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6年第11期

错位 等

作者:杨远宏




  莫名其妙宣言
  世界,莫名其妙;人,莫名其妙;诗,莫名其妙。世界、人、诗,妙在莫名其妙。
  “莫名”在其中,“妙”也在其中。艺术因此而眩目,诗歌因此而精深,美学因此而辉煌。
  
  错位
  
  摆错一枚棋子
  棋盘刮起大风
  衣袖覆盖楚河汉界
  竟有片刻的世界大同
  
  昨天呆头呆脑
  挤满镜子
  少女在镜子前更衣
  竟连胸罩也被扯入镜中
  哲学家光秃秃的头顶落满花朵
  很高的墙下
  孩子突然严肃笑容
  伞如鱼腮在阳光下一张一合
  绿肥的芭蕉一晚上就瘦了
  岩层里青筋暴涨的树根
  在轧轧拱动……
  
  ……诗人在路上打一个长长的哈欠
  老妇人在山上发狠地打钟
  
  东拉西扯忆“大展”
  
  “两报大展”前,我在北大参加思想文化界的一次学术活动,没有接到大展寄往成都的约稿。其实在《中国》文学杂志的邹进兄,及时告知并鼓动我,我也就光杆司令、孤军深入地以“派”的名义参加了。“派”,是大展的要求。成都那边,石光华将我编入他的“整体主义”团伙,于是有了我在北京灵机一动的“莫名其妙”,和成都那边多少有些深谋远虑的“整体主义”;于是有了大展中我的光杆和整体的双重“旗籍”。
  上个世纪的八十年代,是一个启蒙和思想解放的时代。它以其轰轰烈烈、摧枯拉朽的胸襟和气势,以其怀疑、挑战、颠覆的人本与文本的双重觉醒,震撼、撬动了重压板结的中国历史/现实传统和语境,大笔挥写了中国文化思想史上光彩照人的一页。未来的历史将无可争辩地证明,那个时代虽然昙花一现,猝死于历史/现实必然、偶然的重门铁锁,和随之而来的物欲狂潮、人心溃败,但那个时代所击打的火花却灼烫、烧穿了沉闷、压抑而影响深远,不可磨灭。那是中国文化思想史上绕不过的、空前的黄金时代。
  现代诗歌思潮和运动,是那个时代年轻气盛的新锐先锋前卫,“两报大展”也随之应运出场。它的意义与价值,与当时思想文化解放的意义与价值互相拉动,涨落与共,相互辉映,而构成当时中国社会新曙光的思想人文大景观。就此而论,孤立地审视、言说那个诗潮和大展,是偏狭、贬低甚至是可疑的。
  事隔多年,有各种心态对大展的种种批评、责难甚至攻击。大展不可避免的某些弊端,也不言而喻地显而易见。但是,由大展所开出的诗歌新的可能、空间和格局,极大地改写、刷新了中国新诗的系谱和样态,深远地影响甚至养育了大批的后来者,让世界听到了中国诗歌崭新的声音,其诗学和文学史贡献,是任何人都断难消解的。
  20年过去了。20年波诡云谲,20年感慨万端。20年有时万念俱灰,20年有时栏杆拍遍。20年来,当代中国诗歌越来越多元、个我、世俗、微观、精致、技术化。我的认同与忧虑,都矛盾复杂地交织在上述表达中。这篇短文不想也不可能对20年来的诗歌,作很具体,确定的表态和评估。但对某些我们时代最优秀的头脑,所谋划出的缺血丧魂,貌似炫技高深,实则杂沓混乱、色相皆空的吓人之作,我不能不深感沮丧甚而忧愤。
  说到生活,我需要的真实、简朴、清醒、平静。当下诗歌几乎写不出新意新样态,也提不出新问题,与中国和人类文化/文明的本质性涉动和构建,几乎没有命运攸关的关系;不少诗歌几乎就是无所事事,百无聊赖的同义语。因此很抱歉,我把我更多的精力和时间,转向了社会和思想文化。
  
  近作一首
  
  高处
  
  这低洼的湿地
  杂草丛生,蚊蝇成群
  池塘残剩的浅水
  像遗弃的破镜
  上演清宫城垛
  朗朗夜空,血红的月亮
  几朵睡眼惺忪的
  黄花,在灯笼苏醒……
  拼贴的戏剧
  衰败的美学
  编织桃花扇下
  新一轮博客版本
  
  经验论死水
  在招唤又一个春天
  黄金瘫痪,绿色推进
  境遇观的淘米水
  刷出一排排白牙
  在超市高潮迭起
  霜雪春天开花
  夏日的火焰
  在圣诞树结出禁果
  据说,池塘正在筹备
  篝火晚会。孤单
  甚至点不亮一根火柴
  
  冬天来了
  我走向高处
  高处,山口
  
  只有北风在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