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涂书离间韩遂(4)



  曹操大喜,连笑了三声,又连饮了三杯,欢言道:“关中可以无忧也!”
  话音未落,只见帐前转出一人来,正是西征军的总参谋贾诩。他也笑意满面,落座就说:“丞相与诸公所说,我都已偷听了。其实要渡渭水或黄河,又何必跑那么远?我已察知潼关以东的冯翊小郡,十分空虚,守将冯沅,贪酒好色,因见我军专与马超在潼关相峙,竟日饮酒行淫,实在不堪一击。我意我军当挥师近之河东,而暂弃远之河西。”
  曹操沉思片刻,说:“未妥。正因为河东离潼关很近,才不能挥师而去。否则,潼关结集之敌会立刻分兵驰援,而以潼关之险,并不会因敌之分兵而为我所破;敌分兵到河东,则必给我军之过河造成阻碍。不过,倒可以将计就计,令我军除了保持夏侯渊留在潼关与之相峙的兵力外,再分赴潼关以北及东南方向,牵上马超的鼻子,让他把主要兵力都摆到渭水以南的地区,在渭南布防。如此一来,河西则更呈空虚状,我军则可放心大胆的由那儿渡河长驱直入了。”
  徐晃接过话头,说:“当然,如果马超误以为我们要在潼关及潼关北线、东北线、东南线与之长期对峙,则我军过蒲阪津即可控制整个河西地区,此战的胜负,其实就已决定了一大半了。”
  贾诩见曹操引申出了这么多妙策,笑道:“我窃居西征总参谋,却不及丞相智慧之万一,大计拿不出来,只好出些小策了:徐将军渡河以后,可令兵士用木栅及随军车辆在河西隔出一条通道,既于我大军有利,又可阻止敌人的反攻,以与孙子‘先为不可胜,以待敌之可胜’相合。”
  曹操笑道:“贾先生谦谦君子,孟德所不及也。假如马超见我军占据了河西,驰援来攻,那时我再分军,由潼关之北渡黄河,尚请先生谋划。”
  众人在大笑声结束了这个“临时会议”,一场战斗即将开始了。
  一五九 第二天,曹操令钟繇率所部前往潼关以北和东南的河岸布防。早有望风的卒子报与马超。马超与韩遂相商,都以为曹操见潼关相持不下,意图在河东等地寻求突破。便拔出驻守潼关的部分羌军,以及驻守河西的少量直属军,开赴告急的几个渡口,如此,河西完全暴露在曹军眼前。
  当晚,曹操却密令徐晃、朱灵二位将领,率领一支步兵与骑兵混合的新建混成部队,共四千人,马摘铃,人衔枚,趁夜色大踏步悄悄向渭水的蒲阪津而去。
  来到渡口,果然没有遇上马超的一兵一卒的阻拦,过河十分顺利。随即便进入了太原郡;急行军不久,又来到空无一人的黄河岸边。
  河水奔涌,势头甚激。徐晃、朱灵在黑暗中相视一笑,说:“河西终于在望了!”
  随后,部队渡过了黄河,进入了令马超和韩遂后悔不迭的河西地区。
  趁天色尚未大亮,徐晃、朱灵令兵士连夜修筑栅栏及工事。天一亮,就被马超的巡骑发现,立即飞报潼关。朱灵却自去取了马超屯于河西的粮草。
  马超闻报,大惊失色,不住地搓手跌足。韩遂忙令梁兴率精兵五千,急驰河西,与徐晃、朱灵之军交战。
  梁兴昨夜与一个舞姬欢爱了一个通宵,直到早晨才入睡,岂知刚一合眼,便被副将唤醒,说是曹操已在河西安营扎寨,不由得惊出了一身冷汗。
  梁兴的副将叫马机,此人生得浓眉大眼,膀大腰粗,使一柄阔刀,号称“千手将军”,意谓一把刀在他手中耍得神出鬼没,就像是同时被一千只手使弄似的。马机虽然刀法尚可,人却憨头呆脑的,毫无计谋。此时,他与梁兴并马而驰,口中说道:“俺其实只怕曹军不来,要是我来领兵,早就已大开城门,放他进来,俺好一气杀了。可恨徐晃、朱灵二贼,贪生怕死,不直接到潼关来,却耐烦俺老远赶来杀他!”
  梁兴本来心中甚忧,听马机一说,不由得失笑,骂道:“憨大,如徐、朱直杀到潼关来,我军岂不是已经腹背受敌了?我们现在赶去,正是要阻他杀至潼关。你只随我前往,见了徐晃的双斧,只管拼杀便是,若再多言,当心掌嘴!”
  马机吐了吐舌头,一路不再敢开腔。
  终于,远远望见徐、朱临时所建的堡垒。其时,徐晃已令兵士在一夜急行军和修筑工事后小睡了一觉,之后又埋锅造饭。朱灵率一支小部队,也已控制了河西粮草。众人吃饱了饭,只等马超亲至,专一厮杀。
  不料来的并不是马超。徐晃放眼一看,见门旗上大书一“梁”字,知是梁兴到了。因对朱灵说道:“我听于禁说,梁兴手下,有一副将,号称‘千手将军’,颇为了得。今天我双手痒得不行,恐怕是逢到了对头。”
  朱灵说:“敌军长途跋涉,宜在其未及喘息时予以痛击。你可速战那厮,我引精兵随后掩来。”
  徐晃于是提斧上马,上前厉声喝叫:“梁兴手下,谁是‘千手将军’?”
  只见门旗之下,梁兴身旁,一位横膘溢脂的勇武之士提刀勒马,真倒像个豪杰的样子,对徐晃怒目不语。
  梁兴转头对“千手将军”说:“此人便是徐晃。可替我取他项上首级!”
  马机立时纵马舞刀,来战徐晃;徐晃双斧翻飞,近斗马机。二人刀斧都利,旗鼓相当,一时便杀了一百余合,难分胜负。双方众兵也都看得瞠目结舌。
  又斗二十余合,马机见居然不能砍翻对手,心中焦躁,手中不免慌乱起来。徐晃见有机会,便有了杀他之意。又过几合,终于看得分明,以左斧架住马机砍来的一刀,右手望其腹间,拦腰一斧,顿时跌下马来,眼见是不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