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2006年第16期

铁血男儿

作者:黄 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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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谨以此故事献给抗战胜利61周年!
  上个世纪二三十年代,外寇屡次蓄意在中国的土地上制造事端,妄图挑起战争,侵我中华。神州大地到处风雨飘摇,饱受苦难的中华民族危在旦夕……
  
  引 子
  
  
  一九三七年五月的一天凌晨,一列火车“轰隆轰隆”向登州方向驶来。在车灯的照射下,司机突然发现前方铁路的正中有个人影向自己招了一下手,然后迅速闪到路边。司机惊奇地揉揉眼睛,定睛看去,只见百米开外,铁道中间出现一个巨大的缺口。铁轨被扒了!司机顿时惊得魂飞魄散,赶忙紧急刹车,然而已经来不及了,“吱嘎”一声巨响,车轮与铁轨擦出一串串火花,火车带着巨大的惯性往前滑去,车头及第一节车厢冲出轨道后,才停了下来。
  就在司机惊魂未定时,又听车窗外“叭、叭”几声枪响,从路边树丛中窜出十几条人影,人人黑纱蒙面,手持刀枪,身手矫捷地向火车扑来,司机暗暗叫苦:遇见土匪了。
  没等车上的乘客弄明白发生了什么事,蒙面人已经挥舞刀枪跳上火车,破门而入。他们似乎对前面的五节普通车厢没有兴趣,直接冲进第六节的贵宾车厢。
  贵宾车厢里除了有少部分是中国旅客和欧美旅客外,大多数是前来登州转乘客轮回国的日本人。看来劫匪的洗劫目标就是日本人。劫匪冲到刚从睡梦中惊醒、还不明所以的日本人面前,打开他们的行李,乱翻一气。
  列车上的这些日本人,大多是来中国赚钱发财的商人及投机者,平时一直在中国的土地上骄横跋扈,可此时面对黑洞洞的枪口,他们也不得不乖乖地交出各自的钱财。
  半个小时后,抢劫结束。劫匪们虽然收获颇丰,却仍有不甘,好像并没有找到想要找的东西。
  那个站在车门处的劫匪显然是首领,他那鹰隼似的双眼,射出凶狠的目光,在这群日本旅客脸上一一扫过。被他目光扫着的人,个个噤若寒蝉,不敢与他对视。一时之间,车厢里鸦雀无声。
  匪首终于开口了:“哪一位是佐藤?站出来!”
  片刻后,一个矮胖的日本旅客抖抖索索站了起来。 匪首问:“你的行李呢?” 矮胖子指指脚下已被翻过一遍的皮箱。
  “只有这一件?”
  矮胖子点点头,但紧接着他突然神情激昂,嘴里“嘀哩咕噜”说了一通日本话。他身边有一个懂日本话的中国人,哆哆嗦嗦翻译了一遍,大意是:我就是佐藤,我在日本是一位很有影响的富商,今天你们如果能够饶了车上所有旅客的性命,我愿意跟着你们走,当你们的人质,让家人出大笔的钱来赎身。
  众劫匪听翻译说完,差点笑出声来:这家伙是不是有毛病?头一回看到竟还有主动要求当肉票的。听他这么一说,送上门来的“肥肉”岂能不要?于是匪首一挥手,立刻过来两个劫匪,架着矮胖子就下了车。
  转眼间,劫匪们钻入密林,消失得无影无踪。
  
  1. 往日恩怨
  
  古城登州是沿海重镇,与日本隔海相望,历来是兵家必争之地。作为战略要塞,一直受到南京政府的重视。驻扎在登州的是国民党新编登州混成旅。最近,为加强防务,南京方面派过来一位叫何尚文的新旅长。何尚文是登州本地人士,早年曾去日本东京士官学校留学,回国后一直在军中任职。他有勇有谋,能文能武,三十出头便官至中校团长,此番回乡任职,更是官升一级。
  这天中午,何尚文正在旅部与下属们议事,他的父亲陪同登州市长匆匆来到。何家是登州富户,何父一直担任登州商会的会长。前些日子,他去外地分号视察,没想到乘火车返回时,正好碰上了土匪劫车。
  作为市长,辖区内出了劫车大案,而且又牵涉到日本人,一旦处理不当,便可能引起外交纠纷,因此,当他得知劫案的消息,马上找到何父,一起来混成旅找何尚文想办法。
  何父亲眼目睹了劫案经过,他把经过对儿子说了之后,又凑近何尚文小声说:“那匪首虽然蒙面,但我觉得他的身形轮廓,极像一个人。”“像谁?”“刘家老大。”“是他?”何尚文大感惊讶,“他怎么会当土匪呢?”
  何父叹息一声,说:“大前年,他就在凤凰山落草当了土匪。你刚调回来,我还没来得及告诉你。”
  何尚文闻听刘大虎当了土匪,心中不由百感交集。
  说起来,何家与刘家渊源颇深。在何尚文的祖父那一辈,两家都生活在凤凰山脚下,是关系很好的邻居。后来,何家到登州府经商发家后,就把刘家人请到城里做了帮手。
  何尚文与刘大虎从小一起长大。何尚文别看名字叫尚文,小时候却特别调皮好动,到了十四五岁了,更是天天不是上山撵兔子,就是下河摸王八。那年夏天,他弄来了一只猎鹰,训练了几天后,就耀武扬威地架着上山打猎,没想到整整一天连根猎物的毛也没逮到。回家的路上,正好碰到刘大虎。刘大虎见他空手而归,就取笑道:“尚文,你肩上那是只鹰吗?我看是猫头鹰!哈哈,真是武大郎玩夜猫子—什么人玩什么鸟。”
  这句话把何尚文给说恼了。当时他本来个子不高,却最怕人说他矮,心情不佳的尚文,一听刘大虎把他比成武大郎,哪里还能忍住?口里打了个呼哨,扬手就把猎鹰抛到空中,手指冲刘大虎一指:“啄他!”
  
  那鹰一声长啸,在空中振翅盘旋起来。
  刘大虎见那鹰只在空中盘旋,并不下来攻击自己,不由拍手跺脚大喊大叫:“猫头鹰,有种你下来!”正当他乐得前仰后合时,猛地觉得眼前一阵疾风掠过,顿时,右脸颊一阵钻心的巨疼,人倒在地上惨嚎起来。
  那鹰在空中打了个盘旋,落到何尚文的肩头。口里,赫然叼着巴掌大的一块血淋淋的肉皮。再看刘大虎,脸上血肉模糊,整个右脸皮,几乎都被苍鹰的利爪撕去。何尚文一见,吓得抱了鹰往家里逃去。
  何尚文闯下了大祸。父亲将他痛打一顿后,绑起来亲自送到刘家,说是杀是剐,或者也把他的脸皮撕下一块来,任凭刘家处置。刘父自然没对尚文做什么处置,但看看儿子的脸,想想他的将来,止不住唉声叹气。何父陪着叹了一会儿气,亲口向他们保证:以后,大虎跟我的亲生儿子一样,他的将来全部由我负责。
  然而,刘大虎伤好后,却没领何家的情,脸上的纱布一揭开,他就蹲在院子里霍霍磨刀。他爹问他磨刀干什么。他说来而不往非君子,何尚文的右脸蛋归我了。他爹见劝阻不了他,只好去何家报信,提醒何尚文小心防备。何尚文起先还满不在乎,但第二天果真被刘大虎在街上截住了。大虎人高马大,何尚文哪是他的对手,三下五除二,就被大虎按倒在地。幸亏何父暗中派家人悄悄跟在儿子身后,关键时刻,家人冲上去救下了尚文,才保住了他那白嫩的小脸蛋。刘大虎手脚被人拽住,依然面目狰狞地叫嚣着:“姓何的,我发誓,要不让你的脸变得跟我一样,我誓不为人!”
  这一来,何尚文真的害怕了,躲在家里不敢出门。可躲过了初一,躲不过十五,他总不能一辈子不出家门吧?无奈之下,何父只好秘密将儿子送到北平去读书,算是躲开了刘大虎这尊瘟神。何尚文因为这事,小小年纪就背井离乡,吃了不少苦头。
  好在刘大虎只记何尚文一人的仇恨,从没株连何家的其他人,即使后来落草为寇,也没来找何家的麻烦。
  现在,何尚文听父亲说刘大虎当了土匪,大吃一惊:“大虎为什么要当土匪?家里过不下去了?”
  何父叹了一口气:“也不是。这些年,我想方设法照顾他家,可大虎就是不肯接受,口口声声要报伤脸之仇。”
  何尚文苦笑道:“这么多年了,他还记着我的仇呀?”
  何父点点头,说:“因为脸上那块疤,大虎三十好几了,大前年,他听说你带了兵之后,索性就去凤凰山入了匪道。因为他人高马大,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谁见了谁怕,不久就当了匪首,还得了个外号:疤面虎。”
  听到这儿,何尚文顿时默然,心想,刘大虎自暴自弃,跟自己也有很大关系。自古兵、匪两家,现在,自己只能和他继续做对头了。沉默片刻之后,他问父亲:“大虎的民愤大不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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