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3年第15期

把问题说清楚

作者:车前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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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把问题说清楚,这只是主观愿望。有些问题是说不清楚的。我试着来说说《诗刊》“我观今日诗坛”的主持人所提出的几个问题。
  (1)20多年来的当代诗歌发展的考察与反思。
  这可以做一篇博士论文。现在的诗人中博土不少,也就轮不上我来操这份心思。一是能者多劳,二是我天性愚笨,正好趁诗人们写博士论文之际,我抓紧写诗。但想法还是有的。这20多年,我觉得中国的当代诗歌在朝“个人化”与“文本化”发展。“朦胧诗”是“个性化”的诗歌,并不是“个人化”的写作。区分这点很重要。“个人化”大家都谈得不少,我想说的是如果“个人化”不是建立在“文本化”上的,那么这个“个人化”也就不值一提。反之也是如此。写作之中,缺乏“文本化”支持的“个人化”,’是一个虚无者的妄想症,或者别有企图。而缺乏“个人化”支持的“文本化”,是一个饕餮者的厌世症。这其中也有区别;既然写作之所以成为写作,“文本化”应是写作最根本酌因素,“个人化”只有在“文本化”的指导下,才能得到像模像样的发展。这么说,好像“文本化”是一种模样,如果认为“文本化”是一种模样的话,“个人化”将遭遇更可怕的困境——比缺乏“文本化”支持的“个人化”还要举步维艰。这20多年来的中国诗坛,我见到的个人不少,谈到的文本也不少,因为它们暂时尚未构成辩证关系,所以不是在“个人化”里泛滥,就是在“文本化”中淹没。
  (2)与当下诗歌写作相关的诗学与诗艺问题。
  人大众文化语境下,诗歌的处境与对策。
  目前,诗歌的处境,我以为这是诗歌的正常处境,是它先在的地理位置。诗歌能走到这一步,是几代人的努力,尤其是近20多年的努力——它终于是诗了,尽管还很嫩。以前是一个小学生没学好地理,把诗歌的位置画错了。另外,由诗坛而引发的火山爆发、大陆漂移,我总觉得是公共生活里的不幸神话。所以也就不需要对策。写作不是用兵需要调兵遣将。它至多遣词造句罢了。
  B.当前的诗歌:写什么和怎样写?
  有太阳就有影子,有写作,就有这个问题。一部文学史,就是写什么和怎样写的历史。明“后七子”的谢榛在《四溟诗话》(卷一第三十九条)中说:
  韦苏州曰“窗里人将老,门前树已秋”,白乐天曰“树初黄叶日,人欲白头时”,司空曙曰“雨中黄叶树,灯下白头人”,三诗同一机杼,司空为优:善状目前之景,无限凄感,见乎言表。
  从中也可以看出,写什么像是命运,怎样写像是对命运的改变。怎样写才是重要的。
  我只能说说我自己——从汉字出发,抓住直觉,暂且把诗歌放在一边;抓住欲望,暂且把知识放在一边。
  C.如何把握口语人诗与诗意营造之间的关系。
  我觉得口语人诗与诗意营造之间的关系,艾青早解决了,并提供了很好的榜样。现在有些诗人大谈这个问题,不是没悟性,就是装糊涂,或者是什么对策吧。我现在关心的只是书面语人诗与诗意营造之间的关系:书面语是我们伟大的传统,诗意却是在传统之外的。书面语无所谓当代性,而诗意没有当代性的话,我认为就不是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