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2006年第8期

驴经纪改行

作者：黄　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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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家庄有个姓黄的歪嘴老汉，别看他嘴歪，却是个买卖牲口的中间人，俗称“驴经纪”。因为干这一行，讨价还价根本不用动嘴皮子，而是划拳一样，双方手指头来来去去地一比划，买卖就成了。
　　这一天，黄老汉去赶集，看到路边有人在吆喝，此人染着黄头发，扎着小辫子，穿着花小褂，不男不女，不中不洋，嘴里时不时地蹦出几个洋词儿：“一天十块钱，愿意干的快报名。OK？”
　　黄老汉一打听，原来此人是附近影视城一个剧组里的演员经纪人，因为剧组明天要拍一场大戏，他跑到这里招群众演员来了。
　　
　　黄老汉忙问：“是一天一给吗？”
　　“噎死（yes）。”
　　黄老汉的小眼睛顿时一亮，于是凑上去扯了小辫子来到背人处，黄老汉将胳膊亲热地搭上人家肩头，商量说：“老板，价钱给的低了点儿吧？你提一提价钱，要多少人，我给你搞定。”
　　小辫子轻蔑地问：“你干啥的呀？”
　　黄老汉挺挺胸脯，高傲地说：“俺也是经纪人。”
　　小辫子不由刮目相看，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老汉，说：“我给你点赚头，一天十五吧。”
　　黄老汉四下看看，右手放在小肚子下，大拇指跟食指张开做了个八字，晃了晃，意思是一天八十。见对方没反应，便又握紧拳，大拇指跟小指跷起，意思是六十。
　　小辫子还是没反应。
　　黄老汉只得再落价，伸出四根手指头，晃了晃，意思是四十。
　　小辫子见这老头不断地冲自己挤眉弄眼，手指头在肚子底下比比划划，不耐烦了，道：“行了，你也别比划了，就是我说的数了，你爱干不干，OK？”边说，边伸出三根手指头在老汉面前一晃。
　　三十？黄老汉喜出望外，他本以为对方最多能给二十呢。他怕对方反悔，马上说：“好，就这么定了。”
　　小辫子听他信誓旦旦，自然乐得轻松，便拍拍他的肩，伸出手指做了个“V”字型，道：“耶—合作愉快。”
　　黄老汉见他竖起两根手指，一慌，心说对呀，是二十呀，你连我花多少钱招人都猜到了。
　　接下来，老汉也不赶集了，马上转头赶回村里。回村后，他逢人就说自己改行做演员经纪了，现在正招群众演员，每天每人二十块。不一会儿，来报名的人差点把他家门框都挤破了。
　　第二天，黄老汉带上他的演员们，浩浩荡荡赶赴拍摄现场。
　　小辫子见老汉果真领来了这么多人，嘴里“OK”个不停，三根手指冲他比划来比划去。黄老汉眉开眼笑，心说行了，你别提醒了，俺知道一位给三十。
　　好不容易盼到了天黑，戏终于拍完了，黄老汉乐呵呵地去跟小辫子算账。
　　小辫子痛快地数出一摞百元大钞，“啪”拍在他手里，大方地说：“谢谢你了，老伯。”
　　黄老汉蘸着唾沫数了一遍，脸上的笑容就不见了，又一五一十数了一遍，急了：“不对吧？”
　　“怎么不对？”
　　“少了一半呀。”
　　“不可能，每人十五，一共差五块两千，我给你两千，还多给了你五块呢。”
　　黄老汉叫起来：“你想讹我呀？咱明明定的是每人三十的。”
　　小辫子根本不认账：“莫名其妙，我什么时候说过一人三十？”
　　黄老汉急得赌咒发誓，一口咬定：“绝对是三十，就是你给的价。”
　　小辫子也火了：“实话告诉你，剧组给我一个人才三十块呢，都给了你，我还赚不赚了？你别无理取闹了，OK？”说着，又伸出了三根手指头，一晃。
　　黄老汉一下子蹦起来，一把抓住小辫子的手腕，扳着他的三根手指，道：“你看，你昨天就是跟我这样比划的，不是三十是多少？”
　　小辫子闻听，看看理直气壮的老汉，再看看自己手指的造型，突然明白了，不由“扑哧”一声，忍俊不禁：“哈哈，老伯，你误会了，你看，我这是在做OK的手势，不是三十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