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晉·孫楚詩全集
|
答弘農故吏民詩
昔我先侯。邁德垂化。康哉之詠。實由良佐。
惟餘忝辱。弗克負荷。每曆貴邦。仰瞻泰華。
追慕先軌。感想哀嗟。詵詵臣故。爰及羣士。
皓首老成。率彼邑裏。闡崇高義。長幼以齒。
除婦服詩
時邁不停。日月電流。神爽登遐。忽已一周。
禮制有敘。告除靈丘。臨祠感痛。中心若抽。
太僕座上詩
朝欽厥庸。出尹京畿。囬受太僕。四牡騑騑。
綠耳盈箱。翠華葳蕤。勳齊庭實。增國之暉。
會王侍中座上詩
顯允君子。時惟英邵。玄貂左移。華蟬增曜。
祖道詩
仰天惟龍。禦地以驥。利有攸往。不期而至。
征西官屬送於陟陽候作詩
晨風飄歧路。零雨被秋草。傾城遠追送。餞我千里道。三命皆有極。
咄嗟安可保。莫大於殤子。彭聃猶為夭。吉凶如糾纆。憂喜相紛繞。
天地為我壚。萬物一何小。達人垂大觀。誡此苦不早。乖離即長衢。
惆悵盈懷抱。孰能察其心。鑒之以蒼昊。齊契在今朝。守之與偕老。
之馮翊祖道詩
舉翮撫三秦。抗我千里目。念當隔山河。執觴懷慘毒。
出歌
茱萸出芳樹顛。鯉魚出洛水泉。白鹽出河東。美豉出魯淵。
姜桂茶荈出巴蜀。椒橘木蘭出高山。蓼蘇出溝渠。精稗出中田。
作者簡註:
孫楚,字子荊。約當生於曹魏文帝黃初二年(公元二二一年), 卒于西晉惠帝元康三年(公元二九四年)。太原中部(今山西平遙縣)人。西晉文學家。
自東漢以來,孫氏即為中都大族。孫楚祖父為曹魏時中書令孫資,遜位後官贈驃騎將軍,其父孫宏,亦宮至南陽郡太守。孫楚自幼才藻過人,但卻恃才自負,高傲不群,在鄉裏沒有好的聲譽。在以九品中正制選拔人才的制度下,他的青年時期只得在家鄉渡過了。直到四十歲出頭,才到當時的鎮東將軍石蒼幕府中參謀軍事。不久,入朝廷,為佐著作郎,輔助修史。魏元帝曹奐景元後,石蒼位至驃騎將軍,孫楚又囬到石蒼幕府參謀軍事。由於他自負才氣,很瞧不起他的武夫上司,常常在言語上表現出對石蒼的不敬。石蒼為報復他,曾上書朝廷,說他訕毀時政。孫楚得知後,立刻上書自辯。一時間,兩人關係更趨緊張。同時,孫楚還常常與他的同鄉人、任尚書的郭奕口舌相爭,使得朝廷達官對他都有意見。晉武帝司馬炎雖然表面上沒有治他的罪,但內心中也責怪他,所以對其放置不問,遂使他數年無官可做。
晉武帝司馬炎泰始末午,封司馬懿之子司馬駿為扶風王。孫楚原與司馬駿關係較好,即到司馬駿那裏做軍事參謀。後到地方任過縣令,轉任朝廷禁軍司馬。晉惠帝即位後,孫楚出任了馮翊太守,直到去世。
孫楚仕途曲折坎坷,但他以其超群的才藻,給後人留下了一些詩賦、書信等,為研究這一時期的文學創作提供了資料.孫楚的作品至南朝梁時,即有編定的集子,據《隋書?經籍志》記載,當時他的集子共有六卷。到清朝嚴可均輯《全上古三代秦漢三國六朝文》,共收錄他的賦十七篇,另外,還有奏議,書信等。
從保留下來的作品看,他關心現實,特別是對於當時以品第選人的制度深懷異義。據《晉書》本傳記載,孫楚在禁軍中擔任司馬時,有一次,有人傳言說在武器庫的井中發現了龍。朝廷大臣就此事議論紛紛,有的認為是吉祥之兆,上表稱賀,也有認為龍蟄于井中,是不祥之兆,保持緘默。孫楚就此也上了一封奏章,借題發揮,認為是西晉朝廷不能舉賢任能的象徵。他說:“夫龍或俯鱗潛於重泉,或仰攀雲漢遊乎蒼昊,而今蟠于坎井,同於蛙蝦者,豈能管庫之士或有隱伏,廝役之賢沒于行伍。故龍見光景,有所感悟。”他勸告普武帝耍“赦小過,舉賢才”,就象殷王武丁渴求得到博說,周文王尋求姜尚那樣,“申命公卿,舉獨行君子可惇風厲俗者,又舉亮拔秀異之才可以撥煩理難矯世抗害者,無系世族,必先逸*.”這種用人思想,是對世族統治的反抗,能在當時提出來,足見其膽識過人。
可以說,這種思想,貫穿在他的整個活動中。他在一篇《杕杜賦》中也曾說過, “無用獲全,所以為貴;有用獲殘,所以為賤,”激烈地抨擊當時的門閥制度,認為那些達官顯貴,都是無用之徒,而那些貧*有用之人,卻多遭殘害。在另一篇《論求才》中,他更直接了當地說:“假若秀才答五問可稱,孝廉答一策能通,此乃雕蟲小道,何關治功?得人以此求才,徒虛語耳!”從這些議論中,就不難理解他為什麼仕途坎坷,久不得遇了。
儘管孫楚仕途坎坷,但他並不逃避現實,對現實仍然充滿樂觀態度。在他的詩賦中,很少頹廢厭世之調,而是充滿了濃厚的生活氣息和奮發精神。他的《登樓賦》對長安城內外景象的描述,便是一例。其中,“牧豎吟嘯於阡陌,舟人鼓枻而揚歌。營巷基峙,列室萬區,黎民布野,商旅充衢”數句,將長安城外的田園風光及城內市區景象,描寫的歷歷在目,逼真可信。表現了對生活的熱爰和對現實的追求。
孫楚的送別之作對人生充滿積極向上的精神。例如他的《征西官屬送于陟陽侯作詩一首》便是這樣。 “天地為我爐,萬物一何小。達人垂大觀,誡其苦不早。”表現了對死生的無慮,以及對征人的深切慰勉。
孫楚青年時期,就與同郡的王濟過從甚密。王濟十分賞識他的才華,對他的評價是: “天才英博,亮拔不群”。他的《除婦服詩》作成後,首先拿給王濟看,王濟看後感慨不己,說它是文生於情,情生於文,真正充滿了感情色彩,能夠打動人心。說明他的早期作品就達到了一定的藝術境界,也說明他的作品是緣情而發,不是無病呻吟。他在魏晉文壇上雖然不可躋身前列,但也在當時文學發展道路上鋪上了一塊小小的石子。
落落校録编辑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