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2007年第15期
见习刑警的奇遇
作者：石维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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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踪目标
小成警校毕业到分局刑警队已经三个多月了，还没遇上一个案子，心里不禁有点着急。
这天是周末，到了傍晚，警长老何来了，他让小成穿上便衣，一起到步行街去走走。小成一听就知道是有情况，一下来了精神，一步不落地跟在老何后面。
老何压压头上的鸭舌帽，轻声对小成说：“看到前面那个‘爆炸头’没有?我们刚从内线得到线索，这家伙的水很深，后面可能有大鱼。”
小成顺着老何的指点看去，只见街边一间台球室里，一个留着“爆炸头”发型的青年正弓着身子打球。
两人不远不近地注视着“爆炸头”，这家伙一打就是两个小时，然后懒懒地走出台球房，混入街上川流不息的人群。突然，本来走得好好的“爆炸头”一个闪身，影子样一下闪进街边一家迪斯科舞厅，老何和小成连忙买了舞票，跟着走了进去。
舞厅里灯光昏暗，“爆炸头”搂着一个穿裙裤的小姐在飞快旋转……老何朝小成摆摆头，带着小成走到一个角落，说：“那小子看来还在泡时间，从迹象看，他的接头地点可能就在这附近。我一个人在这里盯着他就可以了，你到街对面那座7层住宅楼里，找个视线最好的位置，盯住这边，没准能发现来跟他接头的人！”
小成出了迪斯科舞厅，观察了一下方位，急忙朝街对面那幢7层住宅楼走过去，按响了702室的门铃。
702室
门铃一直响了快一分钟，这户人家的房门才缓缓打开，一位戴眼镜的男人满脸困惑地看着小成，小成连忙拿出证件，说：“我是警察。”
男人说：“你走错门了吧？”
小成和气地说： “很抱歉打扰了你，我正在执行任务，需要在你家窗口观察对面街上的情况。”
男人绷紧的脸上这才露出笑容，夸张地打了个手势，把小成让进客厅。小成打量一番客厅，走到窗前，俯视着下面的迪斯科舞厅。
这时，身后传来那位男人的声音：“请喝茶。”小成道了一声谢，回身接过茶杯，顺手放在窗台上。那位男人退后几步，站在客厅中央，有点手足无措地看着小成。
小成对他说：“我可能还要呆一会儿，你把客厅的灯关了，自己看影碟吧。”
男人点点头，却没有关灯，直接到电视柜跟前开DVD，但他摸索了好半天，电视屏幕上却始终出不了图像。小成走过去一看，按了遥控器上的一个按钮，图像一下就出来了。
男人尴尬地笑了笑，说：“平日都是我老婆在摆弄……”
因为有老何在那边盯着，小成的注意力倒也不需要特别高度地关注对面街道，他朝电视柜旁看了看，那里是一个书橱，里面摆了些医学书籍，就问：“你是医生？”
男人点了点头，没做声。
小成又转过头，端起刚才放在边上的茶杯，送到嘴边正要喝下去，突然一阵风吹过，卧室的房门发出“吱—”的一声响，慢慢开了，小成转过头，只觉一股热气从卧室涌出来，夹杂着一股气味，一个红外线烤火炉正发着通红的光……
那个男人迅速站起身，跑过去一把拉上了卧室的门。
小成耸耸肩：现在还是十月天，这男人开着红外线烤火炉采暖，真是怪癖！
这时男人又走过来，问小成：“你杯子里的水冷了吧？我给你换杯热的？”
小成忙说：“不用，不用。” 他边说边端起杯子，正要喝，突然龇了龇牙，现出一种痛苦的表情，对这位男人说：“真倒霉，我讨厌的胃又疼起来了。你有‘苯乐来’吗？这药我一吃就好。”
男人困惑地问：“‘苯乐来’？”
小成说：“‘苯乐来’就是‘扑炎痛’。”
男人连忙说：“有的，有的。我这就找出来，你赶紧吃了吧。胃痛可不是闹着玩的。”说着，他拉开书橱中间的抽屉，手忙脚乱地翻起来。
小成走过来，从书橱上面的格子里拿出一个药瓶，问：“这个是不？”
男人抬起头，伸手来接药瓶，突然，小成变戏法似的亮出一副手铐，只听“咔咔”两声响，手铐已经牢牢地戴在男人的手腕上。
这男人的脸色顿时“刷”地一下白了，问：“你，你这是干什么？”
小成紧紧拽着这男人，走到卧室门口，一把推开房门，顿时，一阵热浪夹着股臭味涌出来，房间里，一个男人躺在血泊中……
那男人顿时目露凶光，扬着戴手铐的双手就向小成砸过来，小成侧身避开，抓住手铐往后一翻，只听那男人一声惨叫，一双手顿时给翻到背后，躺倒在地，再也不能动了。
过了不久，门口突然响起三声轻轻的叩门声，这时，死猪一样躺在地上的男子突然狂叫起来：“有‘条子’，快跑！”
小成急忙奔到门口，猛地拉开门，只见刚才盯着的那个“爆炸头”正在转头往楼下狂奔，小成大喝一声“站住”，跟着往楼下追去。
“爆炸头”像只不要命的兔子，往楼下狂奔，哪晓得刚下了两层楼，便吃了一个绊子，“咚”地一声啃在地上，紧接着被一个人狠狠地压在身下。小成赶过来，见压住“爆炸头”的正是老何，连忙上去帮着绑起“爆炸头”，对老何说：“快，楼上还有一个。”
两人拖死狗一样把“爆炸头”拖到702室，那个被小成铐住的家伙正在挣扎着往外逃，刚好被堵了回去。
“爆炸头”对着那男人狂骂：“杜子玉你这个王八蛋，我按照老鬼的指令赶来给你送‘路条’，你竟然招了‘条子’来抓我！”
“我服了”
杜子玉？那不是公安部A级通缉犯吗？老何连忙搜“爆炸头”身上，很快在他身上搜出一张仿真度极高的假身份证和一本假护照，上面正是那个男子的照片，再一细看那男子，不禁哈哈大笑起来：“哈哈，鼻子垫高了点儿，眼睛弄大了点儿，下巴上还塞了一团肉。杜子玉呀杜子玉，想不到你把窝安到我们这儿了。”
杜子玉没有理会老何，而是死鱼一样翻翻白眼，对小成说：“兄弟，我流窜天南地北十余省，一路上害了八九条人命，没想到来贵地不到两天，却栽在你手上。你是怎么发现我的？”
小成哈哈一笑，说：“你的第一个疑点，是不会操作DVD机，当然，有些居家男人也有这个可能，但紧接着，我发现你在十月天还在卧室开红外线烤火炉，这太违背常理了。”
“即使违背常理，又能说明什么问题？”
小成说：“我当时只觉得反常，还没想透是什么问题，于是接着试探你，借口胃病发了，要服用‘苯乐来’。可你虽然承认是医生，却不晓得‘苯乐来’就是‘扑炎痛’，更不知道‘扑炎痛’是治疗关节炎的药，并不治胃病。这说明你根本不是医生，也不是这个房间的主人！接着，我想起了发生在莫斯科的一个案例，作案人故意开烤炉使室内气温升高，加速尸体腐败，使侦缉人员不能准确判断被害人的死亡时间。那阵开门时跟热浪一起涌出的异味，我判断很可能是尸臭，于是，趁你找药分神的当口，给你铐上了手铐……”
“爆炸头”听到这里又气得大骂：“杜子玉你这个王八蛋，你每个地方呆不了两天就要跑路的，你还烤尸体不让发现死亡时间干什么？你他妈完全是脱裤子放屁……”
杜子玉回应道：“你懂个屁，快给我闭嘴。”
一旁的老何这时恍然大悟，说：“怪不得各地公安机关抓捕你时总是慢一拍，你虽然不在乎被我们发现是凶手，但你掩盖了作案时间，其实就是掩盖了你的行踪。真是天网恢恢啊，你真是个聪明人，可你的跟头正好栽在你的聪明上。”
小成又笑笑，说：“其实你还有一个大破绽，就是你太想让我喝下那杯水了，虽然请人喝水是人之常情，但你几件反常的事一起做下来，在最后请我喝水时还是露出一丝迫不及待的心理。好在我几年警校的饭没有白吃，嗅出了当时的危险……”
杜子玉绝望地耷拉下头，说：“兄弟，我服了……”
(题图、插图：刘斌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