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3年第15期

诗歌的细微和具体

作者:路 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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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一首歌,是有关亚运会的,曲子还是蛮好听的,歌词大略是:“我们亚洲,山是高昂的头,我们亚洲,河是热血流,我们亚洲,大树根连根……”这歌词不能细想,越想越空,哪个地方的山不昂着头呀,哪个地方的河不是像热血在流,哪里的大树不是根连着根呢,北美洲、南美洲、欧洲、非洲、大洋洲全都是这样的,所以这首歌稍加改动,改成“我们欧洲……”或者“我们非洲……”都是可以的,完全可以用到欧运会或者非运会上去。
  像上面这首歌词一样的诗是很不少的,不过是从词到词,作者爱的是某些词语本身,其感觉是飘浮的,仅仅停留在词语的表面和外壳上,而对词语背后所代表着的那个真实的事物则忽略了。读者从中读到的也仅仅是一些汉字,看到的是一片虚空,到头来,这诗跟什么也没说一样。
  在一个诗人眼里没有什么东西真的是抽象的,就是那些貌似抽象的概念都可以被想成有体积有形状有颜色有重量有情态的,日常生活本身就够丰富的了,就是写也写不完的了,一个诗人不该把自己架空,跟看不见摸不着的未来呀岁月呀流浪呀马呀月光呀荒原呀梦呀心中的疼呀黑暗呀永恒呀搅和在一起,我害怕那种诗,在那种诗里生命大而无当,连谈一场恋爱都那么虚幻,没有皮肤的触摸的快感,仿佛爱的对象是万米高空上的云或者峰预上的雪莲——写诗的目的难道是为了离地球越来越远,而离火星和天王星越来越近么?作为一个吃着五谷杂粮过着庸常日子的人,即便是怀揣了一颗轰轰烈烈的心,也还是要从自己眼皮底下的事物开始做起的,、要飞翔,就得有一个坚实的底座,有一个跑道或者场地。所以我赞成在诗里描述细微的场景和具体的事物,往往这些细微和具体里才蕴含着生命的感动。
  于是就自然而然地涉及到对诗歌中的叙事的理解了。这里说的不是叙事诗,而是诗歌中的叙事成分。在我看来诗歌中的叙事应该属于一种“虚拟叙事”,叙事也要细微要具体,却不完全等同于叙述一个事件的开端发展高潮结局本身,这里面可能会夹杂着对于这个事物之中的各种可能性的把握,在此基础上进行了虚构、假设和概括——既要与日常生活保持亲和,又要克服来自物质生活的非诗因素的那种下坠的力量,就像站在大地上却仰望着天空。
   这是在写诗,不是在写新闻调查报告或小说,必须避免过于详实过于忠诚地罗列和堆砌所见所闻,尤其是这种所见所闻里没有精神和艺术想象
   的参与,仅仅沦为为叙述而
  叙述的时候。把琐屑乏味的日常生活不经过任何处理,
  就简单地直接地搬运到诗里去会葬送了诗,,结果无非是
   让在生活中经历过这些磨难
  的读者们,又在诗里再温习
  2003.4.30.舜耕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