研究一下蒋介石的心理当是十分有趣,然而这里讨论的只限于他在现今这场战争中的领导心理。他用武力和高明的策略战胜了他的老对手,统一了中国,这并非易事。他比吴佩孚和袁世凯要摩登得多,这两人没有能够在共和的旗帜下完成军事统一中国的大业,但他却做到了。他在1927年几乎是单枪匹马地向武汉政府挑战,并且在南京建立了自己的政府,从而改变了国民党历史的整个进程。战争爆发前的11年间,他使南京政府变成了中国稳定的国民政府,成为中国内部进行重新建设的基础和中心。他大大小小打了约12次内战,有时甚至是和强大的联军作战,但他最后总是靠枪杆取得了胜利。他用智谋战胜了他的政治对手和军事敌手,使他们总是感到自己一错再错。他曾经收买或者出卖过不少将军,并且善于临时利用某些政治集团以达急功近利之效。他不得不与这样一群鱼龙混杂的政治家们打交道,进行最激烈的内部的明争暗斗,他不得不忍受某些邪恶势力的存在,直到有朝一日把它们铲除干净。他必须建设一个能在一起工作的新政权,尽管这个过渡时代所提供给他的仅仅是一些不完美的官员。他与每一个朋友交战,又与每个敌人重修旧好。他让军事上的敌手,被自己打败的唐生智将军,在自己的秘书处里任职。唐生智后来虽曾反叛,最终却又重新投奔到他的麾下。他在1932年上海抗战之后的一年半里,使中国人眼中的所有的十九路军英雄们名誉扫地,他收买了与他交战的军阀手下的将军们(无法收买的共产党军官们除外),他切断真正强大的对手们在各地的联系,从而瓦解了他们的军队。他任性、老练、精明、富有远见、执著、顽固、冷漠、残酷、工于心计、狡诈、野心勃勃,并且爱国。他成熟、视野开阔,能以中国的利益为重。他幻想一个强大、统一和独立的中国,幻想自己成为它的领袖,这两个幻想同时出现在他的心目中,互不可分。
就个人而言,他是一个严以律己的人,既不抽烟,也不喝酒,连茶也不喝;他光干不说,召集会议时自己不发言,静静地听别人讲,把他们送走后,自己再作决定。他可以站在夏日之下,给下级军官接连讲演几个小时。他很少顾忌个人安危,一旦需要,他就冒着生命危险出现在前沿阵地上。
至于他的民族领导的地位,不管战前战后,我以为他都在十分危险的时期熟练地掌握着国家的航向,他也犯过致命的错误,但比常人要少。我已指出了他在放弃满洲和1932年上海抗战这两件事情上表现出来的不近人情的内心冷漠,他是在全国人民的一片反对声中这样做的。他一直在拖延时间,避免与日本作战,在等待着中国可以团结起来,有力量对日作战的那一天。在1932年至1935年期间,他利用在政府和外交部中的亲日集团,向日本磕头,他经常离开南京,尽量避免在谈判中抛头露面,他要么呆在牯岭,要么与共产党作战,要么坐飞机从这个省飞到那个省与任何他可以找的并且可以与之斗争的人和事作斗争,或者至少可以视查一下城市的供水装置和河堤。这种花招玩的时间太长了,以至那时蒋介石返回南京进行一次飞行访问也被视为一起不得了的事件,日本恼怒至极,最后要求直接与蒋介石本人谈判。这成为了他的殊荣,在江精卫被刺未遂之后,蒋介石重掌谈判的大权,日本直接与蒋介石本人对话,这时,在中日谈判中就增添了一个新的音符。在为期83天的谈判中,从1936年的9月中旬到12月初,日方每提出一个条件,中方就提出一个相反的条件作为交换。比如,日本要求在中日之间开辟飞机航班,中国的交换条件是要求日本飞机停止在中国领空的飞行;日本提出共同对付中国共产党,中国的外交部长则提出派遣部队去消灭在满洲的共产党!在中日谈判史上,这是中国人第一次把自己置于与日本同等的地位。
人们很可能会相信蒋介石是故意向日本屈服长达五六年,以便让中国人民对日本的愤懑情绪达到白热化的程度。这种看法也许有其合理之处,因为那些年月里的忍耐和屈服确实增强了中国人的反抗精神。是蒋介石想等待,直到他不能控制民族的情绪,然后才起来抵抗吗?我个人以之为否。事实上,等待对中国有利。蒋介石确实等待了,他一直等到自己确信有各派领袖的广泛支持,知道在与日本作战的同时背后不会遭到暗算。这后一点,即内部分裂,是很有可能发生的,日本人从发动对华战争的那天起就对此寄予希望。这一点已经被蒋像变戏法一样地变掉了。
我以为蒋介石利用汪精卫以及察哈尔-河北临时议会与日本周旋的真正动机,是要在与日本开战之前建立起中国的军事力量,并且一心要消灭掉共产党。现在得承认蒋介石有反共的情结,这是从与鲍罗廷共事以来就开始的。他认为自己能够剿清共产党。但他不能。于是,他剿共的决心就越大,直到这成为他的顽固成见。贿赂共产党的官员已经证明是无效的。他花费了长达7年之久的大好时光,枉费了相当一部分的国民收入,与共产党打仗,进行了5次围剿,投入了越来越多的人力与物力,直到1933年末的第五次围剿,他纠集了近100万军队,设立了封锁线切断了他们的盐、食物和医药用品的来源。他“修建了数百英里的军事公路,成千上万的防御工事,并用机枪和大炮把它们连接在一起,缓慢地进逼,缩小包围圈。他们付出了高昂的代价。”这些是埃德加·斯诺在他引人入胜的长征故事(《红星照耀中国》)中所描述的情况。他说,蒋介石“在苏区周围修建了一道‘长城’,组成了一个逐渐缩小的坚固的包围圈。”然而,他还是未能成功。共产党仍然在和他捉迷藏;他们被迫退出了江西根据地,却集合了他们的全部人马,男女老幼,党员及非党员,拆除了工厂的装备,携带着他们的工业设备和军事装备,于1934年10月16日向西北开始了具有历史意义的长征。他们突破了国民党在西部的封锁线,走出了几乎是无法通过的贵州、云南以及四川和西藏交界处的山区,历时368天,行程6千英里(18088里),于1935年10月20日到达陕北。他们平均每天都要有一次遭遇战,跨越了12个省,翻过了18座山脉(其中4座是终年积雪的),强渡了24条河流,打垮了10个省的军阀的围歼部队,然后在陕西安营扎寨,并且日趋强大起来,以至于在次年威胁到了山四的太原,再次年,迫使蒋介石本人在西安接受了抗日统一战线的政策。这是一个超人之举,全靠精神和士气取胜。埃德加·斯诺说,此举使得“汉尼拔①的翻越阿尔卑斯山看起来就像一次休假的远足”。
①汉尼拔(Hannibal,前247~前183或182),迦太基统帅。曾于公元前218年春率约6万军队远征意大利。
这就意味着,如果蒋介石打日本像打共产党那样倔强,如果中国的抗日游击队伍保持像红军那样良好的士气,这两点似乎都没有疑问,如果现在国共两党已经能把民族利益置于首位,这一点也无疑问,那么日本将不是花费5年或者7年,而是几代人的时间才能征服中国,与此同时,它的金融体制却至多堪以承受三四年的紧张局势。由共产党(八路军)领导和组织起来的抗日游击队在过去10年中所取得的辉煌成就已经证明了这一点。蒋介石的顽固还有一个事实可以证明:南京沦陷后,在汉口的中央政府议会中软弱、“动摇”的领导已经准备去讲和,只有当蒋介石抵达汉口,士气才高涨起来,抗战到底的决心重又坚定起来。但是我已经讲过蒋介石“反共情结”的故事,这也是因为他在这些年月里犯了一个政策上的错误,丢掉了在1935年与俄国结成稳定同盟的机会,这个同盟也许早就制止了这场战争。
这场解放战争依赖蒋介石的领导素质和策略的地方太多了。故而考察一下他作出杭战决心是基于怎样的一种个人见解,以及决定作出以后他的计划和态度,就是十分重要的了。我认为他每一步都算计对了,他对即将到来的抗战的性质,能够作出正确的、有远见的理解,这使我感到佩服。他不似是民族危亡时期的一位民族领袖。他内心的睿智和道德品质无论过去还是现在都是能够适应当时形势的。
1937年7月7日芦沟桥事变以后,蒋介石仍然犹豫彷徨,企图避免一场大战,这并不是因为他懦弱,而是因为他比任何别的中国人都清楚地知道这场争斗将意味着什么。日本希望把这场战争看成是“局部战争”,这样就可以很轻松地吞掉一个小军阀,而不是同整个国民军交战,这样,他们就可以声明,派遣中央军是对付日本的“敌对行动”。蒋介石派去保定府的部队,只不过是为了骗骗中国人民,虚张声势,他命令他们绝对不抵抗,与此同时,日本却在之后的三个星期内在平津铁路沿线,自由自在地调动军队、坦克和弹药给养,而不受任何干扰,在所谓的“大战”爆发之前,就已经在北平周围三面挖了壕沟,修筑了工事。蒋介石或许已经感到这场战争是不可避免的,但是他仍然竭力阻止中央军卷入冲突。他在牯岭召集了一个全体军官的会议,但只是在广西将军李宗仁和白崇禧的强烈要求,并得到他们的全力支持之后,才作出了最后的决定。也就是那时蒋介石在牯岭才发表了1937年7月16日历史性的宣言,他在总体上肯定了抗战的决心,要求日本军队撤至芦沟桥事变以前的地方。然后他告诫国人这场战争的含义,需要作出的可怕的牺牲,并且战争一旦爆发,就没有退缩或中途讲和的可能性,否则中华民族的生存和独立就将化为乌有。我不知道有多少中国人体会到他这些话的要义所在。他选择了战争,因为他现在对内部的团结处之泰然,因为日本把他逼到墙角无法动弹,但绝对不是因为他有军事上已经可以与日本相匹敌的错觉。像西南方向的撤退、焦上政策、田园残遭劫掠、多少年漫长的抵抗,这些,他心中都有数。
蒋介石在两点上失算了。第一,支持了协约国。时至今日,蒋夫人凭着她的美国和基督教的教育对以下问题所感迷惑:西方列强对太平洋上发生的灾难性的变化以及自己在远东的利益上为什么采取一种冷漠和玩世不恭的态度?他们对日本军队的恐惧为什么如此之大,似乎日军马上就准备与所有的国家交战?第二,他错误地估计了日本军队的纪律。这两个错误的估计,使得在中国的战争变成一件空前恐怖的事情。但是这两个错误在效果上却又相互大体抵销,因为日本军队的野蛮——偷窃、抢劫、掠夺、强奸——实际上促成了中国抗战的巨大财富之一。如果蒋介石只失算一次,仅仅失去外援,那末纪律严明的日本占领军将是中国的抵抗精神最可怕的灾难。日本兵士攻占城市的能力,与他们统治一个被征服民族的基本常识的缺乏形成鲜明对照。
1937年8月13日发生的上海抗战,把这种冲突转变成全民族的战争,这也许应该归功于蒋,但他需要日本的合作,而日本海军则立即给予了。值得注意的是,在侵略中国的时候,没有一个日本士兵被杀死,为他们入侵华北提供口实。日本人最好的理由是一个日本兵士“失踪”了。芦沟桥事变发生后的7月,在上海也有一个类似的日本水手失踪事件,结果使全国上下惊恐万状。如果不是勤奋的中国警察全力搜寻,并找到了这个水手,发现他是因为患了梅毒而羞于返回战舰的话,这个事件也许就会促使一场突然爆发的战争。日本人大失所望,那个患有梅毒的水手被找了回来,不再“失踪”了。但是不久一个日本海军军官带着左轮手枪乘车去打高尔夫球,经过中国的虹桥机场被中国守军开枪打死了,两天之后,39艘日本军舰驶入上海的黄浦江,要和平解决这一事件。8月13日,中国空军袭击了日本军舰。其余的事大家都知道了。
与蒋介石1937年7月16日的宣言同等重要的是,他在1938年11月1日,汉口和广州沦陷后所发表的宣言。在这个宣言里,人们已经可以看到中国最终会获胜的因素,不是因为其中包含着一大堆动听的言辞,而是因为这是一位将指挥这场战争到最后胜利的人所做的分析,这种分析是正确的。这项政策如果执行成功,日本就注定要失败。
这个民众领袖在汉口沦陷后,在他的告同胞书中是这样描绘他的长期抗战策略的:
第一,吾同胞须认识当前战局之变化,与武汉得失之关系。我国抗战根据,本不在沿江沿海浅狭交通之地带,乃在广大深长之内地,而西部诸省,尤为我抗战之策源地,此为长期抗战根本之方略,亦即我政府始终一贯之政策也。
武汉地位,风在掩护我西部建设之准备与承接南北交通之运输,故保卫武汉之军事,其主要意义,原在于阻滞敌军西进,消耗敌军实力,准备后方交通运输必要武器迁移我东南与中部之工业,以进行西北西南之建设。盖唯西北西南交通经济建设之发展,始为长期抗战与建国工作坚实之基础,亦唯西北西南交通路线开辟完竣,而后我抗战实力及经济建设所需要之物质,始得充实,而供给不虞其缺乏。
今者我中部及东南之人力物力多已移攘于西部诸省,西部之开发,与交通建设,已达初步基础,此后抗战乃可实施全面之战争,而不争区区之点线。
今我在武汉外围鄂豫皖赣主要之地区,远及敌人后方之冀鲁辽热蔡绥苏浙各干线,均已就持久作战之计划,配置适宜之根据与兵力,一切部署悉已完成。
如此在抗战之战略上言,亦不能斤斤于核心据点之保守,而反不注意发展全面之实力……
今后武汉虽已被敌人占领,而其所得者若非焦土即为空城。
继今以往,全面抗战到处发展,真正战争从新开始,往昔敌军本已深陷泥淖,无以自拔。今后又复步步荆棘,其必葬身无地矣。
吾同胞须知此次兵力之转移,不仅我国积极进取转守为攻之转机,且为彻底抗战转败为胜之枢纽,决不可误为战争之失利与退却。盖抗战军事胜负之关键,不在武汉一地之得失,而在保持我继续抗战持久之力。
第二,吾同胞应深切记取我抗战开始时早已决定之一贯的方针,从而益坚其自信。
所谓一贯的方针者,一日持久抗战,二日全面战争,三日争取主动,以上三义,实为我克敌制胜之必要因素。
抗战发动之初,我中枢为保卫回家,已察知最后牺牲关头已无可避免。故早已于西部奠立今日对敌持久抗战之基础。
在战事初发之时,中正在庐山讲演即谓“战事既起,唯有拼全民族之生命,牺牲到底,再无中途停顿妥协之理”;以我土地之广,人民之众,物产之丰,战区面积愈大,我主动之地位愈坚,必使敌人进退动止,依于我之战略,而陷于被动地位,而我之攻守取舍,则决不受制于敌。今后之军事行动,已不复如在上海南京作战时,因于地形与其他关系,而不得不受若干被动之牵制。敌人无论如何进攻与封锁,皆不能动摇吾人主动之方略与战术,最后更为操胜。
我国抗战,绝非如普通历史上两国交绥争雄图霸之战争,故我之抗战,实为民族战争,亦即为革命战争。革命战争者,非时间与空间所能限制,非财政经济与交通上外来之阻难所得而限制,更非毒气与炸药等一切武器之悬殊与伤亡牺牲之严重,更不因物质供给之缺乏而影响于作战。即令武器经济全无供给,海上交通全被封锁,盖民族革命之长期战争,未有不得到最后之胜利,而且于此次战争之过程中,益可证明敌寇侵略之暴力愈肆,吾人之抵抗力亦必愈强,战争中伤亡消耗愈大,而我新生力之发展,以及我创造力与建设力之恢复,亦必愈速。
这可真像个领袖应该说的话!事情的发展将会证明这些话的全部含义。
下面这一点很有趣,通过上述声明,我们看到在汉口撤退中,蒋介石命令中国军队全部撤离以执行他上述声明中的政策并以辞职相威胁,这又一次证明他的冷酷无情和他的决心。一个月之前,八路军还在反对这项政策,要求不惜一切代价保卫汉口,否则他们将脱离统一战线,结果迫使蒋同意了这个要求。这种政策上的分歧比起日本内阁中的纷坛见解。可谓小巫见大巫。汉口的保卫,战略上可以遏制日本人进一步推进,并给日寇尽可能的重创,这是不无道理的。但是,蒋介石在此事中所采取的立场,表明了他在考虑有关抗战的更重要一些的问题,表明了他固执的现实主义,既要避免日本人一直在寻求的一场决战,又要保持主动,迫使日本在有利于中国的地区作战。
如果有人拿出中国的地形图来研究,他就会发现日本侵占中国的地方恰巧都在海拔100米以下。只有山西的山区例外,日本军队在过去的一年半以来一直在经历着最艰难困苦的日子。被日本侵占的地区有长江两岸及其三角洲这样一片狭长的地带。安徽的淮河流域,苏北以及河北和山东的黄河流域。在本书撰写的过程中,仍然有两个海拔低于100米的地区未被日本占领,九江南部的鄱阳湖流域和湖北中北部的汉水流域,再往南到洞庭湖地区,接近湖南的长沙。在这些地区日本的侵略自然不会受到坚决的抵抗,这个地区甚至可能向西延伸150英里到宜昌。并顺着广汉铁路南延300英里到衡阳,日本军队将可能占领这些地区。其余全是山区,蒋介石愿意在那儿同日本作战。从扬子江畔的宜昌,北至襄阳,地形突然升高,这就是鄂西山区和洞庭湖以南的湖南,以及广汉铁路的西面。换句话说,如果你拿支铅笔把日本到1938年底为止所占领的中国领土画成一张地图,就会发现这些地区恰好都处在海拔100米以下,例外的情况下已提及。其余的便类似山西的情况了。在那里,日本2万人的整个师在4个月内被中国游击队不知不觉地消耗殆尽,而没有爽快地打过一仗。
从1939年初开始,战争的基本特性将会改变,日本将要在占领区打一场消耗性的防御战,并要极端艰难而又小心翼翼地向中国其他地区推进,中国要在各条战线上,或者没有战线的战线上,进行一场拉锯性的攻防战。中国四分之三的兵力都出现在某一点上。这种情况再也不会出现。因为自然地形并不要求把兵力集中,大兵团的作战力量将要分遣到全国各地,去选择有利于自己的地形,牵制敌人,使他们到处应接不暇。然而在战争的头一年半里,中国的疆域是如此之大,日本人可以选择自己认为最佳的时间和地点发动进攻;与此同时,那些扩大了的被占领区也为中国人提供了同样众多的可供选择的进攻机会。总的来说,中国将保持进攻的主动性。这将成为中国抵抗战争的特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