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3年第9期

是“口语诗”还是“口水诗”?

作者:谭延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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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口语诗”的泛滥,早就已经像决堤的洪水一样了。这是二十世纪八十年代中期继“朦胧诗”之后出现的一股诗歌洪流。说它是浊流似乎更准确。这股浊流是在众多的没有脑子的人的真诚保佑或袖手旁观下一直流到今天的。它们把珍贵的诗歌植被,冲毁的冲毁,淹死的淹死,带来了满目疮痍。
  不用太仔细地去看,就会发现,这些所谓的口语诗大多都像口水,说是“口水诗”似乎更贴切。稍好一点儿的,也只不过是抹了一点儿口红像“口红诗”,或者顺畅了一点儿像“口诀诗”罢了。它们都让人忍不住要去怀疑,怀疑它的反意象的动机,怀疑它的纯世俗语言的不捡点,怀疑它的散文化倾向,怀疑它的简单的语言组织手段,怀疑它的平铺、平实、平淡甚至平庸,更怀疑有些“口语诗”的媚俗、肮脏和下流。都知道,口语是说话时用的语言,跟“书面语”相对。诗歌的语言,无论是来自口语还是来自别的什么语,肯定是提练过了的,或过滤过了的,或蒸馏过了的,或消毒过了的,不然的话,就不可能叫诗。既然提练过了的或过滤过了的或蒸馏过了的或消毒过了的,就肯定不再是一般意义上的口语了,就不可能再像口语那样直白、浮浅或撒野了。不再是口语了,又怎么还能叫作“口语诗”呢?这样一个再也简单不过的道理,人们竟忘了!可以这样说,真正意义上的口语诗是完全不存在的。或者说,“口语诗”和“诗”是井水不犯河水的。要么是口语,要么是诗,硬硬地把它们铐在一起,说的客气一点儿,就是幼稚病,就是无知。企图牺牲诗歌语言的节制和琅琅上口、坚实有力的节奏感和韵律感,把蒙太奇式的意象和跳跃全部拿走,把未定点全部抹去把奇谲的语势、语调、语感谈化为零,彻底地排陌生化,从而完完全全地沦为一种琐琐碎碎、絮絮叨叨、哼哼唧唧、嘟嘟嚷嚷、自说自话、不疼不痒的东西,其实是一个误区。这是一种偷懒的心态,哄人的语态。它势必导致最终的苍白和无聊。口口声声地说它们是“口语诗”,其实大多也只不过是一些分行的散文罢了,甚至连散文都不是。一些好的散文如果分行排列的话,是一点儿也不比它们差的。甚至比不上好的小说,好的小说无论情境、意境,都是许多的口语诗所不能比的。如果诗歌真的是这副德性的话,那还要诗歌干什么?诗歌又有什么资格被称为“文学的皇冠”、“文学中的文学”、“艺术中的艺术”呢?谁还会用心灵来尊重诗歌呢?2002年12月31日晚,广西民族学院中文系迎来了全国各地的二十余位的青年诗人,在这里举行隆重的诗歌朗诵会。当朗诵会接近尾声时,一位女生突然冲到台上,声情并茂的说,她小时候觉得诗歌是多么多么地美好啊,可今天晚上她很失望,真的是很失望,大多数诗歌都让她失望,她想像中的诗歌根本就不是这个样子的!说完,便指袖而去了。这天晚上我也去了,我和她一样,深有同感,不无悲哀。是的,诗歌根本就不应该是这个样子的,不应该沦为口水。是那些“口水诗”把她以及无数个她和他的胃口败坏掉啊。她难怪一位从来就不写诗的老农偶然一次机会看了当下一些口语诗之后这样说,天呐,这就是诗啊?这样的诗我也会写!我的九岁的孙子也会写!也难怪诗人的名声越来越糟糕、“诗人”二字和“小丑”二字有些差不多了呢!用“口语诗”这类玩意儿又能获得谁的信赖呢?哄懵懂无知的小儿还差不多!想来,这与当下许多的诗人不愿读书或懒得读书不无关系吧?不读书就会不知天有多高地有多厚。长期不读书所养成的思维惰性和语言惰性,正好让莫名其妙的“口语诗”给接着了!又何谈心理高度、思维高度、语言高度呢?又何谈艺术的惊异感呢?栏目主诗人:张大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