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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一章 风起云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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豪杰坐拥美人,英雄醉卧沙场。
女人,尤其是美貌的女人,之所以被冠以“红颜祸水”的恶名,不是因为她们美艳的外表,而是因为这些女人还不够聪明。
聪明的女人知道,身边的男人若是一味沉迷于自已的美色之中,是一种危险的讯号。
妲已一笑倾城,二笑倾国,可令纣王迷恋其中经年不早朝,然而结果却是武王伐纣,国灭身亡;汉宫飞燕合德,姐妹无双,穷一时之权势,然一朝失策,则体无完肤,纵是如何的美貌,也化为了黄土一堆。
大乔不仅美貌,更是个聪明的女人,她知道适当的让步是必须的,也知道高宠现在最应该去的地方是哪里?
秣陵刺史府,议事厅。
面对高宠难得的迟到,刘晔、鲁肃、甘宁一般有家室的皆是心照不宣,只有丁奉和梅乾、雷绪等几个年轻的愣头青嘴里嘟嘟囔囔的,搓着手来回不耐的来回踱步。
“宠帅,这是吴郡太守许贡的回信,请过目!”高宠刚跨进厅堂,参军刘晔即出列呈上一封绢书。与许贡的联系属于高宠军的高度机密,知道的人自然越少越好,不过,在列的这几个人都是随高宠从血里火里杀出来的,自然不需隐瞒。
高宠眼神扫过众人,脸一红问道:“许贡怎么说?”
刘晔沉声道:“许贡只在信中说,待宠帅率军到吴郡城下时,他会尽起家客为内应!”
刘晔话未说完,雷绪已是忿忿然一拍案几,大声道:“这个老狐狸,若是我军兵到吴郡,哪还用得着他来献媚讨好!”
“干脆杀将过去,莫要理他这种小人!”被雷绪话语一激,丁奉等几个立即出声附合,一时喝骂许贡之声不绝。
高宠见议事的进程偏了方向,遂朝着雷绪瞪了一眼,喝斥道:“许贡两面三刀,我岂会不知,但许贡眼下还有利用的价值,有些事除了他之外,我们都办不到。”
见高宠动怒,雷绪、丁奉只得退下默不作声,这时徐庶点了一下头,说道:“宠帅说得不错。据斥候探得的消息,孙策军经过休整补充,实力又有恢复,要想击破它并不简单。这个许贡——,或许能起到祖郎的作用。”
徐庶此言一出,不止雷绪、丁奉两人,所有的人皆默然不语,祖郎这个叛徒对于高宠军的影响实在太大,至今太史慈还躺在病榻上动弹不得,而随他出战的二千忠勇兵士则永远的埋骨在泾水畔。
高宠盯着绢书瞧了片刻,抬首说道:“梅乾,等一会我亲笔修书一封,你派人与我潜入吴郡,转交给许贡,不得有误!”
“是!”梅乾抱左拳出列道,在他的右侧袖管空空荡荡,那是逍遥津一场恶战留下的纪念。
“另外,神亭岭方向有何异动?”高宠又问道。
参军刘晔道:“昨晚,陆逊送来紧急军奏:言孙策遣都尉贺齐兵出钱唐,入建安,有进袭我军侧后的企图。”
“以肃之见,孙策此举不过是诱我分兵之计,可令李通率庐陵守军在林历山一带扼守,阻挡贺齐的西犯。”鲁肃谏道。
高宠略一沉吟,说道:“以孙策以往的脾性,断不会只派出贺齐来袭扰我军的,再过一个月左右,便是江东的稻谷将熟而未熟之际,我想到时候孙策军定会倾巢出动,劫掠我军属地上的稻谷,所以,传令陆逊:严加防范,不得有丝毫的懈怠。”
众人闻言,皆点头称是。
领兵打仗,粮草是关健,若是缺粮,便是再精锐的军队也挨不过三顿饿肚子,要想在对峙的僵局中取得主动权,在保存自已的同时,劫掠敌方的粮草是当然之举。
乱世争雄,一时的失败并不代表什么,重要的是赢得最后的胜利。
对于这一点,高宠与孙策都心知肚明。
在度过了暂时喘息的一个多月时间后,为了赢得下一场决逐,试图乘胜追击的高宠和希望扭转不利局面的孙策都开始了频繁的军事行动,而穿插在军事动作之间的,是拉拢、离间、煽动、谣言等一系列的破坏手段。
对于高宠来说,许贡是下在孙策腹地的一枚重要的棋子。同时,为稳固九江、丹杨两郡的基础,高宠又任命顾雍为长史,处理官吏的任命、屯田措施的推行、治安整训等事务,一大批有实干经验的官吏先后被从豫章抽调过来,在有序的选拔考察之后,分派到各郡县担任令、长。
其中,尤以刘馥为最。
馥字元颖,沛国相人,为大贤者管宁所力荐,在考察选派之际,旁人都争着留在富庶的秣陵、曲阿一带,唯有刘馥语中惊人,说道:“富国强兵的要领,在于每一月每一天,溪水从高崇的深壑坠落,经数年可以滴穿坚石,同样,要让民众归心,就要时时的让农器齐备,没有缺少的时候,蚕麦预备充足,没有雨水淋湿的苦恼——。”
在向高宠谏议了这段话后,刘馥更是主动要求往施水与淝水间的逍遥津一带督造新城,经一月半余,城初成,取名为合肥。
在高宠积极备战的同时,孙策也没有闲着,除了加紧时间整训新卒外,孙策纳长史张昭“远交近攻”的意见,于建安三年七月下旬,遣正议校尉张纮往许都游说曹操,秦松、严畯往彭城、下蔡游说吕布、袁术。
面对淮南这一块肥肉,看破了孙策心思的曹操只是遣了孔融南行了一回,目的是试探高宠的实力与野心,而素存并吞徐扬之心的吕布和试图光复寿春的袁术显然没有曹操那般的见识。
淮南,转眼之间,烽烟又起。
这一次等待着高宠的劲敌,不是日暮西山的袁术,而是纵横中原的独狼——吕布。
而促成高吕相争的,是不甘失败、图谋东山再起的孙策,北有吕布、南有孙策,刚刚获得喘息之机的高宠要想打破被夹攻的被动局面,实是艰难。
建安三年八月十日,盛夏。
吴郡,穹窿山,点将台。
三千孙策军精甲手持刀枪,分成左右两队,整齐的站在烈日炎炎的空旷演军场上,从上午操练开始,这一批新近招募的兵士已整整训练了二个时辰。
带领这二支军队的一个是身材高大,满面焦黄,一个是身材短小,精悍异常,此两人正是孙策军中有数的大将陈武和凌操。
观阵台上,讨逆将军吴侯孙策在长史张昭、主薄张允、太守许贡等人的陪同下,正兴致勃勃的观看这两支军队的对战,经过一个来月的调养,孙策的气色已是大好,在两道斜插入鬓剑眉之下,一双如老鹰般锐利的眼睛炯炯有神。
许贡颤动着颌下几根屈指可数的胡须,满面媚笑道:“吴侯,有此等雄兵助阵,那高宠安是敌手?”
孙策一皱眉,对于许贡这等见风使舵的小人孙策着实是厌恶之至,若不是见着许贡在剿灭严白虎余党时出了大力,这个吴郡太守之位岂会给许贡这等货色。
许贡见拍马屁的话换来孙策的白眼,顿时面红耳赤有些下不了台,正这时,陈武凌操全身甲衣,手持令旗,精神抖擞的跨步上台禀道:“主公,三千绕前精甲已训练完毕!”
孙策神色稍霁,环顾全场军卒,大声道:“七百年前,此处为先祖孙武潜庐著书之所,今吾为破高宠,练兵于此,求祖先神灵显圣,赐我强兵,佑我子弟!”
“赐我强兵,佑我子弟!”随着孙策的话音,陈武、凌操带头振臂高呼,三千吴中健儿呐喊声回荡在穹窿山间,久久不绝。
孙策决定在穹窿誓师,是采纳了同乡孙河的建议,在孙河看来,孙策据吴郡、会稽,高宠占丹杨、豫章、庐江、九江、庐陵诸郡,正好又是东西对峙的局面,这与七百年前吴楚争霸的情况极为相似,当年孙武、伍子胥以三千精甲大败强楚,今日身为孙武的后人,孙策亦当如是。
要想重新振作低落的士气,非如此不可。
这不止是孙河的意见,更是孙策属下众多将士的一致呼声。
在阵阵呼喊声中,一骑飞奔而来,马上一名斥候未等座骑停稳,即双脚一蹬,飞身而下,随后急速的向观阵台跑来。
“主公,神亭岭急报!”斥候气喘吁吁的从怀中掏出一封书信,大声道。
守卫台下的兵士不敢怠慢,接过书信交与孙策,孙策展开一看,脸上神色大变。
待看罢,孙策一把将书信掷于地上,回首对许贡喝道:“许贡,汝竟敢私通高宠?”
许贡被孙策这当头一喝,早吓得七魂去了六魄,身体瑟瑟发抖,两腿发软,几乎站立不住。
“吴侯,我没有——,我与那高宠早有积怨,怎么可能去与他私通?”许贡辩解道。
孙策手指书信,厉声道:“许贡,你自已拾起来看看,这是写给谁的信?”
许贡面无血色,弯腰颤抖着伸出瘦削的手,展开地上的书信,却见开头几个大字:吴郡太守许贡亲启,再看最后的落款,乃是扬州刺史高宠的印授。
“你还有何话说?”孙策忿然道。
“吴侯——,这,这定是高宠设下的圈套,吴侯你要相信我,我是被冤枉的。”许贡不住的辩解,试图作垂死的挣扎。
孙策冷笑一声,道:“如果你是被冤枉的话,那请问贵府上蓄养那么多的奴客作什么?”
“不是——,事情不是这样的。”许贡将求援的目光投向身旁的张允。
张允将白发苍苍的头转向另外一侧,作为昔日吴中四大姓中唯一留守在吴郡的他,比之四年前已苍老了很多,家族中的诸多事务现在都由长子张温掌管着,年迈老弱的张允现在只企求着平平安安过完剩下的几年,对于许贡这一趟浑水张允躲尤不及。
“来人,将许贡拖下去,砍了首级以壮声势!”孙策拔出腰间古绽刀,大喝一声道。
旁边陈武、凌操早就等的不耐,听到孙策的吩咐,一拥而上将许贡按翻在地,然后象拖一条死狗一样给撸下台去。
台上台下一时鸦雀无声,稍臾,只听得许贡一声惨叫,转息便没有声音,随后陈武、凌操一人提着刀,一人拎着一个血淋淋的人头疾步蹬台。
“主公,许贡人头在此!”陈武躬身大声道。
孙策凝视了那一颗人头,大声道:“系在旌旗之上,祭师出征!”
“是!”凌操一把抢过首级,三下二下便将许贡的人头高高挂起。
“出发!”随着孙策的一声令下,训练有素的三千精卒在陈武、凌操两人的带领下,奔赴神亭岭前线,在那里他们将与驻守的周瑜、程普、吕范诸部会合,共同对抗高宠军。
八月十日夜,吴郡许贡府邸,灯火通明。
得到孙策的命令,朱治已率大队的兵卒将许府围得水泄不通,在府内,闻知许贡被杀消息的许家上下个个手持利器,堵上府门,攀上院墙,试图作拼死抗争。
“找几个嗓门大的,与我向府内喊话,叫里面的人快些投降!”朱治的脸色铁青,虽然是在深夜,但在吴郡城中撕杀还是会掠扰百姓,这不是朱治希望看到的。
“里面的人听着,许贡谋逆已伏诛,要想活命的话,快快放下武器,自动开门投降!”十余个兵卒扯着脖子朝着许府院内大声喊道。
“放你妈的屁!”未等话音落下,院内一声呼喝,从院内的阴暗之处射来一簇箭矢,顿时将伸长了脖颈的喊话兵卒放翻了五六个。
朱治见府中之人犹自冥顽不化,不由的勃然大怒,他拧枪一指,大喝道:“撞门,架梯,杀进府内,一个不留!”
听到朱治的命令,早就渴望进府屠戳的兵卒奋起一声呼喝,纷纷持兵刃向墙头抢去。
这一轮进攻的结果是早已注定了的,待至天色微明之时,许贡府内蓄养的七十一名奴客全部授首,除了许贡的小儿子和其余二名奴客正好外出躲过一劫外,包括许贡的妻妾、儿女、兄弟数十人尽被斩杀,其中更有二个不满周岁的婴儿。
素来以长袖善舞、屹立不倒名盛于吴郡的许贡就这样完结了自已,始于阴谋,终于阴谋,或许对于许贡来说,这样的死法有些过于残酷,但在乱世之中,个人的沉浮根本不是谁能够掌握得了的,许贡是这样,孙策也是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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