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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言①
(1839)
①本文载于一八三九年六月三十日的《新闻报》,在《乡村教士》的续篇《韦萝妮克》之前,以与一八三九年一月一日至七日在同一家报纸上发表的前一部分相衔接。
由于造物主的安排,蒙泰涅克乡的历史与一个人的生平交织在一起。这个人可能至今还被博内先生握在掌心里,是他用以完成自己宗教修葺工程的工具。这位全乡伟大而美丽的恩主,是沿着什么道路前进的,她的主导思想又是什么?她那著名的一生说不定能解答这个问题。如今在蒙泰涅克,这位女性是那样至高无上,所以每个人都会明白何以她的传记要在这个故事中占据那么大的篇幅。此外,在塔士隆的著名生涯中登台的几个人物,在韦萝妮克的生活中重又出现。所以诸位可能会发现,这一故事继续向前发展,没有任何中断。只有发生的各种事件的性质,在上帝的旨意下,与一伟大的结尾相汇聚,要求必须这样划分。这种划分原本既是如此,在艺术中也该如此。
初版序言①
(1841)
①此版于一八四一年三月由苏弗兰书屋出版。
就如今人们称之为“正剧”的角度而言,这部作品是完整的,但是就人们各个时代称之为“道德”的角度而言,这部作品显然是支离破碎的。在这里,也和“乡村生活场景”中的每一场景一样,关键既不是讲一个故事,也不是传播什么崭新而有用的真理,如果真有什么全新的真理的话。我们这个时代各种疯狂的诱惑难道不是将新事物的全部魅力都还给古老的真理了么?
在作者的计划中,本书远非为提供读小说的趣味而作。当然读者相当贪婪地追求小说的这种趣味性,它叫人将一本八开本的书飞快地一页页翻过去,一旦得知其中的契机,再也不想看第二遍。作者觉得这对绝大多数读者来说,实在太没有意思,必须用富有戏剧性的构思使本书升华。这戏剧性的构思既具有真实性,又要与作品的风格相谐。这是读者不大考虑的两大困难!
所以作者这里既面向读者,也面向尚将文学看得十分珍贵而研究近代诗艺新技巧的人。确实,用一句能说明一切的俗话来说,如果哪一天《乡村教士》可给整部作品当把佩剑,如果说《乡村医生》是将现代慈善用于文明,《乡村教士》大概就是贯彻天主教的悔过精神了。因此,无论从大纲、思想、形象和写作来说,《乡村教士》都应该高于上述另一部作品:
宗教难道不比慈善精神更伟大么?宗教是神圣的,而慈善仅仅是人间的。从这时开始,《乡村教士》显然就更难写,要求进行更多的研究,要求深入发掘,直到找到触及血肉而又隐藏在朴素的形式之下的构思。任何作品,不论你把它想象得多么伟大而富有诗意,与一部宗教作品相比,都较容易创作。
这部作品是要投入或漠不关心或不信宗教的民众之中,一些著名人士又鼓励这部作品进行新的革新。考虑到我们所处的时刻,主题反映出的政治理论又应该比《乡村医生》的政治理论更大胆。与负责人的躯体的人相比,照应人的灵魂的人所能赞同的和解必定要少一些。博内教士将劣等、落后、没有信仰、注定干坏事甚至行凶杀人的居民,改造成了充满高尚情操、虔信宗教、进步的优秀居民,用的是什么办法呢?这自然就是本书要回答的问题。对于助本书一臂之力的人作出阐释,描绘他们,特别是抖出他们内心的思想并让他们将内心世界充分显露出来,这就是本书的意义所在。
不止一位读者会想,作者在韦萝妮克形象的周围聚集了诸如博内教士,杜泰依大主教,克卢齐埃,杰拉尔,鲁博,格罗斯泰特和吕潘这样的人物,并不会仅仅为了将他们当作无关紧要的角色使用。所以,只从道德方面而不是从戏剧性方面来说,就有一个间断。这一空白位于题为“最后一击”那一章之前。韦萝妮克来到蒙泰涅克之前发生的事件,显然只是真正故事的开场白。主要人物是博内先生,其他人物应该围绕着他来刻画。而照作品发表的这个样子,教士只是一个次要角色。对那些发现了这一缺陷而且与经过深思熟虑的《乡村教士》主导思想一拍即合的人,本书作者承认,在所有的人物登场与格拉斯兰太太死亡之间,为另一本书留了空。那另一本书包括新教工程师皈依天主教,阐述绝对君主制学说(从偏僻的乡村生活中那样雄辩的事物中得到的结论),还有各不相同的一些情节,其中有法拉贝什的情节以及博内教士如何着手工作的一段,这些情节都是为了阐释博内教士用什么办法来实现他那符合福音的计划。其中作者尤其恋恋不舍的是村中初领圣体,教士上教义问答课,基督教学校兄弟班等等。
这本书之所以有此省略,其原因说起来叫人伤心,且属于必须秘而不宣的性质。不过,这么说一句可能不是没有用处的:那就是没有靠山使所谓“新作”书屋处于何种境地,在其中起着很大作用。一八四○年时,这家书店几乎无法出版一部三卷本的书(书中严肃的道德、政治、哲学和宗教问题从篇幅上说远远超过纯属虚构的那一部分)。对此作出解释,可能是一项义务,而且为受苦的其他作家的利益着想,也应该这样做。希望大家起来,不倦地谴责这一时代的错误,直到这一错误得到补救为止。同时也希望不倦地谴责其一贯忽视这个国家最突出的利益:这个国家在和平时期通过其作家手中的笔所起的作用,不亚于战时通过其士兵手中的利剑。自一些作家担任国家事务首脑那一日起,在法兰西,知识阶层从未如此倒霉过。这很容易理解:他们最害怕自己最了解的人,所以用故作轻蔑来掩饰这种恐惧。
说到这部作品目前的状态,也自有其意义,而且故事完整,说不定读者会认为它是作者创作的作品中最动人心弦的一部作品。格拉斯兰太太的形象可与《幽谷百合》中的莫尔索太太,与《乡村医生》中的福瑟丝姑娘媲美。所以,那个不显眼的美中不足之处,无论是读者还是出版商都不会为此不快。说不定这部作品将保持原样,因为法拉贝什那一段已足以使人理解教士用了什么办法来改变他那个教区居民的精神。可能人们对此似见非见就已足够了。
一八四一年二月于巴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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