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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人般的敏感

  是的,在军医学院工作有很多麻烦,然而年轻的实验医学研究所的工作却日益使他愉快。手术部占了大楼最高层的一半面积。它包括一系列房间:

  第一个房间是用来把试验动物洗净并在一个特制的平台上把它擦干。第二个房间是用来给动物做手术前麻醉、剃毛和用防腐液洗一遍。第三个房间给手术器械及罩衣消毒用。第四个房间是一个强度照明的房间——这是手术室。

  有一道主墙将这些房间与许多小室隔开,这些小室用来放置作过手术的动物。每间小室都有一个带通风口的窗户。混凝土的地上有排水沟。

  到处都在紧张地工作。巴甫洛夫精力充沛地在实验室各个房间里巡视,他步履如飞,身上的罩衣衣襟飘扬。他检查试验进行得如何,动物的情况是否良好。对这个提点什么建议,对那个又说几句安慰、鼓励的话。有些事使他叹赏,有些事使他伤心:“真是见鬼,自然界看来比我们聪明!”

  生理学家萨莫伊洛夫在他的回忆录中写道:“巴甫洛夫的直觉天赋,在机体各种复杂反应和相互关系当中摸索到、猜测到真理的天赋是极其独特的,也可说是惟一的——就仿佛真理自己向他迎面走来。这是一种直感的、类似诗人的天赋……德国物理学家赫尔姆霍茨曾将英国物理学家法拉第和诗人相比拟,把他看作一个具有诗人般的敏感、以诗人般的直感发现真理的学者的典型。巴甫洛夫也是这样一位科学家。他在动物机体的生理功能方面感知真理的能力的确是一种奇迹,一种诗人的敏感。”

  巴甫洛夫走进希任的房间,温和地拍了拍一条大狗的脊背。

  “我们将要对胃部进行手术,”说着沉思起来。他想起了以前发生的事。

  还是在海登海因实验室的时候,他们把狗的胃割下来一小块,做成袋形,用粘膜和胃连起来。袋子的周边缝合在皮肤上,就形成了一个漏头,这样,胃就被分成了两部分。大的一部分仍同普通的胃一样起作用。而没投食物的那个被分离出的胃的胃液,按照这个德国学者拥护者们的意见,是更清楚地反映了胃中的分泌过程,因为这里的分泌过程与真正的而不是臆想的进食有关。

  巴甫洛夫按海登海因的方法做了一个小胃。试验的结果是:在臆想进食的时候,被分离的小胃不分泌胃液。并不是如海登海因的断言,得到的胃液不同,而是根本不分泌!为什么?很明显,全部问题在于,在海登海因的试验中被分离出的胃失去了神经的调节,所以对口腔中食物的刺激没有反应。

  “原来镜子不平,”巴甫洛夫幽默地说。这是针对海登海因的断言的,他曾 说,被分离出来的胃像镜子一样反映出胃的正常活动。不是的,假如胃腺附近没有神经分布,那就不可能存在胃的正常活动。就是说,做分离出来的小胃时必须不破坏神经的调节。

  “现在我们就来着手试验,海登海因在分离胃的时候,切断了它和脑子的联系,而我们把迷走神经的所有纤维都保留下来。我敢肯定,我们会得到惊人的结果!”

  “但是,巴甫洛夫,这种手术是可能的吗?”希任怀疑地说。“大概,任何外科大夫都会说,这是不可能的。”

  “但是我没有别的出路……”

  一条大狗死了。之后连续死了许多条狗:10条,20条。都是些好狗。这些在彼得堡大街上捡来的或捕来的无名的狗一条一条死在了手术台上。一切都是消过毒的,一切都是细致检查过的,但是都死了。已经死了30条各种各样的狗……

  有时巴甫洛夫也产生过怀疑:“莫非这种手术的确不可能?”他走访了解剖学家,和他们探讨。但没有找到支持者。大约半年时间过去了,仍然毫无结果。他对一切都十分烦恼,包括自己在内。

  “怎么今天汤这么难吃?”他把匙子一摔。

  “刚才还是很好的,”谢拉菲玛平静地回答。

  “‘刚才是’是什么意思。这不是汤,是泔水!”

  “你晚回家了一小时,汤都放坏了。你自己叫我要准时的!”

  “瞧,倒是我的不对了!应该别让汤放坏呀。”

  沃洛佳吃惊地注视着父亲,已经好几分钟了。他提出了意见:

  “爸爸,请你说说,你的试验不成功,我和妈妈有什么罪过!”

  巴甫洛夫惊奇地看了儿子一眼,突然双手把他抱起来,一面吻,一面说:

  “好小伙子,好小伙子!真理高于一切!我错了!以后决不再犯!记住这一天,记住,沃洛佳,你的父亲为他不公正行为感到羞耻。别放在心上!”

  他又吻他的妻子。于是大家都笑着喊:“没事了!没事了!”又互相拥抱起来。薇拉醒了,也看着他们笑了起来。婴儿床上突然传来三个月的维克多的哭声,这使大家更是欣喜若狂了。

  很久以后,谢拉菲玛回忆起这一时刻,写道:“我们的生活幸福平静,充满了精神上的情趣。即使有一些小争执,也都是不值一提的。”

  一天晚上他们坐在巴甫洛夫的书房里。沃洛佳在大房间作功课,两岁的薇拉在地板上玩洋娃娃,谢拉菲玛手上抱着吃奶的婴儿维克托。巴甫洛夫像往常一样,珍爱地欣赏婴儿身上那一切小巧完美的东西。

  “你知道吗,”在短暂的沉默之后,他说,“我早就想和你严肃地谈一谈我们之间的关系。”

  谢拉菲玛不解地望着他。

  “你还记得吗,我曾不止一次跟你说过,我梦想你参加我的研究工作。

  我也不止一次在信中写过,我是多么器重你的观察力和善于适应任何环境的能力。你的病和我们生活的困境使我们一直未能实现这个计划。现在我看到你在认真地尽着做母亲的职责,你高度理解这种职责的意义;我看到你是一个和我精神一致的伴侣,一个关怀备至的朋友,你把我从一切琐碎的事务中解放了出来。对于我来说没有什么比我们家的气氛更使人愉快,更有益处了,在家里我能在研究工作后得到休息……”

  谢拉菲玛专注地听他讲,对他如此庄重的措辞丝毫不感到吃惊。他一进行严肃的谈话就是那个样子。但这次她感觉到,在他们的关系中产生了某种新东西。他把孩子、家及整个的自己都交给了她,这好像把她从自己身边推开,但同时又使她离自己更近。她不得不接受这样一个事实,就是她永远也不会参加他的科学研究工作,永远不会……事实上,没有专业素养这本来也是不可能的。但毕竟让人伤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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