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原来丁原夫妇,膝下无子无女,幸有官爵皇奉,所聘之丫环,视为自己的女儿。今见吕布虽说是孤儿一个,但也不失清秀,如收为义子,加以培养,说不定也是一个人才。当下与老夫人商量好,老夫人也有此心,决定第二天就跟吕布说。
  仲冬的阳光总让人觉得温暖如春。吕布从昨晚吃了那一碗恰到好处的面后睡去,一直到中午才醒,不觉肚子又有点饿了。但这种饿,这是一种温暖的饿,比起昨天的那饿,简直一个在天上,一个在地下。吕布躺在暖暖的被子里,即使饿了也不想起床,这种温暖的饿!小玉和小林推门进来,小少爷,该起来吃午饭了。小林说。
  吕布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他问小玉,你说什么?小林和小玉一起窃窃地笑了起来。
  这时候,丁原夫妇进来了。
  孩子,起来吃午饭了,吃完饭我们有话要跟你说。丁夫人一边帮吕布揭被子,一边说。丁原在一旁默默含笑。
  吕布在丁原的注视下,起床了;在丁夫人的帮助下,起床了;在小玉和小林的笑意中,起床了。他洗嗽完毕:这是他十年来,第一次的洗脸。然后在小玉的带领下,来到厨房。
  饭菜早已做好。吕布用手擦了擦眼睛,他无法相信这是真的,从昨晚到现在,他一直觉得象是在梦中。
  饭桌上有他最喜欢吃的红烧肉——多少次在梦中出现的红烧肉,终于出现在眼前。吕布已经顾不上什么不好意思了,伸出手抓起一块就往嘴里送。他敢打赌,如果让他吃完这盘红烧肉马上死去,他都愿意!小玉在一旁笑着,又有点担心。说,慢点吃,都是你的!你看还有香酥鸡腿、魔芋烧鸭、清蒸武昌鱼,还有青菜,坐下来一边吃饭一边吃菜,慢慢吃!别噎了!吕布将这顿饭一直吃得天昏地暗,鬼哭神泣。最后在小玉费力的搀扶下,一边还扶着墙,来到了大厅,丁家的堂屋。
  丁原夫妇已在堂屋里等着了。丁原叫吕布坐在下首的椅子上,并叫小林端一杯茶上来。
  吕布也乖巧,在坐下去之前,先在丁原夫妇的面前,一人给磕了一个响头,表示感谢。然后,在丁原夫妇赞许的眼光中,坐下。
  孩子,许多年来辛苦了。丁原说。
  我命苦,父母早亡,我以乞讨度日,幸能活到现在。吕布答道。
  孩子,你以后怎么办?丁夫人问。
  无奈!也只能再以乞讨度日。吕布悲惨地说。如果有人收留,我作牛作马也难以报答。
  孩子,是这样的,我们丁家独苗独传,但至今却无后。丁夫人说。我们商量了一下,如果你不嫌弃,我们想收你作一个儿子,日后娶妻生子,也算我丁家有后传之人,你意如何?吕布又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了。这两天发生的事情,真是他始料未及的。他楞在那半天,不说话。
  怎么样?丁原也追问了一句。
  吕布如梦方醒。扑通一声,重重地跪在丁原的面前,以平生第一诚意和平生第一勇气,将头向地面撞去。只听咚的一声,吕布应声而倒!小玉和小林分明感到房子一震,而地上一滩血迹从吕布的头边流出。
  快!小玉!快去拿绷带,快去给他包扎!丁夫人一时手忙脚乱。
  吕布终于在昏迷中苏醒。他无法不挣扎着起来,又要下跪磕头,被丁原扶起。但吕布执意要下跪相谢,使丁原看出吕布这孩子,应该是一个有脾气的男人。
  丁原这样想着,不觉把扶吕布的手放开。
  只见吕布将丁原夫妇扶上座位,然后郑重其事地向老夫妇磕了三个响头,并高喊父母,再起身,趴在小玉和小林的脚下,也嗙嗙地磕了三个响头。把丁原一家人乐得什么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