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7年第4期

福建《第三说》

作者:佚名




  康城(一首)
  
  与非门
  
  从耳朵到脑,一段程序
  死亡不是最大的距离
  无数的二极管在路上
  信息和判断只能单方向通行
  如果例外,那是
  强大的电流冲垮
  身体不顾一切地崩溃
  
  身体靠得太近,判断力容易消失
  例如她吩咐:稿纸、笔
  她爱上彻底的白色和书写
  我说这是无关的行动
  尽管她不熟悉
  不知道怎样打开车灯
  避免摩托车熄火
  
  时间和电流不可逆转
  在二极管面前
  无限复杂的画面留下最后一页
  
  无数的判断没有实现
  加温的米酒消除阻碍
  通过酒的隧道,我被带到楼上
  越过了与非这道门
  
  唐兴玲(一首)
  
  盗汗人
  
  放了一个没有起伏的人,
  在床板上,昨夜潮湿而清凉,
  双手掀起的风,
  吹不动她的头发,
  像沸腾过的水,冷冷地打量
  自己的灰烬。
  
  汗水,可能是燃烧过后的咖啡
  或者新鲜的鸡汤。汗水的裂缝,
  有咸咸的疼痛,从肉体上起立,
  又透过被褥躺下。没有
  可以信任的热量任凭带走。
  
  只有风,慢慢地看着没有起伏的
  一个人换掉自己,消失。
  没有与世事接触,没有活动,
  没有交谈,甚至没有生活外部的负累,
  和无法控制的全然放纵。
  只有被褥上湿气朦胧的有点接近
  立体的那个人,她要消失得慢一点;
  只有掀动着被褥、无奈地盯住床板的
  那个体内有饱满的燃烧的水的
  立体的人,她要消失得更慢一点。
  
  冰儿(二首)
  
  我这样比喻我的诗歌
  
  我这样比喻我的诗歌
  一场刚完成的人工流产
  操作的过程缓慢,但对我的承受力构不成威胁
  有时候我将一根点燃的火柴在指上支成一个角度, 比喻90度,
  它的形状像只剩下相邻两条腿的凳子
  我坐在上面从未感到不适
  二十几年了都是这样,
  这使得我在经过工地时,总是特别留意那些脚手架
  我很想看清在它们构架的空间里
  一个时代是如何被折叠
  
  我对你的爱就像这张白纸
  
  我对你的爱就像这张白纸,
  既可以理解为空白,也可以理解为纯洁,
  这在于你看待这件事情的态度
  午夜顺手摸到烟灰缸
  你留下的窟窿不在你身上,但必须由你来填补
  想起那个叫奥布里。比亚兹莱的英国画家说
  “美,是困难的”
  我说爱也是,
  二者的区别是:美,尚可以忍受
  
  周薇(二首)
  
  冥想
  
  那些沉默的椅子
  看人来过,坐过,走过
  秋天来了,秋天的阳光来了
  那些知鸟,在树叶上
  温柔地划着一刀又一刀
  
  来,坐在我身边
  我给你讲故事
  讲风,讲黑夜
  不动用紧闭的唇
  你就可以顺着
  
  并排的椅子下面
  秘密的甬道到达
  死亡的宫殿
  看到,你并不能看到的画面
  
  稻草人
  
  现在你已经完全取代了我
  我早已厌倦了申辩
  在这个失明的城市
  我任由他们把我扔给窗外的黑夜
  
  这个长着我的脸,穿着我的衣
  爱着我的爱人的稻草人
  掏空我的血掏空我的肉
  一点点往外掏着我的生命
  
  而我在雨夜的窗台
  屏住呼吸和咳嗽,聆听
  一次又一次陷入滑失的恐慌中
  不能自已,泪流满面
  
  那些掠过脸庞的乌鸦
  一声一声叫得心碎
  
  荆溪(一首)
  
  七
  
  首先是八。八种位置
  八个方向
  
  一滴鸡血,形式整饬
  一枚橄榄,引起舌尖骚乱
  在黑酒吧弹奏不规则哑语
  灰嘴唇暂时说出了
  一个绝对的意义,当鸡血凝固
  透明的洄旋把我的指纹
  刻在里面:都是琥珀,无一例外
  
  都曾
  在火中淬过
  在南京来的客人的水井中
  打磨过
  就剩这七块雨花石了
  
  而八,因为丢失了——
  再也无法知晓
  来客的结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