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甫洛夫在诊所的走廊里遇见了博特金。他刚从俄土战争前线归来。他被同事们围着,正在怒气冲冲地叙说着:
“不幸的俄罗斯,领导俄罗斯人民的是怎样的人啊!我到过多瑙河,看见我们成千上万的士兵死于平庸的司令尼古拉·尼古拉耶维奇大公的错误指挥之下。”由于愤怒,他的声音颤栗了。“他那个参谋长涅波科伊奇茨基同样是个草包。你们一定记得吧,就是他领导了臭名远扬的军医学院管理委员会,他几乎把军医学院给断送了。是的,先生们,军事舞台给我的印象是令人沮丧的。遗憾的是,我们无力改变局势,我们只有工作,完成自己的职责。”
就在这时,他注意到了正在走过来的巴甫洛夫。
“你找我?有事吗?”
刚听到他那一番慷慨陈词,巴甫洛夫感到再讲自己的事很不好意思,但不讲也不是事。于是他就邀请博特金到他的实验室去。
“好吧!咱们走吧。”
真不可思议!巴甫洛夫去诊疗所找博特金当儿,手术台上安放着一颗剥离的动物心脏,以及毗连的神经。半个多小时过去了。可这颗心脏仍然在跳动,这种现象永远会使生理学家感到惊奇。年轻人看到,简直会产生一种神圣的战栗。
“请说吧,”博特金急不可待地说,一面专心致志地盯着那团有节律地收张的肌肉。
“证实了,”巴甫洛夫明确地说,“心脏的活动受四根神经支配,作用分别是使心律加快、心律减慢、心肌收缩和心肌舒张。这样,心脏的活动与血压的关系就清楚了。”
“太好了!”博特金说。“祝贺你,巴甫洛夫!有意思的是,加强的神经是怎样对心脏起作用的呢?”
“想必是它能够促进营养物质从周围的液体中输入到心脏。”
“那就是营养神经吧?这真是太重要了!你真有运气,找到一条完全新的研究道路。我再一次,再一次地祝贺你!”
他们交谈着,那颗心脏还在活着,有节律一收一张,上面若隐若现的阴影随之一闪一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