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4年第3期

冬天的诗

作者：勃莱　董继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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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天的蚂蚁颤抖的翅膀等待瘦瘦的冬天结束。我用缓慢的，呆笨的方式爱你，几乎不说话，仅有片言只语。是什么导致我们各自隐藏生活?一个伤口，风，一个言词，一个起源。我们有时用一种无助的方式等待，笨拙地，并非全部也未愈合。当我们藏起伤口，我们从一个人退缩到一个带壳的生命。现在我们触摸到蚂蚁坚硬的胸膛，那背甲，那沉默的舌头。这一定是那蚂蚁的方式冬天的蚂蚁的方式，那些被伤害的并且想生活的人的方式：呼吸，感知他人，以及等待。
　　陈超解读：在“深层意象振”诗人看来，真正的诗歌既不能以描写纯然的外在事象为满足，也不能以人的主体性僭妄，去凌驾乃至取消世界万物的神秘生命。诗人应将内外现实看作处于同一变化中的两个潜在成分，使之彼此召唤，达成深层呼应，实现具体世界和心灵世界的同一性——凝合而成诗中的“绝对现实”。这首诗完美地体现了这种创作意识。
　　诗人以细致的笔触写出了“冬天的蚂蚁”和“被伤害的并且想生活的人”的方式。二者既独立，又有深层呼应。蚂蚁和人的处境与体验具有内在的同一性：受伤，沉默，隐忍，无助，坚韧，自为，等待。这是一切“弱势者”卑微而自尊的生命，酷烈生存的刀斧在他(它)们的身心留下了瘢痕，但决不能教他(它)们绝望，生活的信心也决不会在寒冽、压迫下宁息。他(它)们不是喋喋不休的只知自怜的诉苦者，他(它)们知道去“感知他人”的艰辛。他(它)们有“坚硬的胸膛”和“沉默的舌头”，他(它)们“几乎不说话，仅有片言只语”。他(它)们“藏起伤口”，叮咛自己：活下去，并要记住。
　　这首诗写得沉着而又峻刻，质朴而又神秘。两个深层意象都刻画得人木三分，既彼此呼应，又各具意味。最后二者有如和弦，在我们的心灵中共时鸣响。这比那些借助于客观物象去表达固定理念的诗，显然更纯粹，更生机勃勃。它是内外世界一起打开，彼此照亮的沉思与眺望。正如勃莱所言：“我闭目坐着，思想突然射穿了我。我不漂流，我在搏斗……”