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廿三回 再露峥嵘




  姜子牙被赵公明鞭伤后,抬进相府,惊动了武王和其他所有文武大臣。武王知道相父昏迷如死,忙同他的侍从们一起到相府来看望姜子牙,但见子牙面如白纸,合目不言,不觉点首叹息:“‘名利’二字,俱成画饼!”相父安危,至关他的身家性命,千秋霸业全系于一身。

  武王正叹息之际,侍从来报:“广成子进相府来看望子牙!”武王连忙出相府迎接。武王把广成子迎至殿前。武王便问:“道兄,相父已亡,如之奈何?”广成子却胸有成竹地说:“不妨,子牙该有此难!”道人立即叫人取水一盏,取出仙丹一粒,用手捻开。然后,把姜子牙的口撬开,把仙药灌下。不到一个时辰,姜子牙突然大叫一声:“痛杀我也!”睁开二目,朦胧中见武王和广成子都在卧榻之前,方知自己中赵公明一鞭而昏死。他正想挣扎起来致谢,广成子却摇手曰:“你好生调养,不要妄动。我去芦蓬中照应,以免赵公明猖獗!”姜子牙想有师兄广成子照应,自是放心地休养几天。

  广成子一到芦蓬,回了燃灯的话:“姜子牙已经回生,且在城中休养。”此燃灯是西天佛主的嫡传弟子,如今在此替姜子牙主持军务,一切都得服从他的调度。

  赵公明在周营中休息一日后,翌日,骑虎提鞭冲至周营门前,坐名要燃灯答话。哪吒报上蓬来。燃灯遂与众道友排班而出,来至营门,只见赵公明相貌不凡而威风凛凛,但却眼露凶光,已非道者气像。于是,燃灯打稽首对赵公明曰:“道友请了!”

  赵公明并不还礼答道:“道兄,你等欺吾教太甚!吾道你知,你道我见。你且听我说来:‘混沌从来不记年,各将妙道补真全。当时未有星河斗,先有吾党后有天’。道兄你乃阐教玉虚门下之士;我虽已不是截教中人,但我的根却在截教,古语说得好‘投之以木,报之以桃’!由此,你师,我师,总是一师秘授,了道成仙,共为钧鸿教主门人。你们把赵江吊在蓬上,已将吾教藐如灰土。吊他一绳,有你半绳,道理不公,岂不行知:‘翠竹黄须白笋芽,儒冠道履白莲花。红花白藕青荷叶,三教原来总一家。”

  燃灯答道:“赵道兄,当时佥押‘封神榜’,你可曾在碧游宫?”

  “吾岂不知!”

  “你既知道,你师尊说神中之姓名,三教中俱有弥封无影,死后见明。尔师言得明明白白,道兄今日至此,乃自昧已心,逆天行事,是道兄自取。吾辈逢此劫数,吉凶未知。吾自天皇(即人皇)修成正果,至今难脱经尘。道兄本来无拘无束,逍遥自在,却要强争名利。你且听我道来:‘盘古修来不记年,阴阳二气在先天。煞中生气肌肤换,精里含精性命团。玉液丹成真道士,六根清净产胎仙。扭天拗地心难正,徒费工夫落堑渊’。”

  赵公明听燃灯道后大怒曰:“难道吾不如你,你且听我说来:‘能使须弥翻转过,又将日月逆周旋。后来天地生吾后,有甚玄门道德仙’!”赵公明刚刚道完。

  黄龙真人跨鹤至前,大呼道:“赵公明,你今日至此,也是‘封神榜’上有名人,何该此处绝命!”赵公明一听火冒三丈,举鞭来取,真人忙将宝剑来迎。霎时间,鞭剑相交。二人大战一场,赵公明料知一时难以取胜,便将缚龙绳祭起,把黄龙真人凭空拿去。

  赤精子见赵公明拿了黄龙真人,于是,大呼曰:“赵公明少得无理,听我道来:会得阳仙物外玄,了然得意自忘荃。应知物外长生路,自是逍遥不老仙。铅与汞来产先天,颠倒日月配乾坤。明明指出无生妙,无奈凡心不自捐。”赤精子说完仗剑来取赵公明。赵公明挥鞭如蛟龙,只三五合,赤精子已出破绽。赵公明趁机取出南海龙王公主赐与的宝盒--定海珠。这二十四颗神珠,后来兴于释门,化为二十四诸天。--赵公明将此珠祭于空中,有五色豪光。纵然是神仙也观之不明,瞧之不见,一刷下来,将赤精子打了一跤,跌倒在地,动荡不得。赵公明正想用鞭击其顶上,取其性命。

  此时,有广成子岔步走出来,大叫曰:“少待伤吾道兄,我来了!”

  赵公明见广成子来势凶猛,未成取赤精子性命,急忙迎接广成子。两家交兵,未及一合,赵公明又祭起定海珠,将广成子打倒尘埃。道行天尊连忙来敌住赵公明。赵公明已不想与这些人纠缠太久,连发此宝珠,连连击倒阐教五位上仙……玉鼎真人、灵宝大法师五位败回芦蓬,交令不提。

  赵公明使用宝珠连连得手,回营。闻太师见此大喜。

  赵公明命将黄龙真人也吊在幡杆上。他用一道符印压在黄龙真人的泥丸宫元神,使他不能逃脱。

  一边闻太师命人在营中设酒庆功,让四阵主陪同。周营一片得意忘形之声不绝于耳。

  再说燃灯回上芦蓬坐下,五位上仙俱受了伤,面面相觑,默默不语。虽是同门师兄,也各自内疚。燃灯打破沉闷道:“今日赵公明是用何物打伤众位的?”

  灵宝大法师道:“只知着人甚重,不知是何宝物,看不明切!”

  五人齐曰:“只见红光闪烁,不知是何物件。”

  燃灯听后,甚是不乐,忽然一抬头见黄龙真人吊在幡杆上面,心下更觉不安,此虽是一报还一报,但吾教体面何存?众道友叹道:“是吾逢此劫厄不能摆脱。今黄龙真人被如此厄难,我等此心何忍?谁解此愆尤方好。”玉鼎真人说:“不妨,晚上再作处置!”众道友亦不言。

  不觉之间,红轮西坠,天地间沙场狼烟消尽,夜幕又笼罩。玉鼎真人唤弟子杨戬至前曰:“你夜里去把黄龙真人救来!”杨戬听命,便去准备。

  一更时,杨戬化作飞蚁,飞到黄龙真人耳边。悄悄道:“师叔,弟子奉师命,特来放老爷。怎么样元神便出?”真人曰:“你将我顶上符印去了,我便自得脱!”于是,杨戬去掉黄龙真人头上符印,真是“天门大开元神出,去了昆仑正果仙”。

  黄龙真人去了芦蓬,上前稽道,致谢玉鼎真人。黄龙真人得救,大家无比高兴。

  赵江仍挂在周营旗杆上,在那寒风中瑟瑟发抖。

  此时周营,欢歌宴饮,已至二更。忽然邓忠来报:“启老爷,幡上不见了道人了!”赵公明放下酒杯,掐指一算,知道是杨戬救去了,于是笑曰:“你今日逃了,明日怎逃?”酒已至酣,双方交战,不敢疏服,即便散席,各自安歇。

  商营怕姜子牙偷营,闻仲亲自巡夜,然后,才后回他的主军帐蓬,准备歇息。

  赵公明是不睡觉的,他正打坐入定。

  周营一派沉寂,姜子牙门徒分四方负责巡逻。

  玉虚门人纷纷打坐入静,以待明日再战。

  姜子牙已经恢复元气,正搂着小妾共渡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