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2006年第12期
斗牛士
作者：金 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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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名忘义
不久前，阿方索的名字被写入《斗牛名人册》，这是一个斗牛士所能获得的最高荣誉。可阿方索却高兴不起来，因为他清楚，只要有第一斗牛士耶罗在，他就只能是个第二名。
耶罗比阿方索大两岁，成名较早，当初就是他发现了阿方索在斗牛方面的天赋，并把他引入这个行当,平日里更是对其照顾有加。在外人看来，他们不是兄弟却胜似兄弟，这不，就连两人穿的比赛服都是一样的。然而，处于事业巅峰的阿方索，就像着魔一般，取得的成绩越多，就越想打败耶罗。虽然他清楚，仅凭技术他是永远战胜不了耶罗的。终于他决定，无论用什么方法，都要在这次迎新年的斗牛表演赛上，把耶罗除掉！
这天，心事重重的阿方索，驱车到郊外看望自己的亲弟弟托雷斯。不久前，他刚资助托雷斯买了一个养牛场。托雷斯一见哥哥来了，急忙丢下手上的活，把哥哥让进屋里。
两人喝了一通闷酒之后，阿方索终于开了腔：“托雷斯，哥哥的心事你最清楚了。我想除掉耶罗，就在这次迎新年斗牛表演赛上，你有没有什么好主意？”
托雷斯一听，会意地笑了，他压低声音问：“你的意思是让他看起来像是死于意外？”阿方索点点头。
托雷斯晃动着杯里的红酒，深思了一会儿，忽然他一拍大腿，兴奋地说：“有了，斗牛不是一看到红色，就会玩命地冲上去吗？只要我们给耶罗比赛用的牛，戴上一副能变色的隐形眼镜，那耶罗不就死定啦？”
阿方索一听，把脑袋摇得像拨浪鼓，失望地说：“我说托雷斯，亏你还养牛呢！所有的牛都是色盲，你难道不知道吗？它们之所以会冲向斗牛士手中的抖篷，并不是因为斗篷是红色的，而是因为斗篷是动着的，动起来的东西才能让斗牛发怒！笨蛋！”说完，他扔下酒杯，摔门而去。
阿方索心里乱极了，他现在只想尽快把耶罗除掉，可到底有什么好方法呢。他沿着养牛场烦闷地走着，不知不觉竟来到种牛交配场地。只见场地里面，一头膘肥体壮的公牛，正发了疯一般地朝一头正在发情的母牛冲来……
阿方索恶狠狠地想：要是被撞的是耶罗，那他就死定了！想到这，他红通通的眼睛突然一亮，一个大胆而完美的计划涌上了心头。
计谋失算
第二天就是迎新年斗牛表演赛了，这天傍晚，阿方索找到耶罗，搂着他的肩说：“咱们为比赛紧张了这么长时间了，今晚就一起喝两盅放松一下吧！”接着，就不由分说地把耶罗拉进了车里。与此同时，托雷斯偷偷潜入了阿方索和耶罗共用的更衣室，将母牛发情时的分泌物涂在了耶罗的比赛服上……
比赛的钟声终于敲响了，能容纳数万人的斗牛场此时已座无虚席。观众席上，呐喊助威声此起彼伏，把赛场变成了一个欢乐的海洋。斗牛士出场的顺序，是按他们的名气大小逆序排列的。很快，就只剩下阿方索和耶罗了。耶罗走上前来，拍拍阿方索的肩，说道：“老弟，该你出场了，祝你好运！”
此时，阿方索听到观众席上人们有节奏地呼喊着自己的名字，又紧张又兴奋，他整理好比赛服，深吸一口气，便带着前所未有的自信，笑容满面地走到场地中央。待向四周看台上的观众致礼之后，他潇洒地将手中的红色斗篷一挥，做了个“放牛过来”的姿势。这时，只见场地边上的小木门一动，一头膘肥体壮的公牛，如离弦之箭射了出来。
面对来势汹汹的公牛，阿方索不慌不忙，招招式式都优雅自如，赛场上响起了一阵又一阵雷鸣般的掌声。
不一会儿，公牛就累得直喘粗气，可它丝毫没有放弃进攻的意思，相反，几次扑空之后，这头发怒的公牛变得更加疯狂。只见，它低着头，尖角直冲前方，一双血红的眼睛直瞪着阿方索手中的红斗篷。停顿了一会儿，它再次撒开四蹄，玩命地朝阿方索猛冲过来。就在离斗篷几步远的时候，它突然慢了下来，鼻子一张一阖地，像是闻到了什么气息。
此时的阿方索正得意地等着，他打算再来一个漂亮的翻转，以结束这场完美的表演，可见牛忽快忽慢，他的心忽然一紧，就在他愣神的当儿，只见公牛突然加速，但方向却变了—直朝阿方索本人冲来。
眨眼间，阿方索被公牛掀翻在地，顿时天旋地转，一股巨痛猛地袭来，也正是在那一刻，他突然想到了什么：难道是没心没肺的托雷斯，把母牛发情时的分泌物，错涂在了自己的比赛服上？
但是现在明白什么都晚了，那公牛已掉转方向，再次朝他扑来，阿方索暗叫一声：“完了！”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只见，耶罗赶在救援人员之前，飞身冲到公牛的身后，挥起尖刀，朝公牛屁股猛刺过去。公牛痛得长嘶一声，猛地飞起后蹄，不偏不倚，正踢在了耶罗的胸口，耶罗应声倒地，而剧痛难忍的公牛，也放弃了对阿方索的“求爱”，跑到了一边……
兄弟情深
一场盛况空前的斗牛表演赛，就这样在混乱中结束了。很快，救护车将阿方索和耶罗送到了医院。
简单包扎之后，阿方索不顾医生的劝阻，来到耶罗的病床前。他握着耶罗的手愧疚地说：“你，你干吗要救我啊？”
耶罗艰难地笑了笑说：“我那件完好的比赛服，没能给你带来好运，所以我只好自己上场啦！”
“什么？我穿的是你的比赛服？”
“是啊，我见你最近心神不定，一直很担心。所以昨天和你喝完酒，我放心不下今天的比赛，又回去检查服装器具。恰好发现你的比赛服上破了个口子，会影响技术发挥。于是就把我的比赛服换给了你，我的技术比你好，这样你会更安全些……”
听了耶罗这番话，阿方索已是泪流满脸，他忏悔地说：“我，我对不起你呀……”
（题图、插图：安玉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