,所以定要铲除。你得淹没在更伟大的东西下面。在苏维埃社会主义下面。甚至有机体也是布尔乔亚,所以。归高理想机械。机械是唯一个体的、无机体的东西。由许多不同的但都是基要的部分组合而成。每个人都是机械的一部分。这机器的推动力是仇恨……对布尔乔亚的仇恨。‘在我看来,波尔雪维克主义便是之样。” “的确!”康米说,“但是你这篇话,我觉得也可以作为工业理想的确切写照;简言之,那便是工厂主人的理想,不过他定要否认推动力是仇恨罢了。然而推动力的确是仇恨;驿于生命本身的仇恨。瞧瞧米德兰这些地方罢,不是到处都是仇恨么,但那是精神生活的一部分;那是台乎逻辑的发展。” “我否认波尔雪维克主义是合乎逻辑的,它根本就反对前提上的大前提。”韩蒙说道。 “但是,亲爱的朋友,它却不反对物质的前提;纯粹的精神主义也不反对这物质的前提……甚至只有这物质的前提它才接受呢。” “无论如何,波尔雪维克主义已经达到事物的绝底了。”查里说。 “绝底!那是无底的底!波尔雪维克主义者不久便要有世界上最精的、机械设备最佳的军队了。” “但是这种仇恨的状态是不能持久下去的,那定要引起反动的……。”韩蒙说。 “那,我们已经等候多年了……我们还要再等呢.。份恨是和别的东西一样日见滋长的。那是我们的最深固的天性受了强暴的必然结果;我们强迫我们的最深固的感情,去适合某种理想。我们用一种公式推动我们自己,象推动一部机械一样,逻辑的精神自以为可以领导一切,而一节却变成纯粹的·仇恨了。我们都是波尔雪维克主义者,不过我们假仁假交罢了。俄国人是不假仁假义的波尔雪维克主义者。” “但是除了苏维埃这条路外,还有许多其他的路呀。”韩蒙说,“波尔雪维克主义者们实在是不聪明的。” “当然不,但是如果你想达到某种目的,有时候愚蠢是一种聪明方法。我个人认为波尔雪维主义者,不过我们另起一个名称罢了。我们相信我们是神……象神一样的人!波尔雪维克主义者,我们便得有人性,有心,有生殖器……因为神和波尔雪维克主义者都是一样的:他们太好了,所以就不真实了。” 大家正在不满意的沉默着,巴里突然不安地问道: “那么你相信爱情罢,唐米,是不是?” “可爱的孩子!”唐米说,“不,我的小天使,十有九我不相信;爱情在今日也不过有许多愚蠢的把戏中之一种罢了。那些娇媚态的登徒于们,和那些喜欢‘爵士’舞,屁股小得象领钮般的小妮于们苟合,你是说这种爱情呢?还是那种财产共有,指望成功,我的丈夫我的太太的爱情呢?不,我的好朋友,‘我一点儿也不相信!” “但是你总相信点什么东西罢?” “我?啊,理智地说来,我相信要有一个好心,一条生动的阳具,一个锐利的智慧,和在一位高尚的妇女面前说‘妈的屎’的勇气。” “那么这种种你都具有了。”巴里说。 唐米·督克斯狂笑起来。“你这个好孩子!要是我真具有这种种,那就好了!不,我的心麻木得象马铃薯一样,我的阳具萎垂不振,若要我在我的母亲和姑母面前说‘好的屎!’,我宁可干脆地把这阳具割了……她们都是真正的高尚妇女,请你注意;而且我实在是没有什么智慧,我只是个附庸精神生活的人。有智慧,这是多么美好的事情!有了智慧,一个人全身的各部分——便或不便说出的各部分,都要活泼起来。阳具对于任何真正有智慧的人都要指正起头来说:你好?勒努瓦说过,他的画是用他的阳具画出来的……的确的,他的画是多么美!我真想也用我的阳具作些什么事情。上帝奈何一个人只能这么说!这是地狱里添多了一种酷刑!那是苏格拉底发端的。” “但是世界上也有好女子呢。”康妮终于拾起头来说。大家听了都有些怨她……她应该装聋作哑才是。这第一种谈话她竟细细地听,那使他们大不高兴了。 “我的上帝?‘要是她们对我来说不好,她们好又与我何干?’” “不,那是没有办法的,我简直不能和一个女子共鸣起来、没有一个女子使我在她面前的时候觉得真正需要她,而我也不打算勉强我自己……上帝,不』我将依然故我的度我的精神生活。这是我所能做的唯一的正经事。我可以和女子们谈天,而得到很大的乐趣!你以为怎样,我的小朋友?” “要是一个人能够保持着这种纯洁的生活,是就可以少掉许多麻烦了。”巴里说。 “是的,生活是太单调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