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天堂·奴隶市场·地狱




  西王母在太白金星的的不断纠缠下,最后不得不答应重返天宫。在女儿国中,母女共一夫,它本是以往的一种风俗,然而,进入男权社会后,这就是一种不能容忍的丑行了。然而,干这一丑行的又是上界的总管——玉皇大帝,正因为他是玉皇大帝,所以,西王母才容忍了他。 

  西王母重返天宫的那一天,玉帝老儿带着太白金星亲自到瑶池来迎接。因为迎接自己的老婆返回天宫毕竟是私事,所以玉帝老儿就没有动用四大天王和八大上仙及二十八星宿。但是规格又不能太低,场面又不能太小。 

  西王母既然同意重返天宫,当然,也表现出了极大地热情,风风光光的,实际上也就扩大了自己的影响——她是上界的第一皇后。 

  在瑶池长亭,西王母整整排列了十里的宴席:宴席分为三等,第三等排列在距瑶池7-10里处,它是专门为玉帝老儿带来的彩女侍从准备的,席上不仅有昆仑百花之精髓酿制而成的玉液琼浆,命名为“女儿红”,它本是瑶池仙女们在那昆仑的峰峦中采摘的百花,由西王母的七位女儿亲自酿成,这种之所以取名“女儿红”,因为它不是酒了,酒中已经具有了那种仙女的温情,品尝这种美酒,犹如触到了仙女的的馨香,那淡红色的液体犹如少女初潮在脸上泛起的红晕。而且还有三千年一熟的蟠桃,这种皮青肉粉白的蟠桃,人吃了便用不着再去古佛青灯地苦修了,就能立即成仙了道,玉帝老儿手下的这些随从,谁不想得道成仙,但这种机会不是每一个人都有的,一个男人,你如果没有足够的金银珠宝向玉帝老儿时时进贡,假如你没有金银珠宝,再不去时时向玉帝老儿打小报告,讨好玉帝老儿,你就作一辈子的下人罢。一个女人只要有姿色,这就是她的资本,能得到玉帝老儿的宠幸,马上要什么就有什么,也就用不着担心不能成仙了。但在今天,有这样的机会,能尝到瑶池蟠桃,过去的梦想将倾刻成了现实,因为它对每一个人都是平等的。 

  中间二等席,专门为玉帝老儿的文武官员们准备的,因为这些官员们经常为玉皇大帝操劳:文者,夜夜为玉帝老儿出谋划策、削蕃不叛用脑过度,不是脑梗塞,就是脑血栓,严重者即使在平地也会一跤跌下去,永远就会爬不起来了,如此的忠心耿耿;武者,他们得经常为玉帝老儿镇压那些敢于不听玉皇大帝的话的人,由于要大动干戈,往往就会伤筋动骨,劳其体肤,有的甚至不得全身者。为此,西王母特地为他们准备了昆仑雪莲酿制而成的“通天液”。“通天液”是酒当然不是药。这些人已经成了仙,使他们不能满足的就是权力,所以,他们要拼命干!来达到目的,这通天液,有一种奇香,那是“女儿红”那种女人的温馨不同的,它具有一种特殊的权力欲之诱惑力,而且正好能舒通他们的筋脉,使他们身轻体健,正因为他们追求的是权力,所以盛“通天液”的酒壶就是权杖的象征。席上除了这“通天液”外,还有那六千年一熟的蟠桃,这种皮白肉红的蟠桃,人吃了脸生红霞,更显年轻,还有一个绝妙处,此时虽一人得道,他的鸡犬都会沾到了光。 

  接近长亭是第一等席,是西王母专门为玉皇大帝与太白金星及上仙们设置的。因为西王母想越是那些位尊而权高的仙人,越是没有什么事可做,他们整天饮酒作乐,在温柔乡中打发着时光,却没有想到,山珍海味的阳气却抵挡不住女人们的阴气,阴阳不能平衡,造成了阴盛阳衰,其结果就是得了一种不可明状的病,关节越来越肿大,即大关节病,这样他们就越来越不方便了,为此,西王母派出她的女儿们到昆仑峡谷,收集着一种天风,再到那天与地之气交换处,采集到一种灵气,最后合着日月之甘露,酿制成一种奇特的“风灵露”,便可以治疗达仙们的怪病——风痛。席上除了这“风灵露”外,还有更使上仙们唾啖的就是那九千年一熟的紫纹缃核的蟠桃,这种蟠桃皮紫肉鲜美,人吃了与天地同寿,日月同在,如果是这样,那还怕什么大关节病——风痛? 

  这十里宴席,真是盛况空前绝后,金、银、铜柱上裹着黄、白、紫三色帷幕彩旗,彩带飘扬,笼罩着神仙气氲,正是这神仙气氲才遮住了肉眼凡胎的眼睛,他们看到的不过是一条彩桥,哪有什么稀奇的?什么山珍海味;什么龙胆凤髓;什么猩唇龟精,他们闻所未闻,什么男盗女娼;什么尔虞我诈,什么勾心斗角,见所未见!自然是一道三色彩虹,永远悬挂在天空中,人们不得不顶礼膜拜。所以后世无聊文人赋诗曰: 

  瑶池王母重返天, 

  十里长亭三色宴。 

  百花之髓女儿红, 

  阴阳失调命相连。 

  伤筋动骨通天液, 

  梦中权杖喜上脸。 

  天灵地灵风更灵, 

  天道恢恢网中看。 

  彩练纷纷鸾凤舞, 

  玉帝老儿重点香。 

  太阳从东方慢慢地升起来了,西王母怀抱着她的小公主,率领着她的七位女儿来到了长亭,专门等候老公玉皇大帝的到来。 

  早春时节,万物生机萌动,虽然那些寒梅早已谢过,长出了青枝绿叶,但是它们也不甘寂寞,从那绿叶中也伸出了花朵,在那百花中散布着一缕缕的幽香,犹如绕梁的天乐不绝于耳。昆仑的早春,虽然寒气未消,但那天池的水温,天鹅应该首先感觉到了。 

  鸾凤出现了,一声声天乐,从那遥远的天际传来了。 

  瑶池仙女们立即吹奏起瑶池仙乐,与天乐相互应合着。 

  玉皇大帝带着太白金星,飘向那十里长宴,人未到,玉帝老儿首先闻到了“女儿红” 

  的那股女人味。因为他周围整天地被女人包围着,他最熟悉的自然是女人的味道罗! 

  他皱了皱鼻子,不由得自语道:“好香呀!” 

  太白金星以为玉帝老儿有什么要事要找他办,立即凑上前来,洗耳恭听,然而玉帝老儿什么都没有说了。 

  玉梵、玉琳率领着彩女们以及玉帝老儿的特使北斗老二,马上迎上去接住玉皇大帝,便在前面带路,向瑶池长亭走来。 

  话说北斗老二,还有一番意味:北斗七星远居北极,素不与玉皇大帝来往,但老二却被玉皇大帝收卖了,被封为北极紫微星君,所以,他为了报答玉帝老儿的知遇之恩,便心甘情愿地来为玉帝老二当马前卒。 

  西王母抱着小公主,站在长亭正中,但见玉皇大帝等人飘然而来,她的七个女儿以及随从统统跪下,低着头,口呼“吾皇万岁!万万岁!”西王母见玉帝老儿走近了,刚一弯腰,玉帝老儿上前一把拉住她的胳膊,“皇后,不必多礼!” 

  太白金星立即上前说:“吾皇,今天亲自来瑶池迎接皇后和小公主回天宫!” 

  “吾皇亲莅,给瑶池增光!”北斗老二趁机恭维道,但西王母并没有答理他,正因为他投靠了玉帝老儿,其他六弟兄便与他势不两立,所以每当夜晚,就只有他自己发出微弱的光芒,而其他六弟兄反而在黎明之时却再现光辉。北斗老二碰了一个软钉子,知趣地退在了一边,因为在这个时候,玉帝老儿为了讨好西王母,自然不会给狗奴才好眼色看的。 

  青衣仙女首先站起来,其他六姐妹也爬了起来,青衣仙女对着玉帝老儿说:“我们欢迎玉皇大帝驾临瑶池”!玉帝老儿正在观看他的小公主,刚刚百多日的小龙吉,或是一种灵性,因为是她的父亲瞧她,竟发出了微微的笑声,不由自主地伸了伸小手,好象要父亲抱抱似的。然而,他听到青衣仙女那酸不溜溜的话,为掩饰自己那复杂的而微妙的情感变化,马上低下头去吻小公主。玉帝老儿这一吻,好似一下子就吻掉了西王母埋葬在心中的惆怅,但却不知是怎么的,小公主却突然哭叫了起来。 

  因为小公主哭叫,所以,玉梵、玉琳立即上前来扶着玉帝老儿走向那正中的一席。好大一盘蟠桃,紫光闪闪,即使坐在灵宵宝殿的玉帝老儿虽不是头一次见到这神奇的桃子,他胆敢偷摘西王母女儿的圣果,但却不敢偷摘西王母的蟠桃。如今那九千年的蟠桃就献在了他的面前,此时他更感到了做玉皇大帝的好处,在这个宝座上什么没有?可能就在这个时候,他已经决定要食言了,不再履行他与舅父姜子牙许下的诺言了,诺言算个什么,只不过是权谊之计,阴谋、卑鄙、无耻本来就是与权力连在一起的!玉帝老儿已经被那紫光蟠桃诱惑得口水都快流出来了,他吞下口水,舔舔嘴唇。 

  七位女儿簇拥着母亲就紧紧地跟在玉皇大帝的后面,小公主不再哭了,一双明纠纠的大眼睛就盯着妈妈那丰满的脸。 

  天乐停止了,瑶池音乐好象从那群峰万壑中缕缕扑鼻而来,与那“风灵露”的香味,混在一起,即使是这些仙人们也不知道究竟是瑶池旋律,还是瑶池玉浆琼液? 

  在这音乐声中,天池中那群白天鹅,伴随着那美妙的旋律,翩翩起舞。在动物界中,天鹅就是最好的舞蹈家,人的舞蹈之所以那样的维妙维肖,正是向天鹅学来的。再看天鹅的群舞:音乐嘎然而止,天池一片平静如初。一丝音乐又萦绕在水面上,那水面上慢慢地伸出了天鹅的头,脖子,雪白的羽毛,整个身子。随着音乐,天鹅重新汆入水中,把那红色的脚直指着蓝天,然后,再展开双翅,犹如腾飞状,天鹅真不愧为神鸟! 

  玉帝老儿一边啃着紫光蟠桃,品尝着蟠桃的滋味,正在想这种滋味与女人的滋味有什么不同时,也被天鹅的腾飞状所吸引,不由得一边嚼着蟠桃一边向天鹅点头,因口里嚼着蟠桃,自然不能向他的随从那样大声叫好!首先是西王母的侍女玉梵与玉琳来为玉皇大帝敬酒。那风灵露从白玉壶中斟出来,那香气随风而散,一下子就掩盖住了紫光蟠桃的香气,因为“风”,即雌雄相诱尔。玉琳来为西王母斟上,夫妻双双碰杯后,西王母递到唇边,她并没有饮,便把白玉杯放下了。玉帝老公品尝了点,然后说:“好酒,真不愧瑶池美酒”! 

  太白金星与北斗老二心甘情愿陪伴在玉皇大帝左右,他俩就站在玉皇大帝的两侧。而其他的从人,这时正在各自的席桌上饱餐着瑶池的奇珍异味,狂饮着瑶池的“风灵露”、“通天液”、“女儿红”,而他俩只得把口水往肚里咽。 

  接着是七位仙女来为她们的母亲和玉皇大帝敬酒,美酒,又是美女来敬,岂有不饮之理,他用不着仙女们来劝,便把一杯杯“风灵露”灌进了肚子里。虽然,他在他的绿林生涯中,早已有了极大的酒量,但量再大也有它的极限的,就这样,他就在醉熏熏中不知饮下了多少“风灵露”,当他再抬起头来时,那池中的白天鹅已经变成了穿着白裙子的仙女和穿着白衣的金童,他们正在水上对舞着,从他那朦胧的眼色中,怎么,那些仙男仙女竟不在了,他重新看时,那水面上却是一对对赤裸裸的少男少女,正舞成一团,他不由得精神一振,那双眼睛好象突然明亮了起来,因为那些女人的肉体的细腻感,比起瑶池音乐,甚至天乐还妙不可言。 

  太白金星见玉帝确实醉了,于是抬头望了一下太阳,对西王母说:“皇后,到了起驾的时候了!” 

  “好罢”!西王母抱着小公主站起来。 

  太白金星立即来扶起玉皇大帝。 

  北斗老二趁西王母侧过身之机,顺手便从金盘中取过玉皇大帝啃剩下的那小许蟠桃,连核塞进了口里,(他没有想到那桃核在他的腹中却作起怪来,给他带来了无穷的不自在,这是后话。)然后,他装得若无其事似的,紧紧地跟随在玉皇大帝的右边。 

  西王母从瑶池重新回到了天宫。知道内情的上仙,认为天皇与天后重新言和,这是上界的喜事,不知道内情的仙人,却认为把老婆从娘家接回来有啥稀奇的,实际上是他们离得玉皇大帝太远了,他们可能看到的只是眼前可能出现的丑恶,哪里看得到上层的阴暗,所以,玉皇大帝永远是至圣至明的,由此把他们的一切都寄托在这个至圣至明的一人身上了!天宫永远总是被祥云遮盖着,成为人们希望的象征。 

  西王母重新回到天宫,开始就生活在这祥和之气中,她很爱她的小女儿,这倒不是因为是她与玉皇大帝所生的女儿。她爱她的女儿,简直成了她的掌上明珠。又一天,她抱着小公主,在两个侍女陪伴下,来到了后花园。她虽然贵为天后,但也不能随便离开天宫,即使要回瑶池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只有女儿们时时来看望她。在瑶池时,她的好朋友女娲娘娘、后土娘娘都是常客,而如今她深居天宫,女娲娘娘、后土娘就难得再相会了。幸好她还有一个小女儿,她逗着女儿玩,打发着时日,把她的爱倾注到小女儿身上。 

  天宫后花园是西王母天天必来之处,只有在这里她才感到与大自然的和谐。在这里除了没有蟠桃外,瑶池所有的这里全有,即使是昆仑的灵芝,她都不明白怎么会被移植到了这天宫中,虽然这灵芝是她昆仑的特产,也竟有人把它弄到了天宫,但她已经没有兴趣再去弄清是谁献来的了,反正,这灵芝已经又属于她的了,因为这灵芝是她在瑶池研制不死之药的主要原料,所以对灵芝的色、香、味最了解。她来到了那片灵芝面前,不由得蹲下去。 

  玉琳立即来接过小公主。 

  西王母用手扶摸着灵芝那巨大的叶片,那灵芝立即散发出一种香味,并立即在它上端形成了一大圆圈,笼罩着它。西王母不由得想到,当年华夏国王大羿,为了她的一粒用灵芝制成的不死之药,便为她射死太阳神九兄弟,他不仅没有服到不死之药,反而老婆嫦娥竟离他而去,成了月亮中人,由于,他得罪了上界的神仙,惨遭他的大臣的杀害,如今仍然被发落在地狱之中。 

  玉琳用手指头逗小公主,小公主一边笑一边蹬,一边用小手乱抓,小嘴里却叫出了含混的“妈妈”! 

  “皇后,小公主会叫妈妈啦!”玉琳也高兴地说。 

  西王母突然站起来,抱过女儿,一边亲吻她,一边说:“快叫妈妈呀!” 

  主仆继续往前走,又到了那片牡丹园。因为时节未到,牡丹正在孕育之时期。西王母因为女儿会叫妈妈了一时高兴,竟想要牡丹马上就开放。 

  玉梵立即唤出牡丹仙子。 

  红衣牡丹仙子跪在西王母脚下,“皇后,牡丹不知皇后来到,请谢罪!” 

  西王母也不让她站起来,于是命令道:“这牡丹立即开放!” 

  红衣牡丹仙子又磕头道:“皇后,请恕罪,没有玉帝的令,牡丹不敢自作主张!” 

  “我是天后,我的话你也敢不听?” 

  “牡丹不敢!”红衣牡丹仙子不得不违反天条,为西王母盛开所有的牡丹。其景如诗曰: 

  牡丹生天宫,绿叶摇花朵。 

  丹华灼枝叶,璀灿有色泽。 

  花好耀日月,红光撒满园。 

  喜中总有泪,向天长叹息。 

  西王母怀抱着小公主走进那片盛开的牡丹花丛中,那些鲜红的花朵频频地向她摇头。 

  于是,她抱起公主面向着红牡丹花。小公主见那些牡丹花莫明其妙地向她点头,不由得她笑了,高兴得手舞脚蹬,口中又叫着“妈妈”!西王母高兴得一边亲着女儿,一边紧紧地搂着女儿。 

  牡丹为西王母开放了半个时辰,然后重新收缩花朵,恢复了原来的形状。玉琳不由得走上前去扶摸那伸向蓝天的花蕾,那上面却是湿辘辘的,她再向地下一看,那湿辘辘的东西滴在地下,泥土都湿润了,她再望天空,太阳已经偏西了,花蕾绝对不会有露珠的,此时她才明白,一定是牡丹淌出来的眼泪。她看看主人,抱着孩子竟无动于衷。 

  西王母强迫牡丹仙子开花,当然,玉皇大帝是不敢惩罚她的。但此事已经在上界引起了一场风波,他不敢把此事就那样压下来,却牵怒于牡丹仙子,就这样把红牡丹打下了人间,让它到人间去生根,不得重返天宫。 

  西王母因为有小公主在她身边,也就自得其乐,至于玉皇大帝干什么,她暂时却没有心思过问。所以,玉帝老儿也乐得皇后不管他,这样他便时时带着太白金星下到西陵国去幽会他的西陵美女。天长日久,西陵美女竟给他生了一个又白又胖的儿子。玉皇大帝有儿子了,这可把他喜得了不得,然而,使他忧的是,他岂敢把他的私生子带到天宫去?直到如今,西陵美女杨氏并不知道她的白马王子究竟是谁,现在为白马王子生了儿子,她早已没有心思再去追问她的白马王子的底细了。 

  西王母的女儿也渐渐长大了,不仅会叫妈妈,而且开始在地下到处乱跑了,这样,她似乎开始把心思放在了她的老公身上了。玉帝老儿时时很晚处理公事才回来,久而久之便引起了她的疑心,她便想弄过明白。 

  又一天,玉皇大帝还没有回到后宫,于是,便派玉梵去灵宵宝殿看看是不是在那里处理公事。然而,玉梵竟被门卫堵住不得入内,玉皇大帝在不在,她也无法确定,只得把实情告诉给了西王母,这就更引起了她的怀疑。她决心搞过水落石出。 

  玉梵到灵宵宝殿一事,传到了玉皇大帝耳中,他深知西王母一定是怀疑了,这样不得不私下令太白金星去把他的儿子转移到一个安全的地方,不能再留在西陵美女身边了,并要金星立即就去办理,以免被西王母抓到把柄,后患无穷。 

  过了很长一段时间,这期间,玉帝老儿真的很晚都在处理公事,以图麻痹一下西王母,但是西王母也绝不是一般的蠢妇,除非玉帝老儿从此收手不再干那种偷鸡摸狗的事了,但这对一个大权在握,地位至高的人要改变其本性根本是不可能的。玉帝老儿以为暂时与西王母应该相安无事了,这才敢把金星叫上一路,又去宠幸他的西陵美女。 

  玉皇大帝称着夜色,偷偷地溜进了西陵美女杨氏专门接待情人的花楼里。此时,西陵美女一个人坐在梳妆台前,望自己美丽的面孔发呆,那一支大蜡烛在那银烛台上熠熠生辉,把这间闺房照得亮堂堂的。这间情人幽会的屋子,虽然无法与天宫里的西王母的后宫相比,但在人间是绝没有的,因为这里面的一切都是从天宫里搬来的,但看那紫檀木的雕花床,不用喷洒什么香水,它也会自动地遗出一种使人熏熏然欲仙的感觉,那上面挂的蚊帐,是天宫中的女工所织造,那上面的云霞,犹如在那绵缎上飞动,这种锦帛世上哪里有?那锦被上的一朵红牡丹,恰如正在慢慢地开放,周围没有绿叶,却反衬着雪白的锦丝,这更见织工的匠心。西陵美女杨氏面对的那面大铜镜,已经是上界的稀世之宝了,它不仅能把主人的形象反射进去,而且还随着主人的意志,把主人反映得更加地美丽,迎春花可以从主人的象旁长出,太阳与月亮可以随着主人的心儿冉冉升起,但这个宝物也有一个缺陷就是不能随主人的心意让她的情人出现在她的身旁,这就是西陵美女杨氏所不称心如意的。 

  西陵美女杨氏自从她的儿子被她的白马王子的老妈带走后,真是想得她的白马王子发了疯,她不知道怎么才能挨过这漫漫的长夜。她站起来准备上床去,可就在这时一双手竟蒙住了她的双眼。谁胆敢来捂住她的眼,那是不言而喻的只有她的白马王子。 

  “你放开手,否则我会把你赶出这间屋子的!” 

  “爱妻,你真的那么狠心吗?”玉帝老儿松开了手。 

  西陵美女杨氏转过身,抓住她的白马王子的手,“郎君,你还我的儿子!” 

  玉帝老儿就想去吻她那美丽无比的如同刚刚开放的红牡丹似的嘴,却被她推开了,说:“你让你的老妈把我的儿子弄到何处去了?” 

  “爱妻,我是为了防备坏人来加害我们的儿子,才把他转移到了一个安全的地方,这你放心。” 

  “在什么地方?” 

  “说了你也不知道”! 

  “好啊,你想昧着我,今晚不告诉我,你就别想亲近我了”!她边说边推他,而他却极力要拥抱她。 

  “爱妻,我一定会带你去见我们的儿子的!”女人总是经不起男人的哄骗,她终于象一团棉花软在了她的白马王子的怀中,他抱起她来,把她放在了床上的那朵大牡丹花上,接着为她脱掉绣花鞋,又帮她解开裙子,她便自动地挺起她那两座雪峰,让他把裙子从她身下拖出来,然后再躬起她的屁股,把她那朵红牡丹展现在她的白马王子的眼前。 

  玉帝老儿连忙脱去他的衣服,一下子就扑在了那玉人儿的身上,那天宫中的蜡烛,在那银烛台上熠熠的闪光,照得那两个赤裸裸的情人喘着粗气。 

  “你两个狗男女!”随着怒吼声,那一枝巨大的龙虎杖就向那赤裸裸的情人扫下来。 

  说时迟,那时快,那千斤巨力的龙虎杖还没有落在那对赤裸裸的情人身上,竟被一只手抓住了。好险呀!那龙虎杖已经接触到了玉帝老儿的屁股,而且,他已经感到了隐隐作痛。 

  此时西王母与太白金星同时现出了原形,金星还死死地抓住西王母的龙虎手杖,让她不得施展。 

  玉帝老儿趁金星与天后纠缠着,一下子便从他的美人儿身上站起来了,一手抓住自己的衣服,犹如闪电一样就消失了。 

  这下可苦了西陵美女杨氏,她竟被这阵势吓得魂不附体,她就那样赤条条地躺在那朵牡丹花上。 

  西王母见逃了她的老公,又气又急,但那龙虎杖却被金星牢牢地捏住,她怒斥道:“你还不放手!”她一脚就踢向金星的的下身,太白金星呀地一声,不仅松了手,一下子就蹲了下去,双手便去护住他的下身。西王母扯出龙虎杖便挥向床上那躺着的美人儿,她这一下,非要了老公情妇的命不可。 

  太白金星虽然疼痛难忍,当眼看那玉人儿就要魂归黄泉,那可是他牵线为玉皇大帝找的情人啊!他双手捂住下身,就地一纵,跳在了美人儿的身上,代替美人儿挨了西王母一龙虎杖。这一杖打得可不轻,太白金星的脊梁骨都被打断了。太白金星呻呤着,再也爬不起了,就伏在西陵美女身上,那嘴就对着那高高耸立的雪峰。太白金星断了脊梁他怎么动得了,他一边呻呤一边躬起腰,头都无法抬起来,说:“天后,你不能加害于她,她是无辜的!” 

  所有的女人可能都会这样,总以为女人勾引了自己的老公,假如对自己的老公没有办法的话,那就只有找老公的情妇算账,实际上西王母也不例外。她那一杖本来是要老公的情妇的命的,但太白金星替她挨了,她当然不能把气出在太白金星身上,他毕竟还是她的旧情人,于是她把老公的情妇从太白金星身下拉了出来。这下西陵美女杨氏反而清醒了许多,她挣扎着想穿上衣服,然而被西王母逮住怎么脱得了身,只得说:“要杀要剐,先让我穿上衣服!” 

  “怎么害羞了,偷别人老公为什么不害羞?” 

  断了脊梁骨的太白金星现在是帮不了西陵美女的忙了。他那腰钻心的痛,当他坐起来时,这屋子里就剩下了他一人,西陵美女杨氏的命运如何,他也没有啥办法了,他自己的腰都伸不直了,还想去救西陵美女?可笑的是,从此后,太白金星就这样躬着腰在玉皇大帝面前唯唯诺诺的,不知内情的仙人们以为:太白金星有意在玉皇大帝面前显得卑躬屈节,以此获得更多的好处,所以那些仙人都在他面前白眼,但他却如无其事似的,因为知道他被西王母打断了腰脊梁的人就只有他们三人。 

  西王母抓住老公的情妇,来到了一条大江边,江水翻着波浪,涛声响彻山谷。她把她向那草地上一扔,怒喝道:“小淫妇,快说,你们是不是已经生了小杂种了”? 

  “你去问你的老公罢!”这是夜晚,虽然西陵美女赤身裸体,夜色好似给她穿上了衣服。 

  “小淫妇,你不说,我就把你扔到江水中,让你去喂鱼虾!” 

  “你扔罢,我不得好死,你也不会有好下场的!”西陵美女什么都明白了,但她只有等待着去死。 

  “小淫妇,我现在把你扔到江中,倒便宜你了,你等着瞧,我会慢慢地来收拾你!”西王母重新抓起西陵美女。 

  在中原一个大集镇的奴隶市场,在那里,每天都是人山人海,各地的奴隶贩子都把弄到的奴隶集中到这里来出卖,这里便成了中原奴隶交易的集散地。在那远古时代,人类虽然已经脱离了野蛮时代,走向了文明时代,但把奴隶却没有当成人看待,他们不过是牲畜,许多奴隶是一丝不挂在那里被出卖,正因为是一丝不挂才吸引了如此众多的人来围观。围观的人并不是要买奴隶。太阳升起还不高,还没有开市。但那些无聊的人已经来了不少。 

  这时一个年轻男人拖着一个非常漂亮的女子出现了,下面的无聊的人们一阵唏嘘声。但见那女子身披一件雪白的风衣,犹如一朵白莲花似的出现在无聊的人们眼前,她赤着一双白玉似的脚,哭哭滴滴地被那凶恨的男人拉到了前台上。然后,低着头,流着泪,站在那里。 

  这时,又有一些奴隶被带了来,在被卖的人中主要是年轻女子,还有就是小孩子和壮实的男人。但人们围观的不是小孩子,也不是男人,恰恰是那些年轻美貌的女子。而在这奴隶市场能卖一个好价线的也就只有美貌的女人。年轻男人见已经到了开市的时候了,于是,高声叫道:“开市了”! 

  一个商人模样的男人走上前说:“老板,你把你的女人的衣服拔开,让我看看,她能值多少线,我好还你的价!” 

  那些围观的人,又一齐起哄,“拔脱衣服!拔脱衣服!” 

  那男子还有些迟疑,可他对面的人贩子,就那样赤身裸体把他的物品推了来,那些被卖的奴隶,没有谁还穿着衣裙。 

  “你不要!”女奴隶向男人哀求道。 

  “你住口!” 

  女奴隶不敢再言语了,就任凭男人把她的风衣一下了就拉开了。下面那些围观的人们一声哗然,犹如发现了天下的宝藏似的,那样的疯狂。 

  女奴隶哇地一声,立即用手护住了她的那两座重来就没有向第二个男人露过峥嵘的雪峰,然而遮得住上面却遮不住下面,她羞愧得恨不能地陷下去让她躲藏起来,然而,她早已被男人制住,她没有任何反抗的余地和能力,她早成了任人宰割的小羊羔。 

  那男人也没有去拉开她的手,他自己却用手指她捂住的地方,说:“她那棉花似的东西,不用说捏一下,就是你看了一眼,也会使你们消魂!” 

  这时一个男人冲上来大声叫:“老板你要多少,我给你多少,我买了!” 

  原先那男人也不示弱,“此人我已经先号上了,还轮不到你”! 

  “你们俩先到一边去争吧,看谁先买!”那男人嘻笑着,一边再用手指着那光滑而白晰女人的小腹说:“你们看她这圆鼓鼓的肚子,她会给你们生上成群的儿女!” 

  这时又有人冲上来高叫着他要买此女子。但卖主仍然没有理采他,一时平静下来后,卖主又说:“你们再看她下面的那朵正开放的红牡丹,定能够使你们消魂丧魄!” 

  “我怎么看不到红牡丹?”下面那些人又开始了起哄,而且不断地把人们吸引了过来,而冷落了其他的人贩子。 

  这时又有许多人争着要买这个女子。 

  ※       ※       ※ 

  这个女子仍然低着头,两眼挂着泪珠,两只白玉似的手就紧紧地捂她那隐秘处。她这位西陵国的美女,没有想到她会遭到此种非人的待遇,她犹如白玉雕成的一尊石像,任凭那些淫邪的人们去起哄。正因为她成了一尊石像,所以才变成了物品,在市场上出卖,这就是西陵美女杨氏为了她的白马王子遭到的下场。 

  原先那两个男人又挤上前,扭扯着,谁也不相让,都要买这女子。那男人却说:“你们俩谁争赢了,我就卖给谁!” 

  那两个男人听后,也不管他三七二十一,都大打出手。这回可使整个市场大乱了,相互推搡着,你踩着了我的脚,我碰着了你的头。打起架好象倒把奴隶交易放在了一边。当然,在奴隶市场斗欧,本是常有的事,而往往在此时,还有些强徒就会趁机抢劫那些被卖的女子。所以,每到市场大乱时,人贩子都得护住他的物品,不被他人抢去。 

  “老板,你还不卖,再会你一分钱都见不到了!”一个男人想趁乱之时低价想买走西陵美女。其实,已经有好几路强徒蠢蠢欲动,准备抢劫西陵美女。那男人看准时机,说:“你拿钱来,我卖给你!” 

  那一个男人一下子跳上台阶,一手把钱塞进了卖主手里,一手就拽过西陵美女,犹如买东西似的,把女人向肩上一扔,就跳下了台阶,冲出混乱的人群。 

  无聊的人们见西陵美女被人买走了,特别是那些强徒,岂能让人把到手的鲜花抢走,便紧紧地追随着那男人。由于他肩上扛着女人,要想走脱是不可能了。没有跑出多远点,就被强徒们追上了,为首者上前一把就拖下了女人。那男人一急一气,见来者人多势壮,便就地抓起一块石头,向那为首者砸去。那强徒正想煨亵西陵美女,没料到头上竟挨了一石头,倒在了血泊之中。后面的强徒见头目挨了打,一下都拔出了刀,向男人围上来,那男人拔腿就逃,但没有逃出几步,就被赶上的强徒一刀穿了心。后面还有一伙强徒,见前面杀了人,于是便大叫:“杀人了呀!” 

  前面这伙强徒自知杀了人,非当小事,早有些心惧,被后面的强徒围上来,很容易地就抢去了西陵美女。当这些强徒们清醒过来时,到手的美女已经不知被拉到了什么地方去了。 

  强徒的头目把西陵美女抱到了一个房间里,扔在那象狗窝似的床上,于是,他大声地狂笑起来,然后扯掉他自己的衣裳,正想爬上床去,那身上却重重地被抽了一鞭子,他莫名其妙地大叫了一声,便滚在了地上,当他撑着地爬起来时,再看那床上的美人儿却无缘无故地不在了。 

  西陵美女杨氏被西王母从那强徒手中抢了出来,她虽然恨西陵美女,要让她出够丑,但,她更恨那些淫荡的男人,当然她绝不能让淫徒得逞的。她要把她老公的情妇拖到地狱去,她要把西陵美女弄到地狱去永远受罪,方解她心中之恨。那地狱中的十殿阎罗王,不过是他父亲元始天尊封的,而他们谁没有接受过她西王母的不死之药和那九千年的蟠桃,所以这区区小事,他们敢不为她办理。 

  身为天后的西王母进入地狱,犹如在天宫里行走一样,没有谁胆敢阻拦她,她过了爱河桥——炼狱——地狱,那无常就一直跟随着她,这样到了地狱的第六层,那太阳神九兄弟正在那里受难,她不由自主地停下来。太阳神曾经烤死了无数的生物,而且还晒死了不少的人,所以,他们被罚到地狱同样遭受着火烤,它们被拴着铁链,绑吊在那炭火上,那赤裸的身上已经不是流的汗,而是滴的油,滴在火上,一股股青烟便冲了上去。西王母刚一进入这层地狱便闻到了一种肉的焦糊味。她一手抓住老公的情妇,一手捂鼻子,对无常说道:“无常,你告诉二殿阎罗王,把太阳神解脱了!” 

  “无常遵命!” 

  西王母刚要继续朝里走,却被一个蓬头垢成的人抱住了大腿。她一怔后,愤怒地拔出瑶池剑。 

  “天后,你就饶了后龙罢?” 

  无常过来一手便扯开了抱住西王母大腿的后龙,怒喝道:“后龙,你还不快滚!你还想加罪嘛!” 

  后龙那双期待的长在那长毛中的眼睛望着西王母,然后转过身,拖着脚链不得不走开了,那脚链的响声却在这地狱中响过不停。于是,西王母对无常说:“让后龙去转世罢!” 

  西陵美女被拖进了地狱,她被地狱里的那些惨象早吓得魂不附体了,她就象那样由着西王母把她拉到了十八层地狱。 

  西王母要把西陵美女带到十八层地狱,让她在那里变成一头驴,永远在那里拉着磨,磨碎那些好色之徒。十八层地狱由第十殿阎罗王主管,她把西陵美女拽到了十殿阎罗王的宫殿里。阎罗王见天后身佩瑶池雌雄二剑,怒冲冲地来到,连忙起身迎道:“皇后驾到,小王不知,请谢罪!” 

  阎罗王一侍女立即上前来为西王母搬来锦凳,说:“天后请用座!” 

  西陵美女杨氏见许多的兽面人身之怪物,刚定定神,又被吓得要死,那里还顾忌什么羞丑呢?她听那黑面男人,称她的情敌为皇后,反到把她又吓了一大跳,这却又使她清醒了许多,她心里开始明白,她的白马王子原来就是玉皇大帝,所以她反而又平静了下来,她想玉皇大帝不会不管她,一定会来救她的,她的心中又燃起了希望之火。 

  西王母坐好后,一掌就把西陵美女推向了前,怒斥道:“在阎罗王面前,小贱人,还不给我跪下!” 

  西陵美女不由自主地跪了下去。 

  “阎罗王,本后,把这小淫妇带来,请求阎罗王把她打入十八层地狱,使她变成一头驴,在那里永远拉磨!”西王母所佩的那柄瑶池雌雄剑格外地刺阎罗王的眼,因为它是由夸父射太阳的雌雄箭变化而成的,它是唯一的蟠桃的克星,虽然那九千年一熟的蟠桃吃了可以与天地同寿,但却逃不脱瑶池雌雄二剑的克制。 

  西陵美女虽然被昏昏迷迷地拉了进来,她并没有看清这里有什么,但见了牛头马面,便猜到了一半,一定是地狱,这一下,天后要把她变成一头驴,她真的慌了,本能地向阎罗王磕头,口呼“冤枉,请阎罗王为小女子申冤!” 

  阎罗王让判官拿过生死薄,一翻后,合上,半天才对品茶的西王母说:“皇后,此事必须得有玉皇大帝的令,才能……?” 

  西王母毫不犹豫地从怀中取出了玉皇大帝的金牌。判官立即来接过去,送到了阎罗王的手中。 

  此时,西陵美女又磕头,口称阎罗王“我冤枉啊!” 

  阎罗王看着玉帝的金牌,久久不语。 

  只有西陵美女杨氏的喊冤声在这地狱里回漩,但是,冤声是战胜不了已经形成的裙带网的!阎罗王是什么样的人物;西王母是什么样的人物;玉皇大帝是什么样的人物! 

  一个贫民女子,就凭你的姿色斗得过权力吗?认命了罢!那黄金铸成的金牌,那是玉皇大帝权力的最高象征,玉皇不仅是金口玉牙,他周身都是金光闪闪的。 

  牛头马面板着一副面孔,好象人们总欠缺了他们什么东西似的,铁笔判官是那样的严肃认真而一丝不苟,阎罗王黑黝黝的脸膛,紧握着人们的生死予夺大权,从来就是一种令人肃然起敬的神像,就连他手下的那些差拐子们手中的木杖也是六亲不认的,因为他们被阎罗王手中的金牌闪烁的金光刺得睁不开了眼睛。然而地狱中的那些当差的要什么金子,金子在地狱中已经把它在人间的罪恶变得那么美好了,后世文人如此地描绘了当时的情景: 

  金子!黄色,闪光,宝贵的金子…… 

  这么一点点就足够颠倒黑白、 

  美丑、是非、尊卑、老少、勇懦…… 

  这黄色的奴才 

  能制造成破坏宗教;祝福罪人; 

  麻疯病人被当作情郎;有了它, 

  在元老会议上,强盗可以封官获爵, 

  受人的跪拜、颂扬;有了它, 

  老朽的寡妇也能再作新娘。 

  这金子在地狱中有多么的美丽啊!它的金光把这阴森可怖的地狱都照彻得金碧辉煌,在这金子照耀下,天堂算得了什么?不也得黯然失色? 

  阎罗王的公堂是一个公正庄严的地方,在这里只听得到人的喘息声。突然从阎罗王的站班的差人中跑出来一人,径直奔到西王母面前,扔下手中的木棍,向西王母一躬,说:“西王母,你给我不死之药!”他那木棍丢在地下,那响声简直是震动了这悄悄的公堂,就是那阎罗王也惊了一跳,他抬头一看,把玉皇大帝的金牌在桌子上重重地一拍,吼道:“大羿!你胆大!” 

  阎罗王的一声吼,吓得那向西王母讨不死之药的原有穷国国王大羿浑身发抖。他不得不把西王母恶狠狠地盯了一眼,从地下拾起木棍,悻悻地重新回到他的队伍中,重新站好班,板起一副无私无欲的面孔。 

  西王母坐在那里,对这突然事变,好象有点无动于衷似的,脸上没有任何的迹象变化,她怕什么,她在任何地方都是至高无上的,即使是阎罗王也得跪倒在她的石榴裙下。但她却不知道,华夏有穷国王大羿被他的大臣寒蹇害死后,竟到了这十八层地狱当了十殿阎罗王的一名小差人。她正想如何对付这小差人时,可阎罗王为她解了围,她当然就稳坐钓鱼台了! 

  西陵美女杨氏终于在玉皇大帝的金牌的光辉照耀下,被阎罗王罚到了十八层地狱。一个人的喊冤声在金子的光辉里又算得了什么呢?当然,她只有悔恨交加,她一个弱女子永远是无法改变这种现状的,她只有用自己的行为去感动天地良心! 

  西陵美女杨氏由阎罗王的差拐子们强行拽走了,西王母并不酬谢阎罗王,因为,她对阎罗王的半天不决,已经不满了。她手握着她的瑶池雌雄剑愤然地站起来,也紧紧地跟在那些差人们的后面,她要亲眼看看那些差人们如何惩罚她的情敌。走出这阎罗王的处理公务的最公正的大厅,一切都又恢复了原来的本色——地狱是这般的阴森可怖,这里不仅阴风凄凄,而且鬼哭狼嗥,西陵美女再没有冤声了,她已经走进了地狱,还有什么冤可喊呢?还有什么冤可申呢? 

  西王母也是第一次走进地狱,她一直在她的瑶池宫殿里,她为何要走入地狱呢?牛郎勾引跑她的织女,她没有把牛郎送入地狱;董永诱惑她的七女儿下凡,她没有把董永打入地狱,而西陵美女成了她老公的情妇,她却对她如此的痛恨,要把她变成一头驴拴在十八层地狱,让她永世不得投生!一个生活在天堂中的人,走入地狱是何等的感受啊!闻到那血风腥雨,听到那悲惨的冤声,又是何等的心情啊!作者只有用一曲《挽歌》来刻划罢: 

  眼前,突然明亮了 

  许多金花也露出了笑脸 

  这是为什么 

  因为一片片枯叶落下了蓝天 

  地狱大门随时洞开 

  欢迎的仪仗缓缓地走来 

  那油锅里油在翻滚 

  那烙铁映红了锁镣 

  许多孤儿寡母 

  等待着讨回个公道 

  那无数少女, 

  将要回她们的贞操 . 

  十八层地狱,它确实不再那样黑暗了,因为它得有一点光亮,好为在这里永远不得转世的人照亮。 

  西陵美女杨氏被带到了这里,她被一个差人一掌推了出去,只听那差人喝道:“杨氏!这就是你的归宿!” 

  西王母在后面只见杨氏没有任何反抗,就被搡到了一座巨大的石磨旁。西王母亲眼见此情此景,她此时究竟是什么样的心情呢?但见她那富态的脸上既没有笑,也没有啥喜色,还是那样阴沉着。 

  西陵美女杨氏立即变成了一头肥壮的母驴,那早已准备好的绳索便自动地套在了它的肩上,甚至连那双淌泪的眼睛都被黑布蒙上了。这时走出来一个小鬼,手拿着皮鞭在母驴的屁股上抽了一鞭子,那母驴便无声无息地开始了永远不停地拉着巨大的石磨旋转。 

  石磨在母驴的拉动下开始了慢悠悠的转动了,那石头与石头的磨擦声震得这地狱犹如从远方传来的滚滚的雷声,为这地狱更增添了一份恐怖氛围。 

  地狱的一道旁门打开了,两个小鬼拖进了一长串衣服烂屡的人进来。这些人都用麻绳绑着手,一个连一个,他们中大都是男人,但也不乏女流之辈,他们身上衣服虽然破烂不堪,而且从那露出来的肉看,还伤痕累累,但他们虽遭受折磨,但还是膘肥体壮,甚至高高扬起头,恰似仍然坐在高台上,口中高唱着父母官的调子一样。从他们那昂轩的气度中绝对找不到任何市井地痞的影子,然而他们却干了地痞干不了的事:他们不过仅仅用了一点手中的权力,让那些待字闺中的青春少女,满足了她们的春心;让那些风流的娘儿们再度体味到了消魂落魄的滋味,他们曾经是那些漂亮女人们的公共仆人,为这些女人洗脚;为这些女人剪掉长长脚指甲,以免划破了情人的皮肉;为这些女人脱去衣服,直接地把自己的温暖无偿地送到了这些女人的被窝里……!他们是父母官,为这些女人做出了父母所不能做的好事!是不是阎罗王老得昏花了眼,把他们这些女人们的公共仆人送进了地狱?还要把他们投进那磨眼中,磨成血水呢? 

  这些人没有小人物那种冤声载道的习惯,即使要塞磨眼,他们还一副官场的派头。其实,这座大磨是地狱中专门磨碎那些手中有点权力贪美好色的伪君子的。两个小鬼解开了第一个人的绳索,此人是谁——大羿的大臣,寒蹇是也!他不仅暗害了为西王母射下九日的国王大羿,而且还霸占了他的十个妃子。两个小鬼把他举起来,头对准磨眼一下子就塞了进去,可能是他还来不及呼叫,抑或被那磨擦声给掩盖住了。反正是那一个小鬼朝母驴屁股上抽了一鞭,那母驴加快了步阀,那鲜红的血水便从那磨齿缝中流淌了出来。这一下,可把那些拴着的人吓得魂不附体了,那种官场的派头顿时消失了。特别是一些女流,竟瘫痪在地上了,那押送的小鬼,不得不上前就是两脚,但那些曾经使壮健的男子突然间成为一汤烂泥的女人,如今她们也成了一团稀泥,从此再也站立不起来了!作者可以用中国现代诗人徐志摩的几句诗来描绘这些女人的当时的丑态: 

  今天在城隍庙前阶沿上坐着的这个老丑, 

  她胸前挂着一串,不是珍珠,是男子的骷髅; 

  神道见了她摇头, 

  魔鬼见了她哆嗦! 

  这凄惨的场面,使西王母都不忍再往下看了,她正想离开时。煞时,后面传来了狗的吠声,西王母刚转过身,一群饿狗已经争先恐后地冲到了她的面前,就连几个看管的小鬼也制止不住这些恶犬。西王母不得不向侧边退去,好让这些要去争食那血水的饿狗跑过去。 

  拉磨的母驴停止了下来,那些饿狗一窝风抢了上去,如同腐肉上的蛆,伸出长长的舌头舔食那从磨缝中流出来的血水,在后面的壮健的饿犬,只好不得不不顾一切的跃在那前面的恶狗的背上,企图也得分食点血腥味,还有一些老得再不能与那些年青的去争抢了的患有“风”痛的狗,只得站在后面,昂起高傲的头,显示出它那脖子上的小黄牌子,嗷嗷的干叫几声,如今它们只能闻到一点血腥气味了。 

  西王母抓住她的瑶池雌雄剑,刚一站住,便看清了,狗的脖子上都挂着的那一面小黄牌子,上面模模糊糊地写着这些饿狗生前当的“XX长”!……当然那些饿狗并不是来侵犯她的,其实那些饿狗还没有资格享受瑶池雌雄剑的屠戮,因为它们只配在地狱中去分食一点那些玩弄阴谋者的血水,显示一下前世的光辉。 

  饿狗的骚味与玩弄权术者的血腥气混合在一起,直扑西王母而来,她不得不拿出喷有天宫奇香的手帕立即遮住鼻子。一直跟着她的一个阎罗王的侍女马上来扶住她,说:“天后,请离开这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