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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回 倾义气收服张苞 献奇谋暗合宋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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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阳西下,冷月东升,寒风凄厉,鬼哭神惊,一颗参星其大如斗,自中天坠落,投还复起,反复三遭,终隐尘土之间。孔明羽扇飘飘悠悠坠地,魂已奄然归天。叶飘零悲声道:“孤平生隐秘,只诉丞相一人,本信丞相必不外泄,今番何故归天,教飘零伤感复加焉!”有诗叹曰:结交十载互知心,犹忆黄河相互吟。今夜故人乘鹤去,空留羽扇与纶巾。
清儿亦伏拜于前,放声大哭,泪流成河,燕汉群臣一齐哭倒。庞统念当日同窗之情,又有他日荐孔明为相国之心,不想忽一日阴阳两隔,自是伤痛,却不知孔明既去,何以王上与清儿如丧考妣,只共悼一阵,好生劝慰。
叶飘零方才站起,道:“丞相临终之际,重托诸公,愿诸公努力,一统江山,永消征战,完成丞相遗愿,以告在天之灵!”众燕汉之臣面面相觑,一时尚不知这昔日同盟,一朝死敌,如何又成丞相同道了?独有沮授早察叶飘零诸般异状,暗忖:“闻荆王人工降雨,霹雳施雷,曾借词谱于丞相,多传典故于属臣,此皆非天下该有,不是世间凡人也,莫不是丞相回光返照之际,忽闻荆王乃是天使之人,自知天意难违,因而逝去?”当下道:“大王,愿借一步说话。”
叶飘零早知沮授之意,道:“沮中丞不必多言,君心中所料是也。”沮授大惊伏拜于地泣道:“荆王既上应天心,可怜吾等十数年努力,实无益也!”叶飘零扶起沮授,道:“孤非反汉之人,奈天无二日,民无二主,欲求早定干戈,诸事不得不为,所谓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也。愿诸公明察孤心,勿以世间俗子相度。”于是燕汉诸臣,皆知此间有异,思及孔明之语,尽皆俯首而降,唯沮授未伏,张苞却早不知外事,只望着丞相,木然而立。
于是沮授与诸臣道:“吾今去矣,愿诸位勿忘丞相之言,尽心以报新主!”垂泪而言:“吾虽知天意,原不敢不从。此间之士,唯吾受昭烈恩情最深,今天下之士,尽宜降之,唯授不可也!天下自在大王之手,吾无别念。”咬舌而亡。有诗叹曰:
逢难而终是沮君,曾经归汉附刘门。丈夫虽死无余念,只报当年一段恩。
诸臣又复悲切,忽有关兴急匆匆奔入,望着四轮车便拜,大哭道:“丞相,不想你一生辛苦,皆化虚空!兴委实无能,虽已到陛下身边,劝不住陛下归降之念,虽群敌环至,犹不肯随兴杀出重围,有负丞相重托,兴汗颜无地,不敢不告!”忽觉四周人人悲泣,猛地跃起,方见丞相已薨,不由得天旋地转,仰天倒地。
叶飘零令救醒,抱关兴道:“兴儿与孤,原有师徒之情,真难料而后为敌两年,使孤常日泣下。孤一生最敬丞相之忠,云长之义,往日还幸银屏长侍左右,可寄尊父之思。今银屏已嫁,孤心欲裂,愿念丞相遗言,勿再轻生,教孤雪上加霜!”
关兴到得此时,已是身心俱瘁,闻得诸臣诉说孔明与沮授之语,又伤银屏远嫁,大哭伏于叶飘零怀中。又有慕容秋水因叶飘零久不归来,引众将前来接应,便与关兴叙说往日之情。诸人皆出,张苞跟在丞相灵柩之后。
于是叶飘零号令天下,更衣发丧,白幡素帜,遍布万里江山,扬帆举哀,痛哭悲思,回旋九重天上。长安曹操,闻孔明已逝,亦遣使前来悼念,命全魏之民尽皆挂孝。丞相灵柩,厚葬邺城东南。孔明遗产,不过桑八百株,余田十五顷,别无他物。叶飘零就令在孔明田土之上立庙祭祀,从此终年香火不绝。有诗叹曰:
万人之上更丹心,一曲清廉万世吟。自把生民做子女,孩儿焉不敬双亲?
丧礼已毕,忽见漳水之中,一道金光飞起。叶飘零指漳水而言曰:“必有铜雀于此,可发掘之。”于是兵丁齐上,果得铜雀。众臣皆拜道:“大王有先见之明,昔舜母梦玉雀入怀而生舜,今铜雀现于此处,乃吉祥之兆也。”于是皆有拥叶飘零为尊之意。
叶飘零观群臣动静,焉得不知,当即道:“诸位之心,知之久矣,孤心中自有主张,不必多言,容异日再议。”
却有马云禄、胡班、傅彤一干人各隐山中,闻得邺城已灭,傅彤忧死,马云禄、胡班来探听详情,方知孔明已薨,叶飘零等尽皆哭祭,刘禅君臣皆在,有赵云昏迷不醒,于是马云禄、胡班无奈亦随刘禅归于班中。
回到邺城,诸军皆入,独有张苞犹自浑浑噩噩,站在城头眺望丞相之坟。忽有两人,拥着一女,年方十五,稚美动人,乃是故车骑将军,西乡侯张飞义女张紫荑,现封阳平郡主,非女者乃当日宫中宦官张忌仲、历鸭蓬也,昔皆曾服侍张紫荑,后被驱出宫去,匿于乡间,幸生平积财无数,犹可作威作福,今闻孔明已死,又有进宫之愿,故拥张紫荑前来,意欲说降张苞,以做进身之礼。
当下张紫荑上了城头,先见远方一骑赶来,座上少年,玉面英姿,风流倜傥之至,不觉一怔,原来张忌仲身上银两过多,不慎坠一元宝于地,却把紫荑绊倒,尚未开言说降,就嘤咛一生,跌出城墙。张苞大惊,不及细想,纵身跃出,两人一上一下,坠往城下,眼见便要一齐摔死,那骑马早到,乘客跃起迎上,半空中抱过张紫荑,旋风凛冽,襟带飞旋,半空中两人拥在一起,转啊转啊,山不转啊水也转,只听归尘万分温柔说道:“别怕!”br>
历鸭蓬在城头大叫道:“何方竖子,抢我台词!”一怒之下纵出,半空中连转数圈,还幸得他全身皮厚如墙,虽然坠地,竟是毫发无损。那边张苞摔在乘客马背之上,三人一齐获救,虚惊一场。张苞哪顾得他事,连忙扑上,见紫荑无伤,这才放心,向那人拜倒道:“多谢兄弟救我义妹,此恩此德,老张铭记于心。”
那人一惊,放下紫荑,翻身扑地道:“原来是张兴汉老张将军!归尘久仰英名,今日得见尊颜,大慰平生!”张苞方知原来是荆王世子,虽然妹子被救,仍然心有余恨,避过一旁。归尘道:“久闻老张将军勇武雄壮,义气绝伦,昔年青州之下,以彼老张神威盖世,亦敌不住此老张力大无穷,后与关安国力护丞相,独战千军万马,四海知名,归尘体弱,武艺难成,倘能得老张将军指点,真平生至幸也!”一番话说得张苞得意哀伤之情,尽皆涌上,只晃着双手道:“要老张教人武艺,那是来不得的,老张说不清楚!”
归尘道:“归尘武艺不成,纵横沙场之间,终日惶恐,老张将军不愿为师,乞为兄长,他日有难,还望多多照应。此归尘平生之福也。”只一番话,归尘收了张苞,共投叶飘零帐中而来。有诗赞归尘曰:
苦练文武难大成,揽才霸术本天生。先交邓艾于山野,后纳张苞在邺城。
慧眼丹心搜四海,豪情义气结群雄。王图原自少年始,羞煞世间白发翁。
于是燕汉已定,赵云犹在昏迷,叶飘零遣人去请华佗,正议班师,却有归尘来到,即问:“归尘儿不在洛阳据守,来邺城何为?”归尘道:“闻丞相仙逝,不胜悲切,愿往灵前祭拜。”此言方出,叶飘零又自伤感,望着孩儿长成,英气勃勃,犹胜自己当年,不觉赞道:“丞相之德,永昭千古。吾儿能识,甚慰孤心。”
当下归尘告祭已毕,返回城中,当夜来见庞统道:“燕汉既定,天下归心,大业可成也。军师何不及早谋划?”庞统道:“多与众臣商议,唯王上不允,嘱曰付之异日。”归尘道:“父王恐失天下之心,有碍一统大业,故不为之。然吾忖父王之心,韩当黄盖尚在夷州抵御倭寇,至今未还,待此间事了,必议跨海伐倭,若不登大位,无国家号召,是挑衅外族也,焉得海内皆从?又,隆武既退,天下无主,莫非附逆曹操乎?称尊之事,势在必行,父王亦自知也。吾有一计,可教父王登基,而不失天下之望。”
庞统喜道:“计将安出?”归尘乃附耳低言,又道:“大事成日,万勿告知父王此计乃吾所献。”庞统道:“世子无需叮嘱,此等大事,吾岂不知之?”于是去与群臣谋划。
只说燕汉事毕,班师还乡,自牧野而趋河内,越黄河而入洛阳。汉宫依旧,幽燕却已归荆。叶飘零遥望汉宫,不胜感慨。当夜中军帐中,心腹随从尽皆不在。叶飘零吃了一惊,帐外脚步声响,一片杂乱。叶飘零心念电闪:“眼见江山将定,莫非大军哗变?”立即沉思应变之策,顷刻间心神定下:“天下业已归心,何须慌乱!”
但见得安宁、清儿、马超诸猛将,推一御座,庞统、司马懿、陆逊诸文臣,捧一黄袍,刘禅捧玉玺,归尘执皇冠,一拥而入,叶飘零方思虑明白,早被按倒宝座之上,皇冠趋顶,黄袍加身,有刘禅跪献玉玺。众臣伏地道:“天下民心所向,军心所从,皆欲大王登基。愿大王上应天心,下顺民意,勉居其位,号召天下仁人,共讨国贼,造福苍生!”
叶飘零环顾四周道:“孤以义气仁德交纳天下之士,今妄自称尊,有负天下厚望也,可忆当年袁术僭位,被曹操、刘表、吕奉先围攻,顿时树倒猢狲散,前车之鉴,后事之师,岂敢有忘!”庞统不悦道:“丈夫行事,一言而决,何必推诿!今日之事,罪在诸军逼迫,非大王本意也!”司马懿又道:“袁术无识之辈,暴虐之徒,岂敢比大王乎!自铜雀已生,天数早定,王上勿辞!恐三军久战,不得升赏,而生变故!”话音方毕,帐外声震云天,三军将士尽在山呼万岁。
叶飘零跌足道:“非孤无称尊之意,与诸位共享富贵。奈何此乃大事,需得从长计议,诸位如此草率,可谓皇帝不急太……”说到这里顿时醒悟,连忙住口。有司马懿道:“王上如犹恐天下不服,尚有一策,如此如此,必能统领天下也。”附耳低言数语,叶飘零闻言道:“既是如此,孤不敢有负众位所望,愿与诸公共立千秋伟业。”
于是诸臣尽皆伏拜,三拜九叩,改口称尊。方欲召人议事,早有报道:“寨外有人求见,自称平原弥衡,有些许言语,要告大王。”叶飘零道:“此当今名士也,闻被曹操借刘表之手杀之,原来尚在,天下文章之士不必叹息也。”有安宁道:“弥衡未死,皆陛下之故也。”叶飘零方记起刘表已被自己所灭,忙令请见。于是便见那:腐儒再逞三尺剑,英主几奋雷霆威。毕竟后事如何,依旧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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